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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廟堂之上商人何斌舌戰尚書唐顯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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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661年,明永曆十五年,陰曆一月初春,廈門思明。大明國的青龍旗與鄭家軍的軍旗,飄盪在淒風苦雨的北風中,搖搖欲墜。兵荒馬亂的這個年,又比往年更難熬,因為糧餉短缺,困守金廈二島的十數萬的鄭家軍,幾都勒緊褲帶在半飢餓狀態中過年。因戰亂而生活困苦的金廈的百姓,更是怨聲載道,抱怨國姓爺就像是個長尾星,好死不死,卻留在世上害人。十一月去向日本國借兵借糧的張光啟,返回了廈門,卻只帶回了幾船的破銅爛鐵。正月初,奉派到西南尋永曆帝的御史徐孚遠,也返回了廈門,更帶回了西南兵敗,永曆帝被逼走緬甸的噩耗。「國已無寸土!大明國已亡!」雖說國姓爺的心裡早就清楚這點,只是害怕國破家亡,所以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然滿清調集三省水師,步步進逼,五省遷界的焦土政策,更迫使金廈二島成了海上的孤懸之島。大軍無糧無餉的困境,已成燃眉之急,若不願降清,成為異族統治下的滿奴。那也就只有率大軍入海,涉黑水溝汪洋之滄溟,前往傳說太師的練兵之地─台灣。
萬曆年間,顏思齊與鄭芝龍等二八兄弟,就在台灣笨港練兵。顏思齊死後,鄭芝龍將數萬大軍帶回中國,就此台灣被荷蘭紅夷所竊據。荷蘭紅夷並在台窩灣築有熱蘭遮城與普羅民遮城,就以戍守與控制台灣。而荷蘭紅夷仗其堅船利砲,縱橫世界海洋,所向無敵,這也是眾所周知。金廈二島無法久留,國姓爺亦知,所以欲去台灣。然眾將官因懼荷蘭紅夷所築的熱蘭遮城,因其沿著水道築有砲台,船隻一但經過都會被擊沉。幸好,居於台灣的荷蘭人的通事何斌, 趁著與荷蘭艦隊來到廈門的機會,暗中給國姓爺獻上「台窩灣鹿耳門水道圖」。為讓鄭家軍能有個立足之地,既有何斌做內應,國姓爺渡海攻打台灣,驅離荷蘭人的意志更堅決。因為國姓爺知道,渡海到台灣,那是鄭家軍唯一的一條生路。原本,國姓爺暗中囑託何斌,待荷蘭人的艦隊離開台灣 ,就速速通報廈門。無奈去年九月,何斌隨荷蘭艦隊返回台灣後 ,國姓爺卻就在一直等不到何斌的消息。都過了三四個月 ,直讓國姓爺越等越焦躁。
「成功,我賜名你成功,就是希望你一定要成功。畢竟我漢室江山的存亡,也只能指望你了!所以你一定要成功!」當年隆武帝的殷殷託付,始終盤繞在國姓爺的腦海。而今坐困金廈二島,全然再看不到興復大明的希望,使得國姓爺每每想到隆武帝的託付,更是百感交集,有如冬天日漸枯死的老樹卻始終等不到春天的氣息。唯有一片愁雲慘霧籠罩在延平郡王府,而對時局被感無奈與無力的國姓爺,除了每日有如當年的隆武帝頹然坐於空堂之內外;唯一能做的,或也只有日日到海邊張望。就盼能看見何斌的海船來到廈門,為處於日暮窮途的鄭家軍找到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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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過後,又三天。廈門思明的水仙宮港。這日,經得三天三夜的航行,何斌的快哨船終於橫渡凶險的黑水溝,順利來到了廈門 。一登岸,腳才踏上木棧碼頭,一身風塵僕僕的何斌,都尚不及梳洗,就被港口的衛兵緊急帶到了延平王府。正坐困愁城的國姓爺,獲報何斌從台灣來到廈門,有如置身黑暗中看見一絲光線般,喜得左右腳的鞋子倒穿,親自出門相迎。驟見面,連「吃飽沒」的客套話也沒說,國姓爺即開門見山,殷切直問說:『何先生,你從台灣來,是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嗎?』何斌照實回說:『稟國姓爺,是好消息!荷蘭人僅留下三艘戰艦,其餘的艦隊,正月初已經都離開台灣!』「荷蘭艦隊已經離開台灣!」驟聽這消息,果真有如一陣暖暖的春陽,頓時蒸溶了數月來籠罩的愁雲慘霧,連得原本淒風苦雨北風吹襲的延平王府,似乎也都沐浴在一片春暖花開。率兵攻台的時機已然成熟,既然荷蘭艦隊已經離開台灣,國姓爺豈能再等待,立即命為兵傳令,召集眾將官到延平王府,共商攻台大計。畢竟要發兵渡海攻台,尚有不少的問題需得解決。而軍心向背就是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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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過台灣,心肝揪成團!」「十去六死三留一回頭!」「勸君切莫過台灣,台灣恰似鬼門關,千個人去無人回!」...。自從去年九月,國姓爺拍板決定議取台灣後,關於各種台灣的謠傳,就在各營鎮的兵士間流傳,使得軍心浮動不安。說甚麼,要渡海到台灣,那就得經過凶險異常的黑水溝,其波濤之洶湧往往會將船隻吞沒。又說甚麼,就算渡過海水溝到台灣後,那裏還會遇到紅毛番在海口築城設的炮台,一旦船隻從砲台前的水道經過,就會被紅毛番的火炮給擊碎。根本連登岸的機會都沒有。還有更駭人的說法,說是台灣乃是海上的蠻荒之島,島上不但蠱毒瘴癘,且到處都有會出草砍人頭的生番。所以閩南漳泉一帶,民間早都有一說法,說是─「去台灣的人,倘若有十個人去,那其中有六個人會死。不是死在黑水溝,就是死在台灣的蠱毒瘴癘,或被台灣的生番所殺。頂多會有四個人能在台灣活下來。但其中還會有一個人,或因日子艱難,不想留在台灣,所以又冒死回到唐山。」按此民間說法,尚不包括遇到紅毛番的砲台。而國姓爺要渡海攻台,那是還要再跟紅毛番打仗。所以鄭家軍十個人渡海到台灣,恐怕最後連三個人能活下來的機會也沒有。這還沒說,有人說台灣是一個鬼門關的說法。據說那是在台灣的北部,曾經有人在那裡登岸,結果一入夜以後,白天從此就沒有再來。而且入夜以後,據說整個台灣山林裡都是魑魅魍魎,與各種吃人的妖怪盤據。直到隔年又有船隻在那裏停泊,登岸後,竟發現前一年登岸的人,全都變成了荒野樹林間的白骨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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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照傳聞聽來,台灣那個蠻荒之島,簡直不是活人該去的地方。而讓士兵們更搞不懂的是─「國姓爺為什麼要千里迢迢,渡海去攻打台灣?」士兵們也不是怕死,但死也總要死得其所。譬若,前年出兵北伐南京,同樣得渡海從長江口入,誰不知其凶險。然當時的鄭家軍,卻是兵士各個士氣高昂,視死如歸,毫不畏懼。因當時兵士們都知道,冒死北伐南京,那是為了興復大明江山,為了漢家社稷,為了保家衛國。然而渡海攻打台灣,反卻是要離鄉背井,遠離家園與故國,到一個陌生的蠻荒之島去。而且兵士們也知道,一旦去了那個海外的蠻荒之島,就算能僥倖活下來,恐怕也再回不了家。所以傳出要渡海攻打台灣的消息後,雖說同樣是軍令不可違,然而卻是士氣低迷,軍心浮動不安。較之北伐南京,直不可同日而語。兵士不願去台灣,國姓爺豈又不知。但更需安撫的,則是朝中各個位高權重的文武官員與侯伯親王等。因自國姓爺決定議取台灣以來,這些文武官員與侯伯親王,往往都在私下議論紛紛,且大多認為國姓爺要渡海攻打台灣,那是想偏安海外。也就是認為國姓爺眼見勢不可為,已然放棄了抗清復明,也不打算再中興漢室江山。對此,國姓爺自不可視若無睹。畢竟兵士軍心浮動,尚有軍令如山,兵士也不敢抗命。但侯伯公卿等大官,若是對國姓爺失去信任,轉而投誠滿清,則恐怕整個東南抗清的小朝廷也都要崩潰。由此國姓爺不得不慎重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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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平王府的小朝廷,氣候尚冷冽的正月,屋外的東北風也仍吹襲著廈門島。何斌來到廈門的隔日,國姓爺迫不及待,即命禮官挑出適合出兵的良辰吉時,又召集了眾文官武將到王府的小朝廷議事。藉以調兵遣將,籌謀準備出兵台灣之事。朝中文官與武官,依大明朝廷之禮,分列堂中兩旁,國姓爺則居堂中而坐。文官一班,首席站的是兵部尚書唐顯悅。武官一班,排頭站的則是建威伯馬信。另有寧靖王、魯王世子、濾溪王、巴東王等大明朱家親王,則賜座於朝堂中。既是要議取台灣,對於渡海攻台一事,就怕侯伯公卿與親王的疑慮。當下國姓爺免不了,又要再次三令五申。一開口,即對朝上的侯伯公卿與親王,懇切講說:『本藩興兵以來,一心恢復大明江山的初衷,從未曾改變。日夜所想,也都是該如何中興大明。只恨前年出師北伐,非但沒有成功,反是損兵折將,令我軍元氣大傷。而將困守在金廈二島,更是民窮財盡,情勢更加危急。照此局勢下去,大家也都知道我軍的困境,金廈二小島,恐怕是孤木難以撐天。雖說去年,我軍打敗了滿清的三省水師,但這也只能謀得暫時的平靜,只要清兵養精蓄銳後,必也會再度興兵而來。到時,我軍長年處於困頓之下,豈能不屈居弱勢。所以我這才決定,要冒著海上波濤的凶險,去開闢那蠻荒之島。目的,就是要找到一塊可以養兵的土地,學習那越王勾踐,臥薪嘗膽,十年生聚教訓。等待陰霾晦暗的時間過去,當我軍兵強馬壯,自可再與滿清絕一雌雄。所以我渡海平克台灣的目的,絕非是想偏安海外。而是我軍必須有個根本之地,既可安頓將領家眷,又可生聚教訓。如此往後東征西討,也才能無內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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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靖王、魯王世子、濾溪王、巴東王等大明朱家親王,寄居於國姓爺帳中,方得苟且偷生,就算有疑慮,多也不敢多言。武將中,當初老將吳豪,曾一力反對渡海攻台。主因吳豪多次到過台灣,知道紅夷沿海築城,眾多砲台對著水道。且紅夷火炮厲害非常,船隻一靠近就會被擊沉,所以想要進入台灣的水道,根本不可能。因認為無勝算,所以吳豪才反對渡海攻台。但有建威伯中提督馬信,與老將楊朝棟,一力支持國姓爺,倒也讓吳豪不得不退讓。唯獨朝中的文官班,始終讓國姓爺感到頭疼。尤其文官頭兵部尚書唐顯悅,始終反對渡海攻台,因為他認為把大軍帶到台灣去,那就是想偏安海外,置大明漢室江山於不顧。甚至認為國姓爺要率兵遠離中土,那只是為了獲得暫時的安樂,全不顧漢家子民生活於被異族統治的水深火熱。說到兵部尚書唐顯悅,之所以如此敢言,多半也是因為他把女兒嫁給了國姓爺的世子鄭經,算來也是國姓爺的親家公。且這唐顯悅,本為朝廷重臣,自視甚高,因熟讀四書五經,開口引經據典,往往更得理不饒人。一幫文官就在唐顯悅的帶頭之下,可說讓國姓爺處理起事情來,也更加的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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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一日」「二月二十八日」「三月一日」...禮官挑出適合祭江興師的良辰吉時後,即也呈上給國姓爺。當下國姓爺看過那幾個日子後,卻不是先與堂中的眾文武官員參詳,反是一開口,居然是先問了一個堂中身穿平民服飾的陌生人。原來那人正是何斌。朝中文武官員,自然大多數人都不認識何斌。且何斌看起來,也就是一介草民而已,眾文武官員更不知為何國姓爺,如此看重。當禮官報過那幾個良辰吉時後,一聽得那出兵的良辰吉時。老將楊朝棟,或為表達對國姓爺的支持, 等不及被問,即迫不及待,就先開口說:『稟藩主。末將認為,既要攻打台灣,那就事不宜遲。當趁著荷蘭艦隊離開台灣,殺個讓紅夷措手不及。否則時間拖久了恐怕夜長夢多,要是紅夷再派艦隊前來,那就更不好辦。』國姓爺聽得楊朝棟之言,也覺頗何其意。況且金廈二島糧食不足,時間拖得越久,對鄭家軍也是越不利。又有將領說: 『沒錯!用兵貴在奇與速,才能趁敵軍毫無防備,殺他個措不及防。二月一日!看來是個適合祭江興師的好時機!』連著兩個將軍,都主張快快渡海攻台,正和國姓爺之意。正當國姓爺準備拍板。然此時何斌既在堂中,論對台灣的了解,也沒人能勝過何斌。國姓爺欲拍板之前,不免還是又詢問了何斌。當下何斌卻是回:
『稟國姓爺。依我之見,何時出兵,應該再按耐按奈!因眼下海上仍吹東北風,倘國姓爺貿然出兵台灣,那荷蘭紅夷的首領揆一,一見大軍兵臨城下,震驚之餘,必然會立刻派船乘東北風南航,前往巴達維亞求援。且約再一個月後,春末夏初,海上的風向即會轉為西南風。也就是荷蘭紅夷的巴達維亞艦隊,獲得揆一的稟報後,立刻就能派出艦隊乘西南風北上台灣。如此一來,十天半個月內,荷蘭艦隊就會重返台灣。倘是如此,那對我軍將相當不利。所以草民認為,攻台的好時機,應是要等到東北季風停止,西南風起,再出兵。也就是在春末夏初再出兵。屆時我軍大軍壓境紅毛城,因海上吹西南風,不利帆船南航。所以就算他揆一到時候,想派船往巴達維亞求援,也將困難重重。紅毛番的援軍不到,那紅毛城就成一座海上的孤城。一座孤城,豈又能抵擋得住我數萬大軍圍攻。孤立無援之下,到時也就不怕他揆一不降!』
「行家一開口,就知有沒有!」何斌一開口,就談起海上季風的問題,可說是說得頭頭是道。且這些事,恐怕根本也不會有人去考慮到。就連國姓爺聽了,也頓感恍然,即滿還謙虛說:『何老的見解,可為讓眾人茅塞頓開。且對台灣你也是最了解的。堂中更沒人及得上你對荷蘭紅夷的了解。不如趁現在你就再給大家說說,關於那揆一是個怎樣的人。也好讓大家知此知彼!畢竟這十幾年來,我軍都只與清兵作戰。而對於荷蘭紅夷的虛實如何?實是眾將官都有所欠缺!』堂中文武官員,雖不識何斌。然眾人約略也知,就是因為何斌這個人的緣故,所以國姓爺這才下定決心,決定要派兵攻打台灣。當下聽得國姓爺的問,眾人即無不將眼光都投向何斌。一時可讓何斌顯得有點惶恐。忙誠惶誠恐的回說:
『稟國姓爺。說到揆一這個人,因他是台灣權位最高的紅毛番,所以在台灣大家都稱他"揆一王"。但這個揆一王雖是位高權重,卻是並不受愛戴,且在紅毛番的荷蘭東印度公司裡面,更有許多人都對揆一王,深感不滿。因為揆一王這個人,不但生性多疑,為人還甚尖酸刻薄,且脾氣更是暴躁。所以他在荷蘭東印度公司,樹敵很多。就說這一二年來,他因懷疑國姓爺會派兵攻打台灣,所以頻頻向他紅毛番的巴達維亞總部,要求派艦隊台灣。可在巴達維亞總部那裏,偏偏就有人在他的背後,頻頻給他掣肘與穿小鞋。以致巴達維亞總部那裏,對揆一王也都不太信任。甚至有人說他太過膽小,才會整日疑神疑鬼!』
「荷蘭東印度公司」與「巴達維亞總部」因何斌的話中,頻提到這些字眼。雖說堂中文武官員,不乏嫻熟四書五經與博學多聞者,然聽得些古怪之詞,卻是聽得一頭霧水。即有人問:『何老先生!你話中頻頻說甚麼"荷蘭東印度公司",還有甚麼"巴達維亞總部"。到底這跟台灣的紅毛番,是有怎樣的關係?』既有人問起,何斌不免要多費口舌。解釋說:『"荷蘭東印度公司",簡單的說,這就像是一個統治海洋的帝國般。而這個統治海洋的帝國,就是由荷蘭紅毛番所建立的。要說他統治的海洋有多大?那就是北起日本國,南至爪哇國,西到印度與亞非利加洲,東至亞美利加洲。而所謂的巴達維亞總部,就是他們在爪哇國,建立的這海洋帝國的朝廷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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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東印度公司是一個海洋帝國?爪哇國的巴達維亞,是這個海洋帝國的朝廷所在!」兵部尚書唐顯悅,見得何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草民,居然在廟堂之上大言喇喇,直是有點看不過去。尤其剛聽何斌說話,身為兵部尚書且博學多聞的唐顯悅,卻大多聽不懂。唯只聽到何斌說到甚麼「生性多疑」與「為人尖酸刻薄」的話語,唐顯悅耳熟能詳。頓更讓唐顯悅心中一震,猶如是聽到有人在背後罵他一般。驟見列席文官首席得唐顯悅,當下臉上有如籠罩上冰冷的寒霜,突然冷言冷語,對何斌問說:『這位先生,看來有點陌生!老夫眼拙!不知先生你是哪裡人?高堂是誰?』面對唐顯悅突然其來的問,何斌一時愕然。何斌怔忡片刻,尚未回話。唐顯悅卻又咄咄逼人,語氣更加重的問:『敢問先生,你家住何方?是否是我大明國的子民?』因尚書大人言詞相問,何斌不得不答,即謙恭回說;『稟大人!草民自幼即隨父親出海,落腳台灣笨港。現居台灣大員市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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