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甩掉追兵,伊東和舒莉思詩穿過了森林,發現一個巨大山洞,想都沒想,就躲了進去。山洞裡面到處都是發光的奇異石頭,伊東對地質學沒有研究,不曉得石頭有價值沒有。而且當務之急是要確保洞穴安全,挨過一晚再說。
「連累你了,抱歉。」
「哼。」舒莉思詩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但其實對於伊東友好的說話感到驚訝,在她眼中這個男人只是個冷血無情的人渣。「我只是履行我自己的正義而已。」
「真是可靠呢,騎士大人。」
伊東在自己故鄉希倫地的瑪爾沙城也算是個騎士,但他從來沒在那個地方盡過騎士的責任,清除魔物也僅為了鍛煉自己,沒有半點為了人民、為了百姓、為了家鄉、為了國家獻身服務的高尚情操。他認為將自己無私地奉獻給這個卑劣得像糞坑一樣的世界,完全不值得。
所以他沒有加入過任何一支騎士團,他覺得騎士團不過是戴著美麗面具的眾多利益團體之一,他們跟那些貴族和掌握著領地實權的領主一樣可恥,為了既得利益不惜犧牲他人。舒莉思詩是伊東見過最像一名頑固持守騎士精神的真英雄,雖然她作為冒險者的表現不怎麼出色。
「等。」伊東示意停步,「你有聽見甚麼聲音嗎?」
洞穴深處不時傳來水滴聲,除此之外,過去一直依賴斥侯尋路的舒莉思詩對尋索的事不甚敏感,完全沒聽到甚麼。
「留心聽,」伊東堅持自己沒有聽錯,「有誰在說話。」
「滴、嗒……『摩和達刃』……」舒莉思詩嘗試靜心傾聽,滴水之間隱約傳來女性的微小話聲,無法聽清楚說話的內容。
二人放輕腳步,朝著聲音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前進,同時拔出長劍準備作戰。來到洞穴深處,就見到幾個長髮女人正伏在水晶寶座前面自言自語,「魔王大人……魔大王人……」伊東走到她們旁邊,她們都好像沒發現一樣。
「鬼魅,頭上的角和頭髮都非常有價值。」
「她們腦袋有問題嗎?」看著鬼魅神智不清的樣子,舒莉思詩判斷沒有危險,就收劍入鞘,不打算幫伊東收集戰利品,這就像欺凌弱小,趁火打劫,不是正義使者所為。
「你應該去問研究魔物的專家。」伊東輕輕撥開鬼魅背後的長髮,再用長劍從背後刺進她們的心臟。
趁著伊東忙著處理屍體,舒莉思詩注意到水晶寶座背後一幅發光的牆壁,仔細一看,竟發現裡面藏著一頭巨大的飛龍。飛龍站著展開翅膀,仰天張開嘴巴,一動不動。舒莉思詩將手放在牆壁上用魔力探知狀況,似乎是一種古老的封印法術,飛龍應該早就死去了。
伊東在附近走了一圈,覺得安全,提議在此過夜。舒莉思詩沒有反對,反正沒有更好的選擇,就脫去頭盔,解開盔甲,坐到水晶座上休息,整天到晚穿著笨重裝甲奔波,累得要命。雖然存在風險,但負責率先守夜的伊東同樣脫下頭盔,稍為讓自己放鬆一下。
因為出陣時非常趕急,他們都沒帶任何食物,加上魔物的肉並不適合人類進食,他們只能餓著肚子等待天明。雖然空腹感一點不好受,但他們都是堅毅不屈的戰士,靠著意志總能撐得過去。
只是舒莉思詩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事實上她自從在夏斯維斯被囚禁的事件之後,就沒有一晚好好睡過,再加上陌生的環境和駭人的寂靜,更加難以入眠。
「噹、噹……」
「你在做甚麼?」舒莉思詩在水晶座上瑟縮,輾轉反側幾次之後決定放棄,起來走近正在忙碌的伊東。
「吵到你嗎?」伊東正在拿硬物敲打洞穴裡發光的石頭。
「不……」看著滿佈四周的發光石頭,宛如繁星一般耀眼,「我只是想仔細欣賞一下這個地方而已。」
「如果你問我,我不覺得這個地方適合觀光旅遊。」
「是嗎?」舒莉思詩還在騎士團的時候,雖然到過不少地方,見過不少山川原野,卻因為軍程趕急,甚少在不能補給的野外長時間逗留,就算有,也不容許她如此優遊自在脫去盔甲四處遊覽。
所以當冒險者還是有它的好處,至少能夠彈性分配自己或團隊的時間,在經濟壓力不算很大的時候,在城裡逛逛,在河邊垂釣,在山林郊遊……玩夠了,再去賺錢生活。「這個地方,太過耀眼了,不是很適合我這種活在幽暗裡的人。」
「哈!」舒莉思詩忍不住失笑,「想不到你原來挺有自知之名呢。」
「那是當然的,」伊東將敲碎的發光石頭放進口袋,「因為在我心裡的正義,從不屬於光明的一方。」
伊東和舒莉思詩在洞穴裡平安度過了一晚,兩人斷斷續續睡了一會,也許就正如伊東所說的那樣,這裡太過耀眼,耀眼得叫人無法入眠。穿上裝備,步出山洞,根據太陽的位置,向著大概的方向走,如果夠好運,伊東希望他們不用戰鬥就可以回到營地。
走進森林,伊東邊走邊採摘樹葉,將露水聚集,再倒進嘴裡解渴。舒莉思詩看到就照著做,這都是當騎士時沒經歷過的事,身為騎士,理應寧願戰死,也不應苟且求生。
來到一片較為開揚的平地,發現地上掉落一地破碎得誇張的裝備、衣物和血跡,伊東認得其中一個比較完好的頭盔,正正屬於失蹤小隊隊長所有。除此之外,並沒有發現一具屍體。
剛好就在此時,齊爾菲雅帶著一部分冒險者,找到了他們。所有人無不驚訝眼前所見,慘不忍睹的大量血跡顯示當時慘烈的戰鬥,可以想像,五人小隊被大量豬頭怪魔圍攻、碾壓、殺戮,最後被當成食物,吞食殆盡。42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VYTuEtA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