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奈在掉下來前接住了凝蕾,但掉下來後他張開眼睛,用雙手撐起身體,他是趴在地上的,而身下並沒有任何人。
羅奈在心裡哀號了一下摔痛的地方,其實他最關心的不是大小姐,而是自己的武器,好在,長劍就躺在他的右手邊。
身上的草屑也沒拍掉,羅奈把長劍收入鞘,這才在心裡關心起了大小姐的安危,也好在,在十點鐘十步不到的距離他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大小姐了。
他邊拍著身上的髒污邊湊近觀察,呼吸很順,看起來沒有外傷。他不斷喊著大小姐,也不敢伸手去碰,也好在他沒有喊太久,大小姐就醒了。
「啊!羅奈先生!」凝蕾一睜開眼睛看到劍客,著實嚇了一大跳。
「大小姐,妳沒事吧?有哪裡受傷的嗎?」羅奈見大小姐醒了,蹲著向後跳了一步。
凝蕾還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她坐起來按了按肩膀手臂,搖了搖頭後說道:「沒有受傷,只是摔得有點痛。對了,羅奈先生一直都護著我對吧,謝謝你!」
呃!被道謝的羅奈頓時覺得尷尬,他撇開視線撓了撓臉說道:「不用客氣,那是我的職責。沒有受傷就好了。」
隨後羅奈起了身,他一直在想要拉大小姐起來嗎?可是大小姐不是排斥平民男性嗎?會不會反射性的把他的手打飛讓情況變得更尷尬?
凝蕾稍微拍了拍斗篷的草屑,看起來想要起身,卻困難重重,大概摔到的地方還在痛著。
羅奈還是伸出了手,凝蕾愣了愣之後笑著回握住,一個輕盈的拉力,她終於站起來了。
「謝謝!」凝蕾溫柔的再次道謝,她一邊整理著衣裝和頭髮,一邊問道:「對了,羅奈先生有受傷嗎?」
「沒有,我很好。」羅奈的聲音有些低沉,他張望著四周後將視線落在掉下來的大斜坡,「看樣子是不可能爬回去了,大小姐,我到周圍看看,妳先在這裡休息一下。」
「咦?好的!」凝蕾來到樹下,稍稍抿了唇後鼓起勇氣說道:「羅奈先生請務必小心。」
羅奈喔了一聲,左右兩邊看起來都能走,他決定先往大小姐的右手邊去看看。
小心翼翼的前進,羅奈一邊在想著其他人怎麼樣了,還有那個黑滋滋的奇怪東西又去哪了。
大約五分鐘後,羅奈再次出現在大小姐眼前,還牽了一匹馬。
凝蕾一見到來人,有些驚訝的說:「這是……里羅的那匹馬!」
羅奈點點頭也來到樹下,從馬匹上取了水壺下來給大小姐,凝蕾接過後道了謝,喝了一些水。
「那邊沒路了,就往另一邊走吧。」羅奈把水壺掛回馬身上,順便把斗篷卸了下來掛上去,「大小姐就騎著馬吧。」
「好、好的!」凝蕾有些慌張,連忙上了馬。
羅奈確認大小姐坐好之後,拉著韁繩就往另一邊走去。
左手持著韁繩,右手拿著長劍,羅奈在樹上做下記號。
「不知道其他人還好嗎……」凝蕾不安的咕噥道。
「大小姐不用擔心,我的同事都很有本事,不用管他們,倒是少爺們和小姐就會比較危險一點,但如果有護衛跟著的話那就不是問題了。」羅奈淡淡回道,其實他有點心不在焉。
羅奈想,飛狼的話一定完全沒有問題,兩個法師的話,柳應該沒問題,薩恩奇自求多福,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狐狸肯定也沒有問題,他倒是覺得最有問題的是自己,帶著一個貴族大小姐跟一匹馬,要顧慮的事情太多了,誰知道這鬼地方會發生什麼事?
凝蕾只是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但可以感覺到在壓抑著。
走沒多久,羅奈不只要在樹上做記號,還要劈開前路的樹枝了,看到這個狀況,凝蕾連忙喊了劍客一聲,腳步停下後她才連忙說道:「羅奈先生,我還是下來用走的吧,沒關係的。」
「哦,那就麻煩大小姐了。」羅奈挑了挑眉,很快就答應了,這樣他也能輕鬆多了。
凝蕾拉著馬,緩緩的跟在後頭,只是又走沒多久,又停下來了。
面對劍客突然止步,還擺起了戰鬥的架式,凝蕾小心翼翼問了一句怎麼了嗎,羅奈還是看著前方,要大小姐稍微退後一點,他感覺有點不對勁。
羅奈知道有什麼東西正往這邊來,但實際上是什麼他也不知道,總之不會是他期望遇見的同事們。
他沒閒暇多想什麼,本能告訴他,來了!
站穩馬步,握緊長劍,前方的路有許多枝葉阻擋,也不能只盯著一個方向,羅奈站的位置前方還有些空間,他以為他能好好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來了。
結果他看到是看到了,不過看到的那一瞬間他也只能反射性的揮劍了。
羅奈揮空了,一隻比人還高的陸行鳥迅速的往後跳開,衝著眼前的人類發出尖銳的吼聲。
「什麼醜鳥!」
幾乎是在羅奈給予評論的同時,陸行鳥一個跨步撲去,還張開了大大的翅膀攻擊,羅奈用劍去抵擋,卻發現自己劈不開那些羽毛,雖然最後的觸感還是軟的,但那些外層的羽毛很可能是硬的。
凝蕾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緊張的聲音要劍客小心。
羅奈嘖了一聲,退開之後主動攻擊,都被陸行鳥用翅膀擋下了。
陸行鳥長長的脖子只有剛才奔跑時是伸展的,現在卻一直縮在身體裡,也不用鳥喙攻擊,羅奈很快就發現那醜鳥除了翅膀之外,都是很好的下手目標。
稍微熟悉了一下陸行鳥的攻擊模式,非常單純,羅奈冷笑一聲,將長劍向前平舉還不到胸口的位置,身體稍微向右側,左手高舉向內彎,毫不猶豫的衝進陸行鳥的懷裡。
陸行鳥的右翼被羅奈撐開,羅奈藉機往左側倒去,給自己開了個路,而陸行鳥的左翼則拍了個空,要再攻擊人類時就已經來不及了。
長劍順利的沒入陸行鳥的身體,羅奈很快就退開了,陸行鳥淒冽的高吼一聲,軟軟的往後倒下,長長的脖子也露出來了。
羅奈知道醜鳥還沒死透,走到旁邊直接把細長脆弱的脖子切斷。
羅奈呼了一口氣,還好沒沾上血,他甩了甩劍上的鮮血,打量起這奇怪的大鳥。
凝蕾拉著馬來到不遠處,戰戰兢兢的問道:「羅奈先生,你沒事吧?這是什麼生物?」
「不知道啊,見都沒見過,又醜又笨又吵,就是動作快了一點而已。」羅奈搔了搔後腦,甩頭就走,「好了,快走吧,不知道還會遇到什麼。」
「好的!」凝蕾不敢再多看那屍體一眼,拉著馬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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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十分鐘,周圍都沒有太大的改變,不過暫時沒有再碰上奇怪的生物,他們在一個小小的空地稍作休息。
馬兒綁在樹幹,凝蕾墊著劍客的斗篷坐在樹下,羅奈站在一邊,雖然已經站到另一棵樹下了。
凝蕾手握著水壺,表情一直很難看。
「羅奈先生,真的很抱歉,因為我們任性的要求,才會遇到這種事……」凝蕾的表情和聲音都一樣,透露著滿滿的自責感。
「這只是突發狀況,你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吧?」羅奈靠在樹幹上,視線對上抬起頭卻茫然的大小姐,「妳能這麼想就很好了,跟一般的貴族不一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出事了就怪我們,跟我們道歉或道謝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們這些傭兵的地位比他們養的狗還不如。」
凝蕾愣住了半晌,隨後垂下眼簾,很是憂傷的說道:「雖然我可能沒有資格這麼說,但是我很清楚羅奈先生說的那些貴族是什麼樣子,畢竟就連我的父母也是那樣。對了,羅奈先生幾歲了呢?」
「啊?喔,二十四。」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羅奈有些反應不過來。
「真是年輕有為,我今年二十二歲了。」凝蕾雖然笑了,神情卻還是那樣沉重悲傷的,「很快的,我也要接受父母安排的婚事了,雖然拒絕了很多次,但到了這個歲數也沒辦法再拒絕下去。其實我很羨慕羅奈先生你們,可以自由自在的做任何事,我也嚮往過傭兵的身分,雖然貴族看起來不愁吃穿,卻一點自由都沒有。這或許是最後一趟旅程了,我深知回去後要面對的是什麼,所以才和里羅一起拜託父母,在這最後的自由時光裡多看看世界。」
羅奈靜靜聽完了,最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各有各的好壞吧。貴族雖然沒有自由,但也只是沒有自由而已,吃好穿好,還安全得很。傭兵要經歷很多貴族一輩子都不會經歷到的苦事才能讓生活穩定一點,露宿街頭、森林,有一餐沒一餐,任務能接就接,受傷也是家常便飯了,就算被怎麼瞧不起也只能那樣,反正那些商人跟貴族雖然嘴巴跟性格惡劣了點,為了自己的小命實際上也不敢對傭兵做什麼。」
聽完劍客說的,凝蕾完全沒辦法抬頭,她覺得自己太天真了,她根本不知道傭兵的實際生活,究竟吃過哪些苦,明明自己住在安逸的生活和環境中,卻為自己是隻籠中鳥而感到悲傷。
「大小姐倒還是有些骨氣的,每個老闆都像你們一樣就好了。」羅奈輕輕笑起來,像是在自嘲,「明明就是個女孩子卻想當傭兵,雖然我也很羨慕貴族不愁吃穿,但我果然還是不適合那種地方。話說回來,大少爺難道不是妳的未婚夫嗎?」
凝蕾下意識的抬起頭,她原本還想就貴族和傭兵的事上多說些什麼,但被劍客的問題嚇到了,連忙擺手說道:「不是的,里羅他算是我的堂哥,大我三歲,已經有未婚妻了。」
「……呃,是嗎,真不好意思。」完完全全就猜錯的羅奈尷尬的搔了搔臉,又不自然的乾咳了兩聲後又說道:「好了,快走吧,現在也不知道什麼時間了,但最晚都一定得在天黑前跟他們碰面。」
「嗯,知道了!」凝蕾笑了笑,起身收回水壺,解開韁繩,看起來比剛才精神多了。
貴族真好,連結婚對象都不用自己煩惱。羅奈心裡在想著這個。
能走的地方寬敞了一些,不過還是沒見到半個大石塊,羅奈可以感覺到四周一直有生物的騷動,但至少還沒有感覺到危險性。
就在羅奈以為可以順利的走下去時,他們也不過才走了不到十分鐘,羅奈又被迫停下了。
「咦?羅奈先生,又怎麼了嗎?」凝蕾一邊輕輕問道,一邊往旁邊的樹靠去。
羅奈已經在心裡罵了好幾個髒話了。
「完蛋了……」但他吐出來的就只是一句無心脫口的喃喃自語。
凝蕾充滿了疑惑,看著劍客又擺起了應戰的姿勢,心想難道又遇上奇怪的大鳥了?
「媽的,那真的不是惡靈嗎,這次砍得到嗎……」羅奈不自在的扭動了身體各處關節,視線一直直盯著前方,嘴巴也不斷的在碎碎念。
無法判斷距離,但可以清楚看見黑色的身影就在前方,羅耐心裡一直想著和大家分開前的狀況,他非常確定那個鬼東西跟害他們摔下來的鬼東西是一樣的!
十秒過去,黑色的身影越來越大,羅奈一個咬牙,早就做好了黑色身影去攻擊大小姐的準備,而他猜得也沒錯,黑色身影快速的偏右飛去,羅奈毫不遲疑的就朝那龐大的黑色身影劈過去。
他成功阻止了黑色身影前進,他也終於好好看清楚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不,他看是看了,但就是一坨漂浮的黑色物體,不斷飄動著的像是毛髮,他還是不知道那是什麼鬼東西,連個眼睛都看不到。
羅奈很擔心這黑滋滋的東西又會像剛剛一樣造成地動。他並不知道山鬼是沒有那種能力的。
山鬼把目標轉移到劍客身上,說是發出攻擊也不像,但也可能撞擊就是牠的攻擊方法。
山鬼在空中飛來飛去,雖然移動範圍不大,但速度還是很快,每次羅奈就以為快要砍到的時候就落空了。
羅奈邊揮著劍邊跳來跳去的,就是傷不到山鬼的一根寒毛。
僵持了三、五分鐘後,就在羅奈快要發瘋的時候,山鬼竟然鑽進樹叢中消失了,徒留劍客一人傻在原地。
凝蕾看那東西不見了,急急忙忙來到劍客身邊問道:「羅奈先生你還好嗎?」
羅奈又傻了幾秒才嘖了一聲自言自語的罵道:「可惡的臭東西,竄來竄去的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不管怎樣,危機暫時解除了,兩人一馬又開始前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遇到其他人。
接下來羅奈的心情都很差,正確來說是很煩躁。他一邊做下記號,一邊忐忑著,要是一直這樣下去,他的劍都要鈍掉了,偏偏大少爺的馬上沒有任何可以當武器的東西,所以也不能讓大小姐帶著武器多少防身一下。
一直走了二十分鐘左右,他們看到了奇怪的景象。
「什麼啊?遺跡綠洲也有這種大石頭?」
羅奈說的,是眼前一大塊空地,四散了大小相當又形狀圓滑的大石頭,每顆石頭的直徑都有兩公尺左右,扁扁的,高度大概一公尺左右,看上去有二十來顆。
凝蕾也湊過去看,表情盡是新鮮。
「大小姐,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羅奈看著空曠的周圍,應該是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抬頭看看天空,太陽快到頭頂上了,不過他現在沒辦法分辨東西南北,也不可能一直在這個地方等太陽移動。
凝蕾笑著說好,然後把馬放在一旁樹下,也沒綁起來,反正劍客也沒有說什麼,而且馬兒一直都很乖巧。
凝蕾坐在最近的大石頭上面,久違的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羅奈沒有坐下,只是提著劍漫不經心的轉來轉去。
這樣悠閒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很久,從凝蕾的尖叫開始,就拉起了警報的帷幕。
「發生什麼事!」走得有些遠的羅奈連忙跑到大小姐旁邊,其實他也不用等大小姐回答了,因為用看的就知道了。
凝蕾已經嚇得跳下石頭了,原因沒有別的,因為她坐的那顆石頭開始怪異的震動起來,就像在發抖一樣。
羅奈要大小姐退到馬兒那邊,凝蕾也嚇得趕緊照做。
羅奈拿著長劍警戒著,那顆石頭一直抖動了一分鐘左右,沒想到其他石頭也開始了,羅奈嚇了一跳,往原路退了幾步,仍是沒有放鬆警惕。
又過了十來秒,第一顆石頭有了其他動作。
石頭展開了,像伸懶腰一樣舒展開來。羅奈是目瞪口呆的看完這一幕,不過在看到石頭的真面目後,他很快就找回專注力,死盯著眼前那披著石頭外殼的大老鼠。
「又是什麼鬼東西!」羅奈就差沒尖叫了,雖然在看到其他石頭也跟著變身成為大老鼠之後他是真的很想尖叫的。
那石鼠站起來有兩個人高,還不算上尾巴的長度,但尾巴並不長,還不及身長的一半,沒有耳朵也沒有毛髮,全身都灰茫茫的,只有眼睛是黑色的,還有長長的爪子是淺棕色。
石鼠像剛睡醒一樣,眨著小小的眼睛看著來人,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可愛的味道,不過這只持續了五秒左右。石鼠突然雌牙咧嘴發出嘶吼,而且是全部的老鼠都一樣。
羅奈心裡很緊張,也不知道砍不砍得動,他動也不敢動,用著也不太確定對方會不會聽見的聲音說道:「大小姐,如果等等我有什麼意外,妳就趕快跑吧,跑得越遠越好,能躲到草叢裡最好,牠們個這麼大應該不會鑽進去。」
「咦!這怎麼行呢!我不能丟下羅奈先生!」凝蕾一下就慌了,不過她已經雙腿發軟了。
「妳是女孩子,又是我的老闆,我保護妳是天經地義的事!幸運的話還能幫我找救兵!」羅奈大聲吼道,說得就好像他真的會死在這一樣。
凝蕾還想說什麼,但來不及了,第一隻石鼠發動攻擊,舞著利爪張著大嘴往劍客撲去,而羅奈只能勉強擋下,之前在亂石窟受的傷,又痛起來了,也不知道傷口是不是裂開了。
他知道自己的劍對石鼠幾乎造成不了什麼傷害,但他同時也慶幸著其他隻老鼠沒有跟著撲上來。
羅奈盡量避開攻擊,也盡量挑準時機朝石鼠的眼睛和嘴巴下手,但標靶實在不大,他一直沒辦法成功反擊。
羅奈的手被震得麻麻的,他緊咬著牙,好幾次長劍都快被打飛出去,在一個危險的時機下,他賭命般的避開了石鼠的利爪,成功劃傷了石鼠的左眼。
石鼠淒厲的尖叫一聲,摀著噴出鮮血的左眼退了兩步,羅奈暗自欣喜,正想轉身要大小姐趁現在快逃,但很顯然天不從人願。
石鼠朝著劍客大吼一聲,其他石鼠也紛紛嘶吼,最後又有三隻石鼠衝了過來。
羅奈一驚,心想完蛋了。
勉強擋下了兩隻的攻擊,卻被第三隻咬到右小腿,羅奈吃痛一聲,連忙用劍柄尾端去揍石鼠的頭,幸好石鼠順利放開他了。
凝蕾一直在後面緊張的大喊。
羅奈還沒站穩腳步,一隻石鼠就舉著爪子劈了過去,他只能勉強把長劍擋在前方免於直接傷害,但他還是跌倒了。
「大小姐,快跑!」羅奈很快就站起來,但石鼠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眼看就要把他的脖子咬斷了。
當羅奈做好了領死的準備時,這個準備顯得有些多餘了。
突然,地表一陣巨大的震動,就像害他們摔下來那時一樣。
石鼠全部都停了動作,羅奈抓到機會拔腿就跑。凝蕾開始尖叫,她抓著韁繩站都快站不住了。
羅奈連滾帶爬的來到大小姐旁邊,差點就來不及了。
凝蕾和馬兒所站的地方開始崩塌,羅奈在極限距離抓住了凝蕾的手,但這不能改變他們又摔下去的事實。
值得慶幸的是,這次摔得高度並不深,至少兩人一馬都沒有昏過去,就是摔得有點痛,尤其是被壓住的羅奈。
凝蕾坐在劍客身上,她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件事,低頭看著劍客就是大喊:「羅奈先生你沒事吧!」
「沒……大概沒事,所以妳可以起來了。」羅奈一臉沉悶,有點無奈,有點疲憊。
聽到劍客這麼說,凝蕾才意識到現在的狀況,哇了一聲才慌慌忙忙的從劍客身上離開,「非常抱歉!」
羅奈的長劍還拿在手上,他搔了搔腦袋,有些僵硬的坐了起來。
「啊!羅奈先生,你的腿受傷了,我馬上幫你包紮!」凝蕾看著劍客的右腿已經被染紅了,實在怵目驚心。
「喔,沒差,只是小傷。」羅奈揉著自己摔疼的腦袋,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腳。
「怎麼會是小傷呢!」凝蕾突然一個激動大喊,把劍客嚇了好一大跳,當視線對上劍客呆滯的眼神時,她委屈的喊道:「受了傷就該好好處理,如果不好好處理的話變成大傷口就糟了!還有之前右手的傷……」
羅奈突然覺得自己像被教訓的小孩一樣,神都還沒回過來,只好愣愣的說道:「喔,好,我知道了。」
凝蕾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她咬著下嘴唇,像是在擔心劍客的傷勢,也像在為自己的失態感到丟臉。
凝蕾迅速的把馬匹安撫好,然後東翻西找出了乾淨的布和繃帶,又回到劍客身邊,看著傷口卻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羅奈看了看大小姐,又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突然像是領悟了什麼,伸手就把自己的褲管給撕開。
凝蕾愣了一下,沒有說什麼,把布沾濕後就替劍客擦拭著傷口。
「嘶……」羅奈咬著牙發出吃痛的嘶嘶聲,他現在才覺得痛,並不是因為大小姐太粗魯,而是剛剛根本沒心力去管傷口痛不痛。
看劍客痛苦的樣子,凝蕾心裡很慌張,但也只能繼續下去。
傷口並不大,但稍微有點深,而且也沒有藥。
凝蕾用力壓著傷口上部直到不再滲血,最後纏了好幾層繃帶上去。
「可以了,抱歉手藝不好,包得這麼難看。」凝蕾兩手握在一起,低著頭看上去很是自責。
「謝了,這種時候誰還管好看不好看?倒是原來貴族也會包紮傷口,讓我大開眼界了!」羅奈笑了笑,其實他只是想轉移注意力而已。
「咦?啊……」凝蕾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頭壓得更低了,連聲音都變得小小的,「一般的傷口處理還是會的……」
羅奈哈哈笑起來,雖然他在笑沒錯,但他心裡是在罵髒話的,那傷口有夠痛,也不知道那些臭老鼠有沒有毒。
「好了,我們快走吧,雖然摔下來很不爽,但至少擺脫那些臭老鼠了。」羅奈忍著痛爬起來,雙手也麻麻的,他頓時覺得自己跟著殘廢沒兩樣。
「不要緊嗎?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凝蕾神色擔憂的看著表情痛苦的劍客,她實在於心不忍,畢竟劍客也是為了保護她才受傷的。
「沒事,趕快找到別人才是最重要的。」羅奈撿起長劍,扭了扭手腕。
凝蕾雖然想讓劍客繼續休息,不過她也知道自己沒辦法說服劍客,只好安靜的去牽馬,然後往著也不知道是哪個方向的方向前進。
羅奈走在前頭,動作明顯比剛才慢了很多,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但心裡的哀號一直沒有停過。
走起路來才知道真夠他媽的痛。羅奈甚至有了把自己右小腿砍掉的恐怖想法。
凝蕾懦懦的聲音打破了五分鐘的寧靜。
「羅奈先生,先向你道歉,很抱歉我都沒辦法幫上你的忙,還一直拖你後腿……」凝蕾的語氣比先前更加壓抑了,「可能現在不適合說這個,但我還是想問羅奈先生,願不願意到查曼傑德家當簽約護衛?」
「啊?」羅奈被大小姐說的話吸引了,他停下腳步,轉了上半身向後看去,「貴族家的騎士嗎?」
凝蕾看到劍客看了過來,不由自主的縮了一下身體,隨後用力的點點頭又說道:「一切還是看羅奈先生的意願,不願意的話也沒有關係,如果你哪天有意願了,我隨時都會僱用羅奈先生的。」
羅奈一下就傻了,腦子裡也反射性的思考了一下這誘人的工作的優缺利弊。
靜默了半晌,羅奈把上半身轉了回去,同時也給出了答案,他的聲音有些輕盈,至少聽起來不是不開心,「多謝大小姐的好意了,不過以後再說吧,可能等我哪天成為最頂尖的劍客之後,覺得無聊了,就會去應徵的。首先要從這裡活著出去。」
「咦!」凝蕾有些驚訝,重新跟上劍客的腳步,她難掩雀躍心情的說道:「好,我會等羅奈先生的!」
羅奈雖然是這麼說,但他其實已經拒絕大小姐了。先不說他成為頂尖的劍客需要多久時間,也不說自己是不是能活到那個時候,但若真有那天,他也不會是一個普通的傭兵了。他可以得到名望、金錢以及地位,可以過上好日子,武器能有多華麗就多華麗,而且或許在那之前,他就已經娶老婆了。
雖然羅奈不討厭這個善良的貴族大小姐,但也稱不上喜歡,他對她的感情,就只是職責而已。拒絕歸拒絕,但在任務布告上看到那個家族的名字的話,他還是會優先接下的,當然,除非任務指定不要劍客。
羅奈的心情好多了,儘管傷口還是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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