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02
隗昕靠著枕頭坐在床頭，一手撫在自己額頭上，想要回想昏睡前的事，但不知為何，記憶不是連貫的。
薛陌熾扔接蘋果的聲音干擾他的思緒，這才發現異樣。
「你為何會在這裡？你不是五仙教的人嗎？」
「我？我是接到委託，用屍毒來監控你的人。」
「因為你在我身上下毒，所以我的記憶才會這麼混亂嗎？」
「一半一半。」薛陌熾將蘋果吃得一乾二淨，連籽都吞下肚，「你的記憶不止混亂，我想應該也失去片段。這有八成，應該是跟流大哥有關。」
「跟流大哥有關？我記得我應該是跟流大哥在猴子洞山頂賞月，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我全身都是傷？我到底……是怎麼回來的？」
「你在與流大哥談話後，被他一棍棒打回來的。」這話讓隗昕感到自己的腦袋與胸口都陣陣抽痛，薛陌熾邊說邊走到窗口，「一個月前，也就是新的一年第一天，你的師父段清之根據密報，潛入君山島四處放火、打擊丐幫。流大哥的二師兄清風在你房裡找到許多描述丐幫領地的書信，認為是你在通風報信，震驚一夥人。流大哥雖有當眾替你澄清，但你回答不了他的問話，而且你還騙他。流大哥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肯定非常深愛你，所以才會如此暴怒，聽說他的棍棒都給打斷了。」
聽薛陌熾的形容，隗昕似乎隱隱想起一些畫面。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aTJd5NG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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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只是騙著我玩？這樣欺騙別人感情很好玩嗎？』
『我沒有騙你的感情，我是真的……』
『那你說，俺倆第一次的經過。你敢看著老子的眼睛說嗎？隗昕！』隗昕頓時一驚，沒聽到回應的流莽嗤笑一聲，『俺倆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關係，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對吧？』
『我……』
『從一開始就欺瞞老子，在藉機與你師父裡應外合，火燒君山島、毀我丐幫，你以為老子還會忍受自己再被騙下去嗎？』
『對不起，流大哥，我承認是我一時計畫，但我真的……』
『閉嘴！身為明教的人，別再讓自己的門派替你擔上欺騙的汙名，給老子滾出去！』
流莽怒髮衝冠，朝他不斷使出丐幫武學，自己也只好拿出雙彎刀防守。
『別這樣，莽哥哥！昕哥哥絕對不會這樣做！別打了！』
『淨鵲姑娘！你身子不能這麼激動！』夏懷稜急忙阻止哭喊不已的淨鵲。
其他人則是為了抵抗明教而無暇分身去理會，但顯然都被他們影響，淨湖甚至差點斷了一隻手。
『流大哥，你先聽我說！流大哥！』隗昕急忙想解釋，但流莽似乎已經氣到失去理智，一招招打的凶狠，不給他半點喘息空間。
沒有辦法，他只能主動出擊，製造可說話的時機。
當他使出明教刀法回擊時，流莽卻沒有擋下他的攻擊，胸膛活生生受到他一刀。他愣了，眼睜睜看著流莽在自己面前倒下，這才看到流莽背上也被劃上兩刀血痕。一名身穿深色袍的男子站在流莽後方，手上的雙刀沾著流莽的血。
『哈哈哈哈！你這該死的臭乞丐，這次終於落到我手中了！我要把你碎屍萬段！』男子瘋狂大笑，舉起雙刀還想往流莽砍下。
隗昕立刻衝上前，一刀俐落的刺進對方胸口。男子一臉意料之外的驚訝，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躺在血泊中。
『降龍掌法……』身後傳來流莽的聲音，隗昕愣的來不及反應，連連被對方打上半空。
招式來的兇猛、狠戾，甚至無情。對方從來沒有這樣對他，這次是真的把他當作敵人在攻擊。對他用情多深、接收到的背叛就有多深、下手就有多重。
他毫無反抗，硬生生接下對方全部的掌法攻擊，口中滿是血腥味、身體幾乎沒有一處完好，但都不比胸口傳來的還要劇痛。他看到在岸上的友人們，一個個的神情都無比凝重，淨鵲更是痛哭失聲，淨湖也是一臉不知所措，這讓他胸口的疼痛又加劇幾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自己是明教的人嗎？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lKs627i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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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隗昕，明教進攻中原的夢想，都在你一人身上，跟我們回去吧。」1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LPYQ4WEs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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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隗昕雙手壓著自己的腦門嘶吼，想把段清之的臉從自己記憶裡抹去。
薛陌熾走來坐在床邊，他拿出一顆藥丸，「你現在精神狀況很不穩定，這樣對傷口復原很不利。把這個吃下去，睡一覺後會好很多……」
啪！
「我要去找流大哥。」隗昕拍掉對方手上的藥丸，轉身就想走下床。但四肢傳來的劇痛讓他站不穩，直往牆上靠。
「別想了。」薛陌熾依然坐在床邊，一點也沒有想扶對方的樣子，「這裡是西北的沙漠聖墓山，君山島遠在江南，你這個樣子怎麼過去？」
「我一定要去……」他順著牆往門口走，「那些信不是我寫的，我也沒有幫助師父策劃明教攻擊丐幫，這其中一定有問題。而且…而且我還砍了流大哥，他才剛復原沒多久……我一定要去找他解釋，他一定會相信我。」
「不會相信的，你已經騙他感情騙了數個月。」
「我沒有！的確，一開始我是騙他，但是從那之後，我對流大哥一直都是真心誠意、絕無半點虛假。」隗昕抓著旁邊的桌椅喘氣休息，「流大哥說過，我是他未來前進的目標。我也是，若無流大哥，我就沒有留在這世上的意義。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跟他解釋清楚……」
「沒什麼好解釋的吧？當時流大哥已經明確……」
「他一定會相信！！」隗昕大聲反駁，「流大哥一定會相信我的…否則我……我……」
雙手壓著桌面顫抖，激動的情緒讓他內傷又加重幾分，滴在桌面上的不只嘴裡的鮮血，還有害怕的淚水。
薛陌熾依然坐在床邊沉默不語，眼神裡隱隱露出憐惜的神情。
「不管怎樣，我的任務就是用屍毒控制你，讓你為我的雇主所用，所以你還是乖乖聽話，躺下服毒吧！」他說的話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但實際行動卻是名符其實。
薛陌熾將人拖回床上，再拿出一顆與方才一模一樣的藥丸，直接塞到對方嘴裡。
隗昕奮力抵抗，寧死不屈的樣子，薛陌熾為防出事，也不想浪費力氣，驅使一條小蛇咬向對方手臂，隗昕頓時感到暈眩，四肢無力的垂下。
「這尾蛇的毒液會讓你麻痺兩、三個時辰，這段期間你乖乖休息，才能應付接下來的事。」薛陌熾邊說邊將人移好位置，蓋上被單，「再過幾日，流大哥就會過來了，以門派代表的身分。」
這話讓隗昕猛然睜大眼，即使因為毒液的關係，依然伸起顫抖的手抓住薛陌熾的衣服，「流…流大哥……」
「明教雖計畫火燒君山島、攻打丐幫，但計畫過早洩漏，沒傷到丐幫多少。流落在外的丐幫弟子聽聞都從各地返回，紛紛說要攻打明教。丐幫郭幫主下令不准擅自行動，派流大哥做代表，前來明教討個說法。聽說他們已經到龍門客棧，這幾日就會到聖墓山。不知為何，白髮之人的傳聞被傳的沸沸揚揚，多少明教弟子都覺得光復有望，你又做為內應，被視為功臣，肯定會被推舉上位，去與對方談判。」
隗昕安靜好一會兒，抓住對方的手已無力滑落。薛陌熾以為對方即將沉睡，替對方把手放在被單下。
「誰？」幾乎要閉上的藍眼閃出一絲光輝，不放棄的盯著他，「你…在替誰……做事？」
可惜他沒等到薛陌熾的回應，就因為蛇毒陷入昏睡。
薛陌熾訝異的睜大眼，隨後一笑。
「傳聞白髮之人聰明伶俐，可知天下事。原則上是不能說出雇主是誰，看在你對流大哥死心塌地的份上，這次就例外吧！」
他靠在隗昕耳邊低語，隨後又看了幾眼沉睡的臉，吹熄燭火後離開房間。
窗外靜靜落下一個人影，注視著躺在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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