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當然明白京之助厲害之處,但他更恐懼國民擁有革新思想。當人民思考到革新,就有可能動搖到自己的權力。天皇可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必須在這種子仍在萌芽階段就把它摘掉。
過了一段日子,天皇便發佈有關二刀流對靈魂造成影響並會削減壽命的通告,並立例取締二刀流。同時間,有學員因學習二刀流而亡,作為創始人的京之助被天皇降罪。在王室渲染下,京之助成為危害竹輪國的異端,大部份國民開始對他產生恐懼,畢竟自古以來,人類就會對超出自己理解與控制之事產生敵意並加以排除。
可是王室考慮到即使出動全體護衛也無法緝捕他,於是又以共犯罪名捉拿荒玉全家,只要京之助願意一人受罰,便酌情特赦家人之罪。
兄弟之情,君臣之義,對海太郎來說更是兩難。他知道要是自己求情或說好話,百氏舉家上下都會受到牽連,身為長子可不能為此作出無謂犧牲。
最終,京之助受到流放之刑,以憑一架小船,沒有糧食的情況下出海。
行刑當天的岸邊,連同光川在內的許多學員都含淚目送京之助。相反,自始維持嚴肅神情的海太郎極力強忍眼淚,他可是天皇護衛之首,在其他人看來,早在京之助出事時他就斷絕兩人情誼。而他能做的,便是偷偷把乾糧和食水放到船上,希望他能堅持到一段時間。
在陽光底下,海太郎與船上從容揮手的京之助對望,看著海太郎身不由己的眼神,京之助亦面帶笑容,口型像在說著什麼,眾人都沒有發現,唯有海太郎察覺到。
「無需難過,咱們永遠是兄弟。」
海太郎回去後,躲在那個京之助鑄刀後會面的密房大哭一場,百氏全家雖能得救,但海太郎卻為此事愧疚終生。至於荒玉家,由於出了一罪人,其鑄刀生意亦一落千丈。
就這樣,荒玉京之助這位宗師在竹輪國再沒出現過,他後來被沖上源國陸地、失去記憶與恆刀、化名阿助生活、在十數年後與綾華相遇、捲入源國行刺謀反案、化身新種裂顱並被朝陽所殺等一連串故事,已無從得知了。
在知道阿助的真正身份後,綾華多少有點體諒這位外海人士,但已失蹤十多年,早就當他葬身樂土。而朝陽得知自己身世後,對沒有見過面的父親多了幾分親切,亦開始明白為何以前修練武氣如此困難。
如果不是因為海難,海太郎或許到死都沒想到,在有生之年仍能遇上摯友兒子,頓時想起自己在海難中已故妻子和一對兒女。或許大地之母讓他活下來,並不是要他復仇,而是贖罪。他苦思良久,綁架公主之類的始終辦不來,回去正面對抗神秘男人,或許會得罪源國,但至少問心無愧。
在這之前,有件事必須要辦。「朝陽老弟該不懂流刃吧?」說畢拔刀並在刀刃上附上一層淡白色物質。
「喔?原來這叫作流刃?」朝陽開始訴說自己從小到大誤打誤撞使用流刃的契機,以及每次使用都會感到非常疲累的後果。
海太郎亦細心解釋何謂流刃,而且朝陽以前不懂絕魂,強行使用流刃等於消耗生命能量,會累也是理所當然的。
「此乃京之助所創之法,由流刃使用者啟發絕魂熟練者。當初由京之助傳授予在下,如今由在下傳予京之助親兒,亦是一種緣份,想必朝陽老弟定能承受。」
海太郎停下腳步,並示意朝陽使用絕魂伸出右手,兩人右手互相緊握。海太郎將朝陽視為自己的刀,逐步使出流刃,將生命能量從掌心灌進朝陽體內。
溫暖充沛的能量源源不絕湧入,即使朝陽已使出絕魂,仍然難擋兩股能量相衝帶來的劇痛,被海太郎察覺到。此方法是強行以自行能量啟發對方,對於絕魂不熟練者身體將無法承受而產生痛楚,甚至有生命危險。「要停下?」
朝陽搖頭拒絕,因為這痛楚亦開始令他回馭氣過度和初次使用流刃的感覺,遂慢慢將海太郎的能量和自身融合,嘗試掌握兩者流動。
不消十數秒,朝陽已經適應過來,並像初生嬰兒喝求母乳般,開始主動從海太郎身上索取更多生命能量,昔日體內像堵塞的孔洞開始暢通過來,自己就像化身海太郎的刀,流刃覆蓋全身,看起來猶如斷魂武衣。
「不愧為吾友親兒。」海太郎對此亦感佩服,效果完全超乎他預料。「在下能做的僅限如此,之後就看老弟造化了。」
海太郎此時鬆開右手,朝陽保持控制圍繞在身體外層的淡白色能量,連綾香也能憑肉眼可見成果。朝陽慢慢感受四肢,思想無比清晰,恍如脫胎換骨般見識新世界,並逐漸控制體表能量慢慢吸納體內。
不過,這樣並不代表朝陽能重現斷魂武衣,要熟練地使出流刃還得多加鍛鍊,海太郎只是幫他開啟大門而已。
「朝陽老弟,綾香小姐,在下與光川君還有重要事辦,決定不往北城,先在此別過了。」和光川商議後,海太郎決定先回沃方休息,並在翌日回城內找面具男人,因為他和光川實在無法幹這檔事。
「謝謝海太郎先生的幫忙!光川也要加油喔!」
朝陽落力揮手道別,感謝父親好友的恩惠,也向崇拜父親的徒弟致上敬意,然後四人分道揚鑣。但朝陽並不知道在堵正等待著他的將會是什麼。
雪花飄落堵正城,氣候寒冷,兩個熟悉的身影在城內結伴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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