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謠 - 三十三、虛虛實實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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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三十三、虛虛實實

凌曉潔

May 2, 2023

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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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天光乍現，鳥鳴啁啾。

楚玉梔在迷茫中醒來，習慣地往妝台上望了一眼，上頭卻是空無一物。

再一次意識到春杏不在的事實，以後再沒有人服侍自己早晨洗漱，楚玉梔心下又感傷一回，她睡眼惺忪起身著衣，抓起架上銅盆想著開門到廚房取些洗漱用水，哪知才一開西廂門踏步出去就被地上一大團事物絆倒，銅盆脫手「匡噹」一聲跌向中庭，她自己則壓在一大團暖綿綿軟茸茸的東西上頭，那是一床舖蓋。

「唉喲！」

楚玉梔和舖蓋裡被壓著的洛城風同步發出驚叫聲，兩人這下都徹底清醒。

「阿洛你這是作甚？」楚玉梔倒在被子上掙扎坐起，沒好氣地板起臉來：「為什麼躺在這兒一大早絆我一腳？」

「大小姐沒摔傷吧？」洛城風只好道歉：「嚇了大小姐一跳是我不好，我看大小姐這兒沒人守衛總是不安，若有人夜裡對大小姐不利可糟了，所以才抱著舖蓋過來睡在廊上的，這樣夜裡能警覺些。」

楚玉梔哼聲：「警覺什麼？你睡得比我還死呢。再說了，就算守衛有你這麼臥在正門口一出門就絆人一腳的？也不知道靠邊些。」

「我是第一次守夜所以草率了，今晚會注意的。」

「你還來啊？」楚玉梔皺眉：「我看算了吧，很快天就要轉冷，整晚睡地上凍著怎麼辦。」

洛城風卻很堅持：「不行，放大小姐一個人睡西廂太危險。」

楚玉梔也拿他沒輒，想了想輕道：「……這樣吧，西廂屋裡有張長榻，一會兒挪到旁邊耳房去放好，今晚你若要守夜就把長榻拖出來靠邊睡在上頭，別還倒在門口地上嚇我。」

「大小姐想得周到，我一會兒就收拾，晚上守夜才方便。」洛城風又看一眼摔在庭中的銅盆：「大小姐是要接水梳洗？我來打點就好，大小姐只管屋裡坐著等。」

「那你去吧。」

楚玉梔也不推拒，逕自轉回屋裡等著，不多時洛城風在門口喚道：「大小姐，水來了，請大小姐過來接著吧。」

楚玉梔到門口接過水，又指向門內牆角邊的長榻：「就是那張榻，你自己搬到耳房去吧。」

洛城風為難了：「可是我不好進大小姐屋裡……」

「難道要我替你搬？」楚玉梔沉下臉：「我讓你進來就進來，說要守夜的也是你，自己的睡榻自己挪，我才不幫呢。」

洛城風只好認命：「知道了，我現在就搬。」

「還有以後只要我醒著，熱水你就自己端進屋在那邊妝架上放好就成，別要我出門幫你接。」

「這不大好，妝架離大小姐睡床太近，不合適。」

「我醒著有什麼關係，」楚玉梔一不如意又臭著臉：「知道了，你先幫我把妝架移到大門邊，以後熱水端進來就擱在門邊總行了吧。」

「都聽大小姐的。」

洛城風立刻幫忙挪動妝台，待妝台定位後他接過楚玉梔手上銅盆穩穩架在妝架上，又趕著把牆邊長榻拖出門外放到隔壁耳房去。

「長榻和舖蓋我都收拾停當了，大小姐就先梳洗，一會兒到懷香堂來吃早飯。」

當下各自梳洗，楚玉梔洗漱完畢徑往懷香堂坐等著，不多時洛城風端來早點，是烙餅和胡辣湯。

「早飯簡單了點，大小姐先填填肚子。」

楚玉梔長嘆一聲，從昨晚到今早，兩人在懷香院中忙忙亂亂重新安排了許多事，長榻妝台位置的變化、熱水的供應、沒了白麵小饅頭和豬肉包子的早飯……所有的改變都讓楚玉梔加倍想念春杏。

一個習慣待在身邊的人突然不在了，原來感覺會是如此令人失措，飲食洗漱、坐臥起居，不管做什麼事，比較起之前春杏在時的樣子，楚玉梔都忍不住要低迴悵惘。

洛城風勸著：「我知道大小姐胃口不好，不過還是吃些吧。」

楚玉梔拿起烙餅就著胡辣湯吃喝起來，吃得比平日還專注。

「若是不合口味就告訴我，我再改改調合。」

「沒這回事，烙餅好吃，胡辣湯也好吃。」楚玉梔道：「明天我一起下廚，再幫你做些豬肉包子。」

「大小姐不要勉強自己了。」

「沒有勉強。」楚玉梔眼中含淚，堅定地啞著聲：「春杏只教會了我這個，我難道只因為自己心裡難過就一輩子不碰豬肉包子麼？我會愈做愈好，春杏知道了也會開心的……」

「嗯，大小姐能這麼想自然是最好。」洛城風輕道：「春杏一定也是這麼覺得。」

兩人又繼續低頭吃烙餅，吃著吃著楚玉梔忽道：「江遠舟今天倒沒過來。」

洛城風想了想：「昨日大小姐在大堂上指出他也有嫌疑，也許江幫主今日就覺得不便到懷香院來了吧。」

「烙餅和胡辣湯還有沒有？還有的話你去致和齋把江遠舟也找來吃飯吧。」楚玉梔想想：「他還是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洛城風於是動身往致和齋去，沒多久就帶著江遠舟來到懷香堂。

楚玉梔一看到江遠舟就逕自招呼：「你快過來嚐嚐，阿洛今天做了烙餅和胡辣湯。」

江遠舟一進門就板著臉，待聽得楚玉梔招呼，他不屑地哼聲嘲諷：「像我這種涉嫌殺人的凶手哪有資格和大小姐同桌吃飯。」

楚玉梔搖搖頭：「你別鬧彆扭了，昨天在大堂上為了讓真凶摸不清虛實我才把所有人都扯進去的，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凶手。」

「真的？」江遠舟還狐疑。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作甚，快過來吃東西，吃了好說話。」

江遠舟果然坐到桌邊大嚼起來：「下次吃飯早點叫我，餓得我頭發昏。」

光聽得江遠舟這麼說話，楚玉梔和洛城風就知道江遠舟對於昨天楚玉梔在大堂上的指涉半點沒放在心上。

「我想問你個事，」楚玉梔道：「昨日我和阿洛最早離開大堂，在我們離開之後堂上其他人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反應？」

「我覺得沒有。」江遠舟搖搖頭：「被說成那樣大夥心情當然都好不起來，但這也很正常。如果要我說，我覺得方大夫的反應最是平淡。」

「當然是，」洛城風道：「方大夫不會武，且就如他所說，只要去找來另一位大夫再驗一次屍首就能輕易証明他所言虛實，所以他的嫌疑最容易洗清。」

「至於江幫主你嘛，只是被我拉來湊數的，」楚玉梔揚眉：「如果你當真為了吞併玄劍山莊在兩年前就佈局送了個內應進來，那不管用什麼方法併吞都比搞出這麼大動靜，惹來那麼多江湖門派來得省事。再說如果是你，你也似乎沒有殺掉自己內應的理由，因此你嫌疑也不大。」

「原來我是個湊數的啊？」江遠舟臭著臉：「那為什麼洛兄就不用被拉出來湊數？」

「阿洛是我的護衛，所以有我護著。」楚玉梔偏心得理所當然：「你要是不服氣也到我這兒來當個打手吧，一天可以給你五十錢工資。」

「那五十錢妳還是自己留著吧，什麼窮酸工資，虧妳講得出。」江遠舟不屑道：「我神農幫裡擦桌抹地的丫頭一天領的都不止這些。」

楚玉梔也不生氣，又沉思道：「所以昨日朱莊主、元管事、君教習三人都沒有特別不尋常的樣子是麼？凶手真是冷靜得很哪。」

「要說冷靜嘛……朱少英和元天罡的確神色自若，但君思肖就衝動很多。」江遠舟回想：「其實從妳說到元天罡和朱少英都涉有重嫌的時候他就很生氣了。」

「君教習是性情中人，朱莊主和元管事是他的竹馬之交，現在三人又一起撐持山莊基業，他會為了他們倆被疑心而動怒也屬平常，」洛城風想想：「似乎不能以此就認定君教習嫌疑重大。」

「那倒是，其實他們三人嫌疑都很重。」江遠舟凝眉：「一個地位尊貴的一莊之主，一個精明幹練總理全莊的掌事，一個武功高強的山莊教習……到底誰會是春杏的情人？」

正說話間，只聽得院裡傳來一個脆嫩的聲音。

「楚小姐和阿洛哥可在麼？」

洛城風詫異：「聽著好像是錦瑟姑娘。」

「我們出去看看。」楚玉梔又叫上江遠舟：「你也別吃了，和我們一起到中庭去，只怕是朱大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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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下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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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一、苦水舖頭

#2 二、一飯之恩

#3 三、遺書囑託

#4 四、山莊教習

#5 五、神農幫主

#6 六、一個賭約

#7 七、計上心頭

#8 八、懷香院落

#9 九、延陵掛劍

#10 十、各自心計

#11 十一、秋芙証詞

#12 十二、蛛絲馬跡

#13 十三、絕色麗人

#14 十四、鬥口抬槓

#15 十五、狹路相逢

#16 十六、梳理線索

#17 十七、月下談心

#18 十八、小徑私會

#19 十九、豬肉包子

#20 二十、女兒心事

#21 二十一、日常鬥口

#22 二十二、山莊管事

#23 二十三、涼亭密話

#24 二十四、你來我往

#25 二十五、邀盟入幫

#26 二十六、可疑之處

#27 二十七、意外線索

#28 二十八、傳言流布

#29 二十九、秘密情人

#30 三十、春杏之死

#31 三十一、誰是真凶

#32 三十二、以身試險

#33 三十三、虛虛實實

#34 三十四、唇槍舌劍

#35 三十五、舉杯澆愁

#36 三十六、各自心緒

#37 三十七、彆扭心腸

#38 三十八、盜劍之人

#39 三十九、解開謎團

#40 四十、表白心事

#41 四十一、情意綿綿

#42 四十二、兩心相許

#43 四十三、寶劍現蹤

#44 四十四、鍥而不捨

#45 四十五、玄武之間

#46 四十六、呼之欲出

#47 四十七、這篇很長

#48 四十八、禍首伏誅

#49 四十九、掌中蝴蝶

#50 五十、真相大白

#51 五十一、仗劍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