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為……到底是誰?」
「當然是魔法師。」荒木田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我的雙眼。「事實上,類似的結界並非只出現在西貢,失蹤案件亦頻繁出現在香港多處地方。對於妖魔鬼怪而言,規模未免太大,想必一定是有人刻意策劃。」經荒木田提醒,我想起了近一個月頻繁出現行山失蹤的意外,當中有些沒有特別去留意,但不代表沒有存在。
「我搞不懂,為何偏偏西貢會發生最多事故。」
「那只不過碰巧而已。犯人不斷四處製造結界,但都不成功。最後在西貢張開結界時,才意外地利用本土的都市傳說昇華。這是魔法的基本原則之一,越多人相信的話,魔法的影響就越大。」
「喂!」此時我才察覺,我們早在不知不覺間被一層尤如薄紗的白霧包圍。我回想起白天的情況。「我們是不是已經踏進了結界?」
「嗯。」只見荒木田態度仍舊淡定。到底是什麼時候?我完全沒發現自己走進了奇怪的地方。「放心,我們現在只不過在結界的最外圍。」荒木田從她的腰包間取出了一個護身符交給我,上面寫上「平安」的字眼,就跟在日本的神社祈求的那些御守一樣。「來,把這個拿好。」
「你這到底算哪種魔女呀!」
「能用的都用,這是我的原則。要知道結界內部可能很危險,除了被濃霧包圍,所有環境都很相似,還會有無限輪迴的邊緣,普通人一旦進去就永遠都走不出來。」經她這樣說,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趕緊把護身符放進口袋中。
荒木田轉身後繼續前進,隨着我們深入白霧當中,再也聽不見在空中盤旋的直升機,甚至連小鳥的叫聲,或者動物亂竄發出的雜聲全都消失了,彷彿來到第二個世界。正如荒木田所說,我們確實進入了結界。
她取走了我手上的提燈,慢慢靠向一旁的樹,並照亮了刻畫在上方的記號。我有印象曾經在結界內見過這記號,是由數個小至大的圓圈組成,只有正中心留有一小撮空間,從外型感覺看來就像迷宮似的。荒木田再三確認後,才緩緩地開口﹕「這個記號代表labyrinthos,是出自於希臘神話。克里特國王米諾斯為了囚禁他的兒子彌諾陶洛斯,命人打造了一座迷宮,讓他永遠無法離開。」她一邊用手挑撥自己的鬢髮,一邊認真地思考着。「迷宮和結界,這個魔法師的聯想力挺好。他懂得以偷換概念的方式,利用都市傳說增強自己的魔法,畢竟魔法的基礎就是源於人們的想像,看來是個相當狡猾的人。」
「別再佩服對方了,趕緊快點把結界破解。」內心已經焦急萬分,巴不得馬上就去救靜雯,我實在很擔心她會陷入危機。
「很抱歉,我辦不到。」
「哈?你不是魔女嗎?」
荒木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只有設置結界的人才能破解,而且對方還能隨時改變結構,是名符其實的迷宮。」
「用掃把飛上天空也不行?」
「不行吧,你只會在無止境的天空中飛翔,甚至連太空也到不及,畢竟結界內並不是真實的世界,一切都是虛構的映象。」
「難道我們要把整遍樹林都反轉,才能找到靜雯?」單憑我們兩人是要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搜索完。
「你太着急了,我的話才說到一半。」荒木田伸出指向樹上的符號,得意洋洋地問﹕「你知道Labyrinthos和Maze有什麼分別嗎?」為什麼偵探總喜歡在重要時刻賣關子,還裝作一副了不起的樣子,這不是擺明要我附和她嗎?
「老師,趕緊揭曉答案吧。」
因為我沒有配合她,於是荒木田顯得有些不悅。「Maze是可以包含多個分支、出口、以及死胡同而組成的迷宮,但Labyrinthos是有規律且單一通道,最終會把人帶到中心。」所以,無論怎樣走,最終我們也會到達正中心,原來如此……
「我明白了,對方把我們困住,目的是想讓我們走向結界的正中心,所以靜雯就在那兒。」
「沒錯,你的樣子看來挺笨,想不到還是有些潛質。」
「你……算了,既然搞清楚目標,我們趕緊起行。」
「先等等。」荒木田抓住我的肩頭,不讓我前進。她走到我的前方,並從長袍裏掏出了一根比筷子要稍長的法杖,杖身由樹木製成並呈深黑色,手握的位置寬闊,另一端較幼小而尖銳。「慢慢搜索是很花時間,我們抄個捷徑。」
「捷徑?」
我還未搞清荒木田的意思,便看見她輕輕揮動法杖,雙腳站穩,背部挺直,擺出一副認真的模樣地說﹕「對,我們直接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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