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緩緩張開雙眼,基利多發現自己正躺在樹蔭底下,舒服得想睡個回籠覺。撐起身體坐起來,環視四周,感覺不像他熟知的遊戲世界。眼前的景色過於現實:微風、陽光、葉子的聲音、鳥兒的清歌、蟲鳴、泥土的味道……如果這裡只是虛擬實景的遊戲世界的話,那麼這一切一切都實在做得太過細緻,遊戲商有可能收回成本嗎?
加上無法憑藉意志打開任何遊戲視窗,基利多馬上得出一個結論:這不是遊戲,而是其他可能性。「異世界嗎?」基利多抬頭看著那片清澈的藍天,無法記起自己來到這個奇妙又優美的世界之前,自己到底在做甚麼?
「啊?真是稀奇呢,」金髮的男人背著大捆木柴,說:「竟然給我遇見妖精了!」
「妖精?」基利多一臉茫然。
「我是住在附近村莊的樵夫,」充滿好奇的男人看起來像個北歐美男子,藍色的眼珠清澈美麗。他走近基利多身邊,卸下木柴稍作休息,「名叫羅蘭。你是在旅行途中的妖精嗎?」
「不……我只是,路過吧?」
羅蘭熱情的跟基利多聊天,基利多趁機問了很多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給無知的基利多上了非常寶貴的一課。羅蘭更請基利多到自己家裡作客,身無分文的基利多就為他背起木柴,當作回報。
回到羅蘭的家,差不多就是午飯時候,羅蘭的妻子莉莉為他們做了簡單的午餐──蔬菜湯和麵包。他們一家並不富裕,主要收入來自羅蘭販賣木柴和草藥,莉莉則會偶爾在教會那裡拿到些微救濟金幫補家計。莉莉同樣擁有一頭漂亮的金髮,長長的細如金絲,基利多開始懷疑自己不過從故鄉被人丟到外國去,但對方卻不像是在說外語呀?羅蘭和莉莉兩口子非常恩愛,羅蘭甚至在基利多面對炫耀稱呼莉莉是「賢淑的愛妻」。
吃飽了以後,穿上罩袍藏起妖精翅膀,以免成為眾人焦點的基利多,跟著羅蘭到市場做買賣。木柴是每戶人家不可劃缺的物品之一,如果到了冬天,價錢可以提升好幾倍。賣完了,羅蘭又再拿著斧頭跑上山,繼續他的天職。
基利多這才注意到剛才為他遮蔭的大樹原來如此巨大,就算有三十個,不,五十個他也不知道可不可以將樹幹團團圍住。呈深黑色的枝幹仿佛有種超越生死的活力,叫樹上的葉子青翠常綠。基利多撿起地上黑色的折枝,問道:「這些不能用嗎?」
「不,」羅蘭同樣撿起一枝,「這是神木的樹枝,非常堅硬,也無法點燃。」說罷,就用樹枝打在基利多拿著的樹枝上面,樹枝發出了共鳴一般的鏗鏘。
雖然無法拿來當燃料焚燒,但基利多卻用它來砍伐普通樹木,效果比想像中還要好。於是基利多又撿來了幾枝神木枝,將它們捆成像長劍一樣帶在身邊,每天晚上都會抽出時間練習劍術。
一天下午,基利多打算在村裡逛逛,跟羅蘭到市場把木柴賣掉之後就分開行動,沒有跟他上山伐木。途經教會,就想進去看看,因為莉莉說過,她妹妹正在教會學習魔法,或者他也可以學到一招半式,將來有用?
「叩、叩。」基利多禮貌地叩門,卻沒有人應門。大膽走進去,禮拜堂只有幾根蠟燭作為照明,似乎十分清貧簡樸,看不出教會的神聖和莊嚴,又覺得這片空洞的寂靜不夠祥和,反而有點詭異。
登上二樓階梯,全是關上了門的房間,難道是神職人員居住的宿舍嗎?基利多覺得找錯了地方,就想回頭離開,卻忽然聽到其中一間房間裡傳來奇怪的聲音,好奇心驅使下,他走近了房間。
「嗯……」從基利多長久以來跟不同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所得,聲音的主人應該屬於一位未成年的少女,而且那是一種不情願的呻吟聲!基利多想知道自己的想法有沒有錯,就打算推門進去一看究竟,如果證據確鑿,就立刻拔出神木枝教訓那褻瀆教會神聖的無恥之徒!
「基利多?」正在猶疑之間,卻被忽然出現的莉莉叫住了。大概是知道基利多發現了教會的秘密,莉莉急忙將他帶走,回到她和羅蘭的家裡。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基利多柔聲問道。
「房間裡面的是我的妹妹,」莉莉憂鬱得幾乎哭出來了,「為了取得救濟金,我們……我們偶爾會……」
「你們的意思……是你和你妹妹都會……做那些事情嗎?」
莉莉掩面痛哭,基利多出於好心,就將她抱在懷裡,以行動來表示最大的安慰。莉莉哭了好久,大概是因為一直壓抑情緒,在丈夫面前裝著甚麼都沒有發生,難以啟齒的事碰巧被基利多知道了,就無法再忍住心中悲傷和委屈,淚如雨下,哭成淚人。
直到莉莉哭乾了淚水,還捨不得離開基利多的懷抱,「我好久沒被人這樣溫柔的抱過了,你可以讓我多依靠一下嗎?」羅蘭的工作非常累人,一天到晚上山下山數次,黃昏回來已經累得半死,所以兩夫婦雖然結婚多年,還是沒有孩子。
「可是……」
「你嫌棄我是個污穢的女人嗎?」
「不,你一點都不污穢,莉莉。」
基利多讓莉莉躺在自己懷裡直到黃昏,就是羅蘭平常回家之前的時間。基利多從床上爬起來,整理一下衣服,就拿起他的神木枝,跑到屋外練劍。雖然對不起羅蘭,但基利多沒打算將這天發生的事告訴他這位新相識的朋友,還若無其事般繼續住在他的家裡。
只是基利多本身是個正義的人,實在不能接受教會的神職人員借發放救濟金為名,對可憐的姑娘伸出魔爪。基利多想了好幾天,跟莉莉商量好了,決定要將她和她的妹妹從魔鬼的捆綁之中拯救出來!但為了不令純真的羅蘭受傷,這件事必須悄悄地進行,以免他順藤摸瓜,知道不該知道的真相。
基利多像上一次那樣在市場別過羅蘭,就前往教會,莉莉和她的妹妹已經在那裡等待著基利多。「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莉莉有點擔心,「殺害神職人員在這個國家可是重罪啊!」
「放心吧,」基利多將莉莉和她的妹妹一擁入懷,說:「所有罪行都由我一人承擔!」
基利多讓莉莉和妹妹在禮堂守候,自己來到神父的房間,神父因為吃了混有昏睡藥的食物正在呼呼大睡。基利多舉起他的神木枝,像拿起棍棒一樣向著神父的頭顱瘋狂擊打,將這個可惡的罪人活活打死。然後,基利多扯開神父的衣服,用他的血在他肚皮上畫出一個魔法陣,製造出詭異的假象。
神父被惡魔附身而死的傳言在第二天就傳遍整座村莊,基利多教莉莉她們說話,說平常都不見神父有任何異樣,只是時常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單憑這種無菱兩可的所謂證據,村民就對惡魔附身之說更加篤信不移了。
基利多在羅蘭和莉莉的家裡住了差不多兩個月,就決定成為冒險者到別的地方探索,在某座小城遇見手藝不錯的鐵匠,用神木枝作為材料,打造成後來被命名為「黑天使」的寶劍。47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u298FmS6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