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才這點程度就撐不住了?」見雪歆寒的狀態直到現在都還未好轉,花了一段時間才走到她身邊的西格爾不免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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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有一身魔力,卻因極大的痛苦而無法穩定,只能任其四處逸散。這種稍微受點皮肉苦就喪失了所有戰鬥能力的傢伙,不得不說,幾十年來他見得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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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嘛,對沒在刀口舔血過的小公主來說,會有這樣的表現才算正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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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小妹妹,很痛苦的對吧?看妳的樣子,我想妳也是第一次被這樣子對待的吧?」西格爾笑了笑,用一派居高臨下的姿態對著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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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西格爾的調侃,眼淚與口水仍然流個不停的小女孩吃力地抬起了頭,彷彿這是她最後的倔強一般,雙眼有些迷離地盯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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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可憐的小傢伙,可憐!何其可憐!但妳以為我是在說妳這幅模樣可憐嗎?哼,當然不是……」西格爾開始自顧自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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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記得當初與我交手的理由嗎?如果妳沒有為了保護他們執意擋在我的面前,而是直接選擇放棄,遠走高飛,妳覺得妳還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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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妳的犧牲之下,他們肯定每個都已經安然離去了吧?但妳有沒有想過,妳自己呢?明明實力與天賦都遠超那群廢物,但為何死去的是妳?活下來的卻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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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講,原本西格爾還以為就算雪歆寒再厲害,憑藉著自己的戰鬥經驗,要拿下她也並非難事,不過他顯然錯估了這個小女孩的難纏程度,甚至連那招壓箱底的「浸夜化影」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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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重創了雪歆寒的那一刻,對自己不甚滿意的西格爾瞬間放開了感知。但就如他所預料的那樣,耗費了太多太多時間的他已經完完全全感受不到那群人的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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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西格爾清楚地很……以他的能耐,要想再找到那個可恨的「奧斯卡」,恐怕是沒有任何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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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不定還是對方會先跑來尋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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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既然已經沒有必要急著動手了,那他倒也不介意與這個無冤無仇的小女孩共度一段最後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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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爾繼續道:「這也是為何我說妳可憐的原因啊,妳以為妳這麼做,會成為他們心中的『救世主』,會成為他們心中的『英雄』?呵,也許是吧……但妳的身影又能存在他們心中多久呢?一年?兩年?還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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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提到「英雄」這個字眼的時候,可以看到雪歆寒渾身顫動了一下,似乎是這個詞戳中了她潛藏於心裡的某個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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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格爾慢慢蹲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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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當五十年過後,妳的枯骨早已化成灰燼,但他們卻正步入人生巔峰,享盡榮華富貴,傳宗接代,逍遙快活,甚至踏入比群星階級還要更高更遠的地方。妳真的覺得……到了那個時候,在這些人的心裡,還會有妳的一席之地嗎?」西格爾獰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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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女孩閉上了眼,似乎是不想,亦或是不願再去思考這個傢伙嘴中所說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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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妳,在這個世界上,最沒價值的就是這種為他人奉獻的精神。老話一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話說得還真沒錯,的確沒有比這再適合你們這些愚蠢之人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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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為雪歆寒的行為做了總結,西格爾揪住了女孩的頭髮,如同抓起一隻兔子似的,輕鬆地就把她整個人給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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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告訴我,小妹妹,妳想要先從左手的指甲開始,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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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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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正想著要怎麼把追殺奧斯卡失敗的怨氣交由雪歆寒來承受呢!邪笑到一半的西格爾卻突然臉色大變,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連忙一個抽身,同時將手上的小女孩給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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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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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西格爾的反應已經算得上十分迅速,但在這幾乎不存在預兆的劍影下,剛才揪住女孩頭髮的左手還是有兩塊指節被對方乾淨俐落地削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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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那把劍什麼時候回到她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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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雪歆寒拋飛的當下,西格爾就已經明白問題出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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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經驗不足的魔法師,在身體受創後因為過於痛苦而再也無法穩定施法,面對敵人手無縛雞之力,只能倒在地上等死——這聽上去的確非常符合常理,可他剛剛卻忘了,這女孩並不是一個能用「常理」去歸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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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需要任何法術或是道具的輔助,僅憑自己的魔力就能讓那種「血脈魔力鎖」屈服的魔法師,想要在自己的氣息上動手腳,未免不要太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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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揪住對方頭髮的那一刻,被那份主觀印象給束縛住的西格爾甚至也看不出她那「魔力失穩」的狀態是偽裝出來的。若不是他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最基本的警惕,恐怕就連整支左手臂都要被這一下所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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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妳!!」雖然不曉得雪歆寒何以從那道重擊之中緩過來,但此時的他可沒那個心情去思考這麼無聊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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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等就先砍了妳的雙手,再看看妳還有什麼小手段能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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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甩飛的雪歆寒也是很快就落地了。可在降落的那一瞬間,又是一大口血從女孩的嘴裡噴了出來,顯然剛剛的慘樣也不全然是裝的。而她也是一驚,沒想到這準備已久、聚精會神的一斬居然這麼輕易就被對方給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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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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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片黑色的魔力又向自己衝來,雪歆寒下意識地想退,可當她正想如此行動,卻又突然感受到某種撕心裂肺的痛在自己的體內亂竄,令她根本沒辦法邁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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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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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歆寒明白,一旦進了那煙霧,就相當於是進了對方的主場,自己就和砧板上的魚一般只能任人宰割。剛剛的她是如此,那現在狀態不好的她就更不用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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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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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歆寒一咬牙,正想強忍著痛意準備最後一搏。但就在這時,一道強盛的光芒貫穿了夜空,飛速移動到了女孩的身後,然後幾乎是毫無遲滯地將她包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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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仔細一看,卻發現包裹住她的根本不是什麼光芒,而是一雙魁梧的巨手。只是來者身上的盔甲亮度實在太高,加上是突然出現的情況下,這才給人如此錯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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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一開始還下意識地想掙脫,可待她抬頭看向了對方,她立刻就認出了這雙巨手的主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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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哥哥!」雪歆寒驚喜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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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他正是優娜的貼身隨從「凱文」,此時的他額頭正冒著冷汗,臉色慘白,身上的盔甲也殘破不堪,不過這似乎並不影響到上頭符文的運作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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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凱文抱住雪歆寒之後,那堆符文還未完全沉寂便馬上有再度發亮的跡象。腦裡還有些印象的西格爾自然也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急之下,他也不等自己的「黑暗囚籠」了,一個用力,又將手裡的短刀給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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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飛刀用難以想像的極速接近,凱文滿臉驚懼,可他並不慌張。只是抱著那名女孩的手又更緊了一些。而在那把刀即將命中目標的那一刻,也恰好是符文上的光芒達到最鼎盛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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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得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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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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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清脆的一響,就知道那飛刀的確命中了些什麼。但命中歸命中,那盔甲上頭的符文卻依舊如期發動了,另一陣閃現過後,身處光芒之中的兩人皆在瞬間就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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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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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見著這煮熟的鴨子飛了之後,西格爾的臉上不見氣惱,反而右手朝著虛空一握,將那把被跟著帶走的短刀給召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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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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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不帶任何的猶豫,他將那把帶血的刀滑過了嘴邊,眼睛微閉,似在細細品味著上頭尚未消散的餘溫。過了半晌,伴隨著陰冷又愉悅的笑,他身形一閃,也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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