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和丹桂兩人依言放好了藥鋤和扁擔等物,陪著柳千帆吃些東西聊聊天,午後犯睏,三人又合力把一張大桌推向門邊才安心睡下。
「玉簪!丹桂!」
傍晚時分門外女人的呼喊聲把三人驚醒,柳千帆沉聲問:「外頭是誰?」
「是我,碧珠。」門外的女聲道:「趙大爺要我過來傳話的,快幫我開門。」
「傳話只在外頭就行,」柳千帆道:「辛苦碧珠姐姐一趟,趙大爺有什麼話姐姐只管告訴我們。」
「趙大爺下午把柳姑娘的話告訴桑老大,桑老大當著眾人把丁振按在地上打了十幾棍,現在丁振躺在床上動不得呢,趙大爺要我告訴柳姑娘安心,這幾天其他人都會安份很多,他還要我拿些吃的用的過來給姑娘,還請姑娘開門收了東西,我好回去覆命。」
柳千帆走向門邊,對著早上戳破的窗紙向外看,只看到門外立著一個面生的女人。
丹桂低聲向柳千帆道:「碧珠姐姐來得比我們倆還早,手藝很好,所以主要在廚房輪值,她人也很和善的。」
「既然是熟人,那就開門收東西吧。」
三人合作移開大桌取下門栓,只見碧珠還站在門外,手上提了個大漆盒。
柳千帆看著碧珠的神情卻沒來由地臉頰發麻冷汗直落:「妳說是趙大爺派妳來的?」
一語未完碧珠臉上表情突然扭曲而痛苦,自她身旁閃現出一隻肥壯的手掌,大掌在碧珠頸側一斬她已應聲倒地,玉簪、丹桂見狀急得想將門關上,卻見兩隻大掌已經抵住門框,接著來人大步踏入屋內來到柳千帆眼前,正是丁振。他看著柳千帆咧嘴一笑,口中臭氣中人欲嘔,活像隻獵物就在眼前的餓狼。
柳千帆氣息一窒,轉身就想逃跑,但這屋子實在太過窄小,她轉身欲走反而讓丁振自後頭趕上,直接把她摔到小床上,再「嗤」的一聲裂帛聲響,柳千帆長裙已被撕破,露出一雙白嫩細緻的大腿。
「放開我!」柳千帆大吼著,拼命掙扎想推開身上這人,用力得鬢髮散亂面孔脹紅,指節都泛了白,卻如蚍蜉撼樹毫無作用,身後兩人眼看不好連忙趕上前來,玉簪抓起扁擔,丹桂高舉藥鋤就往丁振背上招呼。
可惜兩人終究氣力不比男人,丁振被扁擔痛打兩下又被藥鋤狠擊後背,一時心頭火起,轉過身來搶下丹桂手上藥鋤,重重兩下就把兩人打得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玉簪!丹桂!」柳千帆淚水奪眶而出,她焦急地想奔到兩人身邊,卻又被丁振扯住壓回床上。
「妳這賤人!以為讓趙義替妳出頭就有用?」丁振狠狠道:「拜妳所賜,老子今天腿上結結實實挨了十三棍!這十三棍待會都要從妳身上討回來!」
「你殺了我!」柳千帆恨極嘶聲:「我寧可現在就死!」
「妳本來就活不了,不過在死之前老子得在妳身上快活快活才行!」
丁振獰笑著扯開褲頭,跟著就去脫她的褻褲,柳千帆掙扎得像條離了水的魚,卻心知自己終究阻止不了丁振即將到來的長驅直入,她流下了絕望的眼淚。
「殺了我……殺了我……」她努力掙扎痛哭到全身顫抖。
柳千帆想到百里扶桑,她知道無論自己變成什麼樣子,哪怕墜落塵埃滿身污穢他都會愛憐接受的……
可是她自己接受不了。
最不想成為的樣子如果讓最不想被看到的人看到了……她寧可死。
誰能幫她?
丁振雙膝已頂開她的大腿,淚眼朦朧中她看到一個矮小的身影提著刀急匆匆闖入屋裡,柳千帆徹底放下心來。
能讓她解脫的人到了。
趙義是明白她的,此前已經剖白得足夠清楚,她也相信趙義一定會在最後關頭給她一個痛快。
「……殺了我!」她對著丁振後方的趙義嘶聲吼著。
但是一個凌厲的刀聲劃過之後,倒下的是丁振。
不明白為什麼趙義會為了救她殺掉同為夥伴的丁振,但總之得救了,柳千帆顧不得自己一身狼狽也顧不得自己全身酸痛難當,連忙爬下小床掙扎來到玉簪、丹桂身邊。
「趙大哥快幫我救救兩位姐姐!」她哭得眼淚鼻涕滿臉都是:「她們傷得好重……」
趙義冷眼看著地下兩人頭顱上黏稠的紅紅白白……連腦漿都被打出來了,他心知兩人已經無救,也只能嘆道:「妳別怕,我立刻找人來幫忙。」
趙義馬上到外頭喊來另一個女人帶著柳千帆到另一間屋裡去,女人幫著柳千帆換好衣衫小心陪在她身邊,柳千帆全程不發一語,換好衣裳就抱膝坐在床上縮成小小一團怔怔流淚,臉上卻不見任何表情,活像行屍走肉。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義走入屋內,一見柳千帆的樣子,他嘆息著支開女人,在柳千帆身邊坐下來,給她倒了水,柳千帆雙手邊抖著艱難地捧起水杯,她方才掙扎得太過、太用力,現在全身筋肉、骨節都不受控地震顫著。
「那屋子裡都收拾乾淨了,不過我想接下來妳還是換住這兒吧,別再回去了。」
「我只求趙大哥一件事。」柳千帆終於開口,她的聲音因為過度哭喊而沙啞,雖然喝了水喉嚨還是乾痛得像要裂開:「兩位姐姐……的屍骨,請趙大哥替我好生收埋了,姐姐們是為了救我才喪命的,她們生前受盡苦楚,至少死後希望能讓她們入土為安。」
趙義一怔,繼而一想就知道柳千帆也已意識到那兩人無救,便道:「我方才已經埋了她倆,埋得離丁振遠遠的,妳不用擔心。」
柳千帆兩行眼淚滑落:「我想救兩位姐姐……可是我誰也救不了……」
「……別多想了,」趙義道:「當時落入丁振手裡的人是妳,如果她倆要逃大可奪門而出,可是她們寧願救妳,這是她們自己的選擇。妳既然被救了就得好好活著,不能讓她們的犧牲白費。」
柳千帆當然知道趙義說的是正理,她深吸一口氣,胸中仍然痛楚,不過她知道自己必須振作起來,為了自己也為了已經死去的玉簪、丹桂。
「你為什麼殺丁振救我?」柳千帆定定望著趙義:「他不是你的兄弟麼?」
「我沒有這樣的兄弟,何況我只是照著桑老大的話辦事。」趙義冷道:「老大都說了妳是重要的人質,丁振公然違抗老大的話還想對妳出手那就怪不得我。這事我方才已和桑老大說清,總之接下來妳就住這屋裡,外頭那個女人叫雲芝,這三天就由她服侍妳。」
柳千帆抓到了趙義話中的關鍵:「三天?」
「沒錯,徐無咎方才來過,他已和閻金談好三日後就在城南居士巷交易,到時我代替老大把妳交給閻金,閻金會把三口箱子交給我。徐無咎是中間人。」趙義哼道:「看不出徐無咎倒有辦法,這麼快就和閻金搭上線。」
柳千帆知道這必然是徐無咎和百里扶桑一起從中謀幹的成果,沉吟一會又問道:「那三口箱子裡究竟是什麼?」
「有兩口裝著鳥銃,一口裝著倭刀。」趙義覺得已經無須隱瞞於是和盤相告:「那是徐無咎運來的,在這次攻城行動中會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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