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06
重陽過後，秋風吹起，天氣漸冷。萬花谷裡的花彷彿世外桃源般，花草彷彿說好輪流似的，換季便換花開。
經過這段日子，淨鵲精神逐漸恢復起來。
這不得不說是生母去世的打擊讓她成長，加上師父洛媱玥的諄諄教誨，淨鵲還多了一份穩重、成熟的感覺。2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Qj7nqB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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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兒。」
「昕哥哥！」
終於獲得允許出谷的淨鵲，一看到久未見面的隗昕，蹦蹦跳跳便朝人飛奔過去，直撲到對方懷裡抱。
「哇！」沒有料到對方會這麼激動的衝撞過來，隗昕沒有準備，直接被人撞倒在地。
「昕哥哥，抱歉，久沒見面太高興了，不小心就衝過頭。你沒事吧？」淨鵲趕緊從對方身上跳開，隗昕站起身笑了笑。
「沒事，看到你又回到這麼有精神的樣子，我實在喜不自勝。」
淨鵲開心笑了幾聲，伸手就往對方懷裡抱。隗昕也高興，抱住那個小身軀，在對方烏黑的後腦上，順著頭髮撫摸。
「不知為何，看他們如此，倒像是兄妹似的。」姚憶海感到可愛的笑嘆，一旁的洛媱玥也不禁發出笑聲。
今日她是首次見到隗昕，第一眼便被對方特殊的外貌吸引，猜想這人肯定是用了什麼邪門歪道，勾引流莽。但她排斥的反應還沒展現，就看到如此溫馨的畫面，隗昕著實是為了淨鵲的事情開心而笑，她反倒被對方這單純又可愛的反應逗樂了。
另一邊，隗昕雖說是第二次，但對上眼倒還是第一次。淨鵲發現到了，拉著人走到洛媱玥面前。
「師父，這位是這次遊歷時，認識的隗昕哥哥，他是明教人。昕哥哥，這位是我門派師父洛藥師。」
「在下隗昕。這一路上多虧鵲兒醫術妙手回春，想必是洛藥師竭心盡力教導。」隗昕恭敬有禮的豎掌行禮，洛媱玥一看也不好莫名對人使臉色，便也以禮回禮，點頭示意。
「不敢當。鵲兒既已是我的徒弟，自當傳授畢生所學，方盡為師之道。」
「洛藥師真是位好師父。」
「是啊！我師父人最好、最厲害了。」淨鵲挽住洛媱玥的手臂，開心笑道。
「真是太好了。」隗昕也跟著人開心笑道。
天啊！雖說是男兒身可惜了些，人乖巧漂亮、嘴甜又這麼討喜，連自己都不禁為之動情，反倒開始為這麼乖巧的孩子卻配上流莽那無賴而感到可惜。
「隗公子，請問今年貴庚？」
「今年１７。」
「喔，只比鵲兒大一歲阿！有媳婦兒了嗎？」洛媱玥打量著問，但隗昕還沒開口，就猛然被人從後勾住脖子後，往後拖。
「哎哎，老子就知道，介紹給你肯定準沒好事。」流莽有些嫌棄的說，「你可別打他的主意，小心老子找人給你下毒阿！」
這樣一聽，站在一旁的春雪急忙站出來，一臉戒備。
「呵呵，醋勁這麼大。」洛媱玥笑著，「我可是萬花藥師，這世上還有什麼毒能難得倒我？」
「哼。」流莽沒有繼續嘴戰，只是拉著隗昕退到一旁，囑咐能離多遠便多遠。
隗昕雖知道對方應該有一半是在開玩笑，但也乖巧的點頭答應，就怕自己若不聽話，流莽轉身就去對方身邊。
「好了，時辰也差不多該走了。」姚憶海看著已經叫來的馬車，轉身看向洛媱玥等人，「洛藥師，春雪公子，二位有時間嗎？」
「何事？」
「陪我們一趟吧。」
兩人頓時困惑不已，他們看向淨鵲，後者也是一臉茫然看向流莽和隗昕，兩人靜靜笑著，引她走進馬車。2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qEhARszM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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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乘著馬車離開萬花谷後，一路北行。
「到了。」駕駛馬車的流莽喊了聲，坐在車廂裡的隗昕第一個跳出，轉身接手第二個走出的淨鵲，但對方卻在跳下馬車後愣了。
在這雜亂的枯木園裡一塊平地特地被整理乾淨，靜候許久的淨湖旁有一座突起的小丘，丘前擺放一些蔬果酒水的供品，有塊石碑立在丘前，上面刻著她熟悉的名字。
詹玉茹。
淨鵲愣的在流莽和隗昕之間看了看，兩人沒有多話，只是點點頭後就往前走，淨鵲看著也不自覺跟上。
「這是……鵲兒的生母？」已經知道淨鵲這次回谷的原因後，洛媱玥與春雪多少也能猜出這塊墓的主人與用意。
「是莽徒和淨湖的意思。」姚憶海開口，「鵲兒若要繼續往前，這是必要的儀式。」
「是的。」洛媱玥點頭附和，「親人逝世，無疑會對留在世上的親人們帶來打擊，鵲兒的情況更是特殊。她是江湖人，若要繼續行走江湖，就算再難再痛苦，也必須面對並跨越這個崁，所以這個儀式是必要的。」
淨湖拿出經文開始誦經，淨鵲跪在他後面，她沒有失控大哭，但也沒有顯得毫無反應。只是盯著墓碑，雙手緊抓膝上的布料，任憑眼角靜靜滑落淚水。
祭奠儀式隨著經文結束，淨鵲朝墳墓磕了三個響頭，雙手合十束掌。
「娘，女兒不孝，沒能救得妹妹，也不知您的難處。我一直在想，若是知道會有今日，是否當初就不要相認。但是，若能重來一次，我依然還是會找您。因為，您是女兒最愛的娘親阿。」她笑了笑，「娘，您放心，我在萬花谷有師父、有師兄師姐，江湖上有莽哥哥、有淨湖、有昕哥哥，還有姚姊姊一起，我一個人在世不會有事，您就安心投胎吧。」
語畢，朝墳再度磕三次頭，她大大吐了口氣，雙眼雖有些泛紅，但臉上卻是振奮的有精神。伸手扯了扯前方淨湖的衣袍。
「淨湖，謝謝。」她笑道，淨湖看了看，束掌點頭。
「不足掛齒。流兄與隗弟也有幫忙。」
「嗯。」淨鵲拍拍灰塵站起，轉身就往最近的隗昕撲抱過去，「多謝昕哥哥。」
「鵲兒能恢復精神就好，這點小事不算什麼。」隗昕拍拍懷裡的小身子笑，淨鵲開心的笑了幾聲。
「咳嗯。」一旁的流莽湊上臉，「鵲兒，那俺呢？」
「自然也多謝莽哥哥囉！」
「那怎麼也不讓俺抱一個呢？」
叩咚！
流莽頓時感到眼前一閃，一拳一手刀直往他腦門上湊來。
「少靠近鵲兒！」洛媱玥收回手刀，將淨鵲一同拉過來護。
「臭莽徒，有為師在，不會讓你碰鵲兒一根寒毛！」姚憶海也收回拳頭邊說，倒是順手將隗昕推過去，「有媳婦了還這麼放蕩，不怕隗昕吃醋阿！要抱就抱你家媳婦！」
「姚姐！哎，流大哥，別這樣……」隗昕惱羞著喊了一聲，流莽倒是沒有反駁，輕笑兩聲就將人抱在懷裡，順勢在人臉上吻了兩口。
淨鵲也早習以為常，開心的笑了幾聲。2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9LLRhB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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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到瞿塘峽吧！」
祭祀結束後，眾人到長安吃了頓早午膳後，開始討論下一個目的地。姚憶海立刻舉手發言。
「瞿塘峽？那兒有啥？」隗昕不解的問。
「劫貨嗎？老子好久沒練手了！」流莽笑著，摩拳擦掌的樣子顯得興致滿滿，卻收到一法杖襲來。
「不准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淨湖一臉嚴肅，一旁的姚憶海卻嘖嘖兩聲後，神祕笑著。
「不，淨湖，這事在瞿塘峽屢見不顯，劫貨成功甚至還有獎勵喔！」
「什麼？劫貨還有獎勵？」淨鵲困惑開口，淨湖和隗昕也都一臉不解。
「這算是江湖切磋的一種。」流莽推開法杖邊說，「瞿塘峽以白帝城為中心，四周都有山賊寨。白帝城為了吸引俠士遊客，便與山賊寨聯合舉辦活動，讓山賊寨每日向白帝城進貢數次，每次進貢的路線與時間都不盡相同。俠客遇到就能劫持。若是成功了就能得到戰利品，若是失敗也沒什麼，重新再找其他進貢車便是。由於保護進貢車的不只山賊，也有一些俠客為了能與他人切磋武藝，便以鏢師的名義與進貢車一起行動。如此，劫車的難度便又更高了，不過前提下也都以和為貴、切磋武藝為主，不會有什麼嚴重的傷亡發生。」
「真特別阿。」三人一聽，都露出讚嘆甚至還有些期待的眼神。
「師父、春雪師兄，你們有去劫過嗎？」淨鵲看向自家師父和春雪問。
「有的，師父曾帶我去過。不過我覺得有些耗時，實在沒什麼趣味，只劫過一次便罷手。」春雪說。
「那是你劫的時機點不對。」流莽喝了口酒說，「進貢車最後都會進入白帝城，俺就站在唯一通道上，見一車劫一車，自然戰利品就多了。」
「對啊，流大哥好聰明阿。」隗昕崇拜讚嘆，流莽得意神氣的一笑。
「不，這太卑鄙了，隗弟可別學阿！」立刻就明白這主意太過狡詐的淨湖立刻開口阻止這兩眼發光的人，姚憶海也連連點頭。
決定行程後，眾人立刻到驛站各自挑馬車，姚憶海帶頭向洛媱玥與春雪道別。
「這段時間多謝你們照顧了。」
「姚姑娘客氣。鵲兒行走江湖有你的相伴與帶領，想必鵲兒的歷練會增長不少，之後還需多得姚姑娘費心照顧了。」
「哪裡。」
洛媱玥笑了笑，牽起挽著他手臂的手，「鵲兒，為師就送你們到這兒，別忘了得空寫信回來。」
「今後若還有什麼事，萬花谷都會是你的歸屬，隨時歡迎你回來。」春雪也上前拍拍淨鵲的腦袋說，後者點點頭。
「多謝師父，多謝春雪師兄。」2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OHLHfgu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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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噠、喀噠……
洛媱玥與春雪站在驛站，目送馬車離去。
「師父，咱們也走吧。」看著一旁往萬花谷的馬車已經準備好，春雪向似乎還目送的洛媱玥提醒，後者安靜會兒。
「走吧。」她說，轉身就往萬花谷的方向走。
「咦？師父，馬車在這阿。」洛媱玥沒有回應他的叫喚，依然自顧自地往前。春雪愣了會兒，也徒步跟上，「師父，別擔心了，鵲兒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
「鵲兒早晚會回來，屆時再請她帶流公子回來便是。」
「……我不在乎。」洛媱玥總算明白對方的話中話，她爽快乾脆的點明，「那傢伙已有心愛之人，我又何必去強取、自取其辱？我已努力過了，不屬於我的又何必倒貼？還是你覺得我年紀大了，不會有人要了？」
春雪哼了聲，「不可能，師父可是萬花谷數一數二的藥師，怎可能有人看不上？若有，那也是對方瞎了眼。」
聽著這極為護短的回應，洛媱玥朝人笑了幾聲。
「有人還真是瞎了也看不上我。看來日後，我要學著怎麼在人的心口上扎針了。」她說，突然一手指在春雪的胸口上，「若是你，要多久才能恢復？」
洛媱玥留下一個富有含意的笑容，翩然而行。春雪愣上好一會兒，一張白淨秀氣的臉撲上一層紅暈，默默跟在人身後。2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4lb1je3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