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台上坐定，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先是鋼琴抒情而略帶憂鬱的爵士曲調主導，貝斯以撥奏作伴奏。原本鬧哄哄的餐廳頓時安靜了下來。1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vN79ieEW
在古典室內樂的音樂營裡突然出現爵士，大家都在偷偷觀察老師們的反應，老師們都微笑地著看。
台上的兩個人完全不以為意，繼續演奏下去。以鋼琴緩慢如歌唱般的主旋律鋪陳開來，就在大家以為曲子會持續抒情下去的時候，突然又轉為跳音，變得俏皮起來，華麗的音階過後，還沒讓人反應過來，鋼琴的伴奏旋律漸漸變得越來越清晰，接著就交到貝斯即興獨奏手上。貝斯的音量不大，鋼琴小心翼翼地配合著他的旋律，配上簡單的和弦和漫長的踏板，偶爾在空白處補上幾個音，也偶爾在不是空白的地方補上幾個音。接著又將主控權還給鋼琴即興。他們交會的眼神是真實的喜悅，那種不用語言溝通，用音樂就能互相交流、心意相通的喜悅。
一曲結束之後，他們交換了一個圖謀不軌的笑容。低音提琴的獨奏開始，是大家再也熟悉不過的《鱒魚》旋律，不過把原本使用弓的部分改成了爵士節奏的撥奏。聽見熟悉的旋律，在場一群學古典的人們都忍不住會心一笑。接著鋼琴加入，把原本古典風格的裝飾音改成了爵士和弦，跟著改變節奏，只留下主旋律的音，以每個音為主題開啟一小小段即興。貝斯的伴奏也配合得很好，時不時穿插一點主旋律。《鱒魚》的第四樂章本來就是由五個變奏組成，如今他們把五個變奏玩成了五個爵士風格的變奏，也依然非常有趣。
接著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一起跳上台。由中提琴演奏出跳音的主旋律，接著在後面加上爵士唱腔的轉音。鋼琴和貝斯馬上就轉成伴奏，敲打著節奏。看到中提琴上了台，小提琴的人當然不能坐視不管。江夢涵強勢地加入，卻拉了一首古典風格的旋律。吳昊宇很快就反應過來，用右手複製了那段旋律，用左手搭配上一段爵士的節奏，中提琴跟著用撥揍彈出相同的節奏，又回到了爵士風格，貝斯手的即興趁虛而入。
吳昊宇望向台下，正好和陳奕然對上視線，他用下巴示意要陳奕然過來接手。陳奕然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吳昊宇無比肯定地點了點頭。面對吳昊宇的呼喚，陳奕然的身體就自己動了起來，沒想到自己根本沒彈過爵士。吳昊宇充滿信心地用力拍拍他的他背，從鋼琴底下變出一把小喇叭，接著就衝到舞台中心去。陳奕然只能硬著頭皮跟著旋律用單音敲打節奏，但是越彈好像就越抓到一點感覺，開始加入一些他曾經聽過的和弦和節奏。小喇叭霸氣地以高音切入，連吹國旗歌都會爆音的吳昊宇當然又爆音，舞台下爆笑出聲，但是也打破了一堵無形的牆——原來在台上表演也不用很厲害嘛。
陳奕然曾經說過小喇叭很適合吳昊宇，他也是真心的。只要小喇叭一出場，無論在哪裡都會成為主角，那麼搶眼。
越來越多人跳上台，一時之間群魔亂舞。大家沒有統一的標準曲，於是各個小組的樂手們分別演奏出自己被分到的曲子，再加上自己的即興，由鋼琴和貝斯輪流穩住爵士節奏，大家再輪流加入，由一個樂器為主導進行演奏。大家在獨奏橋段無所不用其極地玩出自己想嘗試的炫技，連大提琴都飆出了高音。
吳昊宇放下小喇叭，看向鋼琴，所有人都充滿默契地把音量轉小，等待他的即興。
陳奕然只以單音打出上課鐘聲的旋律，所有人都心領神會地笑了。陳奕然在分解的單音中間加上一點變化，時不時讓主旋律出來一下，又隨即隱藏在他的即興當中。
他跟爵士一點都不熟，但是他喜歡和一群人聚在一起，讓彼此之間的才華相互激盪，透過音樂和彼此對話。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自在而純粹地「玩」音樂了。
這天晚上，一群人鬧到深夜，餐廳打掃人員要來關門都還不肯罷休，直到被關燈斷電才悻悻然地打包回家。
吳昊宇渾身是汗，脫力地倒在舞台上，嘴邊是滿足的笑靨，「啊，好爽。把小喇叭帶來真是帶對了。」
陳奕然伸手拉了他一把，吳昊宇跳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隨便擦擦他的小喇叭收進樂器盒裡。
吳昊宇笑著用力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陳奕然，你也還行嘛。」
明明曾經聽過那麼多誇獎，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句就是能讓他發出打從心裡的微笑，「那我先去練習了，晚點見。」
吳昊宇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現在已經十一點了欸。」
「明天就要上台了，有些地方我想再確認一下。」
「有病。」吳昊宇翻了個大白眼，抱著樂器盒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陳奕然想找個地方讓內心的這份激動平息下來。在舞台上揮灑汗水的吳昊宇，他笑著的樣子，每一個回眸都讓他如此心癢難耐。他們的音樂在空氣中交織，不只是和他的，也和別人的，但是他卻因此而感到嫉妒。
陳奕然亂彈完一陣琴，剛推開宿舍房門就聽見從擴音器裡隱隱傳來女生的呻吟聲。吳昊宇岔開雙腿，內褲半褪，手機支在膝蓋上，看起來像是剛尻到一半。陳奕然還在猶豫到底是該裝作沒看到還是該退出門去的時候，吳昊宇就先嚷嚷起來。
「關門啦！搞屁啊？」
陳奕然往前踏了一步，把門給帶上，門鎖喀噠一聲鎖上。
「幹，不會敲門啊？你害我都軟掉了啦。」
陳奕然相信自己當時一定是鬼使神差地開了口：「那我幫你。」
「幹，這種事情要、要怎麼幫啦。」吳昊宇的雙頰唰地緋紅，害羞地別過頭去的樣子也很可愛。
陳奕然走上前，他只聽得見自己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似乎一切都離他很遙遠，很不真實。他跨上床，從背後環抱他，讓他靠在自己胸口。吳昊宇像是剛洗過澡，身上帶著一股肥皂好聞的香氣。
陳奕然握住他，在耳邊呢喃道：「你看，就像這樣幫。」1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bLcklcXQ
手機裡的AV女優發出銷魂的呻吟，吳昊宇也忍不住叫了出聲，牆的另一端立刻傳來一陣沉悶的重擊，是隔壁的室友在抗議。陳奕然完全沒有打算要放過他，讓他咬住自己的衣服，繼續努力服侍他。吳昊宇耳裡瞬間再次被粗重的呼吸聲和女優的呻吟聲給包圍，這對他來說太刺激。1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5hsOS5MO
他還在恍神之間，屁股上好像抵住了什麼硬硬的東西。他順著摸過去，有些顫抖地問：「你也要我幫你嗎？」
陳奕然倒抽口氣，按住他的手，「我就不用了。」
「你幹嘛？太小了不好意思啊？給我看看啊。」他閃躲的樣子反倒讓吳昊宇起了玩心，利索地扒了他的皮帶，臉色有些發白，「你你你你……為什麼？這不公平啊。」
陳奕然一把推開他，迅速地收拾了衣服和盥洗用具，逃也似地衝出門去。冷水澆在他頭上，卻澆不熄他身體的炙熱。吳昊宇的邀請雖然很誘人，但是他知道他不能答應。他總覺得要是答應了，就有什麼東西再也回不去了。他害怕吳昊宇知道自己的感情，害怕他會因此離自己遠去。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不只有身體上的互相安慰，他知道自己必須要繼續等待，等待對方意識到這份感情，即使他不知道那個時刻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水流嘩嘩地灑在身上，他發出一聲低吼，把頭撞在淋浴間的隔板上。
「都幾點了！吵死了！」住在淋浴間隔壁的人以一句怒罵回敬。
吳昊宇一個人被留在房間裡，抱著枕頭回味著方才的溫存。在耳邊迴盪著的喘息聲，還有那因為情慾而潮紅的臉龐，慌亂得不知所措的樣子，有些狼狽，和他平常那一副不管做什麼都游刃有餘的樣子形成極大的反差。他自慰的時候又會露出什麼表情呢？會變得更加凌亂嗎？吳昊宇想像著那光景，又來了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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