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姬洛娜一步一步將軍隊的防線移後,消極參與戰鬥。
伊東不是沒有料想過自己會被出賣,甚至覺得,如果換轉是自己,也會這樣做。只是看瑪姬洛娜一臉正氣,不像個卑鄙小人,又是舒莉思詩的朋友,就決定相信她,即使她不能履行承諾,也應該不會為求自保而犧牲他們。也許,一個人的想法到底如何,真的無法從外表看得出來。
然而,少了瑪姬洛娜的支援,不代表伊東他們會輸。
在這一年以來,伊東他們打過不少硬仗,面對無人能敵的對手,贏過、也輸過……所以,既然眼前的敵人不過是旗鼓相當的冒險者,伊東他們沒有理由會輸。
對手的頭領看樣子非常暴力而且粗枝大葉,但實際上跟隊友之間的默契非常好:甚麼時候補位、甚麼時候一同進攻、甚麼時候讓出位置給後排魔法攻擊……連眼神交流也不用,彷彿就像一心同體、同感一靈。這樣的隊伍十分令人羨慕。
相反伊東這邊不是不能互相配合,齊爾菲雅可以透過魔法利用心靈傳話來下指令或提示敵我雙方狀態,他們亦曾經這樣做過。只是今次不一樣,他們根本沒有配合的必要,只要按著各人自己臨場的判斷便足夠取勝。
舒莉思詩頂著她的大盾一直向前推,加上全身重盔甲可謂刀槍不入,接連撞開對方的槍兵和劍兵,直接殺到敵方後排。趁著敵軍忽然陣腳大亂,「閃光之奧斯蘭」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劍速刺穿了盾衛的肺腑,令被突破的槍兵和劍兵無法趕上舒莉思詩到後排救援。齊爾菲雅用火球將魔法師的魔法逐一擊落抵消,一個人壓制對方數人取得魔法的制空權,無法利用魔法攻擊來拖延時間的後排攻擊手,只能等著被舒莉思詩一個人輕鬆屠宰。
接下來就只剩下正在跟伊東單挑的狼牙棒頭目,他那張囂張的臉漸漸變得僵硬,缺乏隊友支援的他大力揮棒,反而為伊東製造更多機會,瞄準盔甲最薄弱的位置,一劍砍下去,痛得對手跪跌在地,伊東就再補一劍,果斷斬首。
激戰結束。
但不化表整場戰爭就此落幕,伊東一行人繼續過關斬將,劍也鈍了好幾柄。好不容易終於抵達城堡中庭,就是老皇帝被勇者擊殺的那個地方。老皇帝的屍首和那些趁亂混戰的人都已經不在了。
「甚麼人!你們的僱主沒有告訴你們,這裡不再是戰場了嗎?」大鬍子穿著金光閃閃的盔甲在二樓指揮全層弓箭手,全都瞄準伊東他們的人頭。
「皇帝的禁衛軍嗎?」伊東輕聲道出答案,就跟旁邊的同伴說:「他們不是我們對手,突破過去吧。」
正當他們想要無視警告硬闖的時候,後面就有呼聲傳來:「艾基沙明大人,我是二王子瑪哈姆殿下派來的,名叫狄爾斯.玖.瑪姬洛娜,在你面前的這幾位冒險者,都是我所僱用的人。」
「二王子的人有何貴幹?」
「殿下派我前來,只有一件事,就是要確保陛下的遺體安全無恙。」
多得瑪姬洛娜,伊東他們避開了一次不必要的戰鬥。無論如何,伊東他們總算能夠進到城堡內部,見過被禁衛軍妥善安置的老皇帝遺體之後,在禁衛軍隊長艾基沙明的同意和引領之下,來到了老皇帝的書房。
這原本並不應該讓外人進入,但艾基沙明實在是忠烈之士,一聽說伊東是為了尋找對付勇者,就是那位將老皇帝殺死,同時是老皇帝所迷信的「神明」,就義不容辭,允許伊東隨便翻閱書房裡的文獻。
老皇帝在統一世界之前就開始蒐集有關「神明」的傳說事跡,一直到坐穩了國位仍然沒有停止,櫃子裡全部都是臣下替他整合的各種資料。
勇者打著「大愛共融」的旗號,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替當地居民解決難題:清除魔物、掃蕩強盜、消弭毒氣、化解紛爭、驅逐惡鬼、屠殺飛龍……總之,勇者做盡所有勇者應做的事,就是那些「異界種」一廂情願所認定的所謂「使命」。
遺憾的是,人們並沒有因而接受勇者所提倡的「種族共和主義」,所有人都只是將勇者當成消厄解難的活神仙。狂歡過後,無限感激,就立刻趕緊趁著和平大興土木,盡快賺得盆滿砵滿,哪有時間接受勇者的思想教育?勇者無可奈何,只能往下一個地方,繼續宣揚他的理念。
隨著時日過去,魔物復活了,強盜回來了,毒霧出現了,紛爭再起了,惡鬼回歸了,飛龍現身了……曾經受過勇者恩惠,或者聽聞過勇者傳說的人,為了重拾和平幸福的生活,竟然開始真的將勇者當作神明,向天跪拜祈求,甚至自創各種匪夷所思的祭祀方式。
勇者當然沒有現身。因為他只是個從異世界穿越過來的普通人,他不是神明,沒有隔空聽人禱告的能力。他根本不會知道,那些曾經被他救治過的地方,正在再次陷入危難當中。在勇者的理解之中,一個地方既然成功被拯救,那就必然得到永遠的幸福,這樣膚淺的邏輯,只會存在於那些將世界當成遊戲的「異界種」頭腦裡。
於是,「勇者教」的信仰沒能興起,加上後人穿鑿附會,更顯神秘。
「看來那個人的確是累積了很多經驗,才會變得如此強大。」舒莉思詩感嘆。
「所以,他強大的理由,僅是因為鍛煉得夠多嗎?」伊東的鍛煉也比常人多很多,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致之後又突破了好幾次……難道他要像勇者那樣,到處斬妖、除魔、屠龍,才能夠變得更強大嗎?
「不,」齊爾菲雅放下手上的卷軸,說:「我一直在懷疑,那個人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可以『吸收』別人或魔物的生命和能力。他之所以從封印中活過來,很可能是因為他『吸收』我先祖女皇的生命力……」
「你的意思是,在他體內,實際上擁有各種魔物、野獸、惡鬼、飛龍或者其他林林總總的能力?這樣一個魔力集合體,怪不得無人能敵。」舒莉思詩覺得絕望。
「所謂知己知彼,我們現在可以做的,就只能從這些文獻裡,找出他可能『吸收』過的能力,再作打算。」齊爾菲雅的建議只是在無可作為之中企圖掙扎,若要問有沒有用,恐怕,答案,很微妙。4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GKZua3e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