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在被組織找上之前,我是怎樣看蝶人的?不對,在那之前蝶人有存在過我的世界裡嗎?)
小雪當然不知道霍華在想著什麼,她只是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把想要說的話好好地傳達給霍華:
「當然現在我知道事實根本不是那樣,目前蝶人到底處於怎樣的一個環境,實際上應該會被『蝶舞』跟我說明的還要『現實』得多吧……知道真相的我,是打從心底想要幫助其他陷入困境而無法逃脫的蝶人,想要貢獻我這份小小的力量,只能說『蝶舞』本身也是為了救助蝶人而存在,真的太好了。」
(所以是自發性而不是受制於「蝶舞」嗎?那就好,不到我多管閒事了。)
「感謝妳真誠的回答,聽起來『蝶舞』是個不錯的組織。」
「對吧!」
聽到這番話的小雪瞬即把剛剛那番感觸一掃而空,露出了閃閃發亮的眼神,期待著霍華接下來的話。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長話短說。」
霍華特地用沉靜得似是無感情的語氣說,同時指向了勉強被樹葉遮蔽住的上空,小雪雖然疑惑但也是豎起耳朵用心傾聽,隨即意會到霍華所指的是什麼:
「是UAV(無人機)?」
霍華肯定地點了點頭,自然是組織派出來查看狀況的,任務前發佈的那些情報照片就有不少是從上空拍攝的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和一件事要說,首先問題是,『蝶舞』除了妳之外有沒有其他蝶人?」
小雪先是呆了一呆,這顯然是牽涉到「蝶舞」的重要情報,大概拿捏不到該不該回答,只是在時間緊迫,加上霍華又表達了加入的意願,從而讓她心軟說了出來:
「有的,以我所知除了我之外還有好幾人,但我都沒有見過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大家都是分開獨立行動。」
(看來小雪和我一樣都是基層的人,完全接觸不到這些重要情報,那就不能拿來作籌碼了,畢竟幾人是所知,說不定可以有幾十人,再加上沒有個人情報……)
霍華心底裡雖然想著這些,表面上倒是點頭得非常果斷,立即轉入下一個話題:
「我明白了,那麼接下來是想要妳幫忙傳達給『蝶舞』的高層,我想直接和至少能拿主意的人交談,討論上次提到的問題。」
「只是這樣?」
「沒錯,畢竟那通來電只能知會你們想要見面,要是難得見面只是表達我有興趣,日後再安排細談的話也太浪費時間了,某程度上來說今天遇到妳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沒有半點懷疑甚至是對於這種幸運高興地笑了笑的小雪爽快答允,之後二人也不再浪費時間,繼續偽造戰鬥的痕跡前往海邊。
只要一出樹林,恐怕就會被空中的無人機捕捉到確實的狀況,因此最後一段路他們倒是得認真地追逐,就在最後戲碼上演之前,小雪把自己的聯絡方法交給了霍華,希望他在需要幫忙的時候主動聯絡她。
雖然霍華認為在全天候被監視的狀況下,實在不太可能用得上,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僅是簡單答謝一聲。昨天之所以敢致電那個號碼是相信「蝶舞」一定有經過處理且自信不會被他那組織追蹤得到,但這種能夠聯絡得上個人的號碼,則顯然不太可能有如此高度安全性。
無論如何,在以點頭取代道別的話語之後,由小雪以後退的方式率先退出了樹林,至於霍華則是晚了個幾秒打算追上去,可是前者已經衝到海岸邊,而她的同伴早就安排好一台海上摩托艇,結果霍華當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雪經海路逃脫。
在上空盤旋的無人機發現狀況的時候,無人機的操控者自是嘗試從空中追蹤沿著海岸線逃走的小雪,至於追不追得上又或者能否跟蹤到底,就不是霍華該要擔心的事情了。
沒必要磨蹭而果斷回到「神蝶教」據點外的霍華,自是立刻就被玫瑰抓住要他清楚交代發生了什麼事,至於收拾殘局的事情則推給了已經醒過來的行動指揮官。
玫瑰對霍華的質問從休旅車上開始,一直回到酒店吃完遲來的午餐才總算完結,在她的幾乎想要拷問的質問下,霍華回應的仔細程度可謂不亞於記錄影片,不時針對細節的試探更是耗費他大量的心神。
幸好的是,以霍華的感覺來說,應該是成功說服玫瑰了。
想當然,霍華並未交代任何關於「蝶舞」的資訊,比起直接否定第三個組織的存在而嫁禍給「神蝶教」可能存在第二個蝶人,他主動提出第三個組織存在的可能性,想當然到底是什麼組織,其又為了什麼而行動,他直接以敵人完全沒有回應他任何提問來推搪過去。
正當霍華以為可以放鬆緊繃的精神好舒緩一下疲勞時,卻沒想到拿起手機準備與組織討論事態的玫瑰會來一記回馬槍:
「喂,你怎麼看前天『神蝶教』的襲擊和今天的失利?」
在霍華放下戒心而刺出的這一槍可謂時機絕妙,毫無疑問刺中了他的死穴,因為從小雪話裡得到情報而想通了實際狀況的他,難免心虛而顯出了慌亂。
當然玫瑰鮮有地問他的意見亦是叫他意外,在這種尋求合理推論而不是確實答案的時刻,叫他編出毫無破綻的故事,實在是強人所難。
玫瑰鐵定有發現霍華這一番異常,卻只是以一副別有意味的眼神盯著他,既不催促也不指責,等待著他的回應。
(嘖……在最後搞砸了,要笑得笑到最後啊……)
感受著口腔散發的苦澀,饒是再自責也於事無補,霍華強行裝成深思熟慮之後得出答案:
「從第一日襲擊能夠那樣準確捕捉到我們的行程,基本就離不開這邊的消息走漏或者直接有間諜潛伏在這邊,而在那樣的前提下,組織應該有想辦法提高傳遞訊息的保密度,換言之今天的行動失利,大概可以鎖定是後者了吧?間諜早一步得到我們今天很可能強攻的消息,然後讓白皓鋒想辦法離開那裡?」
玫瑰對這番回答沒有展露什麼情緒,僅是維持著本來的上吊眼,盯著霍華動也不動,害得後者只好小聲地詢問:
「我……說錯什麼了嗎?」
「誰知道?只是你不覺得自己的著眼點很無謂嗎?不論是組織的情報系統失敗,還是稽查工作做得不足,沒發現背景有問題的人或者已經變節成為間諜的人,這一切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即使知道是哪一種會對我們有什麼幫助嗎?」
「嗯……」
要是不影響任務,基本上不論玫瑰是說得有理還是無理取鬧,識趣的霍華當然不會作任何反駁,在這個氣氛異常的時刻就更是明白沉默的重要。
「你就不認為,是這裡的特工像狗屎一樣沒用嗎?當時駕車的特工是最清楚路面狀況的人,卻沒有意識到被人跟蹤,要是對方手段高明也就罷了,卻是被我隨便就發現了?那可不是神經敏感,而是最基本的小心吧?」
霍華選擇乖乖點頭,到了這個地步,他知道玫瑰早就得出結論,而他應該做的就只是默默聆聽。
「今天的事情也是如此,他們是在昨天就捕捉到白皓鋒的蹤影,確定他在據點之內,一定有派人全天候監視,那麼為什麼人會突然不見呢?就算是收到間諜的通風報訊,人還是絕對不可能消失,一定得用什麼手法把人調包成那個只有遠望說不定會搞混的少女吧?」
玫瑰說到這裡直接把自己的手機丟給了霍華,後者本應會疑惑為什麼不分享到他的手機而是把這藏有許多秘密的手機給他看,不過拜之前的緊張感所賜,此刻他的腦袋特別靈活,迅即意識到那是不能經由組織系統傳輸的情報。
無論如何,霍華都沒膽量詢問,更是不會作出惹玫瑰懷疑的不必要舉動,直接播放顯示在畫面上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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