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距離我聽到那句話原來已經過了十年,日復日、年復年的工作讓我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我由當初充滿著少女心的中學生,變成少女初長成的大學生,到現在變成了在社會工作的事業型女性。8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dMnupta3u
不過,我到現在也不能夠忘記十年前「那個人」對我說的一番話。
我到現在也不明白,到底為什麼他會對我說這個話。
鈴……鈴……
電話預先設定的鬧鐘打亂了我的思緒,但這也提醒了我,我該時候起床了。我伸了個懶腰,慢慢地從床上爬下來。穿著背心絲質睡衣的我看著鏡中的自己,頭髮凌亂、滿眼是污垢不在話下,衣服也快要掉下來似的,要不是我自己一個人住,家人一定會被我這個睡後的樣子嚇到。這時,我發現我臉上多了些東西—兩道淚痕。
「難道我在夢中哭了嗎?」我自言自語地說道,顯然我不記得我昨晚發了什麼夢。我慢慢地把牙刷好,然後洗了個澡,讓自己清醒起來。
嘩啦嘩啦……
水不停在沖刷我的全身,我就像那些韓劇女主角似的,在大雨下仍站在原地,等待她的「歐巴」來帶她走。
碰!
身後的沐浴露掉在地上,巨響令我再次回到現實。我關掉花灑,然後拿浴巾包著頭髮,坐在化妝枱前化妝,讓自己的樣子看起精神一點。我並不是說我素顏不好看,只是工作需要我才化妝。然後,我再用十五鐘吹好我的頭髮,這就是我每天早上必做的事情。
我常常在想假若我是男孩就好了,那麼我就不用化妝,不用費那麼多時間吹頭髮,然後每個月都要「受苦」。
大概一小時,我終於整頓好所有事情,準備出門上班。我打開鞋櫃,選了一對黑色只有兩吋的高跟鞋,襯托我今天身穿粉色的正裝。因為我在女生當中已經比較高,我身高五呎八吋,所以公司的男同事都叫我不要穿那麼高跟的鞋,弄到我像巨人,而他們像小矮人。
我快步走到巴士站,準時地搭上那班車到銅鑼灣上班,開始每一天刻版生活。
「王經理,早晨。」
「各位早晨。」
我的名字叫寶兒,王寶兒,在銅鑼灣某商場任職客戶服務經理。每天都露出真誠中帶點虛假的笑容去回答不同客人的問題,由於銅鑼灣香港的中心地帶,有很多外國遊客到來,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最少懂得四種語言,我則是專門負責來自韓國和日本客人的問題。
「寶兒,你過來一下。」滿頭白髮的客戶服務主管對我說著。
「有什麼事嗎?」
「今天我們有位新同事,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帶他認識周圍環境和其他同事。」主管語重心長地說道。
「明白,他在哪呢?」
「他在休息室,你替他們分配好工作就過去吧。」
「知道。」
大約十分鐘後,我安排好所有人的工作,到休息室與新同事會面。
「你好,我是王寶兒,是客戶服務部經理,你叫我寶兒或者王經理就可以了,我現在帶你去看看你工作的崗位和告訴你工作須知。」我伸出友誼之手,新同事站起來,他身形魁梧,而且比我高出半個頭,是少數在商場中需要我仰視的職員,我想他身高大約有六呎多。
「好久不見了,對上一次應該已經是十年前了。」一把熟悉的聲音和樣貌出現在我的面前,是我萬萬也想不到會遇見的人。
「凌曦……怎會是你的……」在我面前出現的男子是陳凌曦,他是我中學的師兄,還是我的初戀男朋友,我們在十年前已經分手了……
「可能這是緣分吧,注定我們要再次見面。」凌曦向我的方向走近,然後差不多在我前方一厘米停下。
「你想做什麼?」我緊張到動彈不得,雙手僵直,腳也開始抖顫。凌曦伸手推開我……身後的門,然後說:「你不是說要帶我工作的崗位嗎?走吧!」
噢!主呀!我差點嚇到心臟都跳了出來,我和凌曦到客戶服務部前枱向各位同事打招呼,所有女同事都向凌曦投以仰慕的目光,凌曦的外表俊俏,又高大。再加上,他性格很隨和,很快就和其他女同事打成一片。男同事則投以羨慕和妒忌的目光,因為凌曦初到來就搶走其他同事對他們的注視。
我一路帶他遊走商場,詳細講解每層需注意的地方和他需要做的事,他則不停用記事簿記下我的話。
「咦……這本簿……」凌曦手上的記事簿很面熟,但我一時間想不出在哪兒見過。他莞爾一笑,說:「你忘記了嗎?這是你送我的……在我們還相愛的時候。」
氣氛突然變得寂靜,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也不知道為何當年年少的我會做出這個抉擇。
「不過……都已經過去了。對啦,差不多午飯時間了,我記得你是和我同一時間用膳,我請你吃飯吧,當謝謝你熱心的講解。」凌曦收起他的記事簿,然後和我一同回到辦公室,我們倆都有模特兒的身高和外型,令到客戶服務部的同事們都大讚我們很相襯。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
「你過得好嗎?」凌曦說道。
「我現在都當經理了,你覺得呢?」我邊看餐牌邊說道。
「你過得好就好了,你都選好了嗎?」凌曦指指餐牌,我指著A餐,他點點頭,然後舉手指意要點餐。
「先生,請問想吃點什麼呢?」待應有禮貌地問道。
「兩個A餐。」凌曦回答道。
「餐飲想喝什麼呢?」
「一杯凍檸茶,一杯熱朱古力。」
「明白,請稍等。」
「你還記得……」凌曦竟然還記得我喜歡喝熱朱古力,我真的感動很驚訝,一個已經沒見我十年的人,居然還記得我的喜好。我們一邊吃午飯,一邊閒聊,就好像十年前的事從來未發生過似的。凌曦跟我說原來自從我和他分開後,他就再沒有和其他女孩交往了,而我自己則有和幾個男孩子交往,但最後也是分手收場。
午飯後,我們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凌曦他的適應力和學習能力都很強,在其他同事的協助下,他輕鬆就完成他第一日上班的工作。臨別時,他還跟我說:「我們明天見吧。」
道別後,我獨自乘車回家。在途中,我不停想起我們十年前一起渡過的日子,我們一起上學、放學、瞞著家人交往……種種回憶在我的腦海中湧現,我閉上眼嘗試冷靜下來。
「呼……呼……」我的思緒也隨著我深呼吸而沉澱,我睜開眼發現原來我已經到站,我連忙下車。
在回家的那一段路中,我的思緒再次混亂起來。除了是因為今天突然看到凌曦外,還有我覺得好像一直被人跟蹤。這個感覺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星期,每次當我走這段路時,我都覺得有人在遠處盯著我看。可是,我每次回頭都看不到有人,我報警也不會受理。
「看來我要快點找個男朋友送我回家才行。」我急步走到我家屋苑的範圍,這裡我就應該安全了。
當我回到家後,我脫下了制服,大字型躺在沙發上,心裡想著:「陳凌曦……我們明明已經離開了大家的世界,為什麼你要再次進來呢?」
辛勞的一天令到我身心都很疲倦,儘管我還很年輕,但工時這麼長的工作也有點令我吃不消。我梳洗好後都已經差不多十二點了,我爬到床上,不消一分鐘我就睡著了。
自從重遇凌曦後,我覺得我工作的時間好像過得特別快,他出色的工作能力幫輕了我、主管和其他同事。再加上,他從以前就有種很獨特的魅力,他不用說些什麼就能夠凝聚到一群人,令到我們更加融洽。
過了幾個月,我按照平時的時間回家,之前懷疑跟蹤我的人好像已經消失一段日子,我的情緒也放鬆了不少。
我回到我家門前,剛打開門鎖,突然有人從後將我推在地上,我馬上回頭看個究竟,但那人已經將我抱起,並且扔在床上。
「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麼?」我下意識雙手遮胸,雙腿緊緊地合上。
「我那麼快就不記得我啦?」原來是我的前男朋友—俊仁,他身穿全黑色衫,還帶著一頂黑色鴨嘴帽。
「俊仁……為什麼你會知道我住在這兒?」我和俊仁交往時,他多次想送我回家我都婉拒,因為我當時還未得到我的信任。隨後我們很快就分手,我也再沒見過他。
「我已經跟蹤你一段時間了,我等了今天這個機會很久了!哈哈!」俊仁開始瘋狂地笑起來,他的笑聲就像魔鬼一樣,令到我感到無比恐懼。
「你到底想怎樣?」我嘗試伸手到床邊提起我的家居電話,但卻被俊仁發現我的企圖,他馬上爬上我床,雙手按著我的手,用雙腳撐開我雙腿,令到我動彈不得。
「我看見你最近和那個高大的男孩玩得蠻近的,他是新的目標嗎?我不允許你有新的目標,你是屬於我的!」俊仁一手撕開我的衣服,還強行脫掉我的裙子,現在我只剩下內衣褲,令到我的身材在他眼前表露無遺。
「快點停手!」我不停地掙扎,可是俊仁的力氣實在太大,我根本毫無還擊之力。他伸手向我的「最後防線」進攻,並且大喊:「現在你就是屬於我……」
轟!
俊仁被他身後的黑影拉開並見扔到牆壁,他大叫:「哪個小子如此不識趣,竟然阻礙本大爺『做大事』。」
那個黑影現出「真身」,然後說:「跟蹤別人幾個月, 闖入別人的家,然後強暴別人,這可以叫做『大事』嗎?」
「這把聲音是……凌曦!」我大喊,並馬上拿起電話報警。
「可惡!去死吧!」俊仁向著凌曦揮拳,只見凌曦雙手插袋,只是單靠下肢移動就完全避開俊仁的攻擊。俊仁開始手腳並用,起腳踢向凌曦,同時配合著他的拳法,一步一步將凌曦逼向死角。
「挺有兩下子的嘛!」凌曦此時伸出右手擋著俊仁的右勾拳,順勢一推,俊仁自己撞在牆上。凌曦再順勢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俊仁痛得坐在牆角,動彈不得,凌曦只是出了丁點實力就將俊仁制服。
「這裡是不是有人報警?」這時警察到來,凌曦指著俊仁,說:「這裡!就是他……」凌曦冷不防俊仁的偷襲,警察馬上上將他制服,凌曦按著他腹下的傷口,整個人倒在我的床上。我連忙穿回我的衣服,然後大叫:「快點叫救護車!」
嗚……嗚……
凌曦馬上被送到附近的醫院,俊仁剛才的偷襲將整把刀都插進凌曦的腹部,被送入急症室時已經失去意識。
「凌曦!凌曦!你不要睡呀!」我的衣服都沾滿了凌曦的血,我緊握著他的手直到他被送入手術室。
我一個人坐在手術室門外等待著,眼淚不停在我的眼中流出來。我十年前已經傷害了凌曦,現在凌曦又再次因為我而受傷,他還有機會失去性命。為什麼他要對我這麼好?!我根本就不值得,我只是個玩弄他感情的人,我並不值得擁有這一切。
手術室燈終於在數小時後熄滅,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說:「誰是陳凌曦的親人?」我馬上上前說:「我是他朋友,他的家人警察還在聯絡中。」
「他的傷勢不輕,幸好沒有傷及重要器官,但他現在很虛弱,不會那麼快就醒過來。」醫生說完後就離開,我幫凌曦處理好入院手續後就到病房看看他的情況。
我緊握著凌曦的手,不禁流下淚來,心裡說著:「到底你要這樣傻?為了我連性命都不要?!」
我就這樣坐在凌曦身邊寸步不離,途中有警察來跟我下口供,還有女警給我一些乾淨的衣服和食物。公司的其他同事也有前來探望,他們很擔心凌曦的傷勢,同時也很擔心我的身體能不能支持下去。因為他們從來沒看過我這樣憔悴的樣子,就連凌曦的家人也先叫我回家,但我也堅決拒絕,我有很多話想跟凌曦,我相信他也知道,所以我要待他一醒來就跟他說。
凌曦已經昏迷了好幾天,有一天我不小心在他旁邊睡著了。
「寶兒,王寶兒。」有把聲音叫著我的名字。
「誰?是誰呼喊我的名字?」我睜開眼睛,只看見我已經回到我的房間。
「你為什麼還不起床呢?」聲音從我的廚房傳來,我慢慢走到廚房,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那個背影轉身看著我,再說:「你醒來了?」
「凌曦!你醒過來了?!」我立刻給他一個擁抱,凌曦也同時擁著我,這個時刻好像回到十年前我們交往的時候。
「我怎會有事呢?我說過的話我一定做得到!」凌曦摸著我的頭說,我不禁哭了起來,眼淚沾濕了他的衣服。突然,我的眼淚突然變成了紅色,我雙手都沾滿了鮮紅的血液,凌曦也口吐著血,辛苦地說:「王寶兒,我為你付出這麼多,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他按著腹上的傷口,並且倒在地上。
「凌曦!凌曦!」凌曦的血一瞬間浸滿了整個廚房,我被凌曦的血所淹沒。「為什麼?為什麼你當初要和我分手?!」他的聲音變成了像怪物的咆哮聲,他一手箍著我的頸,我快要喘不過氣,我眼前的影像變得模糊起來。
「寶兒!寶兒」有人不停在推我,我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人身穿病人服……是凌曦。
「凌曦?!你醒過來了?!我不是在發夢吧?!」我拍打自己的臉蛋,真的很痛!這就代表這裡是現實,我不是在做夢。
「你幹什麼打自己呀?!」凌曦捉緊我的手,他的手原來是如此溫暖,我現在在真正感覺得到。我再次流淚,他用手抹掉我的眼淚,說:「你還記得我說過些什麼嗎?」
我點點頭,這句話我這一輩子都會記得。
「我永遠都會守護你,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這是我對你的承諾。」凌曦和我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們倆都哭了,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們在對方心中是多麼的重要。儘管我們分開了很多年,但是我們仍然放不下對方。
凌曦的傷勢比預期中康復得快,他大約在兩星期後就出院。當他正式復工時,其他同事都以熱烈的掌聲歡迎他回來,他也以微笑多謝大家。
熱烈歡迎過後,他來到我面前,在眾人面前擁著我,嚇到我不知所措。
「喂!這裡很多人啦!」我不停拍打他的手臂。
「王寶兒……你說你這輩子都會記得我對你說過的那句話,對吧。」凌曦溫柔地說著。
我點點頭。
「那麼你現在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再次當你的守護者嗎?」凌曦微笑著說。
「那就麻煩你了,我的守護者。」我邊說邊擁著他。
「我永遠都會守護你,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這是我對你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