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如此堅持,我倒是有個想法。」為了避免夏斯維斯被朝廷誤以為發生叛亂,伊東作出了以下一個建議:在將領主巴圖處決之後,揪出肇事者,殺死,找個見證人證明事件平息。至於這個代罪羔羊,就由伊東或基利多其中一人來承擔──誰在最後的決戰裡打輸,就是引起騷亂的犯人;誰贏了,就是平息騷亂的英雄。
月光從窗戶傾瀉進來,火花在劍鋒之間閃爍不止,彼此的連砍沒有為對方造成半分傷害,只聞鏗鏘在房間裡化成黃泉路上的鈴鐺輓歌。伊東作為地獄門外的鬼渡人,在他手下悄然消逝的生命不計其數,但他沒有因而輕視生死的沈重。他認為,每個被他所殺的人,包括「異界種」,都為了維護世界和平而作出了偉大生命的奉獻。
所以他尤其尊重基利多這位自願奉上性命的對手,他要用盡畢生功力,將其斬殺!「怎麼了?這就是你的能耐了嗎?」伊東將基利多壓制,一直主導戰鬥的節奏。
「哈!」基利多願意接受伊東這個聽起來有點蠢的提議,是因為他不認為自己會輸,「你就那麼想要試試我真正的實力嗎?」
「放馬過來吧!」
基利多猛烈反擊,他手上的黑劍由神木的折枝為材料打造而成,強度直逼伊東的「放逐之榮」,但始終沒能為他創造出一點優勢。這是由於經驗的差距所致。基利多轉生穿越來到艾菲達菲共和國只有一年半載,頂多兩年時間,即使靠著自身的天賦才能習得一流劍術,對比起伊東從小就開始練劍,伊東就更加容易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用劍更加得心應手。
加上這裡不是一般「異界種」所誤以為的遊戲世界,想像力並不能夠彌補身體機能上的不足,不能單靠想像就能叫自己舉起實際上非常沈重的劍。想像力只是在有良好的體能基礎上,引導自己走向勝利的力量之一。
在技不如人、看不見勝利曙光的情況下,也許就得靠想像力冒一下險。基利多拔出女騎士舒莉思詩落下的青鋼劍,二刀流是整個艾菲達菲共和國裡少之又少的攻擊流派,難以駕馭是其最大的障礙。
基利多拿著雙刃瘋狂砍劈,「啊啊啊啊啊啊!!!!!」氣勢一時無倆,伊東幾乎無法招架,但雙方都知道這種狀況不會持久。單手握劍攻擊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雖然可以加快攻擊速度,但每下攻擊的強度卻會相對減少,更會大量消耗的體力。加上劍的質量不一樣──舒莉思詩的青鋼劍在設計上是單手劍,效輕;基利多自己的黑劍則屬較沈重的雙手劍──很容易在揮舞時失去平衡。基利多必須一口氣將伊東打敗!
「『流星爆氣斬』!」劍刃有如流星躍動,成千上萬的隕石逐點逐點的將大氣層撕破,燃燒的空氣化成水氣試圖為灼熱滾燙的劍鋒降溫但不成功,只好隨著流星撞擊而颳起的風暴遠離爆炸的災區。硬著頭皮舉劍承受流星雨衝擊的伊東屏氣凝神,在眼花撩亂的星圖裡仔細捕捉星宿的殺意,任由小石塊的碎片在自己的盔甲和身體上劃過。
火星的暴風雨持續了好幾分鐘,直到最後一顆星星用盡全力墮落地面──萬籟俱靜,揚起的塵土悄然回歸大地。伊東的盔甲和劍都冒出白煙,皮革護手和下身護具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沒被護具覆蓋的皮膚更出現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伊東緩緩吐氣,調整呼吸,雙腿一直作為持續承受重擊的支撐點似乎有點僵硬。
「哈……」基利多喘著氣,無法好好說話。
「魯莽、天真、幼稚。」對於基利多的絕招,伊東如此評價。
「真沒想到……」基利多勉強站著不讓自己倒下,「你竟然可以將我所有的致命攻擊全都擋下來……」
「在上路之前,你還有甚麼最後的說話要說嗎?」
「哼……」基利多明明已經沒有力氣舉劍,卻忍耐疼痛,擺出迎戰的架勢,「我真希望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呢。」
伊東笑了笑,向著這位寧死不屈的戰士揮下最後一劍。
經過連日來原本可以避免的奔波,伊東終於完成了討伐「漆黑妖精」的委託,但因為委託人巴圖已死,他沒能收到委託金。然而,他認為自己得到的東西比那些小錢更加有價值,除了能夠貫徹到自己的正義,維護到夏斯維斯的和平之外,他結交了第一位「異界種」朋友。他將這位朋友的配劍命名為『黑天使』,放到妖精女皇的宮殿裡,供妖精族人懷念他們的英雄。又將女騎士舒莉思詩的劍和盾牌交還給她。
「你真的覺得那位女騎士會照我們的說話上報朝廷嗎?」齊爾菲雅邊走邊問,「她不像個會說謊的人啊。」
「為了顧全大局,有些謊話不得不說。」
「妖精女皇與『異界種殺手』攜手協助平定『漆黑妖精之亂』嗎?雖然不是事實的全部,但都算是一次輝煌的成就吧。」
「我沒有興趣。」伊東步出夏斯維斯城門,打算到鄰近城鎮看看有沒有其他討伐「異界種」的委託或者消息,順便添置更換一下破損的裝備。夏斯維斯雖是個大城市,但除了風花雪月的場所之外,其他發展都非常落後,連一位像樣的鐵匠都沒有。
「從這裡出發大概兩日腳程就到了。」
「你要跟來嗎?」
「有甚麼問題嗎?」
伊東受過教訓,覺得齊爾菲雅這女人會毀掉他的正義,為他帶來更多麻煩。而且他從來沒跟別人一起旅行過,幾年來都是一個人孤軍作戰,沒覺得有需要跟別人組隊或者合作。
「妖精女皇離開自己的子民,真的好嗎?」
「啊!我沒告訴你嗎?」沒有化妝的齊爾菲雅穿著純樸的白色長袍在伊東面前轉圈,跟她之前的形象好不一樣,「我將女皇之位傳給小小的蒂蒂娜了。」
「吓?」伊東無法理解,女皇的地位可以隨便送人的嗎?
「如今她是妖精族的新任女皇,蒂蒂娜.坦桑蒙尼亞八世;而我,就是跟著『異界種獵人』一起行動的妖精族魔法師,齊爾菲雅.柒.坦桑蒙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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