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1初遇三生樹
公元745年,大唐天寶四年八月,楊玉環被正式冊封為楊貴妃,安祿山奉詔入朝見聖,長安的繁華再次挑動起他心中的野心之火,但是天策府卻帶給他無盡的震撼,他從未想過大唐還有如此強勁的部隊。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安祿山一面勸說楊國忠扶植神策軍來打壓天策,一面開始暗暗籌辦自己的軍隊——狼牙軍。
同時震懾安祿山的還有那整個中原武林的氣勢,見識過藏劍山莊名劍大會的他知道,如果想真正入主中原,那麼勢必要解決中原武林勢力這一心腹大患。
這一年,整個中原武林進入了最動蕩的時節:隨著浩氣盟【長空令】的發布,正邪兩派的對立也愈加激烈;為了確立自己天下第一大教的名號,紅衣教加緊在各地的傳教控制;天竺僧的進駐洛陽給少林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天策和神策這一對老冤家的明爭暗鬥從來沒有停止過;唐門和丐幫為了追尋當年楓華谷大戰的真相,紛紛派出弟子前四處打探;傳說中的劍魔重現江湖,更是讓江湖一陣慌亂,江湖大亂一觸即發。4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7ImYN08x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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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白無奇的一日,一名丐幫男子卻迎來特別的日子。
太陽依然按照往常時刻高掛藍天白雲上,投進米色布簾的陽光不刺眼,卻也已經足夠喚醒沉睡之人。
「唔……」
受不了光芒的干擾,男人翻身背對光線,抬起一隻壯碩的手擋在自己眼皮上,裸露的右肩刺著紅白相間的圖紋。他很快就發現不太對勁,摸了摸自己的臉,在看了看布料下的自己。
「在找什麼呢?」平靜清淡的聲音從他身後光源處傳來,轉頭看去,更讓他瞬間驚呆了。
出聲的男子坐在他旁邊,白色長髮披散在見骨但不至於貧弱的裸身上,白皙的頸肩和手腕都有明顯的紅腫瘀青,嘴角也有些破裂傷,但對方一雙灰藍色的眼眸卻無一絲恐懼或憎恨,反倒平靜的似乎只是理所當然……
一點也不理所當然?!同為男人身分,一個全裸的躺在這裡剛清醒,一個裸著身子坐在他旁邊,為什麼還能這麼平靜自然啊?!
不,等等,裸的應該只有他……再度掀開布料,呆滯三秒後,刺青男人立刻起身退坐到布幕旁,但其實也只是拉開三步的距離。
「你…你是誰?這裡是哪?為啥俺倆……這、這個樣子?」
「你……」對方安靜會兒,「你不記得,昨晚在這兒發生的事情嗎?」
流莽四處看了看,這裡扣除地面外,三面布牆一面岩牆,是由一塊大帆布釘在岩壁上,在豎立粗壯的木柱圍起的一個空間,這可不是他所熟悉的客棧房。散落的物品只有自己隨身攜帶的酒壺,記得自己出發前買了一壺上好的新豐酒,然後坐上往楊洲的馬車。因為等待發車太無聊,因為新豐酒的味道太香,就到一旁茶館多喝了幾杯。
再然後……昨天發生什麼事?老實說,他還真想不起來。
「看來,你真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了。」白髮男子開口。
「……抱歉,我應該是喝醉了……」撫著額,雖沒酒後不適的體質,但現在這種狀況,卻比酒後不適還要令他頭疼,「嗯……雖說應該不可能,但姑且還是一問,俺倆…應該…沒發生啥事吧?」
隗昕轉看向地面,米色布簾投射進來的陽光將他的白髮和身體輪廓照射出一些光暈,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般的美麗出現在這。流莽一時間看得出神,對方注意到他的視線,回以微微淡笑,更令他胸口一糾。
「不愧是丐幫,力氣大的出乎意料。」摸了摸自己發紅有些破皮的手腕,隗昕回想昨晚的事邊說,「即使使出全力也無法掙脫,我被折騰的好辛苦。」
轟!有如青天霹靂般,剛處於天國的氣氛瞬間被打入深淵……不,處於天國這比喻好像也不太合適。
「抱歉,我……」
酒醉經驗到現如今少說也有八年十年,流莽實在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會有酒後亂性的行為,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雖說是男人,卻也不輸給真正女兒家的美,且自己正當壯年未娶妻,認錯性別不小心就做了也不是不可能,重要的是他沒記憶,實在對自己沒信心。
「吶,丐幫的。」隗昕突然一臉湊上,「我聽說丐幫的人最講情義了,你該不會不想負責,就這樣一走了之吧?」
「當、當然,身為丐幫最講情義二字,更何況俺可是一介男子漢,怎會連責任都擔不起?俺絕對會負責,天塌下來俺都幫你扛起。」流莽說的底氣十足,令那雙灰藍瞳有些呆住,「但…俺倆都是男人,這種情況該怎麼做?結拜……好像不太對,你知道怎做嗎?」
才剛自信滿滿的承諾,不到三秒就像小孩求知般,這反差讓隗昕不由笑了聲。
「那麼,先把衣服還給我。」說著就從對方腿下抽回布料,流莽這才發現兩人的衣服都當作床被用了,「然後,帶我回去吧!」
「回去?去……」口中還想問目的地,就看到背對他的人穿起他有些眼熟的服裝,戴上只有某個門派才會有的衣帽,「你…該不會這裡……」
「怎?現在才發現?」隗昕笑著拉開布幕,外面一大片黃色的沙丘此起彼伏,「這裡位在西北處的沙漠,歸屬明教領地、當地人所稱死亡之海。而我,是明教門下弟子,隗昕。」
「……」
流莽風中凌亂了。4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RbTlDHv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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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教因為野心,得罪不少江湖門派,甚至被朝廷視為邪教,門派間雖不便明戰,暗鬥卻不少。江湖上打殺難免,但以和為貴也是江湖人士默認的相處模式,能不接觸就盡量避免。
但像這樣直接晉升親密關係的,他們或許還是頭一例。現在,流莽覺得應該會在首創一例。
「俺說你阿,你不是明教弟子嗎?」
「是阿。」
「而且入教已有四年?」
「正確來說,三天後才滿四年。」
「隨便啦!」沒有心情跟對方打趣的流莽,沒耐心的嘖了聲,「你到底想去哪阿?」
看對方拿地圖帶著他在這沙漠中繞,不吃不喝走了一整天都還沒看到盡頭。最重要的是,他發現他的打狗棒不見了,隗昕也說打從一見面就沒看到,這讓他躁鬱到了極點。
「吼!給老子拿來,太陽下山就來不及了!」一把搶過對方手上明教弟子專有的地圖,雖說只有大概地域,但在這茫茫沙漠之海,只要有方向和大約標記就夠了。
流莽對照夕陽位置找尋方位,隗昕困惑看去。
「流大哥,你眼睛被布遮著,還能看得到地圖嗎?」
「嘖嘖!你不明白,隗老弟。」一聽對方的困惑,流莽頓時得意起來,邊朝認定的方向走去,「這可是俺們丐幫最重要的象徵,雲幕遮。初代幫主規定丐幫弟子都一定要戴著雲幕遮。雖看眼前一片黑暗,但俺們丐幫弟子心裡可是一片光明,且對練功非常有幫助,雲幕遮對俺們丐幫弟子來說,簡直有百益無害,拿來當傳家寶都得傳十代。」
聽對方說的誇張,隗昕不由得笑了幾聲。
「流大哥真是風趣。」看對方笑的開心,流莽卻不介意對方話語中的諷刺,只是得意一笑作以回應,「我還以為,流大哥是為了遮蓋左眼的傷口才戴上。」
「傻瓜,這樣戴眼罩就好,何必兩眼都遮?」
「說的是。」隗昕安靜一會兒,「所以流大哥不論洗澡睡覺都戴著囉?」
「自然。」
「那啥時會拿下來呢?」
「這個嘛……嗯?好像不太一樣?走出沙漠了嗎?」流莽突然轉移話題,隗昕也連忙一同往前奔去。
不同暗下的夜色,一棵不同路上經過的枯葉朽木,茂密的樹葉顯示一棵樹的生命,它豎立在山壁圍繞的中央,在月光照射下,隱隱紫光似乎是從樹葉散發而出,異樣美麗卻不詭異,彷彿在指引迷途旅人,令人感到安心。
「是三生樹……」
「這就是三生樹嗎……」
同樣看傻眼的兩人輕聲開口,提起有些沉重的腳步走去,更顯樹的宏偉奇麗。
「聽聞三生樹宛如夜明珠般淒美異常,任何言語都不足以形容,現在親眼所見,果真如此。」流莽拉下雲幕遮親眼看。
「是的。」隗昕跟在旁邊,一同仰望樹下風光。
「嘿!」流莽繞了一圈後,雙手抓住樹幹做攀爬狀,隗昕立刻衝上去抱住他的腰。
「等等,流大哥,你想做什麼?」
「難得遇到三生樹,當然要身在其中觀賞阿。別擔心,俺不會破壞的一花一葉的。」
「不行阿,」隗昕一把將對方扯離三生樹,「三生樹可是很重要的象徵,哪怕只是一點樹皮,也不能……」
「快來快來。」
突然一名女子的叫喚聲傳來,兩人一時做賊心虛到處找躲避處。流莽一慌,乾脆一把將人抱起,輕功一躍,輕巧準確落在離地面約三尺高的樹幹上,連片葉子都沒弄掉。
「流……」
「噓!」他趕緊將還想出聲的腦袋往自己胸膛裡塞,有些大力的抱著對方,「別出聲,來準備看好戲。」
看著真的一臉看好戲的流莽,隗昕困惑了,掠過對方手臂看去,樹下一男一女穿著村裡的服裝。再看男人拿出首飾後,他明白了。
就算沒在江湖行走多年,三生樹的名聲和故事可是遠近馳名,許多有情意的男女都會特意遠到而來,就只為許下一世情定。三生樹淒美的愛情故事,就連會聽會說話的小孩兒都會背誦,但能不能體會故事其中的淒美,那就是另一回事。
「嘖嘖,又是一對迷信的癡男傻女。」看著樹下男女完成互許終生的約定後,手牽手離開,流莽總算開口結語。
隗昕輕輕一笑,「畢竟三生樹流傳的佳話不少,自然會有許多人希望自己與愛人終成眷屬。」
「怎可能……」
流莽還想說些什麼話,立刻察覺現在兩人現在處境極為曖昧,他更發現,懷裡的人即使經過一天沙塵的洗禮,秀氣的臉龐卻絲毫未損,灰藍眸在月光暈染下更顯一絲優美。
心臟再度一征,他拉起雲幕遮,雙手鬆開擁抱的力道,但為了安全並沒有完全放開對方,只是盡可能的拉開距離,哪怕只有一指的距離。
「流大哥?」感到對方的行動,可是看不到雲幕遮底下的眼,隗昕不解的看向他。
「咳,那個……既然已經沒人,也看過三生樹了,俺倆下去吧?」流莽輕咳兩聲解釋想化解尷尬,隗昕安靜會兒,明白的挑起嘴角。
「為何?這麼難得能如此靠近三生樹,再多待一會兒吧。」移動身子直往對方結實的身軀靠上,甚至牽起對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更何況咱們也不是什麼單純的關係,流大哥不記得昨晚的事,但對我來說卻是永生難忘。難道,流大哥這麼快就要把我拋棄了?」
「這……」對方的話句句扎在流莽心頭上,看著對方頸肩上還沒消退的紅印,他實在無話可說。
也是,都已經煮成熟飯還裝生米,糗的也只會是自己。索性將人抱個結實,他也樂的輕鬆自在。
「流大哥,你曾聽過三生樹的故事嗎?」隗昕靠在對方胸口說。
「聽過。」
「三生樹為了被馬賊破壞分開、最終隨風而去的新婚夫妻,落下不可能流出的淚水,流大哥不覺很感動嗎?」
流莽安靜會兒,「在這動亂的時代,有太多無法生死相守的事情到處都在發生,多了也沒什麼稀罕。反倒能心意相通、伴其一生者,才是這個時代的奇蹟。」
「流大哥見過很多嗎?」
「行走江湖多年,幾乎什麼都見過了。」流莽的語氣平淡如水,雲幕遮底下的雙眼似乎已經看透一切,隗昕看了會兒。
「流大哥,你覺得咱倆也能伴其一生嗎?」
「誰知呢?若是下一秒雙亡,那俺倆就是伴其一生,但若活下就未必,這種事很難說的。」
「你覺得呢?」
流莽低頭面對追問的人,嘆笑一聲,一手放在對方衣帽上,「你此次出來,不是為了要找什麼嗎?晚了,先睡吧!明日我會陪你找的。」
聽對方轉移話題,隗昕知道對方不想對他做出任何承諾,至少此刻並不願意。他也不勉強,聽話的靠在對方身上閉眼。
在這種動亂不安、到處都是戰爭的時代,就連神佛都顧及不到,三生樹又怎可能實現這麼多相守的願望呢?4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mP1wqwY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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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毒花?阿,我知道,這種花生長在有水的岸邊,映月湖和思渾河岸邊都有。我這裡現在正好有駱駝,不如我戴兩位去吧?」
駝夫指著兩人拿來的地圖,說的兩個地方都跟三生樹所在的完全不同,其中一個甚至是跟三生樹是相反的方向。跟著人東奔西跑、兩夜睡在三生樹下的流莽來說,沒酒喝的他都快哭死了。一旁的隗昕則是一臉平常,彷彿這樣迷路經驗已經非常豐富了。
「隗老弟,你該不會……是傳說中的路癡吧?」
「嗯……大概吧,連我師父都這麼定論呢。」隗昕一臉不好意思的微笑。
此刻,流莽心裡萬馬奔騰、千愁萬緒的激動,他並不覺得動人,只想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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