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大京天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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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修士也不是傻，光看段真這般強勢前來，便知道他恐怕是大京派來支援「天牢」的人。因此他們頗有幾分心動，想要把這人纏在這百花園。但當他們有所舉動之際，便看到那把如遊魚般的黑劍戛然一動，每當誰有所異動的時候、那劍尖便即遙遙指著他們，令他們渾身毛孔直豎，似乎在訴說著：我在看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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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為之駭然，心底也是疑惑不解──哪裡來的恐怖劍修，而擁有這等實力，偏偏甘願作大京鷹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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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之下，他們只好放棄那美好的幻想、安安份份地讓這殺神趕緊離去，然後他們也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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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百花園的某處，有一道身影站在樹後，也沒與人交手，只是安靜地看著。谷雛紫看得大奇──這人的臉貌，分明與曾經大相逕庭。哪怕過去幾年，但這等變化也不太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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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恐怕是某種易容手段。是仙術，還是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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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對谷雛紫沒有意義──她對段真下了印記，只要段真在一定距離之內，便即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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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前往參加禁京演鬥之前，宗門對於京都分佈的勢力都略有介紹。最少篇幅的，莫過於是成立至今只有一年左右的錦衣衛。雖然錦衣衛那凡俗裡風光無限、成為文武百官的眼中釘，但在山上仙家宗派而言，只能兩眼摸黑，看過去盡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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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說過這會否是京朝的針對禁京演鬥的勝負手，卻只遭到各大仙家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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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雛紫也對錦衣衛了解不深，但還是知道錦衣衛的掌衛司，那個名為「樊離」的人……樊離嗎？她對段真談不上知根知底，但至少知道這出身崑崙的天才真正身份。此刻一品味「樊離」二字，便有種種千愁萬緒躍現於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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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打算進天牢──或者說從一開始，她就對於禁京演鬥沒有興趣。之所以前來，是礙於天魅星派出的任務，這才來跑個過場。她的仙術並不擅長這種正面對抗，而且她修的更是大器晚成的【棲狐嫁衣】秘法，在築基境界並不顯得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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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然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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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知道身份，那就好辦了。」谷雛紫巧笑嫣然，其笑容之嫵媚誘惑，足以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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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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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府的黑衫與錦衣衛的制式衣服不同，以緇衣為形，上下皆黑，唯有某些縫線以白線穿插。而錦衣衛最標記性的自然便是那件黑色的錦衣，走起來如影子般隨風飄揚，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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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王曉君一馬當先，身穿黑衫、那頭長黑髮披散下來，偌大的斬馬刀被她倒提著下垂繼而跑動，光是這副背影何止是一個英姿颯爽能夠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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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段真也是安靜地一邊跟著她，一邊欣賞著這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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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府分表裡，所謂表便是你見過、不陌生的百花園。」王曉君跑著、同時語速極快地說著：「而裡，便是天牢。天牢乃是無常府重地，更是整個京都的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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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君步伐不慢，而且明顯對無常府極其熟悉。走動起來於百花園左穿右插、經過庭園、樓閣、廊道，四周的美麗的風景便漸漸變得稀疏，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荒涼感覺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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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君先是左右看一眼，目光落在某座假山之上的時候，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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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緊了。」只留上片刻，王曉君步伐戛然再次加快，幾次轉身已是從某座假山後鑽下去，那竟然有一座往下的石梯。只是這石梯很是寬闊，雖然隱在假山之後，卻帶著恢宏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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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梯的左右兩旁都有火把在安靜地燃燒著，縱是如此，哪怕段真施以千里術也無法看清下方的場景，可想而知這到底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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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竟然是在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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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卻也不完全。」王曉君似乎很是焦急：「具體的，你等會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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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見狀只能沉默不語，緊隨著王曉君的腳步往下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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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速度也不慢，走了良久，便能夠隱見光華。段真看了一眼，便是看得怔然。越是走近，便看到──石梯的底處，那只是一座俗大、四周盡是刻著圖騰石壁而成的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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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廣場並不大，甚至比他的樊園還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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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廣場的中央，有一根石柱作台。而在這石台上，安放著一顆散發著光華、呈月牙狀的勾玉。此刻這勾玉散發著詭異而懾人的光華，彷彿那些光華並非單純的光，而是有生命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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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這才明白為何王曉君難以形容，但卻又說天牢乃是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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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竟是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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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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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朝用以關押天下重犯的地方，竟然是一座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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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太大手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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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但天牢與你想像中的界境不一樣。」王曉君說著，卻已經朝那石台走去。似是察覺到有人靠近，那勾玉的光華漸漸變得明亮，片刻已是漲大成形，彷彿化成一座深邃的大洞，目光看去光怪陸離，根本看不到其內真容。至於神識……神識也不是萬能，這等穿越世界的界境，根本無法跨世界掃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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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王曉君毫不猶豫，對著眼前未知的界境跨出一步。段真也知道現在沒有回頭的路，只思索片刻便同樣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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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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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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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從湖面破水而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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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座湖並非水平、而是垂直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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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段真甫來到界境以後，下意識的便是神識掃蕩而出──還好，這片界境不像日月洞、既禁空，又抑制神識。只是他第二個感覺便是──靈氣好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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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天字一劍之行，段真總算也是見識過人間界頂級宗派的景況。所以他實在不能稱作為「鄉巴佬」。經過日月洞之行，他更是感受過界境的滋味。雖然日月洞有著諸般不好，但歸根究底、日月洞仍然是個對修士而言的洞天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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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築基修士在裡面爭奪的，便是讓他們更好吸收陰陽二氣的明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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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的天牢，其靈氣很是稀薄。這種感覺，令以體內仙基為橋、與天地聯繫的修士很是不習慣。段真略一感受，此間的靈氣大概只有外界的三成，極是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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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代表，在這裡的修士不論是修行、恢復，乃至戰鬥的仙術都會為之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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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曉君也都很久沒有來這裡，此刻她站在原地，回首看了段真一眼，便輕聲道：「這便是大京的天牢──鎮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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