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屆《假如DSE作文不限時》短篇小說比賽 - 讀書無用

教育的意義為何？是為了讓學生成為一個只會為了考試而讀書的人嗎？不是的，這不是教育真正的意義。但，可悲的是，現在的教育體制，無不是在逼迫孩子只會為了考試而讀書。

這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我們一直在頌揚那些站在高處的孩子，很多都只是懂得如何考試的孩子，而不是真正厲害的孩子。

而我身為一名教師，對於這樣的情況，感到痛心疾首。這打破我始終堅信的初衷——相信孩子能學以致用。

在我遲疑不前、陷入走不出的迷惘時，我看了盧梭著的《愛彌兒》。

他說道，「什麼是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教育就是無所作為的教育：學生看不到教育的發生，卻實實在在地影響著他們的心靈，幫助他們發揮了潛能，這才是天底下最好的教育。」

我內心極度贊同這句話，這才是最好的教育，而不是一味的讓孩子考試、考試、還是考試。

整天只會為了考試而讀書，這樣還算是教育嗎？

而我們還稱得上「老師」嗎？還稱得上一個傳輸知識的引導者嗎？

不，我覺得我們不配。我們只是一味的將知識強迫融入學生腦中，強迫學生背起來，強迫學生接到我們傳出去的訊號。

試問讀書的意義是什麼？

讓孩子學科好？

讓孩子考試考得高分？

讓孩子只會讀書？

不，這都不是讀書真正的意涵和用意。

而讀書真正要教孩子的是什麼？

真的是只讓孩子學科好、考試考好、僅會讀書嗎？

我想，這對於我們這些為人師表的，都是一個無解的題。

大概在一年前，我三生有幸遇見一個奇特的孩子。

他成績優秀，卻滿不在乎自己考得如何。

他的班導不斷對他施壓。不斷逼迫他讀書。一開始他總是隨便應付，後來不耐煩了，他氣呼呼地的喊著：「教育的意義是什麼？你說啊！你認為『讀書』真的很重要嗎？我活在世上，只能不斷讀課內書的話，那我乾脆死了算了。活在世上不只有讀書這件事而已，這麼單調無味。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想我人生變成黑白兩色而已！」

想當然爾，他的班導臉色很不好看，死死地瞪著眼前這個高材生。

碰巧的是，我剛好從走廊走過去，恰巧聽見這番令我震撼不已的話。我走入他們班與他的班導交談幾句，將他帶離這個班，去我的辦公室。

他眨了眨他那烏黑的眼眸，勾起一股無奈的笑容，嘆息道：「老師，你如果要勸我認真向上的話，那你可以回去了，不用浪費彼此的時光。」

我再次認真凝視眼前這個孩子，稚嫩的臉帶著幾抹成熟的韻味，墨黑的眼眸染上些對人世間的無奈。

「不是的。」

聞言，他有些驚訝地揚起一邊眉毛，「不然呢？」

我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反問他：「你覺得教育的意義是什麼？」

看我不回答，他也不再追問，十足的識大體。

他低吟了一聲，「嗯...明辨是非，讓自己懂得判斷，不會陷入有心人的陷害，只是可惜的是，如今的教育體制無法做到這一點，真可悲。」

他也才區區國中生而已。當我醉生夢死時，他就已經朝他的未來衝刺，前途不可限量。

我微微一笑，出聲詢問：「你認為你們很可悲？」

意外地，他沒有否認，反而大方的點了點頭。

「是啊，很可悲。現在學生只會為了讀書而讀書，亦或者是為了應付家長以及師長不讓他們對你失望而讀書。我覺得這樣讀書不好，花時間挖一堆淺井，不如花時間挖一口深井。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在於你沒興趣的事呢？時間很寶貴的。」

我有點吃驚，教書十幾年來，從來沒有學生敢公然說讀書不好。他是第一個。

而且他的這番道理也讓我啞口無言。

尤其是這句話：「花時間挖一堆淺井，不如花時間挖一口深井。」

學那麼多科目做什麼呢

國文、數學、英文、理化、地科、生物、地理、歷史、公民。

政府是想逼迫孩子成為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一個完全只會讀書的人呢？

還是一個學以致用的人呢？

理所當然的，政府肯定會選擇後者，但這樣的教育體制，真的能讓孩子有辦法學以致用嗎？真的有時間讓孩子轉換知識成為自己的東西嗎？

我身為一個老師，我做不到。

我不是一個天才，我無法配合這樣的教育體制，亦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變成只會讀書的人的同類。

似乎是看我愣住已久，他有點驚慌：「老師、老師。」

我回神，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分神了。」

他不介意的擺了擺手，「老師，你認為讀再多的書，自己卻一知半解，有用嗎？」

我搖頭，「沒有用。」

他淺哂，帶著無奈以及幾許疲憊，「那為什麼這個社會就一定要逼迫我讀那麼多的書？讀自己想要的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讀那麼多沒有用的？」

剎那間，我似乎從他的眼眸看見了教育體制的所有受害者的縮影，眼眸都是如此的疲憊、厭煩以及無奈。

基於教了十幾年這樣的書，我下意識地回，「沒有書是沒有用的。」

他的笑容瀲了瀲，嘲諷的笑了笑，「那讀地理有用嗎？」

我沈默了一下，看見他那份笑容，我內心莫名的有些恐慌，似乎有什麼東西要不見了般...。

「有用。」我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

「哪裏有用？」

「以後你可以去地理教到的地方，親身體驗大自然的力量。」

乍然，他起身怒視著我，一百八的身高徹底遮住午後打進來的陽光，也讓我有點壓力。

他不遮住他的失望，他氣憤地說，「我以為你是一個不一樣的老師，所以才願意把我自己的想法告訴你。然後呢？你拐彎抹角地逼我讀書？」

我傻住了，我根本沒有出現過那類的想法。

「我沒有啊。」我無力的回應他的怒火。

「沒有。」他眼眸瞇起來，「老師，你認為這樣的讀書真的對我們有用嗎？」

這句話如一顆石頭丟入我的心坎，造成無止盡的漣漪。

我當然知道沒用，那只會讓會考試的孩子越來越多。

可是我們能怎麼辦呢？

目的熱。方法盲。

可是，這是一個無法不直視的問題。

我苦笑，「沒有用。」

他這才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讀書無用。」

我很無奈凝視這個聰明的過分的孩子，內心滿滿的擔憂。

畢竟，現在放眼過去，老師都只是為了「考試」而教書。

他深深地望著我，「老師，我曾經看見一個網站標題是這樣的，『不滿現有教育體制你可以起身創造改變 —— 看 4 大教育新創趨勢啟動對未來教育的想像。』它中中打到我的心坎，我一直很想改變這個教育體制，但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才好。它告訴我該怎麼做。」

我愣住了，我從不認為一個國中生能夠知道多少。

所以我有告訴我的學生教育體制的腐敗以及過時，但從未告訴他們如何改變。

我不禁自責起來，自責自己不夠用心，自責自己沒想到這一點。

「那你如何改變？」對於他這樣的學生，我不禁開始想要知道他的回答。

「我有寫信給總統，但他只給我幾句話，就草草了事——『您好！致總統電子郵件收悉。謝謝您的建議，祝福妳，快樂平安、學業精進。』一開始我還有些氣餒以及煩躁，但後來心情一轉，他們繁忙之中，還回我這封郵件。那時，我內心滿滿的感動。畢竟我也不是走正當路徑...之後我才知道要寫信給總統要去『全球資訊網』...。」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他這點做得很好。

我只是抱怨、厭惡，卻從沒想過要改變。

我不如一名學生，一屆比一屆還優秀呢。

我深感欣慰。

不過他真的是我百年才見到一次的神奇學生。

真的有想法，真的有行動，並不只是空談而已，和我不一樣。

我想，社會上這種人如果多一點，制度就會公平點。

但可惜的是，事與願違，幾百萬的子民都不如一名十四歲的學生。

「你不會覺得自己力量太微小嗎？」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會，我覺得我的力量超微小，但誰的力量不是從微小開始嗎？都是呀。而且，力量小，不代表不存在。只要有為自己發聲，不用怕，沒人看不見你的努力、意見！」

我被他的這番話震撼著，突然認為自己才是學生，他是老師。

他想的很多、很廣，在學業這樣逼迫下，還能思考，還滿厲害的。

「老師你聽過『威廉吉布森』嗎？」

我搖頭。

「他曾講過一句話，『未來已經來到——只是尚未平均分佈。』這句話，一直在我腦中迴盪。在這樣的科技時代裡，我還這樣盲目讀書，我是想被時代淘汰嗎？所以我堅持認為『讀書無用』，我也不會多認真在於『讀書』，我只想專注於自己的興趣，花時間來花一堆淺井，我還比較想要花更多的時間來挖一口很深、很深的『深井』。」

他停頓了一下，「老師，現在教育體制培養出來的人，真的是社會需要的嗎？真的不是會被時代淘汰的嗎？我想是會的。而且以成績代表一切的時代已經過去，面臨的是這樣變化莫測的世界。現在教育能做的，不再只是把課本上的知識教給孩子就足夠，而是幫助孩子學到面對未來的能力。那老師，你認為為人師表的你們只把知識教給我們就好了嗎？我們只有學到基本知識，但沒有學到思考、質疑、思辨然後整合、行動。這樣對嗎？」

見我又再次愣住，他只是繼續再講下去，「2015年與2020年的10大未來工作技能分析，包括創造力、邏輯思考力、情緒智商、領導力等，其中「解決複雜問題」的能力在2015年與2020年的報告中都排名第一，而這些能力無法在考試成績看出來。那老師你認為只教給我們知識、如何考試，這樣對了嗎」

我愣住了，我很無力地發現我被他說服了。

我無法找到任何反駁的話。

良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對，現在世界比較不需要那樣只會讀書的能力，的確誠如你剛剛所說。」

他露出一抹微笑，「是啊，那為什麼老師只有您能明白呢？為什麼其他老師都那麼食古不化呢？」

凝視著他，我不禁認為他是一朵乾淨的蓮花，出於泥而不染。

我有點侷促的撇過臉，自我嘲諷，「我又沒有好多少。」

他點頭，帶著幾分調侃。

我無奈的嘆息，「我曾看過一個關於教育的學術文章，目前的學校教育有三種窄化的傾向，危及人的全面發展與人生意義的掌握。一、處在工具理性高漲的時代，學校教育目標越來越強調實用技能，卻造成重技術而輕思想基礎。二、窄化的危險源自於只求適應社會，不求改造社會的教育目標。三、學校教育制度化之後成為個人取得價值感和地位的主要，甚至是唯一的來源。你認為呢？」

即使我提出問題，我也沒希望他聽得懂這段話。

有點深奧難解，不過，如果是他的話，我或許可以期待下吧！

他沈默片刻，似乎認真的思考下，「嗯...第一點我無法苟同，我們學校沒有講求實用技能，他們只教一些不三不四的科目，超級沒用的。二、三點的話，我認同，的確變得如此。」

聽他說學校教的知識沒用，我應該感到生氣的說，但我卻想笑。

他這種校排第一的高材生，跟我說這些科目沒用不三不四...——真不知道學校聽見是什麼感想。

「那你是怎麼讀書的？」

他皺起鷹眉，抿了抿唇，不甘願地輕輕啟唇，「上課認真，回家稍稍花了兩個小時讀。」

「你喜歡讀書嗎？」聽他說他讀兩個小時、上課認真，我下意識地認為他不是很討厭讀書。

他搖了搖頭，「讀書無用。我怎麼可能讀啊？」

「那你為什麼還讀？」不是應該早就放棄了嗎？

他很煩躁的甩了甩頭，「又不是我想讀。我媽說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但要維持校排第一，所以我就隨便讀，每次都校排第一，無一例外。」

我很傻眼地望著眼前這個高材生，人比人會死人...。

隨便讀就校排第一。這個境界我可能一輩子都達不到...。

「你想做什麼事？」

他狂妄的笑了，「我想要藉由我一己之力，改變世界。我想成為一個演說家。」

我內心點了幾百萬個讚，他很適合演說。他講話的時候都超有個人魅力和不能忽視的氣場。

「加油嘍！」我鼓勵他。

他笑了笑，「不說這個夢想不切實際嗎？」

我意外的揚眉，「為什麼會這樣認為？我認為每個夢想都不會不切實際，都有可能發生，但要看個人造化。肯努力，就有機會嘍！加油！」

我是真的這樣認為，因為以前的我也沒想過我會成為一名教師，傳達知識給學生的媒介。

凡事都有可能發生，世界無奇不有。

他抓住我的手，似是在海上抓到最後一根浮木，「即使你知道我的狀況，也認為有可能嗎？」

我不解地望著他，「你的狀況？」

他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情緒，「是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什麼狀況？你怎麼了？」

他抬起了頭，深深地望著我，似乎要把我吸入他悲傷的世界裡，「嚮往太陽，卻總在陰影處；不愛社交，總愛獨自一人；不愛與人討論，總愛單獨思考。我，就是這樣不討喜的我，但，我也不介意，依舊如此自在生活，因為我知道喜歡我的自然會留下，不喜歡我的，再怎麼哭喊，也只是破壞回憶的淒美罷了。不管他人的閒言閒語，我只想做我自己，第一次，為了自己而做自己。」

我望著他，不解慢慢加深，但我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他身體不太好。

大概見我表情過於不明瞭，他嘆一口氣，希望也同時呼出於口，故作開朗的笑說，「所以，我只想做我自己啦！讀書無用，我不想逼自己讀書。」

我內心揪起，「不必在我眼前掩飾自我。」

他眼眸有點迷茫以及防備，淺意識的武裝自己。

「老師...我真的可以說嗎？」

我點頭，輕輕的摸著他的頭。

觸感意外的好蓬鬆，蓬鬆的似是個棉花糖般。

他閉了閉眼，眼角似乎有淚珠在閃爍，「曾經，我是一個很乖、很乖的孩子，我常常為了家長的期待而讀書。那時，我認為讀書很重要，讀書是我的全世界。但實際上真的是如此嗎？讀書很重要嗎？」

他輕輕地「咳」了一聲，才繼續說下去，「當時，我是這樣堅信的。盲目地一直讀書，甚至對那時我而言，我的人生只有兩個字——『讀書』。是不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現在口口聲聲說著讀書會讓你人生變黑白的人，以前還是很認真的在讀書，是不是覺得我很打自己的臉？」　　　　　　

我很無奈的睨著他，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似乎是被我那無可奈何的神情取悅到了，他大笑兩聲，「直到有一天，我暈倒了，熾熱的陽光目送著我的倒下，卻不阻止。我暈倒，伴隨著『腦缺氧』的情況，使我部分記憶喪失，連認真上進的心也從此消失。因為隨著年齡增長，我突然明白了人活著不只是讀書而已。」

我望著他，有些不相信他的說詞，因為我完全看不出來他會暈倒。

他苦笑，「但當我真正明白『讀書無用』時，是在我六年級時。我不在乎讀書，成績隨便考，卻總能在前幾名。那時，有一個不愛讀書、小我一屆的女孩開始接近我，她天真的望著我，開口問，『學長，你是不是認為讀書無用啊？』還記得，我清楚的否決她的想法，但她不解地再問我一句，『那你為什麼不喜歡讀書？』我聽見這句話，感到超不可思議的。她是第一個知道我討厭讀書的人。」

他的眼神飄向窗外，似乎在凝視光明中的黑暗，「接著我們就繼續聊起來，我們談著讀書的好與壞，談著讀書的優與劣。而她的一番理論成功說服了我，讓我開始覺得『讀書無用』。」

基於好奇，我開口打斷，「一番話？」

他點頭，虛渺的微笑，「她說，『讀書無用！讀書不應該只是在學習知識，一味地接受知識，卻不質疑知識的真假。盡信書不如無書。而且最重要的是，現在教育體制培養出來的人才，真的是世界所需要的嗎？如果繼續這樣，一直讀你沒興趣的書，我想，你會被世界拋棄，現在不需要那種只會讀書的人才！』」

我歪了歪頭，有點羨慕他能在這麼早，就遇見見解如此獨特的小孩。

「所以你就開始認為『讀書無用』嘍？」

他點頭，堅持的說著，「讀書無用！」

我見他臉有化不開的悲傷，內心有些了然，「那個女孩最終怎麼了？」

他沈默，死抿著唇，眼眶開始掛著淚珠。

我有點愧歉的望著他，不小心揭開別人傷疤了。

「對不起，不要說沒關係。」

他搖了搖頭，哽咽地說著，「她最後死了。」

我不說話，只是抱住了他，試圖給他溫暖，賜他太陽。

他輕輕的回抱，低低的說著，「她死於車禍，而我在她旁邊。她最後跟我說，『不要為離別的人哭，答應我。』可我怎麼做得到？我又不是冷血的動物。她吃力地抹著我的淚水說，『答應我的事要做到。』我答應了她，要將我們對教育的見解公諸於世。」

「你會做到的。」我溫聲鼓勵他。

他點頭，離開溫暖的懷抱，擦了擦眼淚，「謝謝你。」

我微笑，「不客氣。」

「為什麼我的班導不是你呢？」他低低的呢喃著。

我淺哂，卻不語。

衝著他的這句話，我去找校長，告訴他我畢生唯一的要求。

校長是很通情達理的，只要孩子願意的話，可以。

想當然爾，他同意了，因此轉到我的班。

而他轉到我的班時，我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向大家說明『讀書無用』。

但，我還記得，我們班當時有一個女孩，帶著天使的微笑、對世事的不解，問，「那，不讀書，不就考不上好學校嗎？」

他沈思的一會，嘴角微微一勾，「的確如此，所以你認為『讀書有用』嘍？」

那女孩點頭，「不讀書，考不上我理想的學校。」

他驚訝的挑眉，「哪間學校？」

女孩輕輕說出一個數一數二的好學校。

我知道她一定會上的，畢竟她一直都很拼。

「那，祝你好運嘍！面對這樣的教育體制，只要還未改變這樣的教育體制，你就需要接受目前的情況，就需要讀書，但，這不代表我承認『讀書有用』，我依舊認為『讀書無用』。我讀書，不是出於對知識的渴望，是因為想考到理想的學校。那我反問你，你為什麼讀書呢？」

女孩笑了笑，酒窩也浮起，巧妙避開問題，「這就是事實呀，你妄想你能改變什麼？」

「你沒有能力改變嗎？」他淺哂，「不要想著一定改變不了，要想在自己能力範圍裡，你能改變什麼。」

接著，他們就各執一詞，互相爭辯，說服他人接受自己的論點。

我看得挺欣慰了。

然而；過了八年左右，我看見他們兩個互牽起彼此的手，向我走來。

我調侃的說著，「喔，小情侶。」

他坦蕩蕩的點頭，女孩帶著滿滿的羞赧，輕輕打了他一下。

「回來找誰的啊？」

他淺淺一哂，「找老師您呀。」

我有點吃驚，「哎呀，看不出來，你們還記得我呀？」

他們互相凝視彼此，眉間有著別人化不開的默契以及情意。

並，同時的點頭。

我看向他，「成為一個演說家了哦？」

他點頭，「她也陪我一起。」119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NVvGpBWs

「喔，結婚了嗎？」

他搖頭，「還沒啊，我今天來，是順便給你喜帖，要來喔。」

「當然，你們是我最自豪的學生呢。」

我們相視一笑。

教育的意義以及本質被改變了，學生再也不是出於對知識的渴望，而是出於想要考進理想學校的意念。

還真是可悲。

現在的小孩，還真是可憐，被壓榨的不如一名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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