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田!」我不斷搜索她的身影,抬頭一看之際,只見荒木田的左手握緊掃把在半空中飛翔。原來就在怪物發起攻擊的瞬間,她早就躲開了。荒木田露出悠閒的笑容後便打了一個筋斗,側身坐在掃把上。
我回頭望向怪物,神秘人輕盈地跳在它的肩頭上並揮舞着手上的鐮刀,怪物立即握起石斧再次劈向荒木田。強勁的風壓甚至把我往後推跌,揚起的塵土再次把視野掩蓋了,但我的視線始終不敢離開荒木田,勉強能在沙暴中看到她的身影。荒木田騎着掃把,靈敏地躲過怪物的石斧,相較之下,對方的動作確實比較緩慢。
荒木田似乎亦清楚這點,只見她不斷圍繞在怪物的周圍飛翔,使怪物不能輕易瞄準自己。轉了幾個圈後,荒木田便停留在半空中。接着,怪物想揮動它的石斧之際,動作忽然停頓下來。
「發生什麼事?」神秘人與我同樣驚訝,仔細一看才發現,怪物被蔓藤緊緊地纏住了。不知從何時開始荒木田就已經施法讓它墜入陷阱。
「這是回贈你的。」
「你竟敢用我擅長的魔法對付我!」神秘人破口大罵後,焦急地揮舞鐮刀,割斷了蔓藤,然後四處張望,才發現荒木田又再消失了。
「你往哪兒看?」此時,荒木田已經飛到怪物的背後並舉起法杖,喚出了強風把怪物擊退,使它失去平衡地倒下來,伴隨強烈的地震,我差點站不穩。
「嗚!」神秘人一聲慘叫,自己亦從怪物身上摔倒在地。他嘗試立即調整姿勢,同時伸手去操縱怪物讓它站起來,但龐大的身驅只讓動作變得緩慢。
另一邊的荒木田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她揮動法杖,喚出了一團由火炎組成的旋風把怪物燒起來,火炎的強度足以讓它的身體開始瓦解。對方好像有些失措,立即往後跳了幾步。
「巨型的召喚物,理所當然要使用大量的魔力。剛才我見怪物的動作變慢了,你的魔力這麼快就見底嗎?」荒木田一步一步逼近神秘人,憑她的氣勢已經足以壓倒對手。
神秘人低着頭沉默了,驚慌地回應﹕「我明白了。看來關於魔女的傳說是真的,比我想像中還厲害,那只好放棄計劃了。」
「既然如此就乖乖認命。畢竟我還有一大堆問題要審問你。」
「一切都無可奉告。」面對荒木田的壓迫,神秘人也不願意透露半點。
「與大自然有關的魔法,再加上象徵農業的鐮刀,你的真正身份我多少也能猜出來。而且,你提到『我們的計劃』,意思是還有同黨嗎? 」
荒木田的話好像正中了神秘人的要害,嚇得他倒抽了一口涼氣,慌張地反駁﹕「就算這樣也不會改變到事實,你就自己慢慢猜想。」
「別想逃走!」
荒木田試着舉起法杖想阻止他,但下一瞬間,光芒吞噬了整片樹林,刺眼的強光讓人禁不住閉上眼睛,還感覺到一陣頭眩,或許閃光彈就是這種感覺。等到眼睛能張開的時候,剛才受到破壞的樹林已恢復原貌,天上再次傳來直升機掠過的聲音。
看來我們離開了結界,不,應該說因為對方已經逃走,所以結界便解除。
「哎呀,你又讓他逃走了。」我把握機會,用力嘲諷她。
「可惡!氣死我了!」荒木田生氣地不斷踐踏地面,把自己的怒火發洩在無辜的花花草草。
我沒有再理會她,轉身奔往地上的人。我急步上前,發現其中一名就是靜雯,她的身邊還有好幾名男生和女生同樣都昏倒在地上,有些好像是搜索隊的成員,還有些是陌生的面孔。可是,這人數比想象中要少,而且也不見李教練的身影。
我走到靜雯的身旁,把她扶起來。「靜雯!靜雯!靜雯!」
連續呼喚了幾聲後,靜雯慢慢張開了雙眼。「明明?」她的意識好像還有些迷糊,而且氣息也變得微弱,身後好幾名失蹤者亦陸續回復了意識。
「你感覺還好嗎?」
「為什麼……我到底在哪?」看來就算意識恢復過來,但記憶仍然很混亂。
「我們離開這兒再說。」現在最重要是帶她下山接受治療,但靜雯十分虛弱,要怎樣才能安全送她下山?
「呼呼呼呼呼……」
直升機飛行的聲音漸漸逼近,大燈把我們身處的位置照亮,看來是飛行服務隊的人終於發現我們。
「喂!」機上有人大叫,我仔細一望,竟然是楊家慧向我們揮手。「葉曉明!藍靜雯!」那台直升機印有「楊氏集團」的名字,難道她動用了私家直升機來搜索嗎?果然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
我一邊向楊家慧苦笑着,一邊揮手回應她。
「荒木田,很感謝你幫助。要是沒你的話,靜雯恐怕已經被那名神秘人帶走……」當我回頭望向荒木田時,她已經不知所蹤,可能在楊家慧發現我們之前,她早就靜靜地離開了。想來也是,畢竟以她的打扮以及身份,要是被人發現還要解釋一番。
不過既然我和她簽訂了契約,那她早晚都會再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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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失蹤事件總算告一段落。我連續兩天被警察找來問話,只能隨便找個理由說在山上迷路了,才勉強蒙混過關。說到底,我不知應否把遇到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也許別人會認為我是瘋子,畢竟換成以前的我也會這樣想。
靜雯在醫院休養了一個星期後總算回復正常。我們拯救的人當中有靜雯的那位朋友,但遺憾的是,仍然有大部份失蹤者下落不明。自從那一晚就再沒有山上的失蹤個案,於是過了一個星期,政府亦決定暫時取消搜救行動。
這件事仍然有很多未解之謎,到底神秘人在盤算什麼?為何要綁架一般市民?他的身份又是什麼?他留下一堆謎團後便消失了。
一切尤如夢境,我再次回到日常生活。雖然如此,但這次的事件徹底顛覆了我的認知。我未曾想過在這生活了十多年的世界,背後還存在另一個我不了解的現實,面對那些超乎常識的魔法,我身為一個普通人又能做到什麼呢?
「助手,該工作了。」
「我已經在工作了。」
從早上開始就得幫荒木田打掃房間,還要幫她準備午餐,下午還要洗衣服。我還以為自己是偵探的助手,誰知只是來當個家傭。
自從認識了荒木田,她在我心目中的幻想也徹底破滅。原以為她是個冷酷的冰山美人,誰知竟然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髒衣服和內衣褲都隨手亂扔,不會下廚之餘還整天只吃外賣。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長期一個人居住在這工業大廈,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除了知道她是個魔女之外,對於荒木田的事我還是一無所知。
「是關於偷情的委託哦。委託人想我們收集情人出軌的證據。」
「還要做這種工作嗎?」
「不然你以為偵探平常都做什麼,總不會經常有兇案吧。你要知道,這單位的租金很昂貴的,要不多接這些委託很難維持下去。」
「其他失蹤的人呢?還有那個神秘人呢?你作為偵探不是應該找出犯人嗎?」
「雖然心中是有些頭緒,不過我已經決定放棄這種沒錢的白工,到頭來還吃力不討好。」對,還知道這傢伙是個勢利的人,凡事都是以錢為先。
「既然如此,為何當初你會在地鐵上出手幫我?」
「那當然不是免費。很久以前我就從楊家慧口中認識你,那算是我償還人情債給她吧。」原來背後存在這種不良的動機,幻想再次破滅。
「說到底,所謂的西貢結界是否真實存在,還是只是那個魔法師在搞怪?」
荒木田冷笑一聲,再露出微笑地盯着我﹕「可能是真,也可能是假。你認為呢?」
「呃,我是不知道才想問你。這個都市傳說流傳了一段時間,或者是真的吧?」
「那就是真的了。真相並不重要,最重要是人們相信什麼,這就是魔法的本質。」
她這句話的含意聽起來很深奧,但聽起來又好像很有道理。
「尋找真相應該是偵探的工作,你到底是哪門子的偵探。」
「呵呵,你可別忘記,我在偵探之前,是一名魔女。」這傢伙還滿口歪理。
無論如何,為了償還我的欠債,看來這種非日常的生活還要維持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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