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情深難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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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藍色的天照耀出一道悠悠的藍光,靛青色的影晃盪在川流上映出一朵忽隱忽現的蓮花影。
無根的蓮隨波逐流、他不知將往何方就連從何而來也記不得了,直到一雙纖纖玉手將他自河邊捧起,這一生糾纏的愛嗔癡怨才這麼驚然地被喚起…
「是你嗎?不歸。」疑問裡不見回答的回應一瞬間已化作蓄滿心中的感動,只因為無根蓮上傳來的濃重思念除了他再無旁人,顏臻臻跪坐在川流不息的夢中忘川旁,捧著無根蓮的她忽然笑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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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這是什麼意思?」迴夢中趙媕婕幽幽迷迷地又來到泉州城裡遇見何苡茲的那個夜晚,記憶中的她說著相同的話但媕婕如今聽來卻是另一番滋味…
「就是黑暗之城和曙光之地的封印。」何苡茲說道:「上一次封印這兩地的人就是上一任的並蒂蓮雙極子,亦是我何家先祖何併時、何同今。也就是說這一回要再開兩地封印就需要如今已出世的現任並蒂蓮。」
「並蒂蓮?」趙媕婕還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麼說的:「這兩人應該是雙胞胎對吧、我聽說有一處地方名喚孿生殿,從這裡開始找應該可行。但這開啟封印的動作會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影響呀?」
「老實說這封印只能以命來換,就算活下來了也是半死不活的廢人。」何苡茲不帶感情地說著,但不知為什麼趙媕婕卻是在記憶中感受到她藏在平靜下的波瀾…
趙媕婕震驚許久,心中還想著究竟是大義重要還是人命重要時何苡茲已問:「公主知道這一任的並蒂蓮是誰嗎…」
「是誰?」趙媕婕終於在尾音的微抑下嗅出了一絲哀傷驚惶地問。
「其一是舍妹何菡萏…」何苡茲在媕婕的驚訝神情中接著說道:「另一人就是莫蓮…」
夢終於驚醒、曦光中趙媕婕拭去滿額的汗開始害怕自己。因為這些日子的隱忍不是因為找不到機會向一笑說明,而是因為她害怕一笑若是知道會就此離自己而去…
「醒啦。」睡在身邊的雲中玥睡眼惺忪地起身說:「今天聽說要到厭火國去…妳…妳幹麻…」小玥默默地禁聲只因媕婕已忽然半撐著身背著陽光開始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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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痛哭?」任嬋娟掬起水正要洗臉時又笑道:「那妳負責流涕嗎!」
「鬼扯什麼!跟妳哥越來越像了妳!」小玥念完又望向一邊正微笑著的柳纖雲問道:「怎麼辦?」
「讓她去吧!」柳纖雲聳肩笑道:「她心裡的問題正走到了一個決斷點,情緒發洩完後她就會做出決定了,讓她去吧。」
「真的嗎?」小玥還是擔心地問著。
「當然,」任嬋娟先回望了房門見趙媕婕還沒回來才低聲道:「就算我們問我也賭她絕對不會說的!走吧、慕前輩應該在等我們了,聽說因為病霜的病昨天又犯了起來所以她們今天全都不能再出門了。」
三人梳洗完便往大廳走去這才發現媕婕早在大廳上和慕佳人在等著了,嬋娟見她言語無異也問道:「師叔,金殿主他們一夜未歸嗎?」
慕佳人和蘇儀竹對望了一眼見他搖頭這才說:「都沒回來,我們今天要到厭火國就是要找孫悟強,到時候再順便將事情告訴他吧。」
眾人出發,出門前蘇儀竹又將种師芯找上只留奉虯蝗和亭鑄卒在雪蘇堤。
路上种師芯對蘇儀竹笑道:「怎麼、找我一塊是想要我和褚星嬰比較機關術嗎?」
「差不多。」蘇儀竹凝眉道:「褚星嬰已經見過了巨時磨,我相依他個性一定知道這東西的重要性,若是日後袁摩弄又以機關方面的事情來要脅他合作那乾脆我就介紹個機關高手給他認識好了!」
「這麼快就要將我給賣了嗎!」种師芯笑道:「鑄卒的機關人研究也有一定成果了,為什麼不找他?」
「當然不能找,」蘇儀竹道:「要是讓褚星嬰掌握了機關人的製作那還得了!」
「也對。」兩人笑語間已來到三星谷外,蘇儀竹報名後贏星搏便走了出來向眾人招手要他們跟著進谷。
「蘇閌主嗎!」黑星相急急上前招待雖然見到慕佳人等人不由得尷尬了一下但他仍是堆滿了笑容說:「各位遠道而來,三星谷招呼不周還請各位多多海涵…」
彼此的客套往來後黑星相又向眾人介紹了這時同在谷中作客的六獅之二師博相和師夔夔。
打過招呼後師博相才說:「各位是來尋褚谷主的對吧。只可惜我大哥師符離現在正和谷主在外查探事情,倒是有件事我想請教蘇閌主。」
「何事請說吧!」蘇儀竹也知六獅名號便爽快說道。
「事關陰始城。」師博相說:「我兄妹三人現在正要趕往閩地辦事,這路上我們還收到訊息有可能和坤派的人有接觸所以想問問蘇閌主有沒有陰履霜的消息。」
蘇儀竹臉色漸變但猶是忍住道:「沒有,但陰晦靈卻是在城破好多年後曾出現過蹤跡就是了。」
「城破後多年?」師博相奇道:「但這陰始城之破不是為了要配合木樨啟明進攻黑暗之城的行動嗎?她會出現那不就是指木樨前輩和明教當年的行動沒成功誅殺她?」
「可能吧。」蘇儀竹嘆道:「我後來細想很有可能是陰家掌握的復生術救了她,而且我說的蹤跡其實只是我和我族兄見到的一霎人影。若真是她,那陰家握有長生術或是復生術的傳說應該就是真的了。」
「長生、復生?」師博相推斷道:「是指出現的人影和傳說中的年齡不符嗎?會不會是陰晦靈的後人?」
「我想應該不是,」蘇儀竹說著忽然掀起了袖子露出上臂的一點殷紅說道:「看、這就是暗坑的絕技移筋手,此招到如今每逢立冬之時仍會絞痛我的筋脈使我半身之脈同時緊縮痛苦難當,但若非當初那人手下留情我想我和我族兄也沒辦法活到現在,所以我才會依這人的深厚功力推斷他很有可能就是陰晦靈。」
「這就麻煩了。」師博相又問道:「那你那位族兄傷勢也和你一樣嗎?」
「沒錯,」蘇儀竹嘆道:「但他這些年沉浸酒鄉不管我怎麼勸他就是不肯就醫,最後我倆為這件事大吵一架後便久無往來了。」
趙媕婕等人聞言心中皆知他所指的正是蘇夫子卻沒人敢問。
師博相見此事已了又問:「閌主、聽說先前你往血神殿舊地去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蘇儀竹點頭道:「確實如此,我們聽聞風聲說血神殿又有動靜便趕緊前往查看,這才發現血神殿被燒毀的舊址下有開挖的痕跡,依現場葬坑看來被救出的應該有三人、不!應該說是三衊。」
「三衊?」師博相問:「閌主有人選嗎?」
蘇儀竹說道:「應該是魔靈氏和魔心氏的人。當初血神殿一戰其實多數都是夜神教準備東進的成員,直到他們注意到我們的動作後魔心氏和魔靈氏便各自派出一支部隊來協助他們,而領頭的人分別是魔心氏的穆上幽以及魔靈氏的戰般權。只是這兩人在戰後都尋不著蹤跡,所以我想脫逃的三人中應該有兩人就是他們了,可這最後一人我就不清楚是誰了。」
「會是夜神教的人嗎?」師博相問著。
「不是。」蘇儀竹說:「我們很確定夜神教東進的人員除了臥貪花和艾爰之外其他的人都讓我們掃蕩殆盡了。」
「沒錯、因為剩下的那人不是夜神教眾、更不是魔心魔靈氏徒,而是一個能在地下維持住三人生機的活人!」語音盡處只見褚星嬰和師符離正領著一人緩緩走進谷中。
那人遙望谷中燃燒的三座火盆失笑道:「真的是假的、真虧你想得出來,褚星嬰。」
「這也沒辦法,」褚星嬰苦笑:「總不能讓人家知道我們費盡心力奪回的地火居然在一夜之間就熄滅了吧!」
「這是假的!」种師芯聞言正想向前細觀卻讓贏星搏巨大的身形擋住了去路,褚星嬰揮揮手讓他讓開笑道:「確實是假的、這火中我暗藏了某些密藥和金屬才能燒出這種黃色的火焰。」
种師芯也不再上前只是搖頭問:「但真的地火是如何熄滅的?」
「應該是逃走,」褚星嬰說道:「當初我們正想以建木木枝燃起地火,沒想到祂居然在我們正要將木枝收入火盆時就這麼順著火盆支腳竄進了地中。」
「就這麼消失了?」蘇儀竹驚問道。
「對、就這麼消失了。」褚星嬰搖頭嘆道:「掀起三國戰事的地火居然就這麼消失了、我雖是親眼所見卻也很難相信。祭師魘媚兒還要我們將逸失地火的地方往下挖了三天三夜,直到什麼都找不到的時候她才罷手。但最後她仍是因此事而結下了心病離國而去,此後國中大亂還險些讓祭主的姊夫應天長入主,所幸東郭遙星的叔父出面才讓厭火國保下由我兄弟帶領,但這麼多年下來我這國主依舊是毫無建樹,就連地火的一點消息也探不著。」
「地火?」小玥聞言正想說卻是讓任嬋娟以眼神檔了下來。
「各位姑娘有地火的消息嗎?」跟著褚星嬰兩人回來的紅衣男子問道。
「你誰呀!」小玥嘟噥道:「又不認識你!」
「在下雅血氏賢姿逸。」賢姿逸笑道:「姑娘就是雲濤派的雲中玥對吧!前些時候我才和令兄見過面呢!」
說到令兄兩字小玥忽然全身一震,任嬋娟趕緊幫著問:「是哪一個?」
「雲傲天呀!」賢姿逸說道:「她現在正和雪湧城的雪千尋在一塊,聽說是要找雪千城和雲征夜的下落,姑娘不知道嗎?」
小玥漠然無語,蘇儀竹只有將話轉開問道:「那賢先生所提的血神殿又是怎麼一回事?」
「陰源生,識城之人。」賢姿逸說道:「當初三葬坑的模式應該是成一橫列對吧!」蘇儀竹點頭賢姿逸才續道:「我想陰源生應該是葬在中間並以夢識之術影響身邊兩葬坑,好讓三人一同進入可以不吃不喝的沉眠狀態。」
「就這樣沉睡十多年!」師符離驚道:「真的還假的!」
「別小看這人,」賢姿逸說:「就我所知這陰源生在進入識城之前就已經是陰家的耆老了,若是這沉睡的推測屬實,我猜他應該早已突破百歲。大家都知道陰家的傳說吧,長生和復生、應該是真的了。」
「先別說這些了。」褚星嬰問:「不知道蘇閌主來這是為了什麼。」
蘇儀竹笑了笑才將种師芯推出說:「先介紹我這位擅長機關術的兄弟給國主吧!」
褚星嬰眼珠子一轉馬上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上前和种師芯寒喧後又問:「閌主到這不會就只為阻斷我和袁摩弄的合作吧?」
「當然不只,」蘇儀竹說:「其實我是想找悟強問清楚胡蝶華和玉蟬子究竟在找些什麼東西。我們猜測應該和蛻窟的秘密有關吧!」
「蛻窟?」賢姿逸插口道:「這地方藏著的秘密應該就是蛻元術以及還神荷了對吧!」
「果然是復生術!」蘇儀竹說道:「是日族的還神荷對吧、但當初不是說這密術已經讓玉蟬子帶走了嗎?」
賢姿逸搖頭笑道:「那一次也是金蟬脫殼,金蟬子當初要交出的本就是還神荷法,但他對外卻宣稱是要交出蛻元術所以才會有玉蟬子將密術盜走的事。這兩術其實互有相通之處,蛻元術對剛死之人還有些用但若是已死良久或是屍體支離破碎的話就只能用上還神荷了。」
「果然…」蘇儀竹沉吟間慕佳人又問起孫悟強之事,褚星嬰才說:「我請他往結胸國一探了,最近他們動作頻頻我擔心他們會為這假地火又掀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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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天日的洞窟裡,中央的石雕上揚起了衝天之翼,相互追繞的雙翼在周圍三火盆的映照下生出三對相生相尋的六片羽翼。
六羽影下,一對男女正與彩披族民們議事,這時忽有族民急急而入報道:「國主、公主,洞外有人自稱是地湧夫人領著兩人求見。」
「快請!」一身白衣紅冠的白綸緋起身激動道。
「綸哥,地湧夫人是你請來的嗎?」白綸緋身邊著彩披黑衣的繡中妙輕聲問著。
白綸緋搖頭道:「不是、但我想跟著夫人來的人說不定…」說到這白坤泉已領著皮戈迪以及白過駒進洞,白綸緋下座迎接笑道:「果然是夫人與白二哥,距離上回別後已有十年了吧!」
「唉、」白坤泉嘆道:「那一次見面是為了尋含清的下落對吧。可惜了,要是她今日還在,我們的難題應該能減少許多。」
「是亢龍塔嗎?」白綸緋說:「前些時候天一教主古經緯已讓人捎信來了,還讓人轉交這東西給我。」說著白綸緋便掏出一紙卷,其上所載赫然就是月族所藏的機關卷『月露卷』
「月露卷?」白坤泉奇道:「他怎麼會有這東西!綸緋、你有問送卷來的人他為什麼會有這東西嗎?」
白綸緋搖頭嘆道:「替他送卷的人是他身邊老臣谷神駿,但不管我如何追問他總是搖頭笑而不答,還將話轉了開去問我知不知道舊東京的艮嶽、還說如今金國境內也有一處大寧宮可比艮嶽。」
「說這些做什麼!」白過駒啐道:「建造艮嶽就是花石綱的禍因、要不是花石綱我大宋國力也不會衰退的這麼快,現在金國建這大寧宮是想要學學我大宋早死早超生嗎?」
白坤泉搖頭道:「不對、這谷神駿雖是古經緯的手下但成名已早絕不是這種胡鬧之輩,我想他一定是在暗示我們這月露卷的出處和大寧宮有關。我想要走一趟、你們覺得如何?」
「不會是暗示含清前輩的下落吧。」白過駒說道:「這我可以、但這四卷會齊不就是為了一破亢龍塔嗎?現在我們走了這亢龍塔要交給誰?雲舞愁嗎?」
「雲家小妹不是就在這嗎。」白坤泉這麼說時白綸緋已沉住雙眉道:「但我結胸國的事情走不開耶。現在國中三家對要不要再讓智家的人回國正猶豫不決所以我想留在這幫中妙穩住情勢。」
「智家的人!」白坤泉說道:「當初不就因為智捨龍和智羿朝這對父女的出走導致結胸國舉國譁然嗎?之後智家還自願離國,怎麼這會兒又要回來了?」
「就是因為不知道原因呀。」白綸緋說:「這些年中妙都待在三鉉織裡國民對她也不熟悉,原本當初繡先生和結國主送她到三鉉織是希望她留在金天厲織首身邊學翼族和蟲族的心法、但沒想到天厲織首和金雕王母子走的早、後來繼承織首位置的織天姬又行事神祕,這些年下來中妙能學到的東西其實也不多,再這樣下去我怕她會兩頭空所以想趁這機會推她上國主之位…」
白綸緋悄然收聲間身披彩羽的繡中妙也走了上來和白坤泉三人打了聲招呼,繡中妙笑道:「各位為什麼一直站著?快些入廳讓我國招待各位吧。」
眾人含笑走近間白坤泉才望著火光照耀中的雙翼說:「這就是結胸國的代表物嗎?」
「雙飛翼。」白綸緋說:「此雙翼非是一對,而是相繞相纏、相逐相生的雙翼,和大家想像中的插翅雙翼並不同。各位再看看地上所映照出了六翼三魚吧。」
眾人望著地上因纏繞所成的六翼三魚影,白綸緋才說:「這三個交會的橢圓魚形我已從一位前輩口中得知代表的正是景教的三位一體象徵,分別是景尊、夷數以及聖靈之意。」
「景教?」白坤泉奇道:「為什麼會和景教有關係?」
白綸緋說:「我一開始也覺得奇怪,直到這位前輩為我解說聖靈之意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聖靈在他們的記載中就是一隻鴿子型的光鳥。」
「原來如此。」白坤泉說道:「但以鴿子為象徵的不是還有哥舒家的傳芯莊嗎?」
白綸緋回望了繡中妙一眼這才聽她笑道:「這雕像就是當初傳芯莊的孤愚先生送來給我爹娘的結婚賀禮,據說連火盆也是他特意擺置的,先生還說要是奪得地火的話這雕像才會映出最真實的樣貌。」
「原來是哥舒孤愚!」白坤泉疑心道:「但他會這樣做一定別有用心,你們曾檢查過這雕像嗎?」
繡中妙和白綸緋互望一愣搖了搖頭,白坤泉見狀對白過駒一使眼色並肩走了上去,兩人在雕像周圍四處環繞敲打始終見不著任何疑處,這時白過駒忽然退到其中一個火盆後望著眼前照耀而出的魚影發楞。
「怎麼了?」白坤泉跟著走來,只見白過駒已經開始移動火盆,兩人將火盆移來疑去始終不見任何反應。
正覺尷尬間,白過駒又突然將火盆移回原處驚喊道:「不對、不對!問題一定還在雕像上!」說著白過駒就在國民的驚聲中爬上了雙翼雕像。
「過駒!別將事情搞大!」白坤泉正低喊,雕像卻已隨著白過駒的重量而開始傾斜,眾人的傻眼中白坤泉驚聲:「慢著、這雕像的底座沒動,雙翼是可以活動的!」
只見三魚圖交集之處逐漸轉移由雕像本體開始往西南移去,眾人驚訝間白坤泉這才帶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移出光影範圍望著眼前這如同一隻墬入地中的飛鳥影圖驚嘆道:「這是…明夷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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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思緒盈滿眼前迂迴的廊,楚一笑亂步其中不見歸途也不知去向,直到他終於回神過來才驚覺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了。
「嘿!」楚一笑望著身前一對在廊下賞花的男女正想問,但這兩人卻始終盯著眼前的花樹零落對一笑不理不睬,楚一笑心中莫名火起又是一聲沉喝但兩人依舊是不為所動。
「馬的!」楚一笑終於忍不住以手搬向男子的肩沒料到這人竟像觸電般突然跳起!
一笑也讓他這舉動嚇了一跳和他對瞪了起來,沉靜空間中又來腳步聲只見迴廊盡處走來的一對笑眼讓楚一笑登時抽刀怒喝:「曲誓霏!」
曲誓霏也不搭話,一揚身後金青雙劍旋斬而來!
一笑見狀一聲暴喝囂刀亦是激雷嘯風而出,沒想到身邊黑影一閃只見那賞花男子竟是同從腰後抽出一柄赤紅長刀挾帶飛雨急霜強攻而來!
風霜合流漫出一片飛雪迷亂了青劍如綿的揮灑、雷雨急閃同時也斬斷了金劍如鋼的攻勢!
陰對陰、陽對陽,一時之間曲誓霏盡露敗象、只是沒想到他嘴角一揚身形竟如燕般飛舞,雙翼之旋帶起金青雙劍的錯位,瞬破一笑兩人的合招!
攻勢受阻、男子且退半步但楚一笑卻是挾著怒喝再度狂攻!只見曲誓霏好似早有準備青劍一鬆如蛇雙旋的縷空劍身竟暴長兩倍如軟鞭般纏向一笑囂刀!
一笑冷眼,囂刀再轉駐地之時狂蛇飛騰已破磚強攻而來!
雙蛇撕咬一在天、一入地,接觸之時電光雷閃瞬間已過十多招!就在曲誓霏金劍將入戰局,賞花男也是一持紅刀飛奔而來!
三人再纏,戰勢已不同初戰,一笑的急進逐漸令戰局失傾就在曲誓霏將佔上風時忽來一道青草芬芳引動他眉間一蹙,只見曲誓霏眼一冷正要再贊殺招,一道人影已如鷹飛掠以空手破開戰局!
「呿!」曲誓霏一個輕啐返頭便縱身而去,後頭楚一笑也開始瞪著眼前以空手打散戰局的鷹冠男子冷冷不語。
但這時男子忽然而來的動作卻讓一笑滿身大汗心中愧疚感大生!
原來鷹飾男子竟背對著一笑開始和賞花男女打起了手勢邊說:「幽人、丹壺。這人是衝著七罪刀來的,你們知曉嗎?」
只見提刀和楚一笑並肩的龔幽人也快速地打起了一段手勢,身邊的額丹壺也不時補上一兩個手勢說明,這時一笑才知曉這兩人皆是聾啞。
兩人解釋完便離開了,這時鷹飾男子才望向一笑又盯著地上被龍蛇翻騰破掉的一排地磚苦笑道:「雖說鐘錄很有錢,但你應該知道這是別人的家吧?你做事老是這樣不留餘地嗎?」
「關你什麼事!」楚一笑冷笑:「和曲誓霏打起來的是我、真正該出面時也不見你出現、管這麼多做什麼!」
鷹飾男子和一笑倔降的眼對視許久才嘆了口氣道:「罷了、倒是說回這罪刀之事。我有一把刀很適合你、不知你願不願意與我交換囂刀,這樣曲誓霏應該就不會再煩你了…」
「不願意!」一笑冷冷丟下這一句轉頭就走,後頭鷹飾男子雖不喜他的無禮舉動但望著他的背影也不自覺深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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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想想我楚一笑天下無敵怎麼可能只愛上一個女人!」小樓中只見任天行模仿著一笑不可一世的神情這麼說著,接著又向左移了一步裝作嬌聲嬌氣的媕婕說:「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可是公主耶!」
南緣的笑眼中天行猶是不罷休地轉了一個方向,雙手插腰學著自己的妹妹嬋娟空揮巴掌說道:「不用說了!我最討厭花心的男人!」
但見南緣笑聲越來越盛越來越陰險任天行終於察覺到不對,滴下額間汗時他才尷尬道:「他在我後面對不對…」
「對!」一笑這一聲低吼終於也逗得廳中燕孤伶嘴角輕揚,任天行還想轉移話題沒想到燕孤伶竟是瞬間回復了冷漠神情讓天行撲了個空。
「怎麼樣、出去逛了逛有讓心情更好嗎!」秦南緣為一笑倒了杯茶笑道。
「沒有!」一笑一屁股坐下就先瞪了天行一眼啐道:「回來就更火大了!」
「哈哈、唉…」任天行乾笑了兩聲卻接不下去,秦南緣只有將話接過問道:「動過武了嗎?又和人打起來了!」
「曲誓霏在莊裡。」楚一笑喝了口茶說:「還遇上另一個持七罪刀的人。」
「難怪、」秦南緣笑道:「那我們要先離開了嗎?回程路上也要好幾天…」
「馬的!」一笑啐了一聲豁然站起就闖出了樓,後頭南緣三人見狀也只有乖乖跟上。
四人在萬傾莊中繞了一下午始終走不回原來遇上曲誓霏的地方,南緣和天行半勸半拉地這才將一笑帶回小樓開始整理行李。
未料四人才和萬鐘錄以及牟舉旗等人道別後出了莊楚一笑便見到正在市集中採買古玉的曲誓霏以及一名女子。
楚一笑才罵出聲正要上前,秦南緣急急拉住他低聲道:「那女人就是草蜘蛛、也是一路跟著我們的聞南亭…」
說到這秦南緣自己也愣了一下,畢竟這聞南亭在己方四人過江後曾有一段時間沒出現在眼前,若是這段時間裡草蜘蛛和之前的聞南亭兩人已換了身分的話…
「耐住性子,」秦南緣領著眾人向前,就在楚一笑和曲誓霏互瞪的同時秦南緣已向巫瑤問道:「草先生、要離開了嗎?不如我們一塊渡江回去吧,我正好也有些事情想請教。」
巫瑤瞧著秦南緣媚眼流波一轉笑道:「我不必過江、你知道的吧!秦公子。還有,我沒戴面具時便是百草門巫瑤,不必叫我草先生了。」
「妳果然不是那個聞南亭。」秦南緣問道:「那不知巫姑娘可以為我指示這聞南亭究竟到哪裡去了嗎?」
「去織他的蜘蛛網啦!」巫瑤轉頭笑望了始終瞪著狠眼的楚一笑一眼才說:「我想我們還是分頭走吧,你說是嗎。秦公子。」
「我也是這麼想。」秦南緣也望了眼神始終玩味的曲誓霏這麼回道。
藏在憤怒裡的是一陣迷惑,迷惑這眼前身負雙極之力的輕狂少年將如何面對他未來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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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的眼望穿了眼前黃沙漫漫的去路,汲滄海緩步行來對佇立莊門後的少女問道:「沒上前相認嗎?不是說有四年沒見面了嗎?」
面帶橫刀傷痕的少女搖搖頭說道:「大哥說在九首雉的秘密還沒查出來前不要和二哥相認。倒是他身邊的那個銀瞳人我認得…」
「唉。」汲滄海問道:「妳大哥沒說遇上他們要怎麼辦嗎?這孩子我也是在聽說楚翩莊的事情後才知道他已在寒波樓了…」
「大哥說別隨便動手…」少女的淚忽然蓄滿略帶哽咽:「但爹就是讓他的神遇刀法害得屍骨不全的…」
語盡處汲滄海不再為罪者開脫,只是他望著眼前這孤寂的背影忽然又想起了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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