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是『長生之役』的長生嗎？」端木言之數著手指頭點數，問道：「可是長生之役不是都過去……三十，三一，三二，三三！長生之役不是都過去三十三年了嗎？」
「長生門當年何其強悍？他門內的弟子的心智更是瘋魔，時至今日，也沒人敢肯定長生餘孽已完全清除。」端木新松嘆氣道，將老態皺紋下的目光拉回，觀察著街上四周身著黑色外罩的「善心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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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之役」修仙界有名，當世修仙幾乎無人不知。只要是修道者，即使是像端木言之這樣的孩童，多半都有耳聞。倒也不是固定的傳道教材，而是因為長生之役涉及的派門之廣，幾乎遍佈整個修仙界，各門各派多多少少都與長生門有私仇，所以總是會像端木新松這樣一口「長生餘孽」又或是「長生妖道」的提及。2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6364pRyQo
端木言之又吐吐舌，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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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伴行來到南市，在萬香樓南市的分樓前駐步。這裡一樣是人潮鼎沸，四海宴毫不客氣的開擺在一樓大廳。
端木新松瞇眼視線尋掃大廳一圈，皺眉，似乎是一無所獲。而端木言之沒等爺爺，逕自向一旁的櫃台走去。
「掌櫃的，可還有空房？」端木言之將手指向爺爺，向掌櫃示意有兩個人。
那掌櫃一看兩人道服打扮便連忙送起笑臉，順著端木言之的指向輕聲說道：「那位可是『太岳山』的仙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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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兩位。」端木言之挑眉，伸出兩根手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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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一愣，便不以為意笑道：「小朋友真可愛，那兩位仙長是不是太岳山門下的啊？」明顯不把端木言之的話當一回事。
端木言之雖然年紀尚幼，卻也能聽出掌櫃言裡輕視之意，心裡生氣說道：「不是太岳山就不行嗎？」
掌櫃笑說：「小仙長，除了給太岳山的仙長預先留下的幾間廂房，這幾日萬香樓一房難求，要不是有玄蹤教的善人們幫忙安置流民，整個承陽城都要滿出來囉。」
端木言之依然對掌櫃的態度感到不悅，生氣說道：「行了行了，那就讓我們入住吧。」揮揮手，將頭置氣撇過。
「哦？」掌櫃見兩人道服衣著黑裏藍邊，無明顯徽紋，不似那太岳山道服背上與道冠上均有陰陽魚的符號，說道：「小仙長可有什麼證明信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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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爺孫二人皆出自天絕劍門，太岳山的信物又怎麼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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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我？」端木言之雙手抱胸，更生氣了。
「不是不信，只是近日來人多手雜，問清楚點，不然到時候得罪了別人可就不好了。」掌櫃依舊滿臉笑容。
「那你就不怕得罪我？」端木言之雙手插腰，十足一個正在淘氣的孩童。
「哈哈，小仙長，不然請那位大仙長來說話可以嗎？」掌櫃依然不以為意說道。
「不用！」端木言之跺腳後退兩步，左手捏訣、右手劍指，一道清風從端木言之周身捲起，端木言之隨即將劍指向旁邊地板一斬，刷的一聲，在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淺痕。
「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證明？」端木言之哼的一聲，一臉小孩子脾氣。
「哎呀！」掌櫃又驚又駭連忙說道：「哎喲！小仙長，相信相信，我這就為兩位仙長準備房間！小李！過來帶兩位去三樓上房！」掌櫃沒想到這小小孩童也有這般神奇的能耐，連忙招呼。
「哼！這還差不多。」端木言之鼻孔噴氣。
夥計跑來，掌櫃在那夥計旁耳語幾句，叮嚀好生服侍，隨後夥計便恭敬的將兩人帶至三樓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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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動靜，端木新松自然看在眼裡，不過其間倒也沒說什麼，一路跟著夥計領房，直到夥計退出了廂房，房內只剩下爺孫倆人，端木新松才開口說話。
「言之，你怎麼能冒充太岳山的道友？」
端木言之憨笑說：「我哪有？我只是說那就讓我們住而已，我可沒說我們是太岳山的。」
「你沒這麼說但他們這麼認為。」端木新松生氣歸生氣卻對孫子也是百番疼愛，不忍責罵。
「爺爺，說到這我就不明白了？」端木言之嘟著嘴，摸著頭上的木髮簪說道：「太岳山跟咱們天絕劍門比明明還要小一點，為什麼太岳山面子比我們天絕劍門大？」
端木新松說道：「太岳山入世的弟子眾多，與朝廷亦有往來，尋常百姓較恭敬太岳山也是情理之中。」
端木言之則不屑的說道：「修道的人卻跟當官的交好，是在修道還是眷戀權貴呀？」
端木言之言詞犀利，端木新松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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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者不過問、不插手人間朝代更迭與朝堂之事，自古修仙界已有公約，故此太岳山暗地裡受到非議也是自然。然而那些不滿與輕蔑僅限耳語，太岳山再怎麼說也是修仙界裡的一大派門，一般人可不敢輕言冒犯。
太岳山起初也並非有意與朝廷交好，會有太岳山與朝廷交好的如此說法，起因乃是數十年前，前朝武帝尊道滅佛。短短數年，中原一帶的佛教廟宇被盡數搗毀，身負修為的佛門弟子又怎會對俗世的官兵動手？只當是佛祖給的一劫，導致佛系修士大量退出中原一帶。於此同時，前朝武帝尊尚道教，入世弟子眾多的太岳山一脈意外受到俗世有意的推崇，而太岳山也順勢發揮影響力，阻止了武帝更進一步的滅佛行為，保全部分宮廟佛寺，得到佛教派系的修士尊重。
太岳山一脈的「妙法道」與「天師道」各有所長，在修仙界亦有所盛名，同時又有朝廷與佛系修士的支持，如此地位，自然在俗世備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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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萬香樓不遠處的大路轉進巷裡，離大路兩棟民房的距離，剛好稍稍避開了大路的喧鬧又不失其便利。一戶不算大的屋子，廚房與灶都在外面庭院，簡易的搭起一個棚子避去雨水。2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eKBAcYBP
一人從庭院外走了進來，一臉鬍渣，身穿萬香樓廚師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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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澤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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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叔一踏進庭院就察覺不對勁，自己放在外頭的廚具好像有人動過？
灶上的炒鍋還有一層薄油，原本乾淨的碗好像盛過一些菜，菜刀直接剁在木砧板上，砧板上還濕濕的，明顯剛料理過什麼。
澤叔皺皺眉，哪來的冒失鬼？是小山？
看見一旁桌上擺著一道菜，還冒著煙。
澤叔走近一看，只見一盤鮮肉切片整齊的擺盤在蓮葉上，中間裝飾的蓮花恰好補足視覺上的單調，底下薄薄一層湯汁浮著蓮葉，肉香與蓮花的清香混合，端是色香俱全。
「豬蓮碧和！？」澤叔驚呼，抬頭找著人。
沈皓正好從屋內走出，還拿著布在擦手。微笑道：「咦？回來的還真是時候，四海宴不忙嗎？」
澤叔沒有說話，只是一臉吃驚，走向沈皓。
沈皓將臉湊近，道：「怎麼？只認得菜不認得人啦？澤叔？」
澤叔兩個字一出，澤叔整個激動起來。「哈哈，真是你啊，沈皓！」澤叔大笑，將沈皓抱住。
「哈哈哈，澤叔，好久不見啊！」沈皓興奮的道。
「這一趟跑好久啊！讓我看看，嗯，幾個月不見，小子你變俊了啊！」澤叔哈哈笑著，給沈皓拉了張椅子。
「雖然原本就很帥，看在你說我變帥的份上，算了，我接受！哈哈！」
「臭小子，給你點顏色還開染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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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皓這些日子都在跑郵驛，權當遊歷，順便累積一些資金。整個人給人多了一股沉穩，但畢竟才不過是近十七歲的少年郎，略變成熟的沈皓不免還有一絲稚氣，雖然還沒完全脫離稚嫩的臉孔，但加上沈皓鬼靈的巧思與爽朗的個性，英姿煥發這詞用在沈皓身上一點都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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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叔你怎麼這麼悠哉啊？就要萬香大賽了呢．．．」沈皓伸手，示意澤叔吃吃剛做的豬蓮碧和，道：「試試，很久沒做了。原本想趁小圓不在，用真的豬肉的，想想還是算了，哈。」
「嘿！四海宴給那些小夥子顧就行了，跟你說，這就是資歷深的好處，哈！」澤叔抽了雙筷子，續道：「好！讓我看看味道有沒有變。」
「不，我是說你怎麼不趕快加緊練習啊？雖然我當總掌廚跟只是上位主廚的你沒什麼關係。唉！可是畢竟少了一個位子啊，我可不希望我簡簡單單的被請進去，而澤叔你悽悽慘慘的被踢出來。」2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LvVcExoG
沈皓故作無奈的道，隨後故意壓低嗓子，裝腔作勢的說道：「這老頭，做菜沒什麼新意！」沈皓笑道：「吱，這樣多不好，畢竟你也是我的啟蒙恩師嘛！說出去，多不好聽。」
「臭小子！你被踢走時我都還會在萬香樓裡的！」澤叔送了一口豬蓮碧和進嘴裡。
「那就好，我還指望使喚你呢！」沈皓賊笑。
「混蛋，你要真當上總掌廚我就離開萬香樓，死也不給你這臭小子使喚！」不顧嘴裡還有東西，澤叔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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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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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叔。」
「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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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以先回去收東西了。」
「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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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沈皓伸了個懶腰，問道：「澤叔，今年的四海宴好像不太一樣啊？正常有這麼多人參加嗎？」
澤叔將一肉片吮入口中，邊嚼邊說：「喔，你是說這次多了很多門派的人嗎？」
「可不是？四海宴雖然也是一大盛事，可是你不是說參加的不過是各路浪人廚師，又或是一般平日不會上館子的尋常人家，雖然也是有些江湖術士趁機來蹭飯吃，但這回，路上也太多門派了吧？」
澤叔不以為然，回道：「太多門派？嘖，小子你是又認識幾個？說的好像你見多識廣，每個都叫得出名字似的。」
「哈．．．是不認得幾個，但就是有幾個認得。」沈皓。
澤叔心頭一緊，想來是沈皓看到了路上那些像似天絕劍門的弟子，觸景傷情吧。澤叔趕緊搭話，說道：「是聽說好像有哪兩個神仙要打架，趕來看熱鬧的。」
「神仙打架？」沈皓稱奇。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多數裝神弄鬼的人都是要往那碧雲山過去。」澤叔沒有看向沈皓，故作不耐說道：「還有聽說城裡的安陽寺接待了『大聖明宗』的高僧。嘖！反正都是一些裝神弄鬼的沒完沒了。」
承陽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城，大事也是一件又一件，沈皓只離開幾個月，沒想到承陽城突然變得如此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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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聖明宗」是天災兵燹後在世俗中誕生的新興教宗，是一支佛系的宗派。在缺乏生機的戰後社會裡，慈悲為懷的弘佛思想如同一盞明燈，挽救了不少徬徨心靈。在眾多流離失所的百姓們的擁護下，如今也是一個不小的宗派。近幾年與宣武帝有心重新迎佛，想要重新扶持並重建被前朝武帝摧殘的佛系教派，在國內設立的不少的寺院，雖然沒有昭告天下，但大聖明宗的淨榕禪師已經隱隱有國師的形象。2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WBXVcA4H
單看這幾年來，大聖明宗與另外一派全身黑衣的「玄蹤教」已是神州大陸在世俗百姓中遍布最廣的兩支教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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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沈皓拿起椅子旁的包裹。
澤叔見狀，手指屋子道：「嗯？東西先放我房裡就行了。」
「不了，我要去西郊了。不知道小山把那邊打點的怎麼樣？」沈皓將包裹上肩，換過神情，顯得有些興奮。抬頭看著不暗不亮的天空，莫約是申時。
「唉！這麼快？不嚐嚐四海宴？今晚睡我這就好了。」澤叔。
「不了，聽說原本山裡的『雲龍』被趕到更深山了，我得趁這天還有光，先去木屋那整理一下，再去找找雲龍，免得到時候要用了卻還得花上一段時間找。」沈皓微笑道。
「哦？你打算用雲龍啊？那可不好料理啊！」澤叔用舌頭清著牙齒，那道豬蓮碧和，三兩下就吃完了，速度倒也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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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口中所稱「雲龍」，並非龍類，其實只是廚師對「雲樺魚」的雅稱。
雲樺魚棲於山中淡水溪湖之中，有吞吐山嵐霧氣的習性，肉質非常滑嫩，雖然美味，但由於料理上費工夫，一尾魚身上可食肉量極少且捕捉不易，鮮少廚師料理入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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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就拭目以待吧，萬香大賽上，讓你嚐嚐我的手藝。」沈皓衝著澤叔露出驕傲的神情。
「哼！是嘛？好吧，記得比賽用新鮮的，別這麼早抓了。」澤叔搔搔頭。
「這我知道，走哩！這幾個月辛苦你餵小圓啦。」沈皓從灶邊撿了幾個打火石，便自個往門外走去，沒走幾步，發覺天色暗的快，竟跑了起來。
「你柳姨初一的時候會跟我們一起！你可別給我丟臉啊！」澤叔看到沈皓已經跑得快不見人了，連忙高喊。
「這小子．．．」澤叔看著沈皓奔跑的背影，突有感傷，嘆道：「還真迫不急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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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倏忽及過。
而五年？五年能改變很多事。
一個女人家更不用說了，五年可能已經出嫁為人妻了，五年可能已經生兒育女了，五年可能已經忘記一個人的容顏了，五年，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明白分離的五年有這麼大的風險，卻還是無能為力，只能咬緊牙關撐過去，沈皓三年來背著多少的思念，盼望著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但比起那些思念，沈皓眼前還有一個更重要、更執著的事。
一份「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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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ㄧ次的萬香大賽，目標是總掌廚。而五年裡，這萬香大賽只有一次機會能贏。
沈皓的身影已經消失，澤叔看著天空，苦澀的長長嘆道：「芸芸啊！過得好不好啊？沈皓他回來了，我相信他一定行的。」
遠處的沈皓腳步輕快，順路繞去了市集採購了一些物品，迫不急待的想要回到郊邊木屋試做料理，心中對著半個月後的萬香大賽感到無比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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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沃土，神魔大陸。
史書經冊上，往往記載許多神話之事，有的看似荒謬卻又有跡可循，有的合乎常理卻至今未曾一見。
相傳盤古大神開天闢地，肉身化成世間萬物，天地始成。女媧造人、神農育獸使得天地更增生氣，人族從此而來。人族初成，各盡其力生存於天地間，各擁其首，百姓叢生，偶有爭鬥。
然而萬物皆有一死，故如何超脫生死與天地同壽，達到長生不死之境界，乃萬千生靈共同之宏願。
太古以來，仙神之說從未絕於人族之間，望眼天地間自然中的狂風雷鳴、地動山搖、海闊無疆，知其自身之渺小不足，進而敬畏天地，崇拜仙靈。傳言有聰慧之人潛心修養、悟參天道運行，而得天地之力、延年益壽。更有能者修成仙身，達到長生之境界，可瞬息千里、玩物乾坤。
人族眾多，滿佈廣土，雖仙神之事僅是口耳之說，未曾親眼所見，但人對長生之追求亦無法輕易忘懷，歲月流轉，多少賢人嚮往追尋、多少能者義無反顧，前仆後繼，終見清修之道可以御物凌風、感應天地之氣。
時至今日，達長生之境界雖然仍是那寥寥可數的傳說，但修仙煉道之人早已多如牛毛，能御物凌風、行常人所不能之事的人更多如過江之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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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道，悄然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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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章 五年之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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