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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看向遠方
看過滾滾紅塵背後的哀傷
因為在那裏
你才能讚嘆深淵最底部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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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城市裡最難以捉摸的感受，在光鮮亮麗的霓虹閃爍，密麻得近乎窒息的高樓之間，奢華而昂貴的人們穿梭，有誰會忽略眼前的美好，想到不可知道遠方；誰又能無視一切繁華，去關注著那些從不曾相識的一切。
要說現實的話，在現代社會中，絕大多數的人都是自私的。人們關注自己的利益與慾望，為了自己的未來還有目標而熱血奮鬥著，專注地追求使得我們的目光變得狹隘，變得無法看到別人的需求，乎略他人的感受，最後使的我們盲目地生活在只有自我的宇宙裡，孤獨而寂寞的前進著。
或許這正是現代人通病的來源。高科技的蓬勃發展讓我們能透過網路，看到千里之外，地球另一端的悲慘，人們將哀傷的故事、痛苦的來源、戰爭、疾病....一個個都化成螢幕裡滑過的貼文和短片，讓無數不具名的人用毫無幫助的關心與沒有絲毫價值的眼淚轉發，好像如此一般就能改變什麼似的。
人們拼了命向世人地表達自己虛偽的愛心，炫耀般地將可有可無的想法包裝成華麗的廣告宣傳自己的仁慈，並一股腦的發表給世人欣賞，你說，在這樣喪失自我的社會裡，我們竟然還諷刺的想探究到底是什麼造成靈魂上的空虛。
你看，可笑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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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舉動再傳到當事人耳中，他們又將會是什麼心情？
絕望？又或者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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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這話是不是太攏統了一點。」K 看了看手上剛剛收到的草稿，皺了皺眉頭。
「怎麼說？」我吃了口手上的早餐三明治。
「我承認你這裡說的社交媒體亂象是對的，像是什麼按讚集氣、轉發戰爭跟饑荒之類的天災人禍說好可憐......但是這是用一般人的角度去看，如果現在發文的是那些有名氣的明星，他們會引起其他人對於這件事情的關注，進一步甚至能改變這件事情本身。」他說「這不就跟你所說的博取關注不一樣了嗎？」
「我有想到這一點。」我指著電腦螢幕上的文字「但是看我文章的人，普通人人的比例還是佔絕大部分啊。」
「這麼說是沒錯......」K 微微的點了點頭「只是這種文章要好好寫，不然一不小心就會攻擊到不該傷害的人。」他似乎有些緊張。
「這個我知道，放心。」我說「但是我還是得把最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不是嗎？不然我跟我說的那些虛偽的傢伙有什麼區別？」
「幻.....好吧，那你就繼續這樣寫吧，到時候再把原稿傳給我就好了。」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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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喝了手中的卡布奇諾，一邊看著他走出了咖啡廳。
透過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熙來攘往飛馳而過的車子。如果從地圖上來看，我們身處的城市便是由無數個如同眼前這樣的十字路口所組成的，趕著上班的行人，帶著帽子的旅人，面無表情的路人.....每天無數個臉孔從我們身旁路過，但彼此的生命卻難以相逢。
為什麼身處佈滿其他個體的世界，我們卻逼著自己無視他們？
曾經有段時間裡，我時常光顧的這家咖啡廳門口總是停著捐一台血車，一週、兩週、三週......三個月的時間慢慢過去，除了少數幾個熱心的學生跟退休的老人家，我絲毫沒見過還有誰入內。我想，相同的事情就比如舊衣回收，或者比喻的再更接近一些，就好像器官捐贈。對於那些對自己而言，是多餘的，又或者可有可無的事情，我們總是輕鬆地說著可以無私貢獻，但當真正要付諸行動時，卻又持遲遲不肯割捨。
你看，到頭來，我們中國人認為積蓄的美德，最後卻成為自私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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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器官捐贈，我突然想到......
「喂，老師嗎？」我拿起手幾，從通訊錄中撥通高中班導的電話「我是 幻 ！還記得我嗎？老師。」
「幻？......」電話那端傳出遲疑「喔！就是失戀之後偷偷帶酒來學校，還帶著一群人去天臺喝的那個？」
「對啦對啦！老師，記憶力很好喔，全部都還記得。」我開心的笑出聲來。
「怎麼啦？突然想起我這個老太婆來了！還是你們又要辦同學會了？」
「不是啦！」我說「我前幾天聽別人說看到老師你去做器官捐贈捐贈的手續，想說打電話問問看你最近身體沒事吧！」
「你這小子倒是跟以前一樣，消息挺靈通的。」老師笑了笑「老師我身體沒事，健康的很，你們不用擔心啦！」
「知道知道。」我一邊在同學群上跟大家說老師身體沒事的消息，停止他們這幾天緊張的瞎猜，一邊繼續問到「但是如果身體沒事，怎麼會突然間想去做器官捐贈的事。」我好奇的說。
「幻 啊，你應該還記得老師之前在教你們的時候，有請了幾次假出國吧。」
「啊.....沒什麼印象誒哈哈！」我說「倒是記得有一次校外教學您沒來，讓教學主任當代班導。」
「喔對啊！那一次也是。」她淡然的說「那陣子老師的身體不太好，關節常常痠痛，再加上眼角膜後來又出了一點事情，差一點就瞎掉。幸好是國際紅十字緊急從國外調了匹配的捐贈眼角膜，不然老師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了。」
「啊！你是說真的嗎！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嚇了一跳，我不敢相信當時....竟然沒有人發現老師眼睛出問題這件事情。
「當然不敢讓你們知道啊！」電話那頭傳來老師熟悉的慈祥笑聲「你們那時候在考大學，正是需要專心的時候，我哪敢告訴你們啊！再加上第一次模擬考我們班成績又不太理想，與其花時間擔心我，不如你們好好讀書，考上好大學，說不定我會好的更快哈哈！」
「老師......」我咬了咬手指，嘆了口氣，腦中閃過無數屬於青春的記憶。
凌晨時分的哨聲與慢跑、學務處前的竊笑和咆哮 ; 那些漫天飛舞的記過單究竟由誰承擔、而隔天手忙腳亂的段考又要由誰偷傳答案 ; 那些被惹火的老師們，還記不記得板擦跟粉筆的軌跡。而匆匆畢業的我們，到底留下多少直得傳頌的回憶。曾經的大考，曾經的年少，彷彿寫不完的紙張，就這樣再次飄蕩在我眼底的過往。
原來是這樣嗎......
原來逼著我們在限定時間內寫完作文，自己再熬夜批改的老師她......
回頭想想，那時候有太多的理所應當，太多的不知足，太多的任性。當初的年少輕狂，目中無人，狂妄自大，在衝動的口交之中，到底傷了多少人的心？又讓多少人感到絕望心寒？
雖然畢業之時，大家也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我們所知的付出，可能不過是一小部分罷了。我們用言語表達的感謝，在他人真真實實的行動面前，又能代表什麼？
那些蒼白的話語跟文字化成的卡片，又怎麼能回報種種曾經？
「幻 啊！我告訴你，人要懂得感恩，我之所以會去簽那個器官捐贈的同意書，就是因為那一次，要不是某個地方有人決定要把他的眼角膜捐出來，老師我就再也看不到這個這個世界了，而且最近我關節痠痛也好了很多，讓我下定決心要做好這件事情。我想說至少趁我身體還行的時候把當初我收到的回報給社會，你也常常聽到我上課的時候說吧，這身臭皮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享受完這個世界的美好，與其燒掉，不如拿去留給有需要的人，何樂而不為.......」
十年、二十年過去了，老師你還是可以在我迷茫時為我開課，為我點亮道德這條人生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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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上電話，我輕聲地笑了。我記得在老師當上我的班導之前，我就已經十分熟識而且時常找她聊天，而原因是因為......我連續翹了兩節她的國文課去天臺寫詩。
唉，那時因為失戀而理直氣壯跑到天臺寫情詩的我，如今想起是那樣的天真，卻也是那樣的美好。
曾經不顧身份，不在乎他人的眼光或者彼此的經濟情況，身為學生的我們可以為了純粹的愛情而在一起，那時候總覺得這就是生命的意義，彷彿終於找到了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價值。直到對方逐漸對愛情失去熱忱，直到從內心深處感到背叛與深深的傷害。
當時的自己像是瘋子一樣，不聽任何人的勸告，儘管被老師叫去開導也充耳不聞，甚至開始酗酒，將自己麻痺在各種色彩的泡沫之中，彷彿這樣就可以讓所有痛苦消失，課也不聽，覺也不睡，每日每夜的從照片裡尋找逝去的記憶，將骨子深處刻滿糜爛的情詩，直到雙眼茫然之際，這才發現已然迷失在彼岸的花叢之中，意亂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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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不喜歡，就直說，為什麼要這樣利用我的感情？」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利用你的感情？難道我就沒投注感情嗎？」
「你有？有的話那你現在是怎樣？說走就走？」
「我哪有說走就走，我這不是多陪你一個月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手！」
「多陪一個月，真的是辛苦你了親愛的，跟我再一起這麼累，那當初幹嘛提議交往？」
「你要我說多少次，那時候是真的喜歡，現在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你到底還要我怎樣？到底想要我怎樣！」10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4grAaG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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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懂，我知道愛情是不可預測的，就像近代物理中的量子力學，只能給出可能發生的機率，卻無法判斷真實發生的情況。他可以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一切美好的根源只是視網膜接受到光線刺激之後，大腦內的各種物質產生的化學反應。而如同我們所熟知的，神經如果長期受到刺激，久而久之便會造成感官遲鈍，甚至逐漸變得麻痺，最後當那種在一起的幸福感逐漸消失，也象徵著幻覺般的愛情走到終點。
而當時的少年只想到了自己，卻沒認清只要一方的情感消失，便等於感情的結束。我死死地拉著正在掙扎的手掌，總覺得這樣就能留下對方，卻沒想到對方的自主，自私且硬生生地剝奪了他人感情的自由。
到最後呢？最後兩人之間，除了仇恨，究竟還剩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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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時候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或許現在從瓶底望出去的天光，會是你曾經許下的期望，而不是如今我狂亂的徬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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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大多數事情都是如此吧！
我們在社會上面臨到的一切困境與糾紛，都是產生於自我中心與自私自利。
從伊拉克街道不斷升起的硝煙白霧，再到美國德州鄉下對於種族之間的仇恨 ; 從紅十字軍東征時揮蕩的血色大旗，到現在多元婚姻合法時宗教人士上街抗議的聲音 ; 政治理念、道德傳統、法律差異、兒女私情.....每天都有無數人因為彼此的分歧與差異，而互相疏遠，互相糾結 ; 太多太多的不理解，最後轉變成誤解 ; 夙興夜匪的害怕，最後轉變成仇恨。
而仇恨的人們，是不存在理智這個說法的。
百年，千年過去了，我們人類為了一個簡單的道理，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大家有目共睹，可事到如今，那些自以為高人一等卻又不懂知足的人啊！依舊隨處可見，他們為了眼前的利益而忽略別人的感受，忽略社會的道德，忽略即將對世界造成的傷害。最後成就的會是剎那的征服，還是千古的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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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打著打著，窗外的天色漸黑，路燈亮起暈黃的柔和，手中早已見底的咖啡被漫步走來的老闆順手添滿。
「今天在打什麼文章啊！這麼嚴肅的表情。」他笑著問。
「恩，這個你看看怎麼樣。」我將手上的電腦遞給他。
「恩.....」他看著螢幕，點了點頭「就跟你說的一樣，我們現在確實面臨很多麻煩的問題，其實只要大家都多一點同理心，瞬間就可以迎刃而解。」他嘆了口氣「可是就像你手上這杯卡布奇諾，他的成分跟拿鐵一模一樣，大部分的人兩種都可以接受，可是總是有些人就只喝它，不喝拿鐵 ; 也有些人剛好相反，只喝拿鐵，不碰卡布奇諾。」
「多元是好事，因為分歧是大自然必定的常態，但想要彼此和平共處，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認同的說。
「說得好！哈哈哈....話說你怎麼啦！為什麼突然打這種文章？」他眨眼了眨眼，一臉好奇的問。
「你知道 默罕默德 嗎？」我拿起了一旁打印出來的詩篇。
「你要說 think of others 吧！我剛剛在看的時候就想到這個。」他說「果然跟我想的一樣。」他從我手上接過那張A4只，開心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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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you prepare your breakfast, think of others
do not forget what Doves eat.
As you wage your wars, think of others
do not forget those who seek peace.
As you pay the water bill, think of others
those who are breastfed by clouds.
As you return home, your home, think of others
do not trifle those who live in tents.
As you sleep and count the stars, think of others
there are those who cannot find the place to sleep.
As you free yourself with metaphors, think of others
those who lost their right to speak.
As you think of distant others, think of yourself
say: I wish I were a candle in the d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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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hmoud Darw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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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別人，這到底有多難？
其實我並沒也確切的答案，因為每個個體的思考模式大相徑庭，只要切入的觀點有絲毫的不同，最後得出的結論勢必差之千里。也因此，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善與惡，畢竟善惡完全依靠主觀意識的評斷。就像對一個族群甚至文明的惡，卻極有可能是他人生存的救贖；救一條生命聽起來是善，卻也因救的人處於不同情況、身負不同罪狀或者病痛而有所不同；遵守本能也不全然是惡，社會化嚴重的文明人，更不一定都是善。
這樣複雜的思維模式中，我們幾乎不可能定義什麼是善，什麼是惡。只知道，大部分的事件，都處在灰色的地帶，難以判別。
就像我一開始提到的社交媒體亂象，它既不是善，也不是惡。
那麼，究竟要在什麼情況之下，我們才能秉持者 善 去思考到他人的存在？
答案很簡單-感恩。
我們要能夠體會他人，就必須嘗試換位思考，而換位思考之後，才能讓我們學會知足，知足且付諸行動，就是所謂的感恩。
雖然這麼說有點曖昧肉麻而且不符合我的文風，但是在這個充斥仇恨的世界裡，真的只有愛能改變一切。
思考而後知足，知足而後幫助。
我想，這就是我們所渴望的社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