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狐狸也很乾脆不裝睡了,直接跟薩恩奇說自己沒有要睡覺的意思,而且想要出去外面晃一晃,最後強調了兩次自己不會就這樣落跑的。
知道狐狸不睡覺後,薩恩奇對護衛任務時的好多事情都恍然大悟了。
因為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狐狸,倒不如說根本沒有阻止的理由,薩恩奇就只好回一句「路上小心」。
狐狸是在什麼什麼時候回到房間的,薩恩奇根本不知道,他是因為早餐的香味才醒過來的。
一起床往屏風外一看,桌上放著一小份食物,餐盒都沒有打開,但陣陣香氣還是漫流出來,而狐狸在吃蘋果。
互相道過招呼後,薩恩奇就去盥洗了。
等薩恩奇打理好儀容後,餐盒被打開了,卻是移到了薩恩奇慣坐的位置前,而狐狸手上已經空空如也。薩恩奇一直在想,對於妖來說,蘋果核還能有什麼好的處理方法?當然他怎樣都想不到。
「只吃蘋果就夠了嗎?」
薩恩奇入座,視線所及是看起來懶洋洋的狐狸。
其實他並不清楚妖的飲食習慣,不過這麼看來,應該是不太需要吃東西的,後天成妖就很難說了,畢竟本質還是個獸類。
狐狸點點頭,僅此而已。
雖然狐狸的淡漠是一如既往,但薩恩奇還是莫名的有種失落感,他知道自己不該因為知道對方的身分而抱持著更大的希望,可是實際上,真的不是說知道就也能做到的。
在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後,薩恩奇拿起餐具,在狐狸看似呆滯的實則精神奕奕的視線下緩慢且安靜的將餐盒清空。
用完餐後,稍微休息並且確認後續,薩恩奇就要去公會分部請他們把兩位長老請過來了。
既然行程確定了,薩恩奇就快速的把自己打理好,連長劍都掛上了,雖然作為物證的魔石收在他的腰包裡,但他並不會在回到房間前拿出來的。
「狐狸,那我出去了,順利的話大概一個小時就會回來。」
薩恩奇站在門前,手搭在門把上,臉上一抹輕鬆的淺笑,看著那感覺還是在發呆的狐狸。
四目相對後,狐狸淡淡說了一句:「路上小心。」
薩恩奇在心內倒抽一口氣,臉上的笑容加深了許多,接著離開了房間。
雖然這麼短短的路程根本沒有什麼需要小心的事,但薩恩奇還是很高興能聽到這樣的回應。
*
很快來到職業所的大門前,薩恩奇站在長長的階梯前思考了很久,到底是要爬上去借傳送陣,還是乖乖的走路去公會分部呢?
身旁人來人往,薩恩奇也能聽到很多竊竊私語,有疑惑有關心也有嘲笑。
其實路程根本沒什麼好計算的,肯定是過傳送陣比較快的。
他深吸一口氣,踏上了一階、兩階……三百三十三階。
終於再一次完成了這個挑戰,薩恩奇在門口喘了五分鐘,他突然想到,那兩位長老大人回公會分部的時候難道也爬了這天梯嗎?安燐大人有可能讓銀川大人爬這麼長的階梯嗎!
他想了想當初和兩位長老一起去旅棧時的情況,從職業所出來因為是下樓,在體力的消耗上明顯是比較小的,那時候安燐雖然一直跟在銀川旁邊,卻連一次關心都沒有,銀川本人看起來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薩恩奇甚至都沒有他們走得快。
薩恩奇這才想到,其實他對被安燐保護過度的銀川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瞭解,他只有聽過銀川的傳聞而已,吐血、昏倒都是常態,還有特別為他建設的急救病房。
發現自己想得有些遠了,薩恩奇連忙整理一下裝容進到職業所內,穿著正裝的法師會被職業所的人員優先以眼神關懷,薩恩奇上前說出自己的來歷後,馬上就被請進去了。
再次來到職業所內部後,接待他的換成了一名法師,也就是職業所配置的傳送法師,是一名男性,只穿著黑色的法師制服而,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法術的關係。
一頭深棕色微長的短髮、草綠色的雙眸,搭配一張和藹的笑容,薩恩奇越看越覺得眼熟。
那人自然是認識薩恩奇的,他笑盈盈的領著年輕法師前往傳送室,一邊說道:「好久不見了薩恩奇,感覺你好像不記得我了,但你小的時候我們還滿常見面的呢,畢竟那個時候我還留在總部,聽說前陣子是我兒子陪你一起出你的第一次任務,不知道他有沒有給你添麻煩了?喔,還聽說就是我兒子把你送來的呢!他果然很有天賦啊!」
「啊?」薩恩奇一臉呆愣的停在傳送室門前,他用兩百分的精神盯著眼前笑容溫和的男人,心裡越來越覺得驚恐,最後驚呼道:「您難道是柳的父親嗎!」
「哈哈!答對了!你可以跟小時候一樣喊我叔叔,或是叫我冬魚!」
確認自稱冬魚的男人就是柳的父親後,薩恩奇頓時有些無奈,除了這個男人一臉俏皮外,還因為冬魚又是樹的名字。
「哈哈……好久不見了叔叔。」尷尬苦笑了一下,薩恩奇覺得還是喊叔叔比較正常些,雖然對方的臉並不是個大叔樣,「不過你怎麼會在協會當傳送員?叔叔應該很資深了吧?不是至少應該待在分部嗎?」
連特羅德大陸中一直流傳著一句話:法師的臉會騙人。
薩恩奇的疑惑是理所當然的,如果冬魚早就是個資深傳送員的話,按常理說是不會被安排到職業所的,由於職業所的傳送陣使用率不高,就算分部法師要過來,也通常都是自身就能操作的人員,職業所安排的傳送員幾乎是很少需要出面的,因此都會安排菜鳥傳送員在這,順便和職業所做點交流。
「嗯!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冬魚咧開大大的笑容,颯爽的說道:「其實我兩個星期前的確都是在逢爾羅亞分部的,我家蠢兒子的訓練也是由我做接應,不過呢!協會這裡的傳送陣出了一點問題,所以我才過來修復和穩定的,再過幾天大概就能調回去了吧哈哈哈!」
「出、出問題了嗎?已經沒問題了吧?」薩恩奇不禁冷汗直冒,也不敢問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不過前幾天傳送過來是沒有問題,但也不清楚那兩位法師長老是怎麼回去的,所以不敢肯定傳送出去是不是也沒問題。
「沒事沒事!就是一點小小的障礙啦,就是傳送時間被拉長,同時也會影響到人體承受的壓力,要說原因的話,我推測是前陣子荒紫大人有事來協會,結果回去的時候用力過猛,又加上協會這裡的傳送陣年久失修,一時無法承受那麼大的力量,所以出了一點問題!不過已經沒事了,我自己也試了好幾次,你就別擔心了!」冬魚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他的表情就像在說著「只是有一隻蟲飛進傳送陣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他所說的荒紫大人是長老之一,同時是當今雷系法術的權威者。
薩恩奇聽完差點沒嚇死,他猛然看向傳送室的門牌,突然不是很想進去了,雖然他不該懷疑資深法師、柳的父親的能力,但他懷疑的是冬魚的個性。
真的沒問題嗎?薩恩奇覺得很害怕,但眼下似乎沒有逃避的機會了,他也很在意那個荒紫大人到底是怎樣的用力過猛。
薩恩奇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被推進傳送室中的傳送陣裡,他都還來不及要求給他一點心理準備,傳送陣就在冬魚的笑容和揮手下啟動了,冬魚看似什麼都沒做,但傳送陣確實在兩秒內就有了動作,薩恩奇的身影也在三秒內完全消失。
城內之間的傳送不過須臾,薩恩奇踉蹌出了傳送陣,這公會分部的地下室一如往常的昏暗,不過畢竟來得突然,應該是沒有人會來迎接的。
真的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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