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蝶‧諜 - 第七章：真相（三）

　　對於霍華提出了自己想要參與分析的請求，玫瑰先是停下了急速翻閱文件的動作，陷入靜默幾秒之後，她重新開始處理資料的同時說：

　　「你又沒學過情報分析，能有什麼用？」

　　「或許沒有用，但找一些關鍵字詞、大概辨別一下優先度，值得特別注意的先拿出來，這些應該還是辦得了。」

　　「嘖……隨便你。」

　　玫瑰說完後就不再理會霍華，而後者得到允許之後，自是不會再打擾玫瑰，二人就窩在酒店的房間裡展開不分晝夜的漫長戰鬥。

　　準確來說，只有霍華一直待在房間裡，玫瑰什麼都沒有交代，總是在吃完晚餐就會離開酒店，大概在翌日的中午前回來繼續處理資料。

　　霍華當然不會認為是房間堆滿了資料所以另外找地方睡覺這種搞笑的原因，他估計玫瑰應該是繼續以她的渠道探查「神蝶教」，或者準確來說在鎖定白皓鋒的個人情報。

　　如是者到了第三日夜裡，玫瑰離開之後，霍華打算在睡前再努力一把時，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資訊，是關於「神蝶教」調查「蝶舞」的報告。

　　「……該組織掌控多名蝶人，主要活動以招收蝶人為主……綜上所述，可以判定『蝶舞』為敵性組織，目前已經確定背後與五個國家有所關連，未確認但潛在有關的國家一共十二個，在其真面目無法釐清的狀況下，建議成立針對組織監視而非採取行動。」

　　霍華找到的，是「神蝶教」向更上層，即背後勢力所繳交的報告。

　　「補充資料一、該組織的核心勢力極有可能為近年崛起的國際生物科技公司，懷疑其發跡與研究蝶人有關，換言之與原研究開發者『博士』很可能有所關連，早在蝶人事件爆發前就有從中獲取研究成果，無法排除目前接收蝶人是為了掌握尖端科技。」

　　霍華把這些資訊與陸告訴他的內容相互印證比對，自是沒有急著下結論的必要，繼續閱讀下去：

　　「補充資料二、根據間諜匯報，文件編號『ＳＲ０７３３９２』當中描述該組織疑似掌握控制蝶化程度的技術，已經取得有力證明為誤報，其真相為細胞的無差別破壞與重生，詳細請參考文件編號『ＰＲ０２１０１８』內所竊取到的部份人體實驗報告。」

　　霍華心中一凜，閱讀最後一項補充資料：

　　「補充資料三、文件編號『ＰＲ０１９３８２』中所記述，過往解讀該組織加密檔案中關於『治療』的內容時，曾推斷該組織掌握蝶人症的治療方法，並以此引誘蝶人投靠，目前已查明為錯誤推斷，該組織是以『人體冷凍技術』暫緩蝶人的死亡並保存到未來，所謂的『治療』即為未來治療的可能性。」

　　讀到這裡霍華放下了資料，沉默良久之後嘆出了一口長氣。

　　（沒想到不止中獎，還要中大獎了……努力就能得到回報嗎？只是實在高興不起來……）

　　霍華想到這裡有點頹然，順著這股感覺跌坐到地上，以床作為背靠，仰頭望向天花板。

　　要說霍華相信哪一邊，此刻客觀來說肯定是當前這些文件，畢竟「神蝶教」沒必要在內部的報告裡欺騙自己人，唯一錯誤的可能就是他們收集到錯誤的情報，然而要是懷疑到這個份上，那從一開始就什麼都不能相信了。

　　（結果……又回到了起點吶。）

　　憑藉這些資料，除了知道陸說謊，或者他選擇性地只說出了部份事實，又或者他美化了部份狀況，最重要的始終是貪婪的希望是不存在的。

　　蝶人妄想自己能活下去，可以活得更久，甚至像個普通人一樣活下去，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選項。

　　（不過……也就是回到起點而已，一切都沒有改變，這不也挺好的嗎？完全不需要苦惱，不需要煩惱了……）

　　霍華嘴角彎起，露出了冷笑，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這個世界。

　　他深呼吸了幾次之後，重新面對現實。

　　（把這件事告訴小雪，看看她打算怎樣吧……不過她應該不會在意這些事，大概。）

　　打定主意的霍華，自是不浪費時間開始作準備，先不說他肯定不會用自己的手機，就連房間裡的電話恐怕也有危險，畢竟他們在這裡住了些日子，玫瑰好幾次不用手機而是用房間的電話，該電話號碼恐怕已經受到組織關注了。

　　最安全的作法是用街上的付費電話，但要是離開酒店的話，風險實在太大了，思前想後的霍華最後決定借用酒店大堂的電話。

　　因此他先是把自己的手機螢幕弄得像意外跌爛，然後把房間內的電話線拔出些許，以此作為藉口到酒店的大堂借電話，服務員看到壞了的手機，又試了試果然無法撥通房間之後，表示晚些會派人去檢查和維修並答應借出電話，偽裝便到此結束。

　　霍華先是致電了組織的支援人員請求送來新的手機，之後才打給小雪。

　　「喂，是小雪嗎？」

　　「是哦，你是……霍華嗎？」

　　「沒錯……」

　　「誒？發生了什麼嗎？你在哪裡？我現在……」

　　「先別緊張，沒事發生，我很好。」

　　按壓著嘴巴與聽筒以免別人聽到的霍華不禁苦笑起來，聽到小雪那鬆了口氣的呼氣聲後便接續說：

　　「我有些事想要告訴妳……」

　　之後，小雪默默地聆聽著霍華的說明，說完之後又過了半分鐘，小雪才作出回應：

　　「這樣啊……謝謝你說給我聽。」

　　「妳果然是這種毫不驚訝的反應，或者該說不太在意呢……」

　　「雖然諾……陸沒有說，但多多少少也感覺到啦，不過大家是真心對我好的，這樣就足夠了……倒是你打算如何？不會加入我們了嗎？」

　　霍華心裡早在決定把真相告知小雪的時候就想清楚了，但此刻聽到那稚氣的聲音似是有點失望地跟自己確認，還是免不了猶豫了一瞬。

　　「嗯……我還未決定。」

　　「我明白了，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話一定要聯絡我喔。」

　　「謝謝，那就這樣。」

　　霍華放下聽筒，感謝服務員之後便回到房間，把電話線插好再通知服務台電話突然沒事了，不用派人上來檢查。

　　（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也沒必要繼續拚命看這些情報，當然玫瑰在的時候還是得裝裝樣子，不能讓她起疑……）

　　想到這裡的霍華，稍微伸展了一下身體，不知為何總覺得整個人頗為清爽，心中的煩惱在知道真相之後，饒是沒有幫助卻仍是一掃而空。

　　（真是的……做自己，做自己能做的事嗎？感覺今天能睡個好覺。）

　　霍華躺到自己的床上，在一連幾天的情報分析下，本來堆積如山佔據了大半個房間的資料已經清理了不少，不得不承認玫瑰真的很厲害，當中大概七成多甚至八成都是她處理掉的。

　　他放空腦袋，連常在戰場的心態都有些許淡忘，這些天來一直保持淺睡警戒狀態的他，在一切煩心的事情離開之後，安心地入睡了。

　　因此，他沒注意到半夜有人進入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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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真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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