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帶著花香,伊東在妖精的花床上醒來,發現一絲不掛的妖精女皇齊爾菲雅還在夢鄉之中。看著她那張卸了妝的清秀的臉,果然妖精就是擁有一副天生麗質的外貌,根本無需依靠化妝品來增加她們的美麗。
伊東重新穿上裝備,戴上頭盔,為了自己還是抵不住誘惑而感到慚愧和後悔。明明是在執行任務期間,如此鬆懈真的好嗎?一點都不好!為了懲罰自己,和彌補失去的緊張感,伊東決定到後園練習揮劍。
「喝!喝!」從祖父身上學到的劍術畢生受用,在他成為自由傭兵之後大派用場,再配合「放逐之榮」犯規般的威力,讓他在這險惡的世途上存活下來。小伊東曾被祖父稱讚,說他是費達奧爾斯家裡有史以來最具天分的騎士,但他永遠不會知道,祖父這麼說只是出於對孫兒的溺愛。當然,伊東的劍術一點不失禮,剛柔並濟,實而不華。全賴他從不偷懶,每天刻苦練習,鍛鍊出扎實的基本功。
「你就這麼喜歡你的劍嗎?」齊爾菲雅穿著一件薄紗,看起來跟沒穿沒有分別,雪白的皮膚如同剝了殼的熟雞蛋,妖精女皇就是如此放蕩的嗎?伊東將目光移到劍上,不容許自己再輸給情慾。
「這是我的生命……不,它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齊爾菲雅似乎對伊東高潔神聖的超脫精神一點不感興趣,在坦桑蒙尼亞被人類征服之後,妖精女皇就將這種近乎迷信的家族榮辱一一拋棄。不是出於自身的軟弱,而是為了保護倖存的子民,讓他們過和平的日子。雖然不甘心,但齊爾菲雅認為不能以此為理由,要眾人跟她一起仆倒在刀劍槍炮底下。
而事實證明,齊爾菲雅當日的決定並不壞,至少大部分妖精都生活得非常平安,雖然談不上富裕,但也無須餓著肚皮過日子。當然還是有小部分人活得比較艱難,像阿諾這種淪為流氓的青年,逼不得已變成了專門敲外地人竹槓的惡劣武裝強盜。
只是阿諾其實還有別的選擇,在夏斯維斯這個旅遊勝地,不僅女性妖精能夠利用身體賺錢,男性妖精一樣可以,而且需求亦不會少。問題是阿諾願意不願意放下身段,對拿著一大疊鈔票的客人阿謏奉承,不管對方好醜也要裝著一臉滿足歡喜?
也許這就是齊爾菲雅所說的「我們的污穢」吧,讓一眾子民變成有錢人的玩物。要是齊爾菲雅還沒有捨棄作為妖精一族的女皇的榮耀,如何接受得了這種可悲的現實?
吃過早飯──大麥麵包和一種略帶酸澀的果醬,妖精喜歡的味道,對人類來說可能不是很習慣──齊爾菲雅帶著伊東離開宮殿,說是找到了「漆黑妖精」的下落。
沿著宮殿外圍走進森林,樹葉的影子隨風起舞,和熙的陽光就似點點星光,在泥地上一閃一閃的非常好看。風吹過的聲音也非常動聽,葉子「沙沙」的和聲奏出寧靜的天籟。伊東不會唱歌,但就覺得這種音樂令人陶醉,心裡不禁「啦啦啦」的哼起歌來。這難道是妖精的神奇魔法嗎?
森林外面是一個清澈的淡水湖,看著水面上魚鱗一般的光華,美不勝收。如果將來有一天,伊東不用再東奔西走追殺「異界種」,真希望能夠找個如此平靜又美麗的地方,放下刀劍,度過餘生。
湖的另一邊是妖精族的小村落,原始的天然風格比城裡那種錯綜複雜的混合式建築更加賞心悅目,至少看起來不覺得包含著刻意製造和諧的政治意圖。貧窮的妖精都住在這裡,發展落後,猶如被人遺棄的孤兒,自生自滅。
伊東跟在齊爾菲雅後面找著一家破舊的小木屋,看起來還不到十歲的年幼女妖精正在將果子曬乾,另一名較為成熟的男性妖精則拿著黑色的長劍當作斧頭砍柴。伊東跟這個男人四目交投,全身上下除了手上的劍和頭髮之外,沒有一寸皮膚可以稱得上是黑色的。只是伊東冒險日子有功,一眼就能分辨出對方就是來自異世界的「異界種」!
「鏗!」伊東沒有警告就拔劍攻擊,男人的反應神經不錯,將伊東的劍擋下來了。
「你是誰!為甚麼要攻擊我?」
「你甚麼都不用知道,只管死在我劍下,『漆黑妖精』。」
「城裡派來的刺客嗎?可惡!」
「漆黑妖精」手上的劍的品質似乎不壞,能夠與伊東「放逐之榮」匹敵的至少是「英雄級」甚至「傳說級」的兵器,起碼不會輕易被一刀兩斷,不像那些粗糙的大鐵鎚,徒有張狂的外表。
但一場勝負並不是裝備級數的比拼,一個對劍術一竅不通的人,就算全身都是「秘寶級」的珍貴裝備,一樣能被只有「菁英級」的武器一劍封喉。「漆黑妖精」似乎是個擁有一定功夫根柢的人,面對伊東的招數都能一一應對化解。伊東已經很久沒遇過這麼耐打的「異界種」了,看來對方有好好學習這個世界的生存之道,也有好好努力鍛鍊自己,實在值得表揚。
只是伊東沒打算因此放過他,反而越打越起勁,越攻越猛烈!伊東不應為自己會輸,他是背負著費達奧爾斯家榮耀的最後一人,為了不讓死掉的親人和覆亡的整個家族蒙羞,他不能輸!
另一方面,「漆黑妖精」面對伊東猛攻,雖然有點吃力,卻沒有放棄的打算。自從他轉生、穿越了世界之後,他就認真地想要搞清楚這個世界的行動法則,他實在有想過,這個世界會不會就像玩線上遊戲一樣能夠憑著意志叫出操控視窗,或者像虛擬實境遊戲那般只要做出正確的身體動作,就能順利使出華麗又強大的技能和招數!然而,事與願違,從前一切以為理所當然的便利,在這個比現實世界還要現實的異世界裡,統統行不通。
幸好,「漆黑妖精」很快就接受這個現實,從基本功開始鍛鍊自己,才能夠在伊東面前活下去!「鏗!鏗!」伊東的二連擊被「漆黑妖精」巧妙的格擋成功,伊東的重心隨著劍被彈開而移後,「漆黑妖精」自覺不能硬拼,就趁機轉身逃跑!
伊東站穩腳步,原想繼續追擊,卻忽然被蔓藤纏住,動彈不得。
「為甚麼要阻止我!」
「唉,」齊爾菲雅施術收回蔓藤,說:「男人都是如此衝動魯莽的愚蠢生物嗎?放心,只要他還在我的監視範圍裡,就不可能跑得掉。」
伊東「嘖」的一聲收劍入鞘,覺得這場難得的戰鬥忽然變得毫不痛快。5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Kn2MuUc5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