狂風的呼嘯喚醒了我的意識,冰冷的雨水不斷拍打在我的臉上。我知道,自己又再次回到那個夢中。我拼命地站了起來,看見那名少女依然站在懸崖的最邊緣。
「喂!你快點逃吧!」經過無次的夢,我知道最終她一定會倒下,但就算聽到我的呼喊,她只是輕輕地向我微笑,接着又再次獨自踏向前面對巨大海嘯。
「喂!可惡!」巨浪把我推開,少女的身影逐漸消失。無數的樹藤緊纏住四處的建築,而海嘯把整座城市都吞噬,化為一遍澤國。熟悉的面孔一個又一個出現在眼前,她們都被樹藤綁在半空中。
「那是……媽媽!爸爸!妹妹!」
我用力向前踢水,但一直被急流推開,即使伸手想抓住旁邊的燈柱,還是敵不過海嘯的力量。
「可惡……楊家慧!靜雯!」
我已經再無力法支持住,感覺到自己全身開始往下沉,周圍的光線逐漸收縮,拉往那既無力、又絕望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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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嗯?」回過神來時,感覺到既溫暖又濕潤的東西在臉上滑來滑去,當我睜開雙眼,只見格林姆金在旁等待,牠用舌頭舐着我的臉。我嘗試站起來,但全身發軟,腳部甚至傳來痛楚,大概是滾下山坡時受傷,所幸,沒有摔斷腿。
「喵!」格林姆金輕聲呼叫,就像關心我似的。
「哈,我沒事的。」我勉強扶着旁邊的樹慢慢爬起身,重新整理目前的情況。
我仍舊被濃霧包圍,腦袋中只浮現出被靜雯推開前的畫面,也許她已經被那些樹藤抓住了。「可惡!」我握緊拳頭用力鎚向樹上,這種無濟於事的攻擊只是徒然為手帶來傷害,但內心這種憤怒又無力的感覺始終無法揮去。現在到底要怎麼辦,我要回頭去拯救靜雯,但就憑我一人又如何對抗那些怪物?那些東西到底又是什麼?
「喵!」
「你肚餓了嗎?可是先讓我安靜一會……」先等等,我記起了格林姆金曾經擋下了樹藤的攻擊,難道這隻貓懂得什麼魔法?說起來,為什麼荒木田要我把牠帶住上山,是她已經知道未來發生的事?
「喵……」
格林姆金沒有理會正在發呆的我,獨自轉身向濃霧中走進去。「喂!別亂走,那兒很危險的。」霧還沒散去的情況下,我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一邊摸着旁邊的樹,一邊追在格林姆金的後方。「你先等等!喂!」就算我多番叫住牠,格林姆金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牠輕輕回頭,確認我有跟上後才繼續前進。
霧越來越濃,快要連手都看不清,只能靠腳下的格林姆金帶路,我不知道牠想帶我去哪,但也不可能放任牠獨自跑走。我感覺到自己逐漸被白霧吞噬,再也無法看清自己的身體,我咬緊牙關繼續往前,忽然眼前變得漆黑,熟悉的吵雜聲湧到耳邊。
「難道我來到了地獄了?」
那是平靜的山徑,能眺望到不遠處的市中心,看見指示牌後我才確認,自己回到了山徑的起點,所以我應該成功走出結界吧?原來現在已是晚上,看來我昏迷了一段長時間,肚子都開始變得鼓噪。
我鬆了一口氣,慢慢依靠在旁邊的大樹休息。不過,目前的情況不容我停下來,當務之久要馬上向警察報告,再派人拯救靜雯才對。
正當我取出手機時,發現有過百個楊家慧撥來的未接來電和訊息,差點忘記答應她要報平安,想必楊家慧現在一定十分焦急。碰巧手機又再次響起來,我不敢怠慢,馬上便接通了。
「混蛋!你終於願意聽電話嗎!」楊家慧的怒吼隨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過來,讓我迫不得把手機移開一點。
「等等,你先聽我解……」
「等?我等你一整個下午了!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擔心你們!」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但我不是故意不接聽你的電話。事實上,我們遇上了意外。」
「什麼意外?」
「就是那個,到底要怎說呢……就是那個西貢結界。」
「什麼西貢結……」突然間通話被掛斷了,我馬上查看手機的畫面,偏偏在這種緊要關頭電池才沒有電。「可惡,看來我還是快點下山比較好。咦,格林姆金呢?」剛才顧住通電話,這才發現牠獨自走到很遠。
「別走了,你要去哪?」我馬上追着牠的後方,離開了結界後,我的身體已經漸漸回復過來,傷口也不怎麼痛,不過走路還是需要拐着走。格林姆金沒有理會我,繼續自顧自地往前走。
我們離開了山徑,回到了市中心。可是,現場除了一般市民外,還有大量的警員在駐守,而且在出入口的地方還設置了封鎖線,看來今早那個關閉郊野公園的消息是真的。我很想立即向警察解釋情況,但實在不知怎樣開口,即便說出來,對方也未必會明白。
我跟着格林姆金,慢慢穿過一整排的警車和救護車,當中還有一輛黑色的客貨車,上面印有「U.C.S.S.T.」的字眼,是我從未見過的部門,說不定類似特種部隊之類吧?不過我沒有時間去理會,因為格林姆金已經獨自走上一架往觀塘的紅色小巴,我只好追上去。只見牠安靜地走到座位上,周圍的乘客甚至連司機都沒發現有隻貓走進來。我一臉迷惑地坐下去,便把格林姆金抱起來。
「你到底想帶我去哪?」
「喵!」牠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回應我,但牠亦不懂說話,所以不能好好向我解釋吧?既然如此,牠到底想帶我去見誰?關於這個問題,我在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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