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屋之中,破曉。
柳千帆一夜不能安枕,早早起身,看看身邊兩張小榻上的玉簪和丹桂蜷著身子倒是睡得安穩,柳千帆起身往桌邊要倒杯茶水,這一動靜倒把玉簪、丹桂都驚醒了。
玉簪忙躍下小榻:「柳小姐怎麼了?」
「我只是想喝杯茶而已,吵醒兩位姐姐了。」
「等我來吧,怎好讓小姐自己動手,」玉簪接過茶壺在手上揚了揚:「這都快空了,且怎好讓小姐喝隔夜的冷茶,等我去倒吧,丹桂就先陪著小姐,一會兒再去端些熱水過來我們倆侍候小姐梳洗。」
「知道了。」
玉簪於是往灶間去,沒一會兒便提著茶水要返回陋屋,卻在小徑上被身後一雙肥胖的大手摟住,鐵壺落地,裡頭的熱茶潑在地上。
「嗚嗚……放手……救命……啊!」
玉簪被推倒在地,後頭那人趕上來就著她臉上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玉簪被打得眼冒金星半邊臉都腫了,才看到打她的人是丁振。
丁振打了人之後又把玉簪自地上撈起,那張大臉湊近玉簪臉龐,看著玉簪滿眼淚花和恐懼,丁振露出滿意的獰笑。
「小賤人叫什麼救命!抓妳的就是妳丁老爺!」丁振臉上愈見凶狠:「昨晚我本想疼完碧珠就好好疼疼妳的,哪知妳轉手就被指去侍候那個柳千帆!害得老爺想了一晚上睡不著,一大早的正好碰上妳,這不就是機緣巧合麼?給我過來!」
丁振接著粗暴揪住玉簪的頭髮將她按在一棵樹上,扯開自己褲子掀起她的紗裙就要動作,玉簪又慌又怕,又不敢大聲叫嚷,只掙扎哭道:「老爺不要……我還得侍候柳小姐的,老爺這樣子一會兒裙子髒了可怎麼侍候……啊!」
她一句話未完臉上又著了丁振一巴掌。
「所以妳就不該穿什麼裙子,像昨晚那樣多好……」丁振說著已開始壓在她身上氣喘吁吁:「還侍候什麼柳小姐?妳現在就得侍候我!別以為那姓柳的賤人護得了妳,她連她自己都護不住,我找一日就進那屋裡把妳們三個都耍了,桑鐵心還不是只能眼睜睜看著!」
「不行的!桑老大吩咐過大家都不能動柳小姐,」玉簪咬牙忍著疼哀聲道:「老爺你也不能……嗚嗚……」
「妳看我能不能,」丁振冷笑著,下身聳動得更激烈:「現在桑鐵心在城裡只剩下我們幾個人,他敢得罪我們?他自己不想做新郎,老爺倒要嚐嚐那小賤人的滋味!」
玉簪心頭一驚,只想著必要快快脫身才好,於是款扭小腰顫聲嬌吟,果然把丁振哄得暢美異常,不多時便完了事。
丁振一走,玉簪立刻抓起鐵壺飛奔回陋屋中,柳千帆一看玉簪臉上高高腫起衣衫不整的模樣就猜到必定有事發生,玉簪卻不顧自己一身狼狽,只急忙把方才丁振的話轉告柳千帆和丹桂知曉。
「柳小姐,那個丁振沒有人性的,」玉簪滿面倉惶:「我怕他真的會對妳不利。」
柳千帆撫著玉簪腫起的面頰怒火中燒:「就是昨晚那個肥頭大臉的畜生麼?他竟敢對妳動粗!」
玉簪嘆息:「我們都被擄來這麼久了,什麼事沒經過,被打罵也是家常便飯。我只擔心柳小姐妳若是壞在這惡賊手上,那可真叫生不如死——那滋味我和丹桂都是嚐過的,無論如何不想柳小姐也和我們一樣……」
玉簪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嗚咽起來,丹桂也在一旁抹眼淚。
「先把廊下的藥鋤、扁擔和條帚都拿進來收到門後,再把房門鎖了,除非趙義或桑鐵心到,否則誰來都不開門。」柳千帆沉聲道:「誰敢硬闖我們就同他拼個魚死網破,我自己不受這些惡賊欺辱,也絕不讓這些惡賊欺辱姐姐們。」
丹桂和玉簪聞言勇氣陡然而升,兩人早就不想再過這樣任人凌辱踐踏的日子,便一起把廊下的傢伙搬進屋內,反鎖門窗坐在屋內等著。
橫豎無事,柳千帆和玉簪、丹桂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一陣,怕玉簪心緒不佳又寬慰她一會兒,不多時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是我,門為什麼鎖著?」趙義道:「快開了門說話。」
「趙大哥是自己來的麼?」
「是,現在外頭只有我,」趙義直覺不對,沉聲問:「出了什麼事?」
柳千帆捅破一層窗紙,果然看到門外只有趙義一人,於是示意玉簪、丹桂取下門栓開門迎趙義入內。
「方才廚房裡輪值的女人來告訴我一早灶上已燒好熱水,妳們這兒卻遲遲沒人到廚下取早飯,我這才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趙義盯上玉簪腫起的臉頰:「怎麼?哪個敢來找妳麻煩?」
「一早玉簪姐姐到廚下燒茶,回來的路上遇到丁振,被這廝好一通羞辱,」柳千帆冷道:「這廝還口出狂言說要找一日到這屋裡來對我們三人不利,我心裡害怕只好鎖了門戶,連累得兩位姐姐陪著我飯沒能吃,水沒能喝,連梳洗用水都不敢出門去取。」
「有這回事?」趙義也沉下臉來,看著丹桂和玉簪:「為什麼不來和我說一聲?」
「是我讓兩位姐姐別出門的,怕一出去又遇上惡人,所以我們才鎖了門等趙大哥過來。」柳千帆看著趙義:「倘若我沒有交換的價值,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至多不過抹脖子便罷了。但現在桑老大既打定主意要拿我去換那三口箱子,丁振這麼做豈不是和桑老大過不去麼?」
「我會和桑老大說這事,一會兒丹桂和我到廚下把該拿的一口氣拿了,讓玉簪在這兒陪妳,不是我來妳們都別開門。」趙義恨道:「丁振這樣不顧全局簡直是害了大計,桑老大必須有個處置。」
「在交易箱子之前一切都得仰賴趙大哥幫忙,」柳千帆嘆道:「我也希望能活著離開,但如果真遇到身不由己的時候,那我別無選擇。」
「妳這妮子也太死心眼了,其實哪管什麼身不由己,先活下來才重要,到時我一定會……」趙義說著說著驚覺自己又好像把柳千帆當成自家小妹一樣,連忙改口冷道:「這事我一會就告訴老大,妳在這兒好好待著就是,徐無咎已經在從中謀幹,交易的事很快就能談妥。」
說著趙義便領丹桂出門,好一會兒帶了很多東西回來,熱水、茶水、餐食、炭盆……應有盡有。
「這些東西夠妳們用到今晚了,我也吩咐廚下輪值的女人們每日早晚過來看一下,妳們有什麼須要都可以和她們說,」趙義道:「只要儘量少開門就能安全些,丁振的事就等我告訴老大之後讓他定奪吧。」
聽見趙義這麼安排,柳千帆、玉簪、丹桂三人頓時心安不少,玉簪、丹桂都露出了笑容。
「多謝趙大哥,」柳千帆輕道:「還有件事我想拜託你,能不能和桑老大提一下,交換箱子那日我想帶丹桂和玉簪兩位姐姐一起走。」
丹桂和玉簪聞言都是又驚又喜,她們沒料到柳千帆果真如此替她們設想,還提出這樣的要求,如果真能離開這裡……兩人心中充滿了想望。
這怎麼可能?趙義不說話,直覺地皺起眉頭。
「我和兩位姐姐很是投緣,這事當然為難,但還是可以替我和桑老大提一下的,」柳千帆道:「趙大哥,求求你。」
「好吧,我會告訴桑老大一聲,但妳就別抱太大希望,我先走了,妳們鎖上門戶吧。」
趙義一走,三人關門落鎖,玉簪和丹桂滿臉感激感動,幾乎就要落淚。
「多謝柳小姐這樣替我們想著,」玉簪眼眶泛紅:「如果真能離了這賊窟,我願意一生做牛做馬報答柳小姐大恩。」
丹桂也啞聲道:「我和玉簪是一個意思,多謝柳小姐大恩大德。」
「其實我也沒能耐幫到所有人,只希望能救得一個是一個。」柳千帆嘆道:「有趙義幫忙這幾日或許可保安穩,不過我們還是要自己警醒些,萬萬不能掉以輕心。門後的傢伙小心藏好就是,真有什麼危險也派得上用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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