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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漢番衝突~牛罵社大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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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黃昏。番民滿載酒肉前來迎賓勞軍之事,一傳十、十傳百。村寨的大稻埕已然是兵士圍坐地上,繞了好幾圈,就等著那一個個番女,拿著酒香四溢的竹筒,輪流來餵他們喝酒。且既然是番民來迎賓勞軍,當然也不會只有喝酒而已。正就貓女腰枝款擺,載歌載舞,熱烈餵迎賓酒之際。當下麻達也已在大稻埕的中央,用柴薪堆起了篝火。『哥哥!喝酒!』『阿兄!喝酒!』『郎啊!喝啊!』...夜幕下的篝火燃起後,村寨的大稻埕頓是火光熊熊映照每個人的臉龐,那紅色的火光更是映得個個番娘,嬌媚的臉上一臉的酡紅,煞是讓人「酒不醉人人自醉」。若論番女與唐山女子有甚麼不同。那就是膚色偏黑了點,五官輪廓倒也與唐山女子沒什太不不同。但唐山的閨女,都是一身衣物包得像肉粽,連手腕足踝也不能裸露。更嚴男女之防,總拒人於千里之外,難以親近。反觀番女,個個活潑熱情,就算身上只有寸縷遮身,卻也自然大方,毫不忸怩。俗話說「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而這些屯墾的士兵,當兵豈止三年,跟著國姓爺征戰,至死生度外,都已十數年。更慘的是,大多數的兵士,至今仍是沒碰過女色的光棍。尤其國姓爺率軍到台灣後,就算不說,大家心裡卻也都明白,那就是─「大家想要再返回唐山,恐是不太可能了!應是眾人就此也只能在此蠻荒之島,度過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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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唐山來的好朋友們!歡迎你們來到大員!今晚請你們盡量的吃,盡量的喝!吃飽喝足後,我們的貓女,還會邀你們跳舞,讓你們與我們一起同歡!還有,就是我們的貓女,最喜歡的就是你們唐山來的人。我們待婚的貓女,通常都自己一個人住在他們的籠屋內。依我們的習俗,各位未婚的唐山朋友,到了夜晚,你們盡可以到我們的村社中,到貓女獨居的籠屋外,唱歌或吹笛給她們聽。只要他們喜歡,就會讓你進入籠屋內,與她們共度一晚!而且若是兩情相悅,那你們就可以成為牽手!』沖天的篝火方燃起,阿德苟讓爽朗的笑聲與話語,讓圍坐在稻埕的光棍兵士聽後,更是人人熱血澎拜;渾身熱血恰如篝火般熊熊燃起,春心蕩漾。果然,就在阿德苟讓的話語之後,一二十個貓女,紛紛聚攏到了篝火周圍,彼此手牽手,圍成一圈。爾後,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番女,手持竹筒陣陣敲響。圍著篝火的番女,即隨竹筒的響聲,邊甩著手,邊雙腳踏併踏併後退。後退幾步後,忽而齊擁向前,高抬大腿與踢腿,同時高舉手來,發出歡呼。
有古詩詞流傳,形容貓女的迎賓之舞:
「聚薪燃火燭天衢,一嫗鳴金貓女趨;三碗鯨吞齊賜酒,合圍挽手共歌呼」「踏地分曹卻退行,團花簇錦鬥身輕;直前逞態蹁躚甚,高唱惟聞得得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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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沖天的村寨大稻埕,一二十貓女不只是自己跳舞而已。既是迎賓,自然得賓主同歡。『哥哥!來一起跳舞!』『阿兄!來跳舞啊!』『郎啊!跟我跳舞吧!』...眾兵士喝糯米酒,已然喝得半醉,又被這貓女們牽手摟腰,耳畔"哥哥""阿兄""郎啊"聲聲喚。而且這裡不是唐山,兵士們跟番娘跳舞同樂,居然還真能牽著番女的手,摟著她們的腰。尤其那些一生沒碰過女色的光棍兵士,乍握到番娘的柔嫩小手,摟其柔弱的腰肢,其溫香暖玉直暖到心窩,又豈能以言語言喻。約莫七百個兵士,就這麼在村寨的大稻埕,繞著篝火圍成好幾圈,而那一二十貓女,就穿插在其間。眾人隨著那貓女又歌又舞,踏併後退幾步,又齊擁向篝火抬腿踢腳,舉手歡呼。然而卻不知,是酒酣耳熱,不勝酒力,還是醇酒美人,更讓人易醉。總之,眾人與番女圍著篝火歡舞,前後如潮水奔湧,來回幾次後,居然有兵士開始覺得眼花撩亂。甚至還有兵士開始手腳癱軟,因此不支倒地。但眾人也不以為意,反嘲弄那些不支倒地的人,可能是「貪戀美色,被番女的迷湯灌得喝多了」。於是村寨的大稻埕上,眾人仍盡情歡舞,及至所有人最後在篝火映照下,幾都倒成了一片。除了番女外,幾再無人能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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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嗶~嗶~~嗶~"篝火的火光中,隱約中,見阿德苟讓似乎拿出一隻短笛,插入鼻孔,吹響了幾聲。整個稻埕一片東倒西歪的兵士,只覺腦子一片朦朧,手腳不聽使喚,也不知發生何事!笛聲才響,忽卻見村寨柵門處,竄入了成群的青面獠牙。且見這些青面獠牙,手裡或擎著長矛,或手握番刀,或背負弓箭,各個恰如從陰曹地府來的凶神惡煞。「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餵蛇沒會有這些妖魔鬼怪,闖進村寨。啊!我的手腳怎麼都動彈不得!」當歪倒稻埕的將士,察覺事態不對,然為時已晚。只見那些凶神惡煞,闖進村寨後,拿著番刀,見人就砍,刀起刀落,就是一顆人頭滾地。頓是鮮血如泉水從人的斷頸,噴湧而出。有的凶神惡煞,手擎長矛,不由分說,一矛就直刺人的胸膛。霎時血濺三步,連整個心都被挖出。包括那些原本頭簪野花的番女,眨眼之間,竟似也倏忽變臉成了夜叉。同樣拿著拿著番刀,四處砍人頭顱。可憐整個村寨,約七百名將士,意識仍清楚,卻是渾身癱軟無法動彈,只能歪倒稻埕,任人砍殺宰割。甚至連喉頭要發出哀嚎慘叫,都不能。眼睜睜的,只能看著鎮營的弟兄,被番民屠殺殆盡。
卻是自己臨死也不知,原來那所謂迎賓勞軍,被番女以竹筒餵喝的糯米酒中,其實早被加入了番民專用來毒魚的毒藤汁。且說那毒藤,只要一把,在河的上游的磨碎,便能讓下游的魚,全部都被毒昏,浮出水面。而且魚也不會死,只是渾身都被麻痺再動彈不得,只能任人捕抓。就恰如歪倒在稻埕的數百兵士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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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殺!這些可惡的唐山人!一個有不留!把他們全部殺光!』村寨的稻埕篝火依然熊熊的燃燒,只是沖天火光映照處,早已是屍骸遍地,血流成河。唯見阿德苟讓怒目圓瞪,咬牙切齒,手舉番刀,不斷的大聲吆喝。而且當此之時,也不只是武鹿村寨,遭到了大屠殺。牛罵溪北邊的高美村寨,由貓霧巴布帶領一批番女前去迎賓勞軍,同樣也以毒藤,灌醉了那裏的兵士。且同樣,將高美村寨的七百兵士,全都屠殺殆盡。為免又漏網之魚,殺光稻埕的兵士後,阿德苟讓又命麻達放火燒屋。頃刻之間,整個村寨的茅草屋,燒成了一片的火海。沖天的火光,幾里外都能見。不久後,北邊的天空也出現一大片的火光,連天空的雲層都被映成了血紅色。於是阿德苟讓知道,唐山人的高美村寨,應也已被貓霧巴布燒毀。但這還不夠。因為牛罵溪的海口處,唐山人還建有一村莊。只因據麻達所報,海口的那個村莊,居住的都是一些老弱婦孺,所以阿德苟讓並不看重。但只要是唐山人,就是一個都不准踏上巴布拉族人的土地,包括老弱婦孺,也不例外。
『勇士們!殺殺殺!讓我們去殺光唐山人!無論老人、小孩還是女人,一個都不留!現在他們的士兵已經都被我們殺死了!剩下就只有一些居住在海口的老人、小孩與女人,讓我們去把他們全都殺光!只要是唐山人的根,那就必須趕盡殺絕,寸草不留!』篝火熊熊處,但見阿德苟讓,振臂高呼,雄心萬丈。眾麻達與番女,亦隨之高舉番刀與長矛,振臂高呼。且既已剷除了武鹿與高美,二處唐山人的士兵屯墾村寨,剩下的老弱婦孺,那就不難解決。依阿德苟讓之計,只需讓麻達先埋伏於唐山人村莊外的通道,然後再派人潛入村莊,放火燒屋。如此一來,對付那些老弱婦孺的唐山人,當就可以有如獵鹿般。只要受到驚嚇的老弱婦孺,有人從燒成火海的村莊逃出,那埋伏的勇士與麻達,就可立刻用箭將其射死,或是用長矛刺死。當是能將來到巴布拉族人土地的唐山人,全部屠盡,一個也別想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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