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望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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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掌櫃帶著段真走入酒鋪的內室以後，那掌櫃臉上神色一變，帶著謹慎地看著段真問道：「敢問是哪位大人？」段真從腰間掏出令牌，掌櫃查看後臉色再變，認出令牌隱在暗處的的金色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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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高規格的身份令牌，當今天下有資格擁有這令牌的人不超過五指之數。他連忙便跪下來：「樞密院雲林所屬徐子林，聽候樊掌衛司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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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直奔主題：「說說蕭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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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自稱徐子林的掌櫃面上再無剛才那商人般的討好，滿臉肅穆而凝重：「從收到情報以後，我們便開始探索、尋找任何有關於蕭別離在雲林的事情。但經我們多方搜索，卻都沒有任何關於蕭別離生活過在雲林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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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京都傳來的情報，蕭笑笑並沒有公開過他的名字。我們可以推斷不論是蕭笑笑還是蕭別離，在雲林裡用的都是化名。所以我們只能從蕭別離的特徵去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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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沒有不耐煩，只是安靜聽著徐子林的判斷與情報──他知道那胖子到底有多狡猾，就如泥鰍般。每個情報，都會幫助他抓到這人。曾經在陵陽，他便是這樣做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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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孤兒、收養，加上胖子……這些特點，對整個雲林進行排查。最後鎖定了三個地方，進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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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們都無法確實位置，但在十天前，探子回報有身影神神秘秘探進其中一個觀察的地方。而且那身影很胖……我們藉此假定，那地方便是蕭別離長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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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聽到這裡，心中隱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但一時間又說不出來。他思索片刻，又道：「甚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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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林略微指著某個方位：「是雲林以北的望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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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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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林點了點頭：「是的，那是其中一座遠古流傳下來的佛宗寺廟。那是座小廟，據聞他們的主持渡厄大師圓寂了有好些年頭，也沒有新的主持上位。自此整座寺廟便更加冷清，現在只有三名僧人還在堅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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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更是建在半山上，很是偏僻，就連那些想要祈求富貴的富翁也懶得過去給香火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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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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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走出酒鋪以後，夏滄海不知甚麼時候回來，像木偶般站在原地看著他。之所以把他支開，自然是因為不能讓夏滄海知道樞密院之間的切口與聯繫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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箇中奧妙繁複至極，從段真與掌櫃徐子林說話、到挑酒、到手勢等等，全部都是他們設定切口的一部份。而這些切口幾乎每個月會轉一遍，而像剛才段真挑酒的酒罈，亦會每天更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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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夏滄海當真尾隨著段真、親眼看見所有程序。否則哪怕是金丹修士以神識探之，也是無數盡錄切口的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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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夏滄海沒甚麼好說──甚至若非現在距離嘯月狼山不算太遠，他沒有信心於剎那間將其殺死的話，他都想直接出劍、把這個險些害死鄭初跟李蠻的人斬於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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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在北邊。」語畢，他便率先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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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夏滄海沒甚麼意見，緩緩尾隨。那頭亂髮被他紮成的沖天冠，仍有不少髮絲散在兩旁。他看著段真的背影，看得很認真──越看、那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便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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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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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雲林，不是京都，也不是甚麼有種護宗陣法的宗址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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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們也顧不得驚世駭俗，直接就是御空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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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尋常人眼裡偏僻、難以達至的山上寺。對他們而言，不費吹灰之力。段真從劍上落在山道，黑劍隨之沒入腰間香囊不見。他沒有理會身後的夏滄海，打量著身前的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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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門略顯高大，通體棕色。但可以看得出這廟門很久沒有修葺上色，經年風化間已經露出不少木刺與殘破。縱是如此，遠遠看去仍然帶著森嚴有度的味道，令人下意識便要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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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又轉身看向山下一眼，遠遠能夠看見雲林縣。這裡距離縣市真有好大段距離，若是凡俗上山恐怕要走上半天，也難怪越來越少人上山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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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逕自跨過廟門，走進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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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便是天井，不論四周的檐道乃至各式支柱都帶著與現在不同的風格，很是奇特。而段真的目光，馬上便落在天井中、那個提著掃帚，到處掃著落葉的中年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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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這男子光著頭、身穿長長的灰袍，那大概便是佛家常見的僧袍。至於他的光頭處，清晰可見有著六點的戒痕。在察覺到段真到來，那男人也是一怔，喊了聲阿彌陀佛以後，便即面露溫和之色：「這位施主，是前來祈求佛祖的祝福與庇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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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滄海彷彿被段真斬斷的不單止是手臂，還有嘴巴，愣是沉默不語。至於段真則沒有答話，四下打量，卻覺得這裡很是孤清寂寞：「這位大師，望山寺裡，就只有你一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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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聞言看似面色不變，但眼眸裡的寂寞與無奈更是深邃：「本來是有著不少人。時間過著過著，現在就只剩下貧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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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連忙問道：「抱歉，這位大師該怎麼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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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貧僧法號空性，施主有禮。」他緩緩把掃帚擱於一旁，介紹著道：「望山寺雖然偏遠，但卻是真正自數千年前佛門大派【懸空寺】的遺址，與山下那些訛稱佛宗傳承之輩不同。懸空寺曾經香火鼎盛，排隊上山供奉的民眾從這裡排到雲林縣。兩位施主著實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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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久久未見信眾，中年男子空性帶點興奮的虛引二人：「來，兩位擅進敝寺寶殿，一觀大佛真容，同時上炷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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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真也沒在意夏滄海的態度，那模樣彷彿是來到這廟觀光的貴公子般，大踏步朝著空性所指之地走去。沉默地跟在身後的夏滄海，反而落得一副僕從下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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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段真走進寶殿的時候，心臟猛地一跳、差點沒大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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