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05
好一會兒，流莽深呼一口氣，然後大吐，拿起棍棒備戰。
「即使你說的是真相，如今夏家後代還在、樂家後代也還在，該做的事情依然得繼續。」
「傻孩子，這於你又有何好處？」夏成康笑道，「夏家一旦翻案，勢必也會查出你不是夏家後代，得益的只有那兩人，你就只能變成不知名的孤兒，再也無法回到夏家。」
「夏懷書永遠都是他們的兄弟，是夏家二公子。現在，該讓夏家大公子回來了！」說完，腳步穩穩往後一踏，直往夏成康衝去，一棍棒打裂地面磚塊。
「沒錯！」夏傲凡也舉起重劍揮來，「二哥就是二哥，是我們的兄弟！」
「把大哥還給我們！」夏懷稜彈起琴聲輔助，其他人也跟上攻擊。
「哼，真是愚蠢至極！」夏成康在夏懷昊的掩護下，退到一旁後拿出一笛，「既然如此，只好請你們作為我練屍的材料了！」
笛子發出兩三聲，屍人突然增量，甚至爬牆而過，眾人趕緊拿起武器迎擊，流莽閃過夏懷昊的攻擊往前衝，夏成康也拿起配劍對抗。
夏懷昊沒有追擊流莽，揮起自己的劍往最近的樂天血砍。樂天血動作不慢，但心裡卻有些猶疑，畢竟眼前這屍人是夏家的長子。
「樂姑娘！」夏懷稜急忙趕來，「大哥，大哥你清醒一點啊！」他伸手還想抓住對方肩膀，卻反被對方抓住，一腳踹下台階。
「別過來！」樂天血擋開對方，示意夏懷稜別靠近，「對方近戰，於在下有利。」
「不，大哥所使家傳武術，近戰有危險！」曾被痛打至重傷的夏懷稜說，但他也沒有接近，開始彈琴輔佐。
琴聲讓樂天血身輕如燕、力大無窮，她一開始有些驚訝，但也很快就能習慣並適用於戰鬥。
「我也來……唔！」夏傲凡想衝來幫忙，一道刀光往他劈來，他立刻往後一跳，抽出配劍想要反擊，卻猛然停下動作。
「嘎阿！！」女屍人吼叫，手上握著一把滴著毒藥的鐮刀，直往夏傲凡砍。
「傲凡哥哥！」流漪一情急，揮棒將夏傲凡擊開，及時躲過鐮刀攻勢，「戰鬥中發呆，你想死嗎？！」
她大罵，夏傲凡雖然回神，抵擋女屍人的攻擊，但卻遲遲沒有反擊。聽到這邊異狀的流莽和夏懷稜看來，也立刻明白他的異狀。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夏懷稜訝異的漏彈一兩個音調，流莽更是抓緊棍棒，朝夏成康揮打。
「你這天殺的混帳！」棍棒連連使出兩三招打狗棒法，夏成康雖體型有些肥胖，但閃躲卻是自如。
「她是誰？傲凡哥哥你認識嗎？稜哥哥！」流漪大喊，夏傲凡只是咬著下唇不語。
「她是我們父親的寵婢，也是傲凡的生母。」夏懷稜恢復戰鬥狀態邊說，「我也是在最近查到藥王谷才知曉，傲凡母親當年的所作所為，全都是夏成康利誘所致。十三年前，夏成康以利益騙傲凡母親做偽證，並且答應事後將娶她為妻妾，當年那場大火也是她縱火。卻沒想到事成之後，慘被殺害並做成屍人。」
「太過分了！」流漪憤恨大罵。
「這都是那個女人自作自受。」夏成康閃過棍棒的攻擊笑道，「老夫原本也打算娶她，是她太過貪得無厭，碰巧撞見老夫正在練屍人，既然她這麼想跟在老夫身邊，只好將她做成屍人了。」
「夏成康！！！」夏傲凡怒吼，他抽開抵擋女屍人揮來的劍，殺氣滿滿的直往夏成康衝來，「居然把我母親做成屍人！我殺了你！」
「傲凡，住手！」夏懷稜大喊，卻冷不防被女屍人當作目標，一刀劃破他左臂。
「稜哥哥！」
被劃破的左臂深可見骨、鮮血直噴，琴直往地面摔，琴弦也應聲斷裂。頓時沒有輔佐又被影響的樂天血一個閃神，被夏懷昊抓住空隙，一拳一腳就將人擊飛、撞破一旁的牆。
夏成康也沒有放過這個混亂的機會，連連朝夏傲凡使出家傳武術，拳法劍術的結合讓夏傲凡反應不及，紛紛中招。最後一個打在他胸口的拳頭，讓他嘔出鮮血，往後飛去。
夏懷昊立刻改變目標，朝還想偷襲夏成康的流莽襲來。流莽有些驚嚇，但也很快就調整姿勢，抵開擊來的掌法。
看到眼前如此，夏成康心裡樂得很。
任何人聽到這個訊息，當初想報仇的決心必定減弱，於他就不會再報有必死的決心。顯然夏懷稜和夏傲凡已經受到此影響，攻擊速度已不像方才一樣狠戾準確，連累到兩個姑娘，現在也都開始處於弱勢。至於那個明教的，雖然真相與他無關，但這批屍人可不是一般的屍人。
一直沒有分心的隗昕在砍了快五個屍人後，開始發現這群新冒出來的屍人不對勁。雖然他們手上都有武器，但也不至於難度提高這麼多，更何況，他還有一種對戰的熟悉感，看著緊接著攻向他的男屍人，他瞬間錯看成另一人。
段清之。
並不是說屍人是他明教師父，而是這刀法、這身手，一手一足都像極了他與段清之對練時的動作。雖然他加入明教只有短短三年多的時間，但是在明教時，整日除了修練就是修練，與自家師父對練外，也會找尋其他同門師兄師姐對練，自然熟悉的很。
為什麼這群屍人會使用明教的武學？被練成屍人後，生前所學都能沿用嗎？
難怪夏成康只擁有不到萬數的屍人，就有攻入長安的自信，屍人既不怕痛也不會累，若加上門派武學，要攻下一座還未恢復的城鎮簡直易如反掌。
終於搞清楚原因後，隗昕立刻查看眼下戰況。
夏懷稜的琴已壞，左臂已被砍得鮮血直流，流出的黑血表示已身中劇毒，只能暫時點止血穴道，用琴中劍防守；流漪在他身邊守護，雖然全身都有髒汙擦傷，但似乎沒有太大的傷害。夏傲凡被夏成康擊中兩掌，似乎有傷到一些內臟，時不時咳出鮮血，加上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對抗生母，明顯處於弱勢；樂天血方才被夏懷昊擊飛，纖細的身子不比男子結實的身軀更能抗打，樂天血連起身都只能緊握著陌刀，暫時恢復一些氣息；流莽則獨自對抗夏懷昊與夏成康。而屍人依然還在增加，在這樣下去，先倒下去的將會是自己友方。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隗昕還在思考是不是先撤退，或是讓誰先出去找救兵，此時屋簷上出現一些動靜，吸引他的視線。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hUjE5S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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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莽獨自一人對抗兩人，家傳武術雖然凶狠，但畢竟也從小練了數年，當年更是依靠家傳武術，將兩個弟弟平安送往門派。對流莽來說，還是有一定的熟悉度，閃躲的機率越來越高，反擊出手的機會也開始變多。
夏成康並不意外，當年夏懷書的才能堪比長子夏懷昊，家道中落後還能靠自己保全兩個幼弟，現在甚至已經斷了他官場之路、正面與他對抗。這讓他心裡有些羨慕流莽的才能，但同時也意味著，若繼續為敵，只會對自己不利。
「當年你千辛萬苦把兄弟們藏到門派，又對滅門一事調查的這麼詳細清楚，想必就是為了今日。能做到這種地步，老夫是真心佩服你的聰敏與毅力。」夏成康開始朝流莽勸說，「但是真相就是如此殘酷，你費盡心力這麼多年，最終得到的卻是一無所有，你的兄弟更是沒一個長進。老大沒有識人分善惡的眼光、老三柔弱過於心善、老么看來也不成器。唯有你，聽到方才那些真相，居然還能毫不動搖、與老夫對峙，夏懷書，你果真沒讓老夫失望。夏家對你到底有何意義？為何你還要為夏家拼命至此？難道你不怕賠上自己的性命？」
「這些都還要感謝你。」流莽突然笑道，手上棍法掌法更是毫不猶豫往對方使出，「若沒有你，我怎能看清這世上的一切？我又怎能找到存在的意義？只要夏家清白、拿你伏法，夏懷書這條命，又算什麼？」
這句話讓夏成康猛然回神，連忙閃退好幾步。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自己拼命奮鬥十三年，最終結果卻是一場空，怎可能有人不為所動？但為何身為當事人的流莽卻還是一樣靈活，彷彿這件事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不可能！流莽對夏家一事堅持十三年，怎麼可能對他毫無影響？除非夏家對他的意義重大過於此，任何事都不比他報仇還要重要，心魔纏身，才有可能如此……
夏成康猛然一愣，一劍砍向流莽的棍棒，「莫非，你早已知曉？」
流莽一愣，緩緩一笑，「你說呢？」
他放開棍棒，讓對方的劍砍進自己的肩，自己順勢蹲下身。夏成康沒有想到對方會如此犧牲性打法，身體就已紮紮實實接住對方降龍掌法，往屋內飛撞。
碰！
「咳咳咳……」夏成康往旁吐了口血，他已經很久沒有受到如此嚴重的傷，但他更在意對方的回應。他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流莽，「你…居然……」
流莽渾身是血、握緊棍棒準備使出招式，「夏成康，你準備伏法吧。」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yFSDSO6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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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美。」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兩道閃光往他胸口直接劃上兩道血痕，流莽非常熟悉這刀光，但身體卻已經接了兩道刀傷。
對方一身防塵袍，綁著棉布的雙手緊握雙刀。衣袍下的眼神對他透露兇狠的殺氣，眼角邊的皮膚都是燒傷的痕跡。他一手撐地，一腳狠狠往對方胸口上刀痕交叉處踹開。
碰！
新舊傷痕，流莽胸口噴出一大片血量，飛出屋外。
「流大哥！」隗昕急忙想靠過去幫手，但卻被一旁的屍人阻擋。
闖入者沒有想放過流莽，急速衝來就又是好幾道刀光，流莽因為身體劇痛，只能閃的狼狽，但動作越大，傷口也被扯得越大。加上血大量滲出，開始產生暈眩，讓他動作有些不順心。
「流兄！」樂天血好不容易清開大半屍人，轉頭就看到流莽滿身是血的在地上打滾，閃躲敵人攻擊，這次她連盾舞都來不及回收，趕緊衝來用陌刀幫手，擋開闖入者的攻擊。
這時夏成康趁對方落下風，早準備好長劍，直直往流莽刺來。
「只不過是路邊撿到的雜種，還有臉在這自稱夏家人？春秋大夢也該清醒了！這次我定要了你的命！！」
流莽一時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長劍準備刺入自己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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