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已至白王面前,白王又是朝狐狸伸手撫面,雙眼微瞇,甚是幽媚,臉面稍稍湊近了些,吐息悠悠流出,「真想你啊,我可愛的狐狸。老樣子,代價付完了,再滿足你。」
白王一字一句都是那樣曖昧不清,語一畢,便回身於床鋪坐下,狐狸也沒答話,向前而去,就這麼往白王腿上坐下,白王身材魁偉,狐狸這樣都還不及他高,白王就像抱著一個小孩子。
白王搭著狐狸的腰,微微側頭低目,想看清楚狐狸的表情,「說吧,有什麼有趣的?」
狐狸沒看過去,就盯著前方地上的三張皮毛,緩緩言道:「大概一個月前,一個貴族團的護衛任務,兩個大少爺兩個大小姐,三個傭兵兩個法師,跟我來的那個法師就是其中一個……」
狐狸就這樣慢慢的、邊想邊把上次的護衛任務發生的事都陳述了一遍,當然還是會省略一些閒聊和談話之類的無聊事情。
白王細細聽畢,沉吟了片刻才玩味的說道:「精靈諾利安洛啊……」
「您知道嗎?」成功被吸引了目光的狐狸稍稍偏頭問道,他看得出白王這種反應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不過他也就是不抱期望的問問罷了。
不出狐狸所料,白王果然曖昧笑道:「你要是歸附於我,我就告訴你。」
早料到這種回答,狐狸立刻回道:「請您不要告訴我。」
白王又是一陣發笑,銀鈴笑聲已止,唇角弧度仍在,白王盈盈說道:「荒山的魔氣啊,不知道三個月還四個月前吧,荒山山頂出了一隻小魔,那時你在附近,我怕那小魔不識相,出山作亂,干擾到你。就讓墨言帶上破魔刀去荒山會會那小魔,不出三日墨言就回來了,那小魔自然是沒能活成,破魔刀就給墨言當獎勵了。」
聽罷,狐狸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那魔的屍體呢?」
「呵呵,誰知道現在變成荒山的哪塊糞土了?」白王笑意一深,雖未明說,卻也明明白白,他對狐狸嗅了嗅,不禁皺起眉頭,「除了滿是人類臭味,還混上了法師長老?果真與人類法師好上了?」
「……逼不得已。」狐狸垂下眼簾,如蚊吟般道出為什麼會來問荒山魔氣之事的原因。
白王聽畢便嗤鄙譏笑道:「哦,如此說來我還得感謝他們,讓你有機會來見我?」
狐狸沒敢看他,也不作答,白王見其模樣,便冷聲道:「堂堂大妖,竟受區區人類役使,你也真是墮落了,跟法師長老見了面沒被道破,是你走的狗運,再不從我,哪日便落得過街老鼠,曝屍荒野。」
危言聳聽。狐狸把頭壓得更低了,他並非心中有愧,只是不甘心被這麼教訓。
白王突話鋒一轉,像是想到什麼一樣,沉吟道:「倒是那個人類法師……」
提到薩恩奇,狐狸連忙回過頭問道:「他怎麼了?」
見狐狸熱切的反應,白王皺了皺眉,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問道:「那黃毛小兒叫什麼名字?」
狐狸愣了下,思索了一會兒該不該說,最後還是答道:「薩恩奇。」
「不是。」白王立刻搖頭,又問:「我是問本名,他本名叫什麼?不是那些無聊法師的無聊隱名。」
「本名?我不知道。」狐狸皺了皺眉,誠實說了,其實他也根本沒去想過這個問題,更不可能問本人。
法師幾乎是不會使用真名的,法師最重精神力,而真名中含有「靈魂」,如果知道真名,被影響或控制心神的成功率就會更高,這個理由在五百年更以前就這麼流傳著,最主要是因為魔族天生具有控制心神的力量,而魔族之間也只會互相稱呼短短的簡名,魔族的取名方式有千百種,但大多數都是「別人」的名字,名字對魔來說就只是一種方便稱呼的工具,不太會自行創造,一般是用著自己所知道,或者所殺害的別的物種的名字,而最大宗則是人類,一般會將三、四個名字串在一起,降低真名暴露的機率。真名就等同於身分識別,也無法隨意更改。
魔族的真名如果被知道了,就幾乎等於死期到了。五百多年前,精靈與魔族對戰,不管什麼階級的魔一旦被知道全名,就算是普通的精靈法師也只需要用一些手段就能將之禁縛或殺死。而魔與魔之間沒有什麼同族情誼,時常會出現以他魔真名換己一命的事,或是單純的想要致某隻魔於死地而特意將其真名告訴精靈,只是貴族階級的魔的真名幾乎都只有自己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那他是什麼身分?」白王微微瞇起閃著紅光的雙眼,看來甚是不悅。
「不就是,人類法師?」狐狸滿腦疑惑,不知道白王為什麼問這麼顯眼易懂的問題,明明剛才還一直叫人類法師的,就算白王要的答案是別的,他也答不出來。
「別說廢話。」白王果真又搖頭,一雙柳眉蹙得更緊了,「我愚蠢的狐狸,你對那個黃毛小兒瞭解多少?」
狐狸皺皺眉表示自己被說愚蠢的不滿,接著大略說了一下他對薩恩奇目前所知的資訊。
白王聽完,無可奈何的嘆氣搖頭,直呼道:「就這麼些雞毛蒜皮的事,虧你有臉帶他來妖界,不如就地殺了,那兩個長老也一併殺了!」
狐狸全身寒毛一豎,霎時跳下了床,伏下身子低聲警告道:「不准動他!」
白王冷哼一聲,起身的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攫住狐狸的頸子,尖爪在他後頭皮嘶嘶磨蹭,「不過一知半解,竟捨得以下犯上,又想當回家畜了?真要想當家畜,還不如歸順我。」
狐狸反抓著白王的手,但紋絲不動,力量差距已然明顯,狐狸卻不露任何退卻恐懼之意,怒目沉沉說道:「我不要。」
白王雙眼微瞇,俊容凜然,雙目登時凌厲,同時右手一緊,將狐狸抬了起來,離地少說也有三十公分,狐狸發出哀號,一張精緻的臉蛋都變得猙獰扭曲,緊緊抓著白王的指甲卻連衣袖都畫不破,四肢的顫抖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窒息。
提著那略嫌細緻的頸子不過十來秒,白王神目一淡,驀然鬆了手,見狐狸跪倒在地,他才回到床緣坐下冷聲道:「你也知道我放縱你,若是哪日那些螻蟻有心傷你,就別怪我沒警告過你,本尊定會血洗公會,殺個血流成河。」
狐狸摀著脖子咳嗽,身體的顫抖並沒有消失,他艱難的抬起頭,整張臉還是皺在一起,冷不防說了毫不相干的事,「薩恩奇他……有股很熟悉的氣息。」
話鋒驟轉,白王的冷凜也頓時消去不少,他挑起雙眉,倒有些玩味的說道:「怎麼,你也感覺得到?」
白王這麼一問,狐狸心中一驚,連忙邊踉蹌起身邊問道:「白王大人……難道他真的?」
怒意已全然退去,又是平時那樣瀟灑翩翩,白王輕笑道:「那你可是要從了我?」
狐狸一個沉默,站穩了身子後,搖頭淡淡答道:「不要。不說就不說了,我自己找答案。」
「你心中自有想法。」白王模稜兩可言笑一句,隨後神色一沉,語氣又轉冷冽,「走吧,今次便不罰你,下不為例。到十六號櫃取了再走。」
狐狸愣了愣,馬上來到帳內右側的大櫃子前,拉了上面數來第三格右邊最後一格的抽屜拉環,右手拉環,左手已在下頭準備好,一顆顏色稍淺還不及巴掌一半大的小珠子就掉了出來。
這抽屜不是裝反了,而是本身設計如此,東西都是從下面放進去的。
狐狸捧著珠子,看向白王問道:「這是魔石?」
「正是,是荒山那小魔的實體化魂魄,不過是死的。」白王漫不經心的回道,他連眼神都沒放在狐狸身上了,「去吧。」
雖然對方看不到,但狐狸還是點點頭,才將身子轉向帳門,卻未邁步離去,反倒又轉了個方向,把魔石收進腰側的包裡後,又來到白王面前,白王看了過去,狐狸腿貼床基,身體向前傾,額頭就這麼靠在白王的額上,輕聲道了一句:「謝謝。」
音落語散,狐狸回身加快了腳步離開了幃帳。
白王獨留帳內,神色略沉,他輕輕抹上額頭,喃喃自語道:「果真還是太寵了吧。」
緩慢更新。最可恨之事乃劇情已經在腦子裡跑完了,打開本本卻一個字也沒有新增,然後一天又過了。悲矣QAQ
老話一句,白王一出,自帶畫風!
薩恩奇:狐狸也去太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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