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謠 - 四十二、兩心相許

朱憐憐和楚玉梔回到大堂上時，朱少英、江遠舟和洛城風還等在桌邊，看到楚玉梔自偏廳走來，洛城風滿眼溫柔。

楚玉梔當然也看到他的表情，她心中怦動，又垂下頭去。

朱憐憐一旁看著有趣，忍不住笑對洛城風道：「你放心，你家大小姐好著呢。」

江遠舟也湊趣：「楚大小姐好像有話想說？」

楚玉梔瞪了江遠舟一眼：「我又不是要跟你說！」

朱少英順著這話笑著接口：「玉梔妹子如果有話要和洛兄說就自便吧，我們等得的。」

被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楚玉梔反而彆扭起來，賭氣道：「我現在偏偏不想說了。」

三人也就是逗著她玩笑，誰也沒想到楚玉梔會在這時鬧彆扭，氣氛一時有些僵。

最後是洛城風開口了。

「如果大小姐現在不想說，可以請大小姐聽我說麼？」也不等楚玉梔回應，洛城風輕道：「朱莊主，我想借偏廳一用。」

江遠舟聞言立刻大喳小呼起來：「當然可以！你快帶她過去說話！說多久都行。」

楚玉梔紅著臉咬牙道：「偏廳是你的麼？大方個什麼勁！」

「有什麼關係，朱兄一定也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幫朱兄說出來而已。」

朱少英果然點點頭：「的確不用見外，洛兄和玉梔妹子只管到偏廳好好說話就是。」

朱憐憐又滿眼關心對楚玉梔輕道：「記著我方才告訴妳的，別賭氣也別顧慮，真心話要好好說，知道麼？」

楚玉梔聲如蚊鳴：「嗯，知道了。」

隨後她就跟著洛城風的腳步走進偏廳。

朱少英、朱憐憐、江遠舟看著他倆的背影，都是微笑不語。

最後是江遠舟說話了：「還是朱大小姐有一手啊，這小妮子平日像個炮仗似的，現在倒肯聽話，我就沒見過她這麼乖巧的樣子。」

朱憐憐笑得感傷：「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們會說什麼，也知道他們會怎麼做，偏只他們人在其中自己扭捏折騰著。他們倆都那麼好，能幫一把當然就要幫一把……我自己沒這造化了，也還是希望玉梔妹子順心如意。」

朱少英一嘆：「都是我當日太草率……」

「大哥莫要誤會，我沒有怪大哥的意思，許嫁的事也是我自己提、自己決定的，只是難免對他有愧罷了。」

「我何嘗不是對妳有愧呢？」朱少英除了嘆息還是嘆息。

只這一段話，江遠舟已經看出朱少英知道朱憐憐和君思肖的關係，於是寬慰道：「你們放心，我昨晚和他倆在懷香院做了一些推論，洛兄和小妮子的追查其實頗有進展，他們已發現不少線索，不管是要追出無量劍還是殺人凶手都是旦夕之間的事。只要事情在他倆手上解決，玄劍山莊的難題、朱大小姐和君兄之間的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朱少英一凜，看向朱憐憐，朱憐憐對他點頭示意，於是兄妹之間彼此心照。

朱少英又笑道：「然則讓洛兄和玉梔妹子把這事解決，江兄此前諸般籌劃只怕就是一場空，豈不可惜？」

「也沒什麼可惜的，能交上朱兄這樣的朋友也就不枉我來這一遭了。」江遠舟又興致勃勃提議：「不過既然朱兄這麼說，怎麼樣？我們要不再來商量一下結盟的事？」

朱少英一怔，打了個哈哈：「江兄慣會開玩笑的，我們還是在這兒等洛兄和玉梔妹子把話說清就好吧。」

玄劍山莊偏廳，雅緻清幽，菊香滿屋。

洛城風領著楚玉梔在偏廳坐了，楚玉梔低著頭，雙手指節攢得發白，一顆心跳得像要躍出胸口，緊張得不得了。

「大小姐。」

「是，什麼事？」楚玉梔覺得自己心跳的聲音大得洛城風都能聽見。

「昨晚我說的話是一片真心，」洛城風輕道：「大小姐就是我的意中人。我知道昨晚是我孟浪，但我還是希望大小姐知道我的心意。」

「嗯。」楚玉梔只能虛應一聲，心裡慌張得很。

「那麼，」洛城風小心翼翼地問：「我也想知道……大小姐的心意又是如何呢？」

楚玉梔默不作聲，很久很久都不說一句話。

還是……不行麼？洛城風心下感傷不已，也許自始至終，大小姐對自己的好都只是自己以為。

表白心意是自己起的頭，如果大小姐就是不願接受，那也該由自己來結束這件事，不能讓大小姐難堪。

洛城風深吸一口氣：「大小姐的意思我知道了。」

「咦？」楚玉梔愕然。

明明一句話都沒說阿洛就知道自己心意？

自己對他的喜歡有這麼人盡皆知了麼？

「大小姐又美又好，我知道我高攀不上，」洛城風勉強一笑：「昨天說的話原是我痴心妄想，如果大小姐不願意我也能明白的……」

楚玉梔急了：「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大小姐既然對我無意，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我、我又沒有那樣說！」楚玉梔咬著唇，雙頰豔如玫瑰，又羞又惱：「誰讓你自己亂猜，我才沒有不願意！」

洛城風心裡開了花，雙眼都在閃著光：「那麼大小姐是接受我了？」

楚玉梔欲言又止：「阿洛，有件事我得先和你說清楚。」

洛城風見她神色不同以往，心下又不由得忐忑起來：「大小姐說。」

楚玉梔垂著頭，吸了一口氣，把方才和朱憐憐對話中自己的顧慮一股腦全說清楚了。

「我要闖蕩江湖，這想法大概一輩子不會變，但我不希望阿洛你勉強自己，如果……如果你不願意陪著我，我也都能明白。」楚玉梔說著說著聲音就有些啞：「我不會耽誤你的。」

這就是他的大小姐，外表驕傲張揚，內心柔和溫暖，而且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替人設想——洛城風突然心動神馳。

「大小姐太為我著想了，」他大著膽子靠近她，雙手捧起她的臉，深深望入她眼眸，柔聲道：「大小姐想著闖蕩江湖，大小姐想著不耽誤我，大小姐想著看我開心——大小姐怎麼就沒想到我們倆一起闖蕩會更開心呢？」

楚玉梔眼中流轉的光采肉眼可見。

「你是說……你願意一直陪著我仗劍天涯？」

洛城風溫柔笑道：「仗劍天涯也好，歸隱田園也好，大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楚玉梔開心回抱住洛城風，偎在他懷裡：「你真好。」

洛城風被這一抱，不覺心中盪漾，便低頭在她耳際輕問：「我這麼好，大小姐獎賞我什麼呢？」

楚玉梔連耳朵都羞得紅了，卻抬起頭來直視洛城風：「你閉上眼睛。」

「嗯？」

「我是大小姐。」楚玉梔又霸道起來：「讓你閉上眼睛就閉上眼睛，乖乖的。」

洛城風只好閉上眼睛。

然後他就感覺到一雙手臂纏在自己脖頸上，壓得自己低下頭去，跟著一個又香又軟又暖的東西堵住了自己的嘴唇。

洛城風心旌搖惑，簡直難以自持，閉著眼睛也覺得情潮激盪，他回抱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忍不住試探、回應楚玉梔的吻，愈吻愈是意亂神迷，摟住她的手臂也不覺加重了力道，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裡似的。

「唔嗯……」

楚玉梔被吻得喘不過氣，待要推他又推不開，於是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洛城風吃痛，終於停下動作張開眼睛，迷茫地望著她。

「笨蛋阿洛！」怕給外頭三人聽見，楚玉梔只能小聲開罵：「有人像你這樣的麼？我都喘不過氣了！」

「大小姐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下次會注意的。」

「你還想有下次啊？」楚玉梔恨恨捶了他一下：「作夢。」

「可是是大小姐先開始的……」洛城風舔舔自己嘴唇，滿臉無奈無辜：「還把我咬出血了。」

「因為我是大小姐啊，」楚玉梔羞紅著臉，但絕不讓步：「當然要由我先開始，有什麼不對？」

洛城風只好嘆氣：「大小姐說的是。」

楚玉梔見他嘆氣，又想想自己那一口咬得挺重，一時倒也有些心疼，因而輕聲道：「那不然，一人一次好了……你給我放開！湊過來做甚！」

「不是一人一次麼？這不是輪到我先開始了？」

「外頭還有人呢，」楚玉梔嗔著：「現在不要！晚點再說……」

「知道了，我都聽大小姐的。」洛城風笑得更溫柔：「那我們現在就出去？」

「現在不行，我臉紅著呢，等我緩一緩，你也把嘴上的血先擦掉再說。」

當下又耽擱了一陣，兩人才併肩走出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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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兩心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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