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類在首都爆發內戰,艾菲達艾整片大陸頓時陷入混亂,各城各鄉的騎士團各自為政,擺脫中央控制,其他種族更紛紛起革命、搞獨立。
「這就是你所期待的結果嗎?」伊東在矮人的皇宮裡看著勇者整天到晚抱著不同的女人,奢華荒宴。
「不,距離我所夢想的最終目的,還差得遠。」
「為了成為世界的救世勇者,犧牲了多數人的性命,這算哪門子的夢想?」
「我不想跟你爭論這種『先有雞或是先有蛋』的問題。而且,你搞錯了一件事──我不用再做甚麼去成為世界的勇者,因為我本來就是。」
勇者不需要再成為「勇者」,他不需要世界認證,不需要誰來給他頒發執照,他從一開始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就是「勇者」。然而,現世沒有人知道「勇者」有沒有完成他的使命──不管是打敗了魔王,或者維護了世界的和平──只知道他在妖精的宮殿地底沈睡了多少個千年,最終在這幾千年之後,由人類征服了世界。
但這都不是伊東所關注的事,伊東想要知道的,僅僅是如何可以戰勝、殺死、消滅這「異界種」勇者。勇者就是一種不同次元級數的強大,任伊東如何突破自身極限多少次,都可能永遠無法觸及勇者的最低武力。如此一個不對等的對抗,要贏得光彩恐怕沒有可能。
當然伊東不是那些執著非要光明正大不可的人,只要能夠達成目的,如何卑鄙無恥的手段都願意一試,例如投毒。事實上伊東已經前後多次利用不同的毒物試圖暗殺勇者,但勇者卻始終龍精虎猛,彷彿百毒不侵。
雖然勝利的機會如此渺茫,但伊東還是相信,勇者不可能沒有任何弱點,只要他不放棄,終有一天能夠給勇者致命的一擊?
於是伊東來到矮人皇宮裡的書庫,齊爾菲雅正從文獻上整理關於「勇者」傳說的資料。
「有甚麼發現嗎?」
「不多,也許是年代太過久遠,暫時只知道矮人族曾經出過一位『英雄』,他可能跟勇者有過接觸。」
根據文獻記載,矮人英雄回國之後就加入了軍隊,協助矮人侵略其他種族,因而被尊稱為「英雄」。所以,英雄之所以是「英雄」,並非因為勇者的救世使命,僅是為了自身國家和民族在戰爭之中獲得了龐大功勳。
如果比對齊爾菲雅從歷代妖精女皇口耳相傳、渲染了大量幻想色彩的愛情故事,和伊東在瑪爾沙城翻查到費達奧爾斯的家族歷史,將手上所有的資料拼合在一起來分析的話,至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勇者當年的所作所為,並不那麼能夠得到人心。
勇者抱著「民族共融」的大愛精神,走遍世界各地,為當地人奔波勞碌,解決困難,同時宣揚他那「各種族和平共存」的理念……但就結果來看,似是失敗得一塌糊塗,不然矮人英雄就不會變得侵略別國的軍人了。
「於是,勇者這次回來跟這世界復仇了?」伊東大膽推斷。
「這不好說,」齊爾菲雅放下書卷,說:「我們所得的資料太過片段零碎了。」
「嗯……或者我知道誰可以幫我們完成整張圖畫。」
伊東再次離開彼雷瑪諾克,反正勇者正在沈醉在酒池肉林當中,沒有給予任何指示或者任務,就隨他們的便,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他們還沒有到達皇都,周圍就已經兵荒馬亂──搶掠、糧食短缺、流離失所……各種人禍一發不可收拾,不久之前的和平繁盛不過就像一層薄霧,日頭一出,煙消雲散。
連續擊退了好幾個強盜集團,伊東等人終於到達皇都南城,警備隊長瑪姬洛娜正在調度軍隊上前線作戰。
「這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
「戰況如何?」舒莉思詩明明知道答案。
「不好,非常不好……王子殿下正在皇城裡被圍困,而我卻沒能成功把他救回來!」
「我有個提議。」伊東提出交換條件,說:「我們幫你把那位王子救出來,然後你要幫我們進到皇宮裡去。」
瑪姬洛娜沒有問伊東為甚麼要進入皇宮,反正皇宮的主人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具躺在地上無人打理的屍體,在還未決定誰是新主人之前,讓他們稍微參觀一下也沒關係吧?然而,只要他們成功將王子營救,如何突破重圍進到皇宮,還是得看他們自己,瑪姬洛娜只要提供「適度」的幫助就好。這種沒必要百分百履行到底的條件,不答應太對不起自己了。
於是伊東等人上到戰場殺敵,他們的戰鬥力比正規軍還要強勁,這個世代的騎士不分種族,都養尊處優太久了,不堪一擊。
大概其他幾個外城的城主都知道這樣一個事實,除了騎士團以外,還叫來了冒險者當傭兵。其中也包括伊東的獵物──「異界種」。
伊東已經很久沒有真真正正的砍過「異界種」,奧斯蘭雖然幾次死在他手上,卻不怎麼有實感,就像砍掉一個幻影般不踏實。所謂的「異界種」,還是得斬草除根方可安心。
不曉得「異界種」們可曾想過,他們各為其主參與在這場戰爭當中,到底是為了「生存」呢?還是為了「正義」?他們喜歡講究他們的「正義」和來到異世界的「使命」,只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搞清楚,將「使命」帶給他們的到底是誰?
這幾個人類的城主肯定不是好人。如果這些「異界種」果真有一種超凡的智慧,他們一定非常懂得分辯善惡。但從伊東的經驗看來,所謂的「正義」不過是一種虛無的理想;現實是不幹活就沒飯吃,「異界種」不得不扭曲他們的理想,為自己在異世界裡謀求更好的生活品質。
在這方面,「異界種」和「原生種」的分野並沒有很大。只是「異界種」就是不甘於平凡,總是不願意放棄他那看起來超級偉大的「夢想」,結果連累整個世界步向毀滅。
勇者也是個典型的「異界種」,在他心底中,始終沒有放棄他那種「民族共融」的大愛理想。當然,現在看來,他的理想有著相當程度的扭曲。4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7wLCkFO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