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過了學校的平台,來到陌生的教學樓。因為理科的實驗室大多設置在這邊,所以作為一名商科學生幾乎沒有經過。由於上課的時間已過,四周早已杳無人煙,變得十分寧靜,只有自己的腳步聲不斷在走廊中迴盪。感覺仿佛進入了迷宮似的,越是往深處走,越感到迷茫。我一邊摸索一邊前進,終於來到便利貼上的地址,沒想到目的地竟然就是實驗室。
我慢慢推開門,一股寒氣馬上從實驗室湧出來,頓時讓全身發抖。我探頭望進去,發現室內非常昏暗,唯獨在某個角落中,還有微弱的燈光在閃爍,可是仍不見有任何身影。「你好,請問有人嗎?」我盡量保持低調,不想打擾到任何人。但等了一會兒也沒有回應,無奈之下只好走向那個發光的角落。當我靠近時,便傳來了清脆的「噠噠」聲,有名女生正埋首在研究桌上工作,並爽快地敲打鍵盤。
她那頭捲髮的左側,綁了一條長長的馬尾,前方垂下一把過眉的瀏海,在台燈的照耀下泛起了金色的光茫。對方似乎亦留意到我,於是便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投來一個微笑。「是委託嗎?請這邊坐下。」然後伸手指向旁邊的高腳椅上。
我笨拙地坐下來後,動作顯得有些生硬。這時,一股清新的柑橘香氣隨之迎面而來,視線也無法離開她那美麗的臉龐,微翹的鼻子不難讓人辦出是歐洲人,嘴唇上還塗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帶出一種成熟的韻味,加上充滿魅力的身材,任何一名男性都禁不住被她迷倒。
那名女生好像發現我在盯着她,如同藍寶石的雙瞳露出困惑的眼神。「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
我馬上提起精神,把腰挺直後尷尬地回答﹕「抱歉,失禮了。我是荒木田的助手。她委派我請你幫忙調查一些事情。」我從口袋中取出了劉曉晨的手機,並打開了那個催眠程式後,便把手機遞過去。
「嗯,詳細的情況我已經從那個人的電郵中知道,那先請你稍等。」語畢,她便馬上用傳輸線把手機與電腦接駁,然後繼續敲打鍵盤。她提及的那個人,應該是指荒木田吧。可是為什麼要用「那個人」稱呼?說起來,荒木田說過不想與她見面,究竟這兩人之間有什麼關係?的確讓人有些在意。
對方已經開始專心地工作,我不好意思打擾別人,但等待分析的這段時間實在閒得發慌,既然如此,儘管看看四周的環境,畢竟很少機會能進入大學的實驗室。我發現研究桌後方的架擺放了一整排的玻璃瓶,它們都印有讓人看不懂的圖案和文字。我對於理科尤其化學的認知就只有中三程度,所於難以理解這些是什麼東西。不過如果是普通的化學物,看來又太過奇怪,因為那些瓶子會泛起微弱的光茫,有些呈現像血一般的鮮紅色,有些則呈現像翡翠般的綠色,不禁讓人想拿起來仔細看看。
「我建議你別亂碰那些瓶子,會很危險的。」優雅而帶磁性的聲線把我拉住,立即嚇得把手放回自己的腿上。
「對不起,我打擾到你工作。」
她向我微笑,輕輕地搖搖頭。「要喝點茶嗎?」然後便從旁邊取出了一個杯和熱水壺,倒出了帶有濃烈香味的紅茶,端到我的面前。「這是剛沖好的,還有些燙,請小心飲用。」
「謝謝。」我拿起杯子,大力吸了一口紅茶濃烈的香味,當中又滲透着誘人的清香。我輕輕地喝了一口,強烈的甘澀湧上心頭,同時又有半點烘焙的味道,不斷沖擊着舌頭,這種獨特的味道馬上就能認出來。「是錫蘭紅茶嗎?」
她舉着杯子露出驚訝的表情,喝了一口茶後才開口說﹕「猜對了,看來你也挺了解。」
「哈哈,沒什麼。只是打工的時候有接觸過而已,而且錫蘭紅茶也算很普通吧。」可是荒木田很少喝錫蘭紅茶,相反地她喜歡較為清淡的伯爵茶。
「原來如此。呀……抱歉,我應該先介紹自己,請叫我蘇菲。」她放下了茶杯,向我伸出了右手。禮貌上我同樣放下了茶杯,趕緊與她握手。這時我留意到,她右手的五指都各帶上了不同的戒指,這些戒指雖然沒有很多裝飾,卻鑲有一顆閃亮的寶石,而且五隻戒指的顏色都不同。
「你好,我叫葉曉明,多多指教。」我們簡單地握過手後,蘇菲又再次拿起杯子,但沒有繼續品嚐紅茶,只是偷偷地一直盯着我。也許被我發現了,她馬上便低着頭,有種不自然的感覺。大約維持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開口說﹕「我能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嗎?」
「請。」她的反應又害我變得緊張起來,禁不住伸直了後背,準備細心聆聽。
「你跟那個人……荒木田祈,是什麼關係?」
我不是沒預想過她會問這種問題,但蘇菲提問的方式還挺直接,一時之間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呃……我只是荒木田的臨時助手而已。以前受過她的幫忙,現在償還人情,並沒有什麼特別關係。。」
「唉……原來是這樣。看來那個人過了這麼多年,性格還是沒怎變。」蘇菲輕輕嘆了一口氣又繼續工作,雙手開始在鍵盤上飛舞。
「哈哈,荒木田的性格確實有很多差勁的地方。不過……怎麼說呢,我覺得她也有好的一面。」她只不過是個愛面子的紙老虎,內心其實是個好人,而且就算平常愛耍脾氣,但也是會考慮別人的感受。
「哦?你好像挺了解她。」蘇菲的手沒有停下,而且繼續望着螢幕,不過我注意到,她在不經意之下露出憂愁的眼神。蘇菲用「那個人」稱呼荒木田,我猜這兩人的關係並不普通,也不見得很好,難道兩人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嗎?唔,作為第三者還是別打聽。
「你很在意我們的關係嗎?」沒料到蘇菲會主動開口,她的頭微微往右看過來,使左邊的馬尾都垂下。
「那當然很在意。就算如果我說沒有,都肯定在騙人吧。」
「哈哈,也是。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我與那個人算是舊相識,也曾經是室友。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而鬧翻了。」蘇菲嘗試輕描淡寫地帶過,但我感覺到她在有意無意之中流露出一些起伏。
「對不起,我多管閒事了。」
「沒什麼,是我主動想說出來,所以不用在意。」就算蘇菲想用笑容掩蓋,也藏不住那個寂寞的樣子。
「既然你跟荒木田是室友的話,那麼你也是魔女?」
「不,我不是魔女,只是名煉金術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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