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行 - 八、馬行夜市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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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八、馬行夜市

凌曉潔

Jan 4, 2024

217

7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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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倆各自心中懷想的同時，燕子京已把顫顫巍巍的趙婆婆請了來，三人向趙婆婆說明原委，趙婆婆沒有異議，租客就從燕子京轉成洛家兩姐妹，她倆隨時可以入住。

送走趙婆婆，燕子京笑吟吟道：「可算塵埃落定了，妳們明天就搬過來？」

吟歌又掌不住笑：「小甜水巷裡我們東西雖不多，遷居也沒有這麼快的，明明是我和絮姐搬，六少怎麼看起來比我們都還急？」

「能儘快當然要儘快啊，小甜水巷……就是不好，不合適。」他腦子又轉出個主意：「不如明天找人幫妳們搬吧。我一會就去雇幾個幹當人。」

「哪用那麼麻煩？」洛吟絮笑道：「明後兩天我們把小甜水巷的家當收拾好再找幾個瓦子的朋友幫忙，雇輛車子就能把東西全載過來。等我們搬過來之後再請這幾個朋友吃頓席就是。」

「說得很對啊絮姐，」吟歌立刻轉頭問向燕子京：「到時吃席六少來不來呢？」

「一定要來的。」燕子京也笑：「正好妳們倆明天都沒有演出，可以好好收拾小甜水巷。」

洛吟絮倒奇了：「你怎知道我們倆明天不演？」

「今天在牡丹棚外妳不是領我去看了那塊大木牌麼？」

「你不是只看了一眼麼？」

「我就是記住啦。」他看著她，眼神還是那麼澄澈：「明天我也去小甜水巷幫妳們。」

洛吟絮蹙眉：「讓你去小甜水巷……不好，不合適。」

「我會早點去、小心走，不會被拉進會仙閣的。」他誠摯道：「我想幫妳。」

「欸，絮姐妳別婆媽了，」吟歌瞪她一眼：「六少能幫忙當然是再好不過，我看就是這樣，六少你明天早點到，我讓絮姐在巷口接你。」

輪到洛吟絮瞪人了。

「絮姐妳別看我了，」吟歌失笑：「妳細想我這麼安排是不是最周到？」

「我覺得這樣很好。」燕子京笑著打圓場：「天晚了，妳們現在回小甜水巷？要不要雇輛馬車？」

「何必費這個錢？」洛吟絮笑道：「我和吟歌多走幾步就到了。」

「是啊，六少不用擔心。不過絮姐，」吟歌又膩著她：「人家想去逛逛馬行街夜市。」

「不是很順路。」

「但也不遠啊，走嘛！」吟歌又笑著邀他：「六少也一起去可好？」

的確很久沒逛夜市了，燕子京想起小時候一家子兄弟姐妹在夜市玩樂的回憶，頗覺懷念。

「好啊，一起去，想吃什麼玩什麼我請客。」

「那不行，哪有每回這樣的？」洛吟絮搖頭，解下身上荷包先掏出三塊碎銀，正色道：「這裡三個月押金先還你，還有先說好待會吃什麼玩什麼我來請客，你要是不答應我可不敢和你出門。」

想起稍早她說的話，知道她心緒，燕子京也不堅持，笑道：「這有什麼好不答應的？有人請客我開心著呢！這就走吧。」

三人走出屋外鎖上門，他又隨手指向右鄰。

「這隔壁屋的孫四喜是我們香藥舖學徒，我會告訴他一聲，往後妳們有什麼須要幫忙的都可以找他，或者是讓他來找我。」

「這裡就能看到燕家大宅。」他又指向稍遠處斜後方大宅角落的一幢小樓：「我就住在那兒，也算很近。」

「你家很大啊六少。」吟歌墊起腳尖睜大雙眼，模樣很可愛，但當然不可能看得盡遠方的燕家宅邸。

「一家上下連著奴僕們六十幾個人，地方要是不夠大也安插不了啊。」

三人在將暮未暮的街道上一路愜意北走往馬行街夜市而去。

馬行街長達十里，是汴京城內南北向主要幹道之一，白日裡就已車馬輻輳人往人來，到晚上夜市開張，各商家前陸續亮起地燈和大小招牌之後，更是熱鬧非凡，城裡不論貧富士庶人人都愛來逛，每日都要營業到三更之後才告稍歇，但緊接著五更才到早市又開始，因此整條馬行街基本就是不夜街。

熙來攘往的夜市裡飲食攤販就佔了七成，街上到處飄散著爆炒煎炸的油煙香氣，那股子飲食香味真叫人聞之食指大動。其餘還有香藥攤、書畫攤、古玩攤、童玩攤、算卦攤、服裝飾品攤；也有賣藝表演的、也有專供遊樂如投壺、鬥雞、蹴鞠、捶丸……每個攤子前都是人潮擁動，小販們熱情叫賣的吆喝聲此起彼落，到處是看不盡的繁華喧鬧。

三人在夜市街道上隨意吃喝談笑，吟歌一會兒看著人耍猴戲，一會兒看著人表演吞火吞刀，再一忽兒又看到前方竟有弄熊人指揮著兩頭大熊配合樂聲表演相撲，她開心地奔上前去圍觀，燕子京和洛吟絮怕人多走散，也只有跟上前去。

「吟歌，等等我們。」洛吟絮扯住她衣袖，表情無奈：「妳也不是沒來過這裡，何至於這麼忘形？」

「但今天真的很熱鬧嘛絮姐，」吟歌笑得嬌俏：「是因為寒食節快到了？」

「可能是，但別樂過頭了，這裡人多手雜，妳當心遇著插手。」

「哪裡有這麼倒運？」吟歌口裡反駁著，手上還是不自覺按向腰間荷包，摸了一把神情立刻古怪起來。

「絮姐，怕鬼有鬼啊，」她哭喪著臉舉起荷包：「遇著剪綹的了。」

燕子京雖聽不懂「剪綹」是什麼意思，但看向那枚玉色荷包，底部分明有被利刃割破的痕跡。

遇上扒手了。

「妳掉了多少錢？」

「……八兩七錢五分。」

「妳帶著八兩銀子逛夜市？」洛吟絮聲音陡然高了起來。

燕子京也嚇一跳，這都快能付趙婆婆房子一年的租金了。

吟歌只能繼續哭喪著臉：「對不起嘛絮姐。」

洛吟絮也沒法子，她拿起荷包仔細端詳，摸摸荷包缺口，而後就沉下臉來：「這是『夜燕』的手法。」

「夜燕？」吟歌瞪大了眼：「不可能，他不會這麼對我們的……」

「當然不是他本人，但一定是他教出來的徒子徒孫。」洛吟絮咬牙：「這人偷到妳頭上可違反了他們賊祖宗訂下的規矩，得找他說理去。」

吟歌聞言一驚：「現在去？」

「難道等過年？妳現在就跟我去找他。」

洛吟絮正色看向燕子京：「六少，我們倆還有事要忙，得先和你作別了。」

燕子京聽也聽得出那所謂夜燕必是個扒手幫派，阿絮這是要找對方討公道去了，但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阿絮一個女兒家獨自冒這個險？

「那不行，我得陪妳去。」

「六少，」洛吟絮冷冷道：「這事和你不相關，我不能讓你捲進來。」

「妳的事就是我的事，」燕子京搖搖頭看著她：「我不能看妳自己冒險——讓我陪妳去。」

吟歌在旁聽他這麼一說倒頗覺訝異，萬萬料不到在絮姐面前樣樣好的燕六少竟有這麼堅持的一面。

「我的事是我自己的事，而且這事也說不上危險，總之你別插手。」洛吟絮不耐煩了：「就這樣，你先回燕家大宅去，我醜話說前頭，你再歪纏我從此不再理你，吟歌走了。」

洛吟絮不再睬他，牽起吟歌扭頭就走，吟歌倒是頻頻回頭望著燕子京，眼神中滿滿抱歉。

燕子京遙望著兩姐妹漸漸遠去的背影，垂下頭輕聲一嘆。

「阿絮……對不住了。」

他再度抬起頭來，眼中滿是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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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木柚子(ゆず)

Tingku Tjarungan

汴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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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一、對影山腳

#2 二、燕家六少

#3 三、藥舖製香

#4 四、兄弟之間

#5 五、燕家七子

#6 六、牡丹棚中

#7 七、楊花香膏

#8 八、馬行夜市

#9 九、夜燕首領

#10 十、一個考驗

#11 十一、過目不忘

#12 十二、嚴父心思

#13 十三、拜師夜燕

#14 十四、芳心繚亂

#15 十五、深夜會晤

#16 十六、各方心緒

#17 十七、謎團未解

#18 十八、暫管帳目

#19 十九、香膏傳意

#20 二十、怒不可遏

#21 二十一、義結金蘭

#22 二十二、重歸於好

#23 二十三、春風得意

#24 二十四、州橋夜市

#25 二十五、疑雲重重

#26 二十六、心念一動

#27 二十七、抽絲剝繭

#28 二十八、話說從頭

#29 二十九、青龍當家

#30 三十、入住燕宅

#31 三十一、暮暮朝朝

#32 三十二、閒話家常

#33 三十三、情難自禁

#34 三十四、護卿周全

#35 三十五、街頭遇險

#36 三十六、雲雨纏綿

#37 三十七、查探底細

#38 三十八、女兒心事

#39 三十九、再起疑竇

#40 四十、戮力同心

#41 四十一、安樂櫃坊

#42 四十二、探囊取物

#43 四十三、初見言三

#44 四十四、一言不合

#45 四十五、局中有局

#46 四十六、一局輸贏

#47 四十七、意外之喜

#48 四十八、過盡千帆

#49 四十九、歲歲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