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mentalist (七色元素使者） - 第十一章決裂（6）

原本還以為視野會隨著離開房間而變得開闊，但教團總部的走廊卻總是給人異常的壓逼感。

冰冷的空氣、空洞的足音、無盡的石壁，看來四周的環境毫無改變的先兆。唯一不同的，就是懸掛在兩旁的火光越來越微弱，使原本就稱不上照明良好的走廊顯得比之前還要幽暗。

面對著一個又一個的十字路口，洛塔仍能踩著毫不猶豫的步伐前進，妮克絲唯有攝手攝腳地跟在後頭。大概是訓練有素的關係，他走起路來幾乎沒有聲響，這令不太擅長隱藏自己氣息的妮克絲感到有點自卑。

先是能找到供休息的儲物室，現在又能果斷地前往娜塔莉雅的寢室，看來洛塔真的記熟了教團總部的內部結構。這是因為他之前在這裡待過好一段時間，還是因為他一早就打著類似的算盤呢？

「利維提亞，有聽到人型兵器的聲音嗎？」

這時候，對方傳來了微弱但確切的問話。又是這種用姓氏稱呼的方式了，難道洛塔真的是好人家出身的嗎？說起來，他的遣詞用字偶爾會給人拘謹的感覺，確實有點像貴族特有的說話方式。銀紫髮少女一邊思索著這點，一邊壓下聲線回答：

「沒有啊⋯⋯不過我當時是提高了魔力輸出，接著才聽到虛獸的話聲。如果要偵測黑影虛獸的動向，應該要花點時間集中力量才行。」

⋯⋯不過如果要再次接收那海量級的詛咒聲，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這個念頭迅間閃過妮克絲的腦海，但她並沒有就這個顧慮表示什麼。

—絕對不可以示弱。

「這樣啊⋯⋯那就免了，畢竟時間要緊。」

洛塔看上去並沒有怎麼驚訝，大概是對這個現象心裡有數。老是被蒙在鼓裡實在令人好不好受—默默地走了一會後，妮克絲便忍不住開口詢問：

「洛塔，我知道你沒有解釋的義務⋯⋯不過求求你，至少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自從剛才的衝突，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有點尷尬，洛塔也沒有再提起這方面的問題。換作是以前，自己絕對不會懇求他給予答案，不過總覺得對方現在有機會正視妮克絲的提問。

不出所料，洛塔並沒有無視她。然而，茶髮少年只是微微轉頭過來，用夾帶著疲倦與疑惑的語氣反問：

「對啊，妮克絲。你到底是誰呢？」

—這個反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對方的態度意外地誠懇。他原本一口咬定妮克絲是「裝作人類的怪物」，現在卻顯得模棱兩可⋯⋯難道這個轉變就是令洛塔態度軟化的契機嗎？

正當妮克絲打算追問的時候，洛塔便率先開口說：

「反正你也提及這點了，我應該趁這個機會向你說清楚一件事。」

總覺得對方的神色有點凝重。「⋯⋯是什麼事？」

「—是關於你的未來。利維提亞，就算我現在不取你的性命⋯⋯我敢說，你要面臨的命運大概會比死亡還要悲慘。尤其是如果奈特恢復了記憶的話。」

妮克絲聽不懂對方想表達的意思。「所以呢？」

「所以說，只要你願意乖乖不亂動⋯⋯」茶髮少年把手移動到腰間的佩劍。「我可以保證不會痛。」

—他是在準備手刃我嗎？

「抱歉，洛塔。我仍有想做的事情，所以不能在這裡斷氣。你硬是要我死的話，就光明正大地完成之前的決鬥吧。」

面對著如此荒謬的提案，妮克絲反射性地給予了自己的回答。

兩人的合作原本就只是建基於共同威脅的存在。現在虛獸群已經不在眼前，洛塔確實是失去了遵守承諾的理由。

然而，對方倒是很乾脆地放開了劍鞘，然後用意外地開懷的語氣表示：

「好吧。不過你遲點可別哭喊著過來，然後叫我殺掉你啊？」

「我才不會！我未來過來找你的話，大概是為了送新的圍巾給你作補償才對。」

望著洛塔被斬半的圍巾，不賠償的話實在太過意不去了。

兩人再次面臨十字路口，妮克絲很自然地跟著眼前飄逸的鮮紅布料轉了個左—

洛塔越過走廊的轉角位後，卻突然止住了腳步。

「⋯⋯啊！」

銀紫髮少女幾乎撞上了對方的背部，因此不禁發出了驚呼。

到底怎麼了？

妮克絲連忙定睛察看眼前的走廊，結果發現到—

「這⋯⋯這裡還會有人型虛獸？」

難道娜塔莉雅為了以防萬一而設置了路障？只見在走廊的盡頭，正有十個黑影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跟待在大廳的那時候相比，人型兵器的數量確實減少了；但現在的四周就只有兩面牆壁，根本沒辦法活用角落防止包抄夾擊。

—是要迎擊還是逃跑？

正當這個念頭閃過妮克絲的腦海時，人型兵器就開始了行動。猶如終於看見兩人似的，眾黑影開始蹬地接近，妮克絲亦反射性地拔劍備戰—

「—等等，這裡就交給我。」

洛塔也拔出了劍，並迅速向妮克絲提議自己的方案：

「我會發動術式把人型兵器冰封起來，你就趁這個空檔衝上前突破包圍。在接著的十字路口轉右，然後一路沿著直走就應該會到達奈特所在的寢室了。遲點還有機會要面對娜塔莉雅，你就先保留體力吧？」

「要、要獨力迎擊實在太勉強了！不如讓我試著集中魔力命令牠們—」

「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態來說，要再次全數接收虛獸的聲音根本就太勉強了。我之後會盡力逃走，你就放心去吧。」

「這⋯⋯」

洛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兩人的合作就此結束，接下來就交給妮克絲獨自負責了。

雖然這是理所當然的決定，但妮克絲還是感到有點落寞。明明洛塔應該也很想見到奈特才對，為什麼要在最後的關頭放棄呢？

—找到了⋯⋯找到了⋯⋯！

淪落成虛獸的元素使者們終於到達兩人的數公尺範圍之內。這時候「啪！」一聲，人型兵器猶如踩中地雷一般，身子瞬間被冰塊覆蓋。

「快點，趁現在！」

單單一個術式沒可能足以同時封印十隻人型兵器，只見攀升的黑霧使冰塊開始出現裂痕—

妮克絲不禁抿唇，但她還是集中魔力躍起，踩過數隻人型兵器的肩膀後總算是到達走廊的另一側。解脫束縛的數隻人型兵器想追過來，但洛塔立刻製造了冰之藤蔓纏住了牠們的行動。

在這個狀態下，要兩個人同時突破這群虛獸實在沒可能了。

認清楚這個事實後，妮克絲便全速在走廊上奔跑起來，並頭也不回地大喊：

「洛塔，我和奈特遲點應該會繼續朝著央都出發。三個月⋯⋯不，四個月後的今天，我們就在央都最有名氣的餐廳旁會合吧！我欠你一頓，讓我好好請客來感謝你！」

四個月後的今天，也就是人曆三零六年的十一月三日。就算航道受阻，應該還有足夠的時間到達央都才對。

面對著這個突如其來的提議，茶髮少年沒有給予回答。

到底這個沉默是代表著無視還是默許，妮克絲並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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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決裂（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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