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當談靈笑重新回到桃木林時,已是清晨時分,他本一路遠遠跟著妙義道,打算探出這些邪惡之徒的巢穴。但沿著風蘭江沒走幾步,卻見妙義道眾從胡茵身上接過司徒子乾,遣走胡茵,向叢林的方向一轉,樹林掩蔭之下,陡然消失無蹤。
近期發生的玄幻之事多不勝數,談靈笑早已見怪不怪,依然小心翼翼的東敲西尋,找到一處似是往下的通道,只是無論他碰敲按打,通道皆無反應。
以逍遙傘仙的本事,若要強行闖入自也不難,但勢必打草驚蛇,只會讓局面更趨混亂。
眼看天際將亮,趕緊認定眼下方位,用心記憶,趨步復回桃林渡,見機行事。
昨日談靈笑才在村鎮裡殺了兩名妙義淫徒,此事已傳遍桃林渡,連渡口村鎮外彷彿都瀰漫著恐懼和不信任的氣氛。
談靈笑心想現在絕不能去找胡茵,天曉得妙義道的眼線有多廣,若引起他們的懷疑,胡茵的孩子便有可能有殺身之禍,那鯰魚子乾就白被抓了。
名號逍遙,卻被整個情勢綁手綁腳,心中實在悶的慌,眼見本和樂單純的桃林渡,在幾天的變動之下,竟變得這般死氣沉沉,連那遠山近水,浩洋川流也因人類的虛假偽詐而顯得矯揉造作。
心裡越想越氣,哪能讓這群死騙子好過,正欲飄身入鎮。斗聽數聲醉言笑語傳來,舉目望去,就見幾名醉漢步履蹣跚,勾肩搭背的從一間野外酒店走出,想必是剛結束一醉到天亮的行程。
談靈笑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任意逍遙的微笑,隱沒暗處。他暗暗將捲傘的黑布撕成片段,分別綑在黑傘傘珠之上,並點上了火,隨即一式「迴風撫柳臨太虛」擲出黑傘。
但見深黑的大傘與清晨昏暗的街道融為一體,傘珠上的火光迴轉旋飛,宛如鬼火,談靈笑在擲勁上藉風之力,減緩了旋轉的速度,更添真實性。
數名醉漢就見數團火光緩緩旋飛而過,還以為是自己醉眼昏花,但聽得身週同伴紛紛驚呼呆愣時,才知所見非虛。
談靈笑用餘下黑布將自己臉部纏起,只露出兩個眼睛,施起輕功,在眾人視線範圍之內閃身而過,只唬得眾醉漢背脊發冷,雙腳發軟。
眼看演出已到尾聲,談靈笑氣勁一引,收回黑傘,準備以一道小小傷痕作為落幕。忽然,一隻手從後無聲無息的搭上他的肩膀,談靈笑大吃一驚,會有哪個人能這般悄無聲息的到他身後?
卻說胡茵逕自返家,趁黑夜趕緊每夜外出對於一個婦道人家可能落人口舌,使以她施代身之術,了卻丈夫疑竇。
她始終握著司徒子乾塞給她的東西──一個盒子,卻怎麼樣都打不開。經過此次訊息交換,得知司徒子乾是友非敵,自己並非孤軍奮戰,心下稍安。
悄然歸家,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丈夫許博然仍自熟睡,暗鬆一口氣,正準備解開替身術,爬回床窩時,忽見一團紅光從床上迎面撲來。
胡茵不料襲擊竟會來自最熟悉的家中,驚呼一聲,趕緊向後退去,丈夫在側,也不敢施術抵禦,退到一隅,準備硬受這擊。霎時間,紅光消逝,回歸靜謐,彷彿一切都沒發生。
許博然聞聲驚醒,見妻子雙手護頭,問道:「怎麼啦?」
胡茵眼睜一線,見一切如常,心頭生疑,偷望一眼掛在腰間的盒子,但見盒子內部紅影漸消。看丈夫一臉茫然,顯然不知熟悉住處已被人設下埋伏,對他的慰問也只淡淡一句:「剛剛有東西在床角,我還以為是蟑螂……」
這說法連在身旁的丈夫都無法信服,因為他從沒見過妻子這般冷漠近乎動怒的表情,彷彿有了生命危險一般警醒戒備。但見妻子復回一臉睡眼惺忪,躺上床去,也不便再問,只默默躺回原位,輕拍妻子背部,藉以安撫。
只是他不知道此時背對著他的妻子,仍睜著一雙炯炯有神的赤血雙瞳,危機尚未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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