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昂不再表現得從容,他既慌張又狼狽地走近,那張猙獰的樣子還帶半分仇恨。也許他未曾想過自己的計劃會遭到破壞,也沒想過親手阻止他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朋友。
「葉曉明,快住手,你這樣會毀掉我一切的!」
「那又怎樣?難道要讓我看着自己的親人離去,看着你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不可挽回……」克里昂咬緊了牙關,退後了幾步。「在我作出選擇的時候,早已不可回頭。你覺得現在的我能抽身嗎?」當然是不可能,就算他沒有殺害人質,但大規模的綁架就注定犯下嚴重的罪行。
「犯了錯就要勇於面對,我認識的克里昂是個這樣的男人才對。」
「不……你一點都不明白。我們身為魔法師,在出生的一刻就已經把自己人生奉獻給魔法,魔法就是我們的一切,沒有力量的魔法師都只是廢物。」克里昂舉起了他的三叉戟,周圍的水滴開始聚成一團龐大的水球。「我們家族長年受到壓迫,為了喪失意志的父親大人,為了離家出走的兄長大人,我必須要獨當一面才可以。為此,我早已捨去一切,就是為了贏下這次的選舉。」
水球越積越大,體積已經比原來澎漲了好幾倍。「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克里昂聲嘶力竭地咆哮,水球化為巨大的海嘯,正面湧向祭壇。娜可米早已帶着人質離開,所以克里昂的目標就只有我一個。面對如此強大的攻擊,即使我能感知到,但肉體無法跟上反應,是不可能避開的,但……
「喝!」荒木田騎着掃把高速地飛過,揚起的長袍和那把黑髮,在着地的一刻擋在我面前。她雙腳分開並屹立在地,閉上眼睛凝神。荒木田用力吸了一口氣,並張開那顆紅色的眼瞳,揮動了手上的法杖。下一刻奇蹟便發生了。
原本洶湧的海嘯將要襲來,但就在快要碰到我們之時,所有的水發出了光芒,化成為七彩繽紛的花朵在空中飄逸。這些花朵被風吹散,一直彌漫在整個山頭,在這短暫的時刻尤如成為了仙境。荒木田回頭望向我,並擺出堅定的眼神。「曉明,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
我沒有再說半句話,只是輕輕地點頭後,把最後一個炸藥安放在柱子上,然後用盡全力拉開距離。我無視了克里昂的哀求,並按下了引爆的按鈕。
響亮的聲音幾乎貫穿耳朵,爆風甚至把我吹開,整座祭壇瞬間化為瓦片,開始崩塌成廢墟,同時象徵克里昂的計劃失敗,亦是我們的勝利。
我慢慢從草地爬起來,把身上的塵土掃走後,一步一步走到克里昂的前方。他的臉流躺着血,眼神失去了意志,雙手垂下並跪在地上,而那把三叉戟早已斷開成兩截。我確實摧毀了他的夢想,也可能破壞了他的人生,想必在克里昂的內心應該很痛恨我。
我不了解克里昂的過去,對於魔法師的世界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一件事情。在過去的這一年,即使是建立在虛偽之上,但我和克里昂的友誼是真實的,而且在身邊鼓勵我的人也是克里昂。如果荒木田與蘇菲也能和好如初的話,那麼我相信,我和克里昂最終一定會互相理解。既然如此,我只要表達自己的感受就可以。
我高舉了拳頭,盡全力揮在克里昂的臉上。他被我揍飛在地,卻沒有任何還擊的意思。「這一拳,是因為你傷害了靜雯。」
接着我再次用力揮了一拳,紅腫立即在他的臉浮現。「這一拳,是因為你傷害了無辜的人。」
最後,我的腦子閃過了各種畫面。不知為何,當回想到荒木田受傷的模樣,心中的怒火就揭止不住。於是,我把所有的憤怒都集中拳頭,盡全力揍在他的臉上,使克里昂吐出了一口血。
「這一拳,是因為你傷害了荒木田。」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後,便從克里昂的身上離開,只見他無力地躺在地上不動。我伸手用力把他拉起來,只見他緩緩地轉頭望着我。「剛才的三拳是我對你的報復,但就是這樣而已。我已經決定了,無論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都要一起去面對。就像你曾經幫助過我一樣,我也一定會去幫助你。」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還傷害了你……重要的人哦?」
「那不是廢話嗎。在我眼中,你不是什麼魔法師,也不是什麼仇人,只不過是我的朋友而已。幫助朋友要理由的嗎?」
「哼,葉曉明,你真的是個爛好人。」克里昂冷笑了一聲後,便拉住我的手,從草地上重新站起。
這時,在上方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而且昌哥就在不遠處走過來,身後帶着大批警察和救護人員,以及一些身穿西裝的人,看來他請求的支援終於來到。那些警察走過來並迅速為克里昂鎖上手扣,由幾位人員制伏他。始終克里昂失去了祭壇的加持,但依舊是魔法師,所以對他有所防範也是正常。
我慢慢退回荒木田的身邊,因為事件總算解決了,不禁鬆了一口氣。「做得好,我的助手。」荒木田提着掃把走過來,並用力拍在我的背上。她穿身的衣服已經被泥土弄得髒亂,長髮和裙子早已淋透了,即使這樣,她臉上還是掛住了笑容。
「不……全靠大家的幫助,總算解決了。」我看着蘇菲在遠方收回大炮,正興奮地向我們揮手。
「嗯,全靠大家,也全靠你。要不是有你在,只有我一人恐怕會失敗。」
「荒木田?」我感到有些意外,因為此時此刻的荒木田竟然會如此坦白和誠實,要是平常的話,她一定會稱讚是屬於自己的功勞。
「曉明,我有些話想和你……」我沒能聽完荒木田的話,一股騰痛正從心底湧現。
「嗚!」這是什麼一回事?好痛……這感覺……
「曉明?你怎樣了?」
「呀!」好痛!好痛!呀呀!身體好像快要裂開,血液在發燙,耳嗚和眩暈充斥在大腦,身體不斷地抽搐,快點停下來,可惡!快點給我停下來!不行……好痛,這感覺比刀刺穿肚子要痛!
是藥效完結的副作用嗎?
荒木田……祈,那將美麗的臉孔最後烙印在我的眼映後,世界便陷入漆黑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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