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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鄭鴻逵隱退交出兵權于國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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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於風雨飄搖的汪洋,最怕的就是風向不定與不知何去何從!而國姓成功既已像是一個羅盤,斬釘截鐵的,給鄭家軍指出了明確的方向。縱是堂中文武官員,對國姓成功的鐵面無情,六親不認,難免感到震懾;但既在風雨飄搖的海上,已然方向明確,卻是人心鼓舞,士氣大振。縱是明知前方抗清復明將是驚濤駭浪,亦是眾志成城,再不是有如風吹兩面倒的牆頭草,舉棋不定。消息傳到了金門。當鄭鴻逵得知國姓成功斬了鄭芝莞,起初難免難免責怪其太過冷酷無情,用刑太過嚴苛。然又聽說國姓成功,大罵其徇私放走馬得功。且大罵其父親鄭芝龍,並與其父親劃清關係,完全不顧念其父親被軟禁在京城的生死,堅決抗清。驟聽即此,得知國姓成功為了興復漢室江山,居然如此六親不認,不知為何鄭鴻逵的臉上,反是竟露出了寬慰的笑容。「唔!我果然沒看走眼,森兒果然並非凡俗知輩。原來我鄭家,已經不再需要鄭芝龍。我鄭家,更也已經不需要我鄭鴻逵了!因為我鄭家,現在已然後繼有人!既然森兒已然長大成人,能夠一手頂天立地。或許!這也是我該交出兵權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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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知國姓成功已成棟樑,對鄭鴻逵而言,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因為鄭鴻逵從小到大就是個讀書人,一生科舉,及至考上進士。要不是鄭芝龍要他帶兵,否則鄭鴻逵根本也不想帶兵。因鄭鴻逵自己也知道,自己生性溫順,不喜與人爭鬥,根本也不是帶兵的料。就說放走馬得功,何嘗不是如此;就是希望能息事寧人就息事寧人,不要多傷無辜。且既擔心被軟禁在京城的鄭芝龍,也不敢違抗鄭芝龍,更使鄭鴻逵縱是手中握有重兵,卻是處處綁手綁腳,處處受制於人。經得幾日深思熟慮與長考,鄭鴻逵終也做出了決定,召來了麾下的眾將官,並取出了自己十萬大軍的帥印與兵符,交給了將官。即命將官說:『招討大將軍國姓,乃是我鄭家世子。而今他也已經長大成人,舉止威嚴,賞罰分明,足以獨當一面。因時機已經成熟,我也已經決定退隱,並將兵全交給國姓。從今爾後,你們就只聽從招討大將軍國姓的命令。既不需再聽我的命令,更無須再聽鄭芝龍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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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曆五年五月。因鄭鴻逵將十萬大軍的帥印與兵符,交給了國姓成功。由是國姓成功麾下,增至二十幾萬大軍。從去年八月,原本國姓成功麾下兵力,還不及萬人。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國姓成功麾下的兵力,居然驟增到了二十餘萬大軍。當然,帶領一萬兵士作戰,與率領二十餘萬大軍,此乃天差地遠的不同。揹負二十餘萬大軍,抗清復明的重責大任,就此也全都壓到了一個年未滿三十的國姓成功的身上。而種種重大的考驗,也才剛要開始。七月,太監劉九皋由西南渡海而來,且又帶了永曆帝的告急詔書,向國姓成功求援,盼其快快率軍南下勤王。國姓成功跪接詔書後,忙向太監劉九皋詢問永曆帝的處境。劉九皋告知國姓成功,永曆帝在西南處境甚是危及。當初擁立永曆帝的內閣大學士瞿式耜,也已經在桂林敗戰,被擒後不屈而死。所以永曆帝也只能求援國姓成功,快發大軍攻打廣東,藉以分散滿清大軍的攻勢。
國姓成功聽聞永曆帝危急,立時回說:『君父有難!做臣民的,豈能坐視!自當立刻率大軍南下,為皇上分憂!』於是國姓成功,四月才返廈門,七月即又整軍,率五路大軍艦隊南征。正是經得二次南征失敗而歸,受永曆帝的詔書後,國姓成功即率軍,第三次南征。怎知此次南征,卻竟又在白沙湖港出海後,遇到了海上颶風。...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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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永曆五年(西元1651年)七月。「天公伯啊!難道天意真要亡我大明嗎?為何屢屢讓我無法南下勤王!為何要讓我屢屢有愧於君父啊!」海上的巨浪濤天讓人震懾,一波波鹹苦的海水迎面潑灑,更讓人的臉龐有如挨了一巴掌又一巴掌般的隱隱作痛,而打從艦隊一出白沙湖港的外海,幾乎更就像是在秋風中的蘆葦花般,被狂風與巨浪襲捲得在海上四處飄離。國姓成功在狂濤巨浪中,出得船艙,勉強拉著粗大的纜繩,走到甲板查看。眼見整支船隊在海上的狂濤巨浪中,幾乎都已飄散,當下不禁心中喊苦。因為心中焦急,見國姓成功為了查看艦隊的情況,居然還在狂濤巨浪中緊抓纜繩,冒死一步步攀爬上三丈高的高聳桅桿瞭望。甲板上的兵士與將官發現後,無不各個在顛來倒去的船甲板上,放聲大喊:『危險啊!危險啊!藩主!快快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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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啊!危險啊!大將軍!快下來啊!』甲板上的兵將,才喊說危險。霎時,一陣海上狂濤巨浪如山崩塌,排倒海的濤浪衝上船的甲板。眨眼船上的木桶器物都被巨浪沖刷捲走,連火炮也都被沖下了海。甚至有如手臂粗的纜繩被狂風扯斷。纜繩被風扯斷,巨大的船帆瞬間被扯飛。巨大的船帆被扯飛,竟將那繫著船帆一個人抱那麼粗的桅桿,瞬間也吹到折斷。桅桿折斷,國姓成功正在桅桿頂上瞭望,瞬間隨著傾斜的桅桿掉落。按照那桅桿的長度超過了船舷邊,而國姓成功在桅桿頂端,隨著傾斜的桅桿掉落, 勢必定會掉落到海上。海上巨浪如山,一個人掉落到中,勢必眨眼就會被狂濤巨浪捲走,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算想救也沒得救。正當甲板上的兵將,眼見國姓成功即將落海,各個嚇得驚呼大叫。陡然卻又一陣狂風吹來,將來僅剩一端還繫在桅桿的風帆,"啪啦"一聲給吹捲回來。不偏不倚,國姓成功從桅桿掉落,就掉落在那被吹捲回的風帆上。於是整個人就倒栽蔥,從那被吹捲的風帆上溜下到了甲板上。然而海上卻又一陣狂濤沖上甲板,兵將見狀奮不顧身,連忙上前搶救。總算在巨浪將國姓成功捲下海之前,一把將他拉住。生死也就在那麼瞬間,若非是上天眷顧,國姓成功幾乎難逃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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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面對海上颶風的凶險,原比在陸地上作戰,還要更加兇險!」被從甲板拉回船艙,逃得一死後,一臉驚魂未定的國姓成功,終於明白這點。且海上的颶風無情,倘是硬要跟天做對,十幾萬大軍的艦隊,更恐都將在波濤洶湧的汪洋,全軍覆滅。既已明白這點,國姓成功忙傳令,令帥船迅速打旗號、吹響號角,乃至鳴炮通知各船艦,立刻航向就近的鹽洲港避風。一支艦隊的中軍帥船,乃是艦隊的指揮核心,艦隊的行動也都得仰賴中軍帥船的號令。然國姓成功座駕的中軍帥船,卻因剛剛的狂風吹襲,將主桅吹折。而一艘船既沒有了主桅,勢必在波濤洶湧的海上行動遲緩,甚至失去控控制,只能在海上隨波逐流。正因中軍帥船的重要,所以一支艦隊中,通常都會有兩艘的中軍帥船。即正中軍帥船,與副中軍帥船,以備一艘帥船損害,艦隊主帥可以登上另一艘中軍帥船,以繼續指揮艦隊。果然國姓成功下令,要艦隊進鹽洲港避風後不久,立刻就有將領奔入船艙,報說:『稟大將軍!這艘帥船桅桿吹折,行動遲緩。難以控制之下,已被波濤帶離,漸遠離艦隊!恐怕打出的旗號,其他船隊並無法得知!』
當日出海,國姓成功搭乘的是副中軍帥船。而副中軍帥船,既已桅桿被吹折,行動遲緩,甚至在狂濤巨浪中失去控制。照理說,為有效指揮艦隊,國姓成功自然應立刻轉搭正中軍帥船,以繼續有效指揮艦隊。然要從副中軍帥船,改搭中正軍帥船,勢必得用小船划過去。可海上巨浪如山,狂濤震天,連二十丈的大船都承受不住這狂濤巨浪。再別說那只有二三丈的小船,如何能在巨浪濤天的海上搖櫓划船。於是這又陷入了兩難。「是整支艦隊的安全重要,還是主帥的性命安全重要?」兩難之下,眾將官知在此狂濤巨浪下搭小船渡海,無疑是搏命。所以頻頻勸阻,要國姓成功暫待在副中軍帥船上,不要冒此大險到正中軍帥船。然國姓成功,得知艦隊無法收到他的避風命令,心中大急,卻是想都沒想,即命副中軍船的統領施舉,放下小舟渡海,送他到正中軍帥船。因國姓成功心意已決,向是千軍萬馬也無法擋,施舉也只好聽令,將甲板上的小船垂吊下波濤洶湧的海上。且為保護國姓成功的安全,施舉也上了小船,親自為國姓成功操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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颶風之中風雨交加的海面,正中軍帥船與副中軍帥船,原本出海後,就都是相併而行,距離並不遠。但巨浪濤天的海上,就算是兩艘大船近在咫尺。可要從一艘船,到另一艘船,卻是得搭乘小船度過萬丈波濤,冒九死一生之險。就見國姓成功搭乘的小船,離開副中軍船後,即有葉扁舟在狂濤巨浪中擺盪。幾度排山倒海的巨浪打來,幾都將小船淹沒於白浪滔滔之中。幸而浪頭過後,小船都又從浪濤中浮現,驚得正副中軍船上的兵將望之,都驚呼狂喊,嚇到膽戰心驚。時而巨浪襲捲,霎時將小船捲到幾里外的浪頭上。要不是經得船上的搖櫓兵,使盡力氣與大浪拚博,恐怕小船早已被巨浪捲入了汪洋,不知去向。一次又一次驚心動魄的破浪而出,短短幾十丈遠的海面,拚博了近一個時辰,小船上的搖櫓兵,力氣幾都已放盡,終才將國姓成功送到了正中軍帥船的船舷邊。正中軍帥船放下了繩梯,國姓成功賣力伸出手來,搭住繩梯。一手才搭住繩梯的木板,腳都還未踩上繩梯,陡然又是一波就向山一般高的巨浪,襲捲而來。巨浪猛然拍打船身,幾將國姓捲入浪濤中拋飛。一陣萬般驚恐的驚呼中,國姓成功回頭望去。卻見那巨浪的浪頭過後,自己的身後,已然只見白浪滔滔震天呼嘯,再不見副中軍船的統領施舉,以及那艘搖櫓小船。正中軍帥船的兵將,見國姓成功搭乘的小船,已然被巨浪襲捲而去。眾人七手八腳,趕緊將國姓成功從繩梯上拉上船。千鈞一髮,終才使國姓成功又逃過一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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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趕上艦隊!打旗號、吹號角、鳴炮!讓艦隊就盡到鹽洲港避風!』一上正中軍帥船,國姓成功才緩過氣,忙得下令。然風雨交加的海面一片暗黑,此時艦隊早被颶風吹得七零八散,收到的號令的船艦,紛紛航向鹽洲港。但海上巨浪濤天,也不是船隻想入港就能入港,多半的船隻尚未入港,即又被海上的一波波的狂濤巨浪,不知推到甚麼地方去。時已傍晚時分,海上的風浪又更加的大,包括國姓成功的正中軍帥船,幾度想入鹽洲港也都無法順利進入港口。暗黑的天色下,海上颶風狂濤巨浪襲捲,最後錯過了港口,使得國姓成功也只好命兵士都躲入船艙之內。任得正中軍帥船,就這麼在風雨交加的海面,任狂濤巨浪拍打襲捲。而上百兵士就這麼躲在船艙中,各個嚇到一臉蒼白的,度過了驚險的一夜。尤其那整夜,聽著巨浪拍打船身,船身的木頭木板"咿咿呀呀"不斷發出聲響,猶如整艘船都要被大浪打碎般,更直讓兵士徹夜顫慄。幸而,到了隔日天明,海上颶風以漸息,眾兵士才知撿回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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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天明後,雨勢雖不停,但狂風已止。國姓成功內心焦急,冒雨出了船艙到甲板觀望,卻見整艘帥船經得颶風一夜折騰,已然滿目瘡痍。焦急的望向海面,環顧四周。原本率兵南征的遍海戰船,此時更是一艘船都在看不到。唯獨只剩一艘殘破的帥船,孤伶伶置身在汪洋之中。驟見此景象,因船隊都已失散,第三次奉召南征,也已失敗。國姓成功頓是跪地嚎哭,以頭撞向甲板,朝向西南叩拜。滿嘴哭喊:『皇上啊!成功,罪該萬死啊!成功三番兩次,受皇上下詔乞援,卻次次都無法如願,為君父解圍!罪臣!罪該萬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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