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莫言卿搭上公車回返飯店,公車才剛經過山腰便被警方攔下,司機乘客全被請下了車,似是前方發生了什麼大事。
莫言卿聽不懂警方在說些什麼,卻看所有員警神色緊張,稍有動靜便手按腰間手槍,所站的位置分散,大有擒拿圍捕之意。
莫言卿心頭一凜,難道是博物館出事了?當即潛身道旁叢林之中,步行趕往山頂。
只覺越往山頂,警員越多,且搜索秩序越加慌亂,想來事出突然,致使警方不及佈署,東西奔走。
莫言卿心繫國寶,飛身直衝博物館,來到西峰偏道,就聽槍聲大響,趕忙趨步潛往聲源,但凝神一看,火眼登時皺起眉頭,不知所以。
只見密林深處,一群員警正對著一名躲在石後之人開槍射擊,那人肩受槍傷,眼鏡歪斜臉上,卻是劉傳笙!
本來是被保護的關係人,怎麼這會兒突然變成在逃嫌犯似的?
莫言卿見劉傳笙雖身受槍傷,但身法騰挪仍敏捷迅速,自保應是無虞,眼看當前情勢未明,不敢衝動行事,只隱身觀望。
但見劉傳笙仗著身法閃避子彈,一有機會便欺近敵身,柔拳打落槍枝,不傷人命,如此且戰且走,人來人倒,槍響槍落,員警一方似是彈援不絕,直至北峰斷崖處,已無山壁樹叢等掩體,眼看追兵將至,正覷準對方來勢,做最後反擊。
驀地裡一道人影閃出,手中斧鏈飛斬,登時刃劃小腿,鮮血長流,劉傳笙悶哼一聲,摔跌倒地。
「御陵神風」踏風來到跟前,冷然下望,一緊腰間刀柄,劉傳笙登時命懸一線,就聽邢如風冷道:「抱歉了……」說著拔刀取命。
金刀才出半鞘,四周警聲大響,東和警方與凡爾莎軍方陣列圍上,數點紅外線在邢如風身上閃現。
邢如風驚愣當場,就此心神一分,劉傳笙四肢並用,退出數步之外,數道聚光打下,陵中神風亦無所遁形,只能緩緩舉起雙手。
莫言卿見師弟欲傷人性命,正要出手相救,卻見軍警突然駕到,隊伍中赫然有凡爾莎隨行的人,便悄悄混入人群,這時師弟乖乖舉手投降,反起警戒,就他的了解,這師弟可沒這麼聽話。
數名軍警持防彈盾牌上前行逮捕動作,果見邢如風臉上閃過一絲猙獰,身動影晃,掠過上前眾警,竄入人群之中,眾人驚呼之際,一人早已成擄,那人短髮秀利,身形嬌小,正是那名翻譯學者。
邢如風身法之快,連萬分戒備的莫言卿也難以阻截,腳下才衝前兩步,已然刀橫項頸。
邢如風將人質擋在身前,惡狠自言:「想把事情全推我身上,你們想得真美……」
隨行的凡爾莎空軍上將似是聽到他所說,料想語言相通,朗聲道:「這位先生,請你冷靜,多傷一條人命不會讓你更有機會脫逃,請你先放開她,我來當你的人質!」
邢如風冷笑道:「那意思就是多傷一條人命也沒差,所以我不介意殺了這傢伙,現在給我讓路!」
上將眼見紅外線閃爍不定,想來遠處埋伏的狙擊手還找不到能夠一舉制敵的機會,必須拖延時間,趕緊計出安撫,道:「聽你剛剛所說,我相信你不是主謀,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保你轉作汙點證人。」
「終於有句人話吐出來了……這下該怎麼辦咧?我變成汙點證人了……我怎麼知道你……」語音未畢,驚天一響,狙擊!
砰的一聲,一團血花在空中綻放,邢如風左臉滿是鮮血,順著指縫淌流,身體如同乍失靈魂般一陣搖晃,仰頭跌落斷崖之下。
「師弟!!」
雖知事態嚴重,難以善了,但不料竟是從此天人永隔,莫言卿一句師弟脫口而出,奔到崖邊,見崖下白霧茫茫,根本尋不著師弟屍身。
無論是作惡多端還是有辱師門,那到底是自家師弟,那曾經一同練功,患難與共的師弟。莫言卿呆望崖下,回首前塵,自己錯失了多少拉他回頭的機會,為什麼上天不再給他一次機會?為何不再給他師兄弟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到底是誰讓師弟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腦中思緒奔亂,神官悵然,火眼無淚。
不及悲傷,身旁那翻譯學者充滿警戒的一句,喚:「師弟……?你跟他是一夥的?」
莫言卿聞言一驚,回頭就見所有人皆投以懷疑目光,在靜謐無聲的夜空中,那聲「師弟」眾人聽得清清楚楚,乍失師門手足的悲駭致使火眼一瞬失察,竟忘了自己仍帶著偽裝面具。
就聽劉傳笙疑道:「昨晚的蒙面人是你?!」
神官趕緊平復躁動起伏的情緒,舉手道:「等等……你們聽我解釋……」
軍警見他一動,趕忙舉槍以對,這時聽得身旁一聲驚呼,那翻譯學者以為他欲行挾持,腳步一個不穩,身子後傾,便要掉落懸崖。
莫言卿喂的一聲,前撲欲救,不料手上忽來一股拉力,隨即一掌按上他的胸口,勁氣陰狠,莫言卿大吃一驚,只覺渾身氣脈停滯,身體不由自主的被帶向崖外,一聲驚呼出不了口,直墮斷崖深淵。
意識模糊之間,莫言卿彷彿看見月光之下,那翻譯學者的嘴角溢出一抹比月光還冷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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