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亞倫來到了旅館外頭,卻發現雪歆寒老早就站在大門口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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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相比玲在場時的雀躍,以及最後做出警告時的冷酷,此時女孩的眉宇間反而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擔憂。不過看到亞倫按時出現,雪歆寒還是開心地對著他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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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哥哥,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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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妳想站在這裡聊,還是散散步?」亞倫點頭完,劈頭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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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既然我們很快就要離開這裡,可以的話,還是去散個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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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去的地方嗎?」亞倫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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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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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隨便帶妳走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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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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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亞倫剛醒來的那時相比,天色幾乎沒有變化,天空依然灰暗,大街上依然空無一人。在為數不多的幾盞街燈照耀下,亞倫不疾不徐地走在街道中央,一臉悠哉。緊隨其旁的是雪歆寒,目光低垂,手不斷地撫弄衣角,明顯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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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瞧妳剛才還對著我笑,難道已經不生我的氣了?」也許是知道身旁這女孩並沒有心思觀覽這城市風景,亞倫走沒幾步就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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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生呢。」聽得此言,雪歆寒總算回過神來,把臉頰鼓起,作勢生氣。只是連帶著把剛見面時的憂愁也一起表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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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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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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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個之外,妳還有在擔心些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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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雪歆寒應了一聲,算是承認了亞倫的猜測。但她也知道事情一直藏著總不是辦法,所以只是稍作躊躇就把想說的話說出:「……亞倫哥哥,你之後不可以再對玲姐姐出手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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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句話,亞倫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正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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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是同伴了吧?如果是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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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剛剛不也像這樣子揪住我?妳不是也看到了嗎?」亞倫把自己的衣領提起,模擬了剛剛發生過的某副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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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一樣。玲姐姐她又不懂魔法,你這樣子……未免也太欺負人了。」雪歆寒直盯著亞倫的雙眼,非常認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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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妳也很清楚的吧?我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而且那不是什麼魔法,只是個把魔力聚集在眼上,在無形中不斷給予對方壓力的小手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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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亞倫哥哥沒有要傷害玲姐姐的意思。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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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不答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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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亞倫這麼說,雪歆寒心下一緊,似乎早有預期。她抿起了嘴,臉色漸冷,兩人之間的空氣像條被繃緊的弦,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正逐漸攀升。然而,這令人窒息的壓力只堅持了不到數秒,雪歆寒就將視線別開,幽幽地說:「……那我會很不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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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一陣沉默之後,望著這個有些失落的女孩,亞倫還是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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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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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沒上任,但既然我已經答應成為妳的隨從,那豈有不聽話的道理呢?所以,『主人』,我答應妳,我往後不會再對玲姐姐那麼做了。」亞倫微微攤手。從雪歆寒的反應,他自然也很輕易就覺察了對方心裡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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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想對自己動手,也不想讓玲姐姐受委屈,這女孩自認沒有能說服得了他的手段而暗自掙扎著。但他這個人雖然惡趣味,卻也懂得張馳有度。特別是對雪歆寒,不管從理性還是感性層面上,他都不認為與這位甚至讓他有些欣賞的女孩打好關係是件壞事,這也是他主動釋出善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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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那這樣就太……等一下!亞倫哥哥,你不會又是原本就想好要答應我了吧?」雪歆寒才正開心到一半,卻又突然瞇起眼睛,對著亞倫叉腰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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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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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了。」女孩再度鼓起了臉,「你以後也不許給我這樣做了,知道了嗎,『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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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歆寒大人』。」亞倫還挺配合,佯裝憨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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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歆寒似乎不肯領情,臉依舊像氣球一樣地鼓著,但只支撐了一下那氣球就洩了氣,「噗哧」一聲,女孩忍不住笑了出來。與之前那副冷酷與憂愁的表情相比,也許這般天真爛漫的笑容才更適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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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氣了?」亞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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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亞倫哥哥說話的方式還是很討人厭,但沒錯呦,我不生氣了。」不知為何,在得知亞倫一開始就沒有要為難她的意思後,雪歆寒的心情反而變得異常地好,語氣裡還帶了點欣慰。「……謝謝你,可以答應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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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亞倫看著雪歆寒逕自邁開了步伐,明白她心中的大石頭已經落下,於是也慢慢跟了上去。「只是這種事情,妳其實也不用特別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出來,直接在那裡和我說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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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麼做,不就會被玲姐姐發現我在偷聽了嗎?」雪歆寒小臉一紅,顯得有點不好意思。「而且,就算是我,也有一些話是沒辦法直接對著玲姐姐說出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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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對不夠坦率的主僕啊……亞倫正這麼想,卻聽得雪歆寒接著說道:「畢竟,有些事情,要是真讓玲姐姐知道了,她肯定是無法理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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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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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亞倫才發現事情或許不是他原先想的那樣,而他也直言不諱地說:「小妹妹,看不出來妳還有這麼『傲慢』的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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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這種想法……會很傲慢嗎?唔……聽亞倫哥哥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子欸……」雪歆寒思考了一陣,自行得出結論,接著看向亞倫,「不過,就算知道這麼想有些對不起玲姐姐,我也依然沒有想改變的意思,因為我覺得我沒有錯喔。亞倫哥哥,你會因為這樣就討厭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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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不會,只要妳能滿足我的好奇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妳對玲小姐隱瞞的『這件事情』,應該也和她對你們家族抱有的那種奇怪的態度有關吧?」至此,亞倫也算是確認了,這大概才是雪歆寒特地把他從半夜裡叫出來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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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哥哥果然很聰明呢。只是……對不起,這件事父親也和我說過,它的真相就和我體內的奧義符文一樣,是只有雪家的人才能知道的秘密。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亞倫哥哥為什麼玲姐姐的心裡……會有那樣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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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覺得這樣就可以打發我嗎?」亞倫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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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亞倫哥哥難道不好奇嗎?」雪歆寒毫不掩飾自己的厚臉皮,「而且,我也希望亞倫哥哥不會再為了這種事情跑去煩玲姐姐,所以才特地跟你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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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那還真是多謝妳的『施捨』了,小姐姐。不過呢,我的確很好奇,而且比剛剛更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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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吧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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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這女孩居然因為激起別人的好奇心而感到得意,亞倫不免感到啼笑皆非。想來不管她之前的表現有多麼異於常人,骨子裡還是有專屬於她孩子氣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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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歆寒也不賣關子,便直接開始說:「我覺得,玲姐姐會這麼想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我們家實在對我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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