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樣直接走過去,前方就只有一片樹林吧,這傢伙到底在胡說什麼。
「沙沙」、「沙沙」、「沙沙」……
忽然,一股微風從後方吹起來,捲起地上的沙土。樹葉輕輕地搖曳,不斷產生互相摩擦的聲音,就像交響樂般,越演越激烈,周圍的雜物被吹到半空中,樹葉漫天飛舞,風的力量正在逐漸增強,並慢慢聚集在荒木田手中的法杖。
「嗚!」未知的引力把我拉扯過去,讓我不得不抓緊身旁的大樹,猛烈的呼嘯在耳朵掠過,甚至把我整個人都推倒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拼命抓緊旁邊的樹幹,不讓自己受到波及。荒木田仍然屹立不倒,她那修長的黑髮在半空中飄逸,一隻手高舉着法杖,另一隻手則按着自己的帽子,以防被吹走。
「喝!」她手上的法杖用力往前揮動,剎那間,強勁的風劃破了前方一切,樹木都被吹得東歪西倒,甚至有些被連根拔起,路上的障礙物被剷除得一乾二淨。良久,大自然回復平靜,落葉佈滿在地面,甚至連霧都被吹散,路就這樣誕生了。
能夠顛覆一切,改變大自然,擁有如此恐怖的力量,這就是所謂的魔女嗎?要說我被嚇呆了也不為過。
「在我精準的計算下,成功開通一條路了,走吧。」施法過後,荒木田簡單整理自己凌亂的頭髮和衣服,若無其事地繼續前進。
「破壞樹木好像不太好。」
「沒事,在結界內部發生的事都不會影響到外部,這兒所有東西都是虛假。」
「但這樣大肆破壞絕對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吧。」
她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反駁我﹕「這不是更輕鬆嗎?比起在迷宮躲貓貓,我更喜歡簡單又直接的方法,反正像我這種優秀的魔女,打從進來的一刻,對方應該已經憑魔力的氣息感受到,也沒什麼好隱瞞。」
「我說,假如失誤呢?」
「失誤的話,就把整個樹林都剷起來吧。」她還故意裝作可愛的樣子對我微笑,說不定心中是真的有這個打算。
說實話,經她破壞……製造了一條路後,沒有樹林和濃霧阻擋視線,我們走起來都比較輕鬆,不過她的做法實在讓我不敢恭維。「你們魔女都這麼恐怖,隨手就能把樹林剷起來。」
「也不是,要視乎人而定。對我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呵呵,多點讚賞我吧。」從剛開始她不斷強調自己是個優秀的魔女,不知為何,她的話總是讓人莫名奇妙地生氣。
「你用魔女來自稱,難道就不算魔法師?」
「別把那些卑鄙狡猾的傢伙和我相提並論,魔女和魔法師是完全不同的。」
當我想開口追問下去時,前方不遠處有一團光芒使我打消念頭。隨着距離縮短,光芒愈見強烈,我隱約能看到在那團光之下,有好幾個人倒在地上,想必那兒就是結界的正中心。「靜雯!」我開始變得焦急,正想加快腳步之際,突然就被荒木田從後拉住衣領,一口氣把我推到旁邊。
「你到底在搞什……」還沒等到我破口大罵,幾條粗狀的樹藤忽然從地底竄出並襲擊過來。荒木田隨手揮揮她的法杖,強風俐落地把樹藤切斷。我無法作出即時反應,只知道剛才千鈞一髮之際被荒木田拯救,不然我早就被抓住了。
「你終於來了嗎,魔女。」這時,一個身穿黑袍的人擋在我們的前方,他臉上還帶着面具,無法看清其外貌,而且也無法憑聲音判定性別。
「這次我不會讓你逃走了。」荒木田保持冷靜地回應,一絲動搖都沒有,還保持遊刃有餘的態度。
「哈哈,這幾天與你交手,真的讓我很興奮。」神秘人語言略帶激動,手上帶着一把巨型鐮刀,長度甚至比他自己還要高,即使看起來相當沉重,但仍能輕鬆揮舞。「這是我的失算,還以為香港不存在魔女,看來那個傳聞是真的。」
「既然你是魔法師,想必應該很清楚我作為魔女的職責。」
在說話的同時,樹藤馬上又從地底中探出來向荒木田襲擊。她輕輕揮動手上的法杖,再次利用風把樹藤切成碎片。如是者,兩人各自施展魔法,每次荒木田都能化解對方的攻擊。
雖然我聽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話,但從語氣之間能聽出,這個神秘人很畏懼荒木田,甚至很着急要把她剷除。不過我很在意他們之間的對話,神秘人提及的「那個傳聞」到底是指什麼?魔女的職責又是什麼?不單是神秘人,恐怕連我眼前的荒木田也隱藏了很多秘密。嗯,不過好像有些不對勁……
「先等等,那個人說這幾天與你交手,所以你早就在追捕犯人!」
「哈哈,我什麼都不知道呢。」荒木田不斷極力否認,但那慌張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這傢伙原本就在調查犯人,幫助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卻被說成是故意出手,還趁機敲詐我,心眼壞極了。
「你這可惡的魔女!」我決定之後再與她清算,當下還是專心對付那個神秘人。
荒木田輕輕轉動她的魔杖後,帶着輕佻的語氣說﹕「那請你放棄掙扎,早點讓我回家休息吧。」
但神秘人好像沒有退縮的意思,反倒架起了姿勢準備攻擊。「哈,別開玩笑。你們這些可恨的魔女,總喜歡破壞我們的計劃,我怎可能就此作罷。反正從以前我就想與魔女交手了。」
「像你這種三流的魔法師,我勸你還是早點投降比較好。」荒木田露出了微笑,立即激起了對方的怒氣。
「區區一名魔女真敢說話!」對方揮動手上的鐮刀,地面開始震動和崩裂,一隻由碎石拼湊而成的半人半牛的怪物從地底爬出來,他身上長滿了青苔,手上拿著一把雙頭斧,站起來時比一輛雙層巴士還要高。
「那是什麼鬼!」本能的反應驅使我馬上躲到樹木後,但荒木田仍然站在原地不動。這次已經不再是樹藤,甚至連怪物都跑出來了。
「是召喚術嗎?原來如此。」面對突然冒出來的怪物,她依然很冷靜地思考着,好像並沒有感到驚訝。我忍不住在旁大叫﹕「別再佩服對方了,你能想想辦法嗎?」
「對方的魔法也不怎麼厲害,就很普通的魔法。」我只有一瞬間沒有留意怪物,它已經揮動手上那沉重的石斧,迎面劈過來,揚起一陣塵土,頓時把視野掩蓋。巨斧劈在樹上,造成的震動甚至讓我站不住腳而跪在地上。當沙塵散開的時候,我立即探頭出去看,前方一整排的樹木被劈成半截。
此時,荒木田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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