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賊謝常營本就是嘉元信太郎佔領魚龍台的一枚棋子而已,那日嘉元帶著人馬撤出岷靳村,目的就是希望藉這國賊釣出太子幫三人。結果不但沒把人釣出,還致使眾多天刀衛身陷火海,若不是他見島上莫名起火,趕緊派出侍衛並及時趕到,恐怕這些人早已葬身火海。
失卻岷靳村,謝常營自知身價已然不高,非有所作為不可。這時東和兵送來一具屍體,他立時認出那是與三名少年關係匪淺的老者,便主動獻策,以這老朽屍體引蛇出洞,甚至達到離間敵方內部的效果。
不料八田孝帶回到己方船艦上,見此人如此泯滅人性,毫不尊重死者,對其甚是鄙夷,便實話脫出對方的要求:以他之命,換敵投降。
用一個人能救兩三百人的交易,自是再好不過,更何況死的又不是東和本國人。
所以隔天清晨,謝常營那顆罪惡的頭顱便被血淋淋的掛在巨鯨艦船桅上,終其一生,找不到他存在過的證據,彷彿這個世界只是從此少了一隻細菌一般,沒有任何差別。
海蝕洞外的巨鯨艦上,太子幫三人遠遠看見謝常營的頭顱隨海風吹擺,偶爾引來鷗鳥啄食,皆知關鍵時刻來了……
于瀚眼神銳利,說道:「等一下不管發生甚麼事,都照著計劃走……」
方程兩人見于瀚又散發出那股攝人殺氣,異口同聲道:「你小心點!」
于瀚冷笑道:「這些鬼子不用些骯髒手段,根本贏不了我……況且現在用詭計的是我們……」
方運辰聽了,對程正崙點頭示意,但見程正崙縱身上了船桅,單臂一抖,繫上一條白布。白布迎風招展,船艦緩緩航向海外。
嘉元見對方言而有信,但又擔心此舉背後有鬼,不敢輕敵,便命兩艘巨鯨艦一同迎了上去。
三艘巨鯨艦將高掛白布的船艦圍住,眾槍以對。但見一名少年坦然站在甲板上,舉著雙手,正是于瀚。
眾東和兵確定沒有埋伏,便興起機械橋墩,霎時間站滿船沿,正準備往船艙搜去,突聽于瀚大喝一聲道:「老鄭呢!?」
跟來的八田孝帶為嘉元翻譯一遍,知道他說的便是那具屍體,冷笑一聲說道:「他現在憑甚麼跟我們談條件?」
八田聽了一驚,言下之意,嘉元是想要出爾反爾,心中掙扎,但到了這步田地,已無法再行信義,頹嘆一聲,翻譯道:「等人質安全之後,會把親人還給你們的!」
于瀚冷哼一聲道:「八田先生!我知道你將軍根本不是說這個,不過沒關係……」說著揚了揚手,現出手中的遙控器。
八田見狀,心中叫糟,還沒翻譯,便聽于瀚大喝道:「所有人質身上都綁有炸彈,只要我按下這個按鈕,你們就通通跟我一起死!」
嘉元一見那遙控器,不用人翻譯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頓顯殺氣,抽刀在手,縱身而出,幾個起落來到敵艦甲板,舉刀怒吼道:「我平生最討厭沒有誠信的傢伙!你該知道你的結果是什麼……」
八田翻譯道:「說好投降,你們為什麼不守承諾?」
于瀚冷笑依舊,道:「我只說舉白旗和把船開出來而已,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投降的?況且……看你們將軍的態度,也根本沒有想要信守承諾的意思吧!」
八田孝帶幾經回想,他說的皆屬實情,嘉元也並沒有要放過他們的意思,頓時啞口無言,難言隻字。
「現在情況變了,條件當然也跟著變!把老鄭還來,並且叫外面那些人讓路,不然大家就一起死!」
事已至此,再無轉圜,八田孝帶趕緊傳訊讓遠方艦隊讓出一條路,並將那具屍體妥善運來。
誰也不敢懷疑一個能以寡敵眾的少年所設置的炸彈,連將軍都不敢稍動,因為兩三百條人命的責任,誰也擔負不起。當下一刻也不敢耽擱,趕忙將那具屍體送至。
待于瀚看見老鄭那殘缺不全的屍身放在眼前,將其抱來的士兵又是一副只聽從上級指揮,毫無良知血性的機械人模樣,眼露不忍,神情悲怒,似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按壓迸發的情緒,隨之眼神一沉,興起一種任何事都不再重要的黯淡。單手一揚,遙控器飛出落入海中,伸手便將屍身抱起。
此時本默不作聲的嘉元信太郎,見他雙手無暇自保,破綻百出,陡然化作一道刀光直往手無寸鐵的于瀚撲去。
八田一見他拔刀,驚叫道:「小心啊!!」
危急剎那,天外突然飛來一道光芒,鏘的一聲巨響,阻卻嘉元進襲的腳步,一把海盜刀釘在甲板上。
但見于瀚雙手一送,將老鄭屍身擲入海中的同時,一道人影伴隨著耀眼金光衝上右方船艦,手中不停拋出點燃火信的炸藥,正是程正崙。
中央于瀚拔刀而立,右方艦上又現敵蹤,眾狙擊手一時慌了手腳,不知該把準心對著哪裡,頓失目標。
嘉元信太郎驚怒回頭,果然又是另一場騙局,就聽轟隆聲響不絕,己方船艦火光大盛,被炸得幾乎沈船,船員們不是紛紛逃往鄰船,便是被迫跳海逃生。
八田孝帶勉力站穩腳步,眼見無論自己再三努力,情勢還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對著泰然立於場中的于瀚悲吼道:「難道你們真的都不想活了嗎!!」
此時眼前人影閃現,隨即耳邊傳來一聲:「八田先生,謝謝你的關心!我們是求活,但不是……」語末為何,八田孝帶已經聽不到了,他只覺身體一輕,彷彿騰雲駕霧一般飛起,噗通一聲,落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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