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陋草廟破，佛在心中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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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扉被夜風吹的嘎嘎輕響，草廟中間主要的供位沒有任何雕像牌位，卻還是因為寬敞的中殿空間讓人莫名敬畏。沈皓選了一根殿旁木柱。
草廟看起來已經許久未打掃，屋簷已有幾處破損，幸好今晚沒有下雨，不然沈皓可能會非常狼狽。
拍了拍地上的塵土，沈皓為自己清出了一塊乾淨的地面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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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甘溪村非常安靜，連蟲鳴聲也不聞，身前燃著營火，四周的漆黑像是被擋在草廟外，只有營火小小的照明範圍與柴火劈啪的細微聲響。
也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還是這草廟真的曾經有什麼神靈，又或是外面的黑夜裡真有什麼食人猛獸正盯著自己，沈皓一直覺得有些壓抑，心悸一陣一陣的，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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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你在這。」是那位在村長屋外遇見的中年婦人。婦人自草廟外面走來，身旁還跟著一名舉著火把的年輕人。
「小夥子，你在這有沒有看到小君？」那婦人面露焦急問道：「就是你在村長那見過的男孩。」
沈皓回憶著那男童的面貌，搖搖頭回道：「我直接過來這裡，沒見過他。怎麼了嗎？」
「唉，我以為他只是鬧鬧脾氣，小孩子鬧脾氣，能多大的事？大不了是跑回家去。聽到村裡的人說小君那孩子跟村裡的其他小孩玩在一起，我就在那孩子家等了幾個時辰，誰知道天都要黑了還沒回來，問村裡的其他孩子也不知道小君去了哪裡。村裡沒找著，也沒回他家裡，急死我了。」婦人神情懊悔焦急，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說道。
沈皓問道：「他家裡？小君是妳的．．．」
同婦人一同來的年輕人說道：「梅嬸是熱心人，小君的娘親走得早，他爹爹如今又下落不明，梅嬸就跟村長商量先由她朝顧小君，誰知道．．．」
「唉，我真怕那傻孩子跑進山裡，小夥子，你如果見著他，可以一定要把他給攔住啊．．．這孩子已經夠可憐了。」婦人梅嬸對著沈皓叮嚀幾聲，隨後叫上年輕人一同離開，看來是打算再找一會。
「提醒你，這幾天是百步寨俠客們來給咱們甘溪村打野獸的日子，你落腳的那破廟有些日子沒整理了，離後山林近，可不要好奇闖了進去啊，山裡的野獸吃人的。」年輕人離開前煞有其事的說道。
「吃人的野獸？之前怎麼沒聽說過？」沈皓表面驚訝這平靜的甘溪村有野獸，實際上是心中生出不安的念想。
「唉，你是村外人只知道我們甘溪村後面山林不適和發展，路不好走，但其實啊，野獸也鬧得兇，好在百步寨的大俠們發現的早，每個月都會來幫我們清掃山裡的野獸。平時你們這些路過的多半住在村中的空屋，當然沒聽過。」年輕人有些沮喪的抱怨著。
「那小君的爹爹．．．？」沈皓。
那年輕人往破廟外看了一眼，確認梅嬸走遠了，才小聲對著沈皓說道：「小君的爹爹就是不聽勸，趁百步寨的人不在的時候進了樹林，大半個月了，到現在都沒回來。」
「其實也不能怪他，畢竟大家都在傳百步寨的人把寶藏藏在樹林裡，因為他們說到底是山賊嘛．．．連我也想過要去找找。」年輕人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可是進去樹林裡的人一個都沒回來過，怪嚇人的，我打算等到這次百步寨的人驅趕完野獸後，他們一走，我再進去找找，比較安全。嘿嘿。」
又來回打了幾聲招呼後，年輕人同梅嬸一同離去，留下心神不寧的沈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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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皓端坐，眉頭漸漸地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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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參兌閣在五疊山中用人血祭，冉翠城內外四周俱有失蹤人口。然後從正氣堂處得知百步寨作為同謀參與其中，接著百步寨的人每月會定時來這距離五疊山不遠的甘溪村山林裡，有時會運來幾台大布遮蓋的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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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關鍵的是，甘溪村的那年輕人說進樹林裡的人從沒回來過。
沈皓絕非愚鈍之人，這種種跡象讓沈皓不寒而慄。
沈皓揉著胸口惴惴不安，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突然想到沐芸熙所教的吐納法讓人放鬆，現在也沒有項家兄妹在一旁緊迫盯人，正是細細回想的好時機。下定決心不再理會有關參兌閣、正氣堂百步寨的事了，盤腿坐起閉上雙眼，開始調整呼吸。
起初沈皓還無法調適心情，沒有沐芸熙的從旁教導，呼吸的方法一直得不到正確的調整，不斷嘗試莫約兩刻鐘後，才終於重新感覺到體內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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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腹氣海，還是有如一池鉛水，沉沉甸甸，翻攪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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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中脫困後，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不論是喝了啟靈露還是靈光一現的藍影身法，均沒有讓氣海中的鉛水翻動起來。
沈皓沒有氣餒，依舊持續吐納，畢竟他曾經真真實實的感受過那從下腹流竄至全身的清新氣息，確信只是自己暫時不得竅門，而不是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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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沈皓尚不懂如何內視自己的氣海，強化修練功效。幾番吐納過後，沈皓無奈地躺在地上，透過殘破的屋頂，望著星空。
沈皓今早匆匆離開客棧根本沒時間準備的糧食，即使行囊中有一袋麵粉，那是沈皓隨身必備的行李之一，可沈皓也沒有吃東西的打算。想到原本自己此時應該要在澤叔家中熱鬧鬪宴，吃著柳姨熱騰騰的包子，不禁感慨。
發現自己的雙臂已不再疼痛，剛才不論是卸下行囊又或是清掃地板等動作均沒有生疼，沈皓帶著一絲期待的緩緩將雙臂上的繃帶解開，只見那爪痕之處已生出粉嫩的新肉，只要不是用力對著傷口按壓，便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沈皓對自己雙臂嘖嘖稱奇，雙臂受傷到現在還不到十二個時辰，傷口卻已復原的七七八八，果然神仙的傷藥都比較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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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無月繁星爍，廟中一人心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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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星空，沈皓心緒開始飛揚。
在夜空下的另一邊，王芸就在那邊吧？是否王芸也曾經像自己剛剛一樣，學習著基本的吐納法呢？要修練到像端木新松那樣仙風道骨，需要多久的時間呢？自己是否也有那個天分可以修仙？如果自己跟著端木新松去天絕劍門治療傷勢，是不是就有機會見到王芸了呢？若是王芸聽到自己跑去天絕劍門療傷，一定會大吃一驚。雖然自己也很想見到王芸，但還沒當上萬香樓的掌廚，就還不允許自己驕傲地站在王芸面前。
沈皓嘴角含笑，握住胸前的幸運護身符，漸漸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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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村山林中，靜靜地過了幾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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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之中，視線畫面閃動跳躍，沈皓直直地被拋入水中。
水池如同鉛水般沉重，沒有因為沈皓的落下而激起水花，反而將沈皓整個人拖入水中。
水面下，沈皓驚恐的睜開眼睛，感覺到四周包覆自己的池水不斷擠壓身軀，濃稠且沉重，自己不論如何掙扎，竟然無法做出太大幅度的掙扎擺動。看著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光芒離自己越來越遠，沈皓奮力伸出手。
顫抖的指尖停在水面之下，水面變成一層無法突破的鏡面，突然感覺到無形的壓力從四周蜂湧而來，池水同時伴隨著襲來的壓力轉成鮮紅，眼前一片模糊。
瞳孔急速收縮，沈皓彷彿看到整個池水翻湧沸騰，水面上波濤洶湧，激起無數水花，水面下卻是萬籟無聲，耳裡突然完全失去了聲響。只剩下沈皓自己的心音打著鼓點，越敲越響。
沈皓無聲的吶喊嘶吼，從口中衝出無數氣泡，體內氣泡都包裹著一點白光，來到翻騰的水面上，形成一個白色的圓形光球。
身軀瞬間汗毛直立，一股熱血迅速地流過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心跳急遽加速，汩汩鮮血自鼻流出，全身肌膚如被千萬細刺針扎。
白色的光球隱隱伴著沈皓的心音跳動，隨後圓球邊緣的光芒如泡沫般破去一層薄膜，當中的白色光芒就像原本被泡沫包覆住的煙霧，泡沫薄膜一破便漸漸向外擴散。光芒越來越廣，而鮮紅的池水在光芒氣泡破掉的那一瞬間朝光芒中央湧去，不斷地從外向內擠壓中心點，將原本純白的光芒染上鮮紅，直到鮮紅的色彩淹沒沈皓整個心靈，赤色的池水也終於回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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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雜的聲音開始從寂靜的遠處響起，開始時是一絲呢喃，隨著吶喊、慘叫聲接踵而來，千萬碎語之中，沈皓腦中響起低沉渾厚的聲音，似一隻重傷的猛獸發出威嚇的低鳴嘶吼，激昂地咆嘯。
鮮紅的畫面晃動逐漸變得清晰，畫面裡飛山走石，到處斷垣殘骸，而鮮紅的鮮血濺灑在每一寸地面上，處處赤紅。
鮮紅的畫面在沈皓腦中一閃而逝，隨後破廟中的沈皓胸口一震，將身軀離地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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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廟裡原本被風吹晃的窗扉驟停，木製的結構紛紛迸出不一的裂痕，一陣肉眼不可視的震動以沈皓身軀為中心向外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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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磚蹦出數道裂紋，整片大地輕輕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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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無光，平地飛竄起亂流升空，不可視的力量直射向天，破散雲霧，滿天星辰的天穹隱隱晃動。夜空中湧雲急退，向四面八方奔流而去，直至百里之外，天生異相，雲裂百道。
方圓百里，身配刀劍者，刀劍鳴響震天。品劣者直接於鞘內寸斷，品次較差者無端生出鏽蝕斑紋，品質優良的寶劍則爭鳴不已。甘溪村內鐵器盡廢，不論是鋤頭鐵鍬，皆鏽敗碎裂。村民全數莫名從睡夢中驚醒，人人僵硬，睜目卻不能移動。
沈皓身軀落回地面，墜落感也沒將沈皓從睡夢中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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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皓呼出一口長氣，全然不知道剛剛方圓百里發生何事。晚風吹過，全身上下的毛孔像是活過來般緩緩開啟，把剛剛睡前的不適感一掃而空，一陣神清氣爽，睡得更香。
片刻後，甘溪村的村民從動彈不得的情況下恢復，紛紛安慰起自家驚醒的孩童，一時間村中夜啼聲不斷，左鄰右舍紛紛出了房門，想要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突如其來的異變稍停，甘溪村不遠處的後方山林猛然傳來一陣劇烈的躁動聲，再度劃破了寂靜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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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陽城門半闔，正在接收結束農作而暮歸的百姓。
華燈初上，天幕邊際染上斐色。又過了些時辰，日已西沉，承陽城內依然燈火通明，不負「承陽」二字之名。
萬香樓晚間的四海宴才剛剛開始，西南兩市都有不少的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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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師弟，你還好吧？」司馬來走過萬香樓，回頭看看身後的來路與兩旁建築，思忖的同時額前兩搓不安分的髮絲隨風晃動，試著理解自己所在的地理位置。司馬來對四海宴的熱鬧完全不感興趣，背上諾大的劍匣倒是吸引不少江湖人的目光。
端木言之低頭不語，小臉上見不到笑容，雙手各拿著一隻糖葫蘆，神情鬱悶，靜靜地跟在司馬來身後。
兩人已經去過正氣堂了，而且是遭到百步寨夜襲後的正氣堂。
端木言之見過屍兵，見過慾念鬼影，更是見過在空中炸裂變成粉破的劉向，但那些都是已經死亡或是轉瞬而逝的東西，沒有生命又或是沒看到實體，在視覺上比較沒有衝擊，感覺較為無感。然而在正氣堂，是端木言之生平第一次見證到一個人從還有溫熱氣息到失去生機化作一具全然冰冷遺體的過程。前一刻還能與自己對話的人，下一刻就變成一具屍體，這給端木言之帶來了不少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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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前面司馬來安然若素的態度，端木言之小臉皺了起來，不知怎地覺得心裡不太舒服，喊道：「司馬來。」
「是司馬師兄。」司馬來確認方位在前領路，隨口糾正。
「我們就這樣走掉好嗎？」端木言之追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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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來遠遠的眺望一眼遠方四層樓高的安陽寺，挑挑眉，覺得俗世的信仰建築也頗為氣派。轉進另一條街，漸漸地遠離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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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參兌閣，怎麼沒去看看。」端木言之臉色鬱悶，跑到司馬來的身後，說道。
「看什麼？丹爐之術可不是我擅長的領域，去了又如何？難不成你以為我們過去大名一報，人家就會把丹方雙手奉上讓我們回到天絕好好研究嗎？回頭讓赫連閣主處理吧。」
「正氣堂．．．他們有可能．．．」端木言之甩著手中的糖葫蘆。
「能做的都做了，我們也沒什麼能幫的了。」司馬來聳聳肩，不以為意的說道。
「你不過就留了一把劍，說什麼能做的都做了．．．」端木言之不喜歡司馬來這種大而化之的態度，心中甚至懷疑司馬來根本就沒認真處理這件事。
「不然你認為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司馬來從袖中拿出一卷竹簡打開，隨意觀看，隨意回答。
「至少要幫他們防止來自參兌閣的進攻吧。」端木言之不滿的說道。
「劍，就是拿來用的。防身，就是其中一種用法。」司馬來兩手拿著竹簡，特地回頭看著端木言之強調，然後回頭繼續看著竹簡，說道：「再說，如果參兌閣的每個人都吃那個赤丹，你有本事應付嗎？」
「我沒有，你有啊。」端木言之還是不高興，總覺得司馬來可以多做些什麼。
「你就出張嘴，力都別人出？」司馬來將竹簡收起，微笑說道：「而且就算你這樣想，也不表示真的就是這樣。我連『烺劍』都沒本事參加，你覺得我能打贏他們嗎？哈。」
「．．．．．．」端木言之困惑的看著司馬來。雖然自己也愛嘴上討便宜，但遇上司馬來總是覺得自己被小瞧與捉弄。這讓端木言之每每都想要在與司馬來的對話中掌握主動權。司馬來話說的灑脫，漫不經心的說自己弱小，卻不知道是真的打不贏又或是不想打。
「那我們是不是該先去遊子集找溫陽師兄他們？」端木言之皺眉說道。
「沒錯。」司馬來苦笑，調侃說道：「欸？我就『司馬來』他們就溫陽『師兄』？」卻也不是真的介意。
「為什麼我們不飛過去？」端木言之不理會司馬來的消遣。
「嗯．．．我的步雲劍還在積蓄靈力。」司馬來雙眼看著竹簡。
「我們才從冉翠城回到承陽城耶，步雲劍這樣就耗盡靈力了？」端木言之稚嫩的小臉始終皺著眉頭。
「嗯．．．放心，就明天，明天一早就能飛了。」司馬來微笑，伸出一支手指作保證，隨後轉移話題說道：「既然都要休息一下，端木師弟不如我們去騰雲商會逛逛？」
「碧雲嵩又不遠，我們剛剛進城後如果繼續趕路，日落一個時辰內也能趕到遊子集吧。」端木言之沒有理會司馬來的建議，臉色不悅的說道。
「夜間趕路，容易有鬼祟，能避則避。」司馬來自顧自的點頭，衝著端木言之微笑說道。
「鬼祟．．．我看你才鬼鬼祟祟的．．．真討厭。」端木言之噘起小嘴，只覺得心煩意亂，生氣說道：「我要自己先去碧雲嵩。」
「走路去？」司馬來挑眉停了下來，對著端木言之笑道：「你沒有步雲劍吧？要不我們去騰雲商會買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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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來講去，司馬來只是想去騰雲商會。端木言之回過神來才發現，兩人站在一間茶行門前。茶行匾額寫著『騰雲茶莊』四字。打從一開始，司馬來就是朝這裡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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