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翻起了塵、一笑直驅入城來到城中最大的一間客棧時天邊已近黃昏。一笑待眾人下車後這才跳下了車,離別在即,一笑依著平日的習慣率先說出口:「五天後就在這裡見面吧。」
說完楚一笑就想走卻讓趙媕婕含笑拉住道:「又想跑、這一回要留些什麼字條給我呀,吃完晚餐再走吧。」
眾人偷笑,走入客棧卻見到大廳上已有人冶上一桌筵席等著,圓桌前三人右首人帶著面具、中間的人有著一張留著鬍子的猴臉、左首的胡半城也起身笑道:「各位、又見面了。本幫東越河東越幫主已經等了各位許久了,請入席吧。」
半帶著命令的語氣讓楚一笑眼神一冷就要爆發,只見坐在右首的面具男子忽然淡笑道:「別急著發飆、坐下來吃這一頓我保證你絕不會吃虧。」
楚一笑回了一個冷眼,秦南緣已急拉著他坐下。
眾人坐定後東越河這才用他極重的鄉音笑開他那張猴臉說:「來、快吃呀!這是偶讓人精心準備的歐!」
楚一笑心中本有不滿但見到他這副模樣不知道怎麼地居然就笑了出來,東越河瞪了一笑一眼嘴角抽動正想罵沒想到他鼻下的鬍子竟忽然歪了一邊!
「…」滿桌的傻眼沉默中東越河默默地將鬍子移回,任天行和楚一笑忍不住放聲大笑,終於在東越河的猴臉紅的像猴子屁股時又引來了哄堂大笑!
唯一沒笑的面具人待眾人笑聲漸歇才說:「本幫幫主失禮了,不過他就是這樣,總是為了讓大家開心而犧牲自己。」
「當輪、當輪。」東越河解釋「我的盒子昨天才剃的、但虎兄弟說有貴客要到,我這才又將它們給連上。」
楚一笑吃力地聽出了個大概才對胡半城說:「你究竟想幹什麼!你的目標就是胡不歸留給我的書對不對。」
「書!」只見東越河再度展出一無所知的表情說道:「不是說你們是來找你先生的麻煩的嗎?」
「你先生?」任天行奇道:「哪位先生?你先生還是我先生?」
「幫主說的是倪神峰。」面具人瞄了胡半城一眼說:「我們本以為你們是來對付倪神峰先生的人所以想留下你們一談,現下既然是誤會那我們還是專心吃飯吧。」
楚一笑瞪了胡半城一眼正想詰問,胡半城已笑著搖手道:「抱歉、抱歉、是我誤會了、因為我們接到鳳巢堂的消息說最近胡不歸會來找倪先生的麻煩所以我才會錯認各位。」
「鳳巢堂又不在這、」任天行下意識瞄了正喝著湯的雲中玥一眼才笑道:「怎麼會在這和倪神峰扯上關係?這傢伙不會就在襄陽城中吧?」
「他確實就在這附近。」面具人毫不避諱地道:「但我想這些事情公子最好先別過問,倒是各位到這裡的目的聞某卻是很有興趣。」
「不說、不說、」任天行搖頭笑道:「你們既然不說我想我們也不該這樣就說、除非…」
「那就算了吧!」聞南亭推了推覆住上半臉的面具斷然說道:「其實各位的目的也不難猜,是想往萬頃莊去對吧。腰懸囂刀、黶璿、竹笑、泣劍再加上四位姑娘的外貌要認出四位應該也不難,還聽說四位曾在煙雨莊一敗孫悟空是嗎?」
「什摸!」吃驚的東越河再度將歪掉的鬍子扶正、但嚇地說不出話的楚一笑四人才是真正的訝異。
「你們敗了孫五空!」東越河依舊吃驚地說道:「不可輪!偶大哥、不、是孫尊者可是要天七順之首、怎麼會讓你們四個小卯頭給打敗、不可倫!」
「幫主別激動。」聞南亭先按下了東越河激動的情緒才向一笑等人解釋道:「我幫幫主早年曾受尊者大恩所以對這件事有很大的疑慮,但我所聽說的其實由金禪殿所傳出,各位確定那一戰的戰果真是如此嗎?」
「不是的,」秦南緣按住想說話的楚一笑說道:「當初那一戰最後是我們四人讓行者一招逼開,絕非如金殿主所言。說真的我們四個小毛頭要勝過行者還有一大段距離呢。」
「當輪、當輪!」東越河鬆了一口氣:「偶大哥、不、是孫尊者怎麼可能會蘇。」
秦南緣盯著東越河放鬆的神情忽然又問:「幫主、晚輩想問這要天七順是什麼?」
「是妖天七聖。」聞南亭代為字正腔圓地介紹道:「這七位分別是孫悟空、孫悟強、孫悟奇、牛平炎、羽扶搏、敖滄溟以及倪神峰。只是這些年來敖滄溟身亡、孫悟奇失蹤加上倪神峰又和這兩人的消失有著莫大的關聯所以妖天七聖早已不復從前了。」
「嗚…」忍在喉間的低咽忽然又讓眾人傻了眼,只見眼前的東越河忽然長著一張猴臉撇下嘴角極力忍住淚。
「你不會就是孫悟強吧?」楚一笑終於忍不住笑道:「你真是清源幫幫主嗎?」
「我當輪是孫五強、不、不四、偶是說偶當輪是東嶽猴!」情急之下東越河說話越來越混亂,而眾人的真相卻是越來越清明。
「東嶽就是泰山、神華殿主金禪殿稱號就是泰山王。」任天行笑道:「所以你就是從泰山來的猴子、原來如此…」
「不素、偶、偶、偶不縮了!」驚惶間東越河就想起身離開未料聞南亭卻是一把按住他向眾人說:「各位不必在這件事上頭打轉了、我就告訴各位我清源幫除了這位幫主之外還有哪位大頭目吧!」
說著聞南亭便自懷中拿出一塊印有川流圖樣的銀令牌交與趙媕婕,媕婕見牌一驚說道:「這是清源王爺的令牌…」
「剩下的就請公主去問清源王爺如何。」媕婕還沒說完聞南亭便打斷道。
這時眾人才知曉媕婕身分已破,楚一笑眼一冷淡淡問:「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我們要往萬頃莊的?就連胡半城也不知道的事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就不信金禪殿會連這件事也能告訴。」
「我聽見的。」聞南亭接回令牌,就連面具下的眼也變得幽暗深沉:「我能聽聞風中傳來的話語、不論是神所言、還是鬼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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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麼辦?」任天行望著身後一路以嚮導為名義跟隨的聞南亭說:「就要過江了他還是死跟著耶!」
「隨便他!」楚一笑說道:「反正這傢伙就算要他走他也只是藏起來而已,倒不如讓他這樣光明正大跟著。」
「我贊成。」踏上小舟時秦南緣這麼說:「但我總覺得這傢伙還有其他目的、絕不會只如表面上是清源幫來監視我們的人而已。倒是這清源王爺大家知道他的來歷嗎?」
任天行聳肩問:「你知道嗎?」
「知道,幾年前我曾見過他。」秦南緣說道:「他爹就是趙朗明也是錢惟楮的生意好伙伴、更是整個宋國最富有的皇族。只是趙清源卻是個孑然一身的貧公子、所以我對他的印象特別深刻。還有另一件事就是這趙清源大家都在私底下戲稱他是二郎神、除了他身邊的隨從嘯日獨讓人有嘯天犬的聯想外,更重要的就是他是年輕一輩的人中少得孫悟空青眼之人。更有人說其實他掌握著猛翼鱗三族的一樣重大秘密,這件事和我對照剛剛所提的妖天七聖時便得到了解答。其中羽扶搏是翼族、敖滄溟是鱗族其餘的人皆是猛族之人、最重要的是孫悟空還是鳳未央親傳、綜合這些交集我想關於趙清源的傳說應該不假才是。」
「沒想到皇室之中居然會有這麼厲害的人。」任天行笑道:「我老是聽我爹碎念趙家的壞話早就覺得這些傢伙應該多是草包才是。」
「可不止、」秦南緣說道:「其實皇室之中早有少有人知的四公子傳聞,趙清源只是其一,其外尚有遠走大理的趙颲飇、太微派的趙輝耀以及如今尚不知下落的趙燼煌。這裡頭趙清源清冷、趙颲飇偏激、趙輝耀遠謀同時也是皇室中最有勢力之人。這四人同出權謀宗文韜院和你所想像的草包可是有很大的差距。」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楚一笑想起花女夷說過的問道:「你和皇室很好嗎?」
「也沒有。」秦南緣隨口道:「只是有個族叔在紫微派、而且他還是瀟湘派學藝出身的。」
「真的?」任天行笑道:「這樣你也終於和我們扯上關係了,現在就只剩下燕兄弟你啦!說吧!你的家世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沒有?」
燕孤伶一如往常的冷望天行才又在小舟即將到岸前將眼光移回前方。
楚一笑低笑著率先上岸才回頭馬上又見到跟在後頭的小舟啐道:「還真的跟上來了!趕路吧、我就不信他敢跟到萬頃莊去!」
四人向驛站買了馬一路疾行往萬頃莊去,只是這一回身後再也不見聞南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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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行了一天多,楚一笑感受著身邊事物不斷地快速退後,最後終在漸緩的視線中見到一座市集以及佇立其中青瓦白牆的大莊園。
「就是那裡。」楚一笑說:「樓主說這裡會有二十八宿的人出現要我們小心一點別惹出事來。」
「蛤?」任天行不敢置信地笑:「這話從你嘴中說出來還真神奇耶。」
「囉唆!」楚一笑才啐完眼前出現的喪衣白臉男忽然又逼著秦南緣再度別開臉去!
一笑失笑:「你債主還真多耶!繞路吧。」一笑莫名的包容中南緣也知覺到他想必是知曉了些什麼。
「又是債主?」任天行回望男子的身影正想問,身邊又是一名身穿紅衣面披紅紗的女子以及一名身穿紅衣的男子急急走過。
任天行盯著紅衣男子發楞,男子也回過頭盯著他奇道:「你…姓任嗎?」
任天行一驚轉身就拉著眾人急逃,直到不見紅衣男子的身影後秦南緣才笑問:「債主?」
「對、」任天行笑道:「但他是我爹的債主、妙意門的陽奇逸師叔。只是他不知為了什麼敢到金國來倒是讓我很好奇就是了。」
「讓朝廷栽培的妙意門。」秦南緣笑道:「連我們過界時都讓人盤查了一番,要是他真能這樣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一定是有什麼靠山才是。」
「八成是有任務。」任天行說:「我想說不定是朝廷要他辦什麼事才對。總之我們避著他吧、我可不想被他認出來!」
四人繞到莊園北門,楚一笑將霜扉鹿交給他的信物交由家丁轉呈,過沒多久便有一名男子前來迎接四人。
男子看似個莊稼漢身體結實,只聽他笑道:「我年輕時候也住在宋國、後來才來到這裡的。我叫牟舉旗列名『牛宿』、和霜樓主是老交情了。你們要真有事就儘管問我們吧!」
「牟莊主!」任天行驚道:「莊主的舊居是在光澤的鐵牛關對吧?」
「是呀。」牟舉旗領著眾人進莊笑道:「你怎麼知道的?你也住那嗎?」
「不是。」任天行說道:「晚輩是煙雨莊的人,我會知道鐵牛莊其實是因為…」接著天行將光澤所遇之事全部說出。
「角震顛呀,」牟舉旗說道:「我確實是認識這位老大哥但不知道他和歲當耕是兄弟、而且歲當耕還是角當碎…我的天、這倒是我真沒想到。寒波樓在金國很活躍你們知道嗎?這些人哪有生意往哪跑、所到之處就只剩血腥一片。」
「老牟!」只見身後一名帶著斗笠的漢子追上笑道:「你夫人要你將客人帶到她那裡去,說要煮一頓好的招待他們,先別讓其他人知道、這事我們玄武七宿知道就好!」
「你呀!」牟舉旗點著手指笑道:「真這麼想試我老婆的手藝乾脆就搬到我的鐵牛莊好啦!」說著舉旗也不忘替兩邊人介紹,楚一笑四人打了招呼後這才知道這人便是名列『斗宿』的尹沖斗。
尹沖斗聽聞四人的來歷才說:「來找石前輩的呀、我倒是不知道他會來。」
「找陽一鳴也行。」楚一笑忽然說。
「他呀!」尹沖斗說:「我剛剛聽說舞家妹子帶了個陽一鳴的族兄來了,好像是妙意門的人叫做陽奇逸。」
任天行才和眾人對望了一眼時大家已到了一座小樓之前,牟舉旗領著眾人進入又為四人介紹屋中眾人,其中有來自玄德門同時也是舉旗妻子的『女宿』渡江雲、不太理人的『虛宿』奈若河虞清冷、擅長機關術的『危宿』固園公堅固、圓臉圓眼的『室宿』元龜堂尉元魁最後則是袖里一隻貓、懷中兩隻貓、背上四隻貓一身貓爪痕的『壁宿』攬月居東郭攬月。
七人聚首登時打開了話匣子,東郭攬月抱著貓問起了一笑:「小兄弟、你知道我叔父和你娘你阿姨是舊識嗎?當初楚翩莊的事情很久才傳到北方來,他也曾下福州一趟卻是撲了個空。」
楚一笑一愣問:「不知前輩的叔父是哪位?」
「東郭疏滄。」東郭攬月說:「他是騫林八凱之一,應該和你阿姨熟一些才對。因為和八凱有交情的其實是你姨丈木樨啟明,同時他也是幫助明教擊破暗坑的人。」
「我阿姨就是桂墀嬋媛對吧。」楚一笑說:「我曾在泉州的一間破廟也就是月鳴珂的住處見過她的雕像。」
「鳴珂…她還在那裡…」惆悵的語氣間室中眾人都是一凝,東郭攬月續道:「沒什麼、她是我以前的一位朋友。說到這你知道那雕像刻的為什麼是你的阿姨嗎?」
楚一笑搖頭,東郭攬月才說:「說出來你可能會有些不高興,雕像之所以會刻上妳阿姨是因為當雕像後的密道開了的話雕像將會垂直躺下成為每一個進入密道的人的第一步踏板…」
一笑微微皺眉,東郭攬月又解釋:「其實是上一輩人的糾紛、那密道後頭通往的是暗坑的聚會點,而這個將你阿姨雕上雕像的人就是上一任暗坑的領導人陰晦靈,她雖與你的姨丈木樨啟明是名義上的對手但其實他們卻是相見恨晚的一對知己、如果不是你姨丈先遇見了你阿姨、如果不是他們背後各有暗坑和明教,我想他們應該…」語未盡的餘韻中東郭攬月忽然想起了自己和月鳴珂而久久沉默不語…
「先吃飯吧。」沒人敢打斷的靜謐中渡江雲將最後一道紅燒鱸魚端上桌說道:「別餓壞我們的客人了。」
箸行間秦南緣又問起玄德門,渡江雲笑應道:「我其實不是管事的、列名二十八宿的人其實多是一方組織的主事但我卻是因為和舉旗的關係而被遊說加入,最後我門門主池雕漣也答應這件事讓我以玄德門的暫時發言人加入,不過這次開會池門主倒是帶著兩位姐妹和我一塊來了,就連現在改居奈若河的小虞以前也是我玄德門的同修呦!」
「虞姑娘對吧?」任天行笑問道:「不知道這虞是哪一個虞?虎吳虞呢、食余餘呢還是羊俞羭呢?」
聽到這虞清冷一聲嘆起身就想離開,七宿餘人趕緊揮手齊聲道:「不是她、不是她!她不是羊煞羭清冷!」
眾人的極力勸阻中虞清冷雖是坐了下來但還是不肯多說些什麼,天行的連連道歉中虞清冷也只是點了點頭沒什麼回應。
「別太在意,」尹沖斗拍了拍天行的肩笑道:「這事常發生、很多事情她都讓這羊煞給栽得莫名奇妙的。」
「那個羭清冷和我們這個虞清冷不同,」公堅固喝了杯酒後才說:「但我倒是知道和羊煞同一個組的雁煞和我們這裡的某個人有關係。」
耳聞燕煞的燕孤伶手中箸稍停但接著又在任天行的追問下釋了懷,只聽任天行說道:「燕煞!我們遇見過她、這女人和鼠煞還有蝠煞我們都遇見過了。」
「不是、不是。」公堅固打了個嗝硬塞了一塊魚肉才說:「此雁非彼燕,我說的是南歸人字飛的雁。知道嗎、這雁煞雁千翎就是我們的『翼宿』雁行門雁萬仞的親妹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對兄妹在少年時就鬧翻了。之後妹妹加入了寒波樓,哥哥卻留在雁行門最後還繼承了門主之位。」
「雁行門?」秦南緣望了燕孤伶一眼才問:「就是六候門之一對吧。」
「沒錯、」牟舉旗說道:「雁行門、鶴立門、鵝遊門、燕返門、鷗蹤門、鷹揚門,六門合稱候天六翎簡稱六候門。現任的候主就是我十二星紀中的『鶉火』陽一鳴,這人雖和我們不同、隸屬朱雀系統之下但人倒是好說話,其實十二星紀的人多是好相處面面圓融之人,等到遇見時你們就會知道了。」
「喔!」尹沖斗搖頭笑道:「只有你這職業和事老才會這麼想吧你!你說說壽星、實沉這些人吧!別老是挑好的說、你不知道壽星最近又在宋國闖出了一件大事嗎!」
「壽星就是弄煙臺冉既極。」牟舉旗先解釋道:「而實沉其實就是養魄谷的皇甫幽,說到這兩人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其中冉既極原本也就只是一個脾氣頑固的老先生而已,直到他最近在江南的餓鬼迷窟滅了易宗六十四人之後我們才知道他居然是這麼心狠手辣。而皇甫幽早已臭名滿天下了,我想我就不多做解釋了吧,倒是在金國他很受重用就是了。」
「他呀!」任天行笑道:「我們之前才在泰石塔外頭打上一場而已!贏嘍!」說起這一戰室中眾人皆是聽的津津有味,全然看不出他們和皇甫幽是同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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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才能見到他嗎?」走出小樓時月已升天,任天行向楚一笑問道。
「說是明天會由十二星紀的『玄枵』漢故潛帶我過去見石先生。」一笑說道:「我想只要搞清楚楚翩莊後頭的秘密、我家被滅的兇手就能呼之欲出了。」
「不是說是因為你二伯嗎?」天行問著。
一笑搖頭道:「我不覺得是。我想這裡頭一定還有其他原因,剛剛聽到的冉既極也和我二伯一樣是天降九歌的人但為什麼他卻沒讓人追殺。」
「因為他就是劊子手。」秦南緣說道:「我曾聽我師父說過天降九歌其實是一個以擒捉高手做人體實驗的組織,最後這件事情曝光,有好幾個人想退出組織卻讓冉既極親自動手,這裡頭除了代號山鬼的魈峰晏執華外還有另一人便是冉既極的師妹,代號少司命的折花樓龔芳菲。這兩人都是死在冉既極手上的…」
故事裡的交代輕描淡寫,但楚一笑卻是在回到休息的小樓後依舊斷不了思緒,他開始思索這個連自己師妹都敢殺的人為什麼會不敢親自出面面對代號湘君湘夫人的二伯二嬸。
他想知道為什麼、但其實他心中更篤定的就是楚翩莊也許根本就不是冉既極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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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的一瞬映照出江面耀鱗的一尾遊龍,任嬋娟四女望著楚一笑等人遠去的小舟不語,最後終在聞南亭跟上的時候任嬋娟才低罵道:「這清源幫究竟想幹什麼!」
「後面也有,」柳纖雲回頭望著始終在江岸邊游走的東越河以及胡半城說:「我看八成是想要監視我們、只是為什麼他們會注意到我們?」
「還不是妳的好夫婿。」雲中玥笑道:「要不是他那樣一鬧、這胡半城又怎會…」
「不對。」趙媕婕說:「他是衝著一笑來的、應該說是他對一笑手中的書有興趣。他只是用其他的理由將我們攔住而已,我想若真要了解其中的原因從東越河下手會比較好,只是如果他真的是孫悟強的話那他的本事應該可不止我們眼前所見。」
「那當然。」這時四人身後不遠處的船上船公忽然笑道:「但是他的功夫雖然只差孫悟空一截可腦袋卻是與他大哥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你!」任嬋娟一驚回頭,見帶著斗笠的船公與四人有著一大段距離,心中訝異他居然能夠聽見討論聲,嬋娟問道:「你在說些什麼、你又是誰!」
「在下黑星相。」只聽船公說:「我出自厭火國,但我和我大哥褚星嬰、二哥贏星搏已自立門戶。現在我們的住所就在江上一處叫勝州的小島上,各位姑娘要是想擺脫孫悟強和這姓胡的小子的話也許可以考慮到我勝州上做客。」
「你好像很有自信能幫我們擺脫掉孫悟強這小子嘛。」任嬋娟試探道。
「那當然。」黑星相笑道:「這孫悟強和孫悟空同列四大奇猴稱號各是六耳獼猴以及靈明石猴,而我大哥褚星嬰就是四猴之一的赤尻馬猴。」
小玥好奇到:「那最後一隻猴呢?」
「通臂猿猴袁磨弄。」黑星相搖頭嘆道:「但這人實在沒什麼好說的,這傢伙和我大哥以及孫悟奇一同投入寒波樓,只是沒想到這傢伙先是陷害孫悟奇之後又扯我大哥後腿害他不得不對上神魔流的憎使易怒騰,自從那一戰之後他就一直在島上養傷直到如今。」
四女商量許久又見到遠處的東越河已往這兒走來遂決定上了小舟隨黑星相而去,未料小舟方行黑星相忽然手中竹篙一橫竟以陰陽磨弄之力將一列小舟全部打飄到江面上!
舟行之速出乎趙媕婕等人的意料,背後東越河兩人見追之不急便在路上狂奔想追上、只是過不了三里兩人已早早被順流而下的小舟給拋下。
再過十多里眼前已出現一片小沙洲,黑星相將小舟停下領著四人上沙洲。
「不是說是小島嗎?」任嬋娟奇道。
「島已經沉下去了。」說著黑星相忽然打開沙洲上的一個地窖門說道:「往這裡,這島在三年前已經讓我們鑿空了。」
趙嬋娟等人雖是心中起疑但已到了這裡也不願落於下風便跟著黑星相走了下去,石階路近有千數一路環繞而下,走在石階上趙媕婕猶可聽聞外頭江湧聲,就在心中揣揣不安時眼前忽然光芒大作,只見石階下便是另一片壺形天地。
壺形洞天裡有著一個畫有時間刻度的巨大方圓石磨,趙媕婕從上下觀見這石磨竟足足有半間客棧這麼大,只是核心部位似乎早就讓人砸毀,見其機構應該是機關石磨無誤。
四女帶著驚嘆聲遊走在石磨四周,這時石磨底基的小門忽然打開走出一名男子,只見男子帶著溫潤的眼掃了四女一眼才笑道:「哪位是手握時輪之劍的媕婕公主?」
四女一聽都是心有顧忌地退了一步並同時轉望一邊含笑的黑星相!
「負琴的便是公主對吧。」黑星相笑道。
趙媕婕冷眼:「黑星相、你帶我們來這就是為了時輪金劍。」
「是呀。」黑星相笑道:「而且我篤定妳們不交出金劍是走不出這裡的。」
「你又知道!」冷語間嬋娟小玥已是刀劍上手只見溫眼男子急站在兩邊人馬中間阻止道:「慢、慢!這樣打起來一是傷了和氣、二要是公主在這壺形洞裡彈起了琴,那回音的效果很有可能震破洞壁讓江水倒灌、就算是身負猿族異血的袁兄只怕也支撐不住吧!」
「袁兄?」趙媕婕驚醒道:「你不姓黑?你是袁磨弄!」
「時難磨!」假作黑星相的袁磨弄啐道:「你是故意的對吧,不要以為我不敢掀你的底!就是江晨風今天站在我面前也得要敬我三分你知不知道!」
「晚輩豈敢。」時難磨皮笑肉不笑:「只是一下子心急便脫口而出了,前輩切勿見怪也千萬別告訴門主,不然我回去可就麻煩了。」
「說不說是我決定,快將你的事處理好!」袁磨弄又望了媕婕冷哼道。
「公主。」時難磨說道:「時某實有難處非得要借金劍一用不可,如公主所見眼前這巨型時磨便是需要這時輪劍的幫助才能打開其中的時間鎖,我敢保證只要這時鎖一開時輪劍時某一定奉還。」
「但我見這核心處不是已經被破壞了嗎?」趙媕婕說道:「你借這劍又有什麼意思?」
「不是這樣的。」時難磨解釋道:「上頭被破壞的只是假象,裡頭的東西可沒壞…」
「和她囉嗦這麼多做什麼!」袁磨弄冷著眼啐道:「不借就別想離開!」
「媕婕,妳也進來吧。」突然的熟悉呼喚從時磨中傳出,趙媕婕再無懷疑向三女使了個眼色便進了時磨,走沒幾步媕婕果然在時磨中的巨大機關核心前見到了鏡中仙慕佳人。
「師叔。」趙媕婕開心地喚著,慕佳人臉上多年不化的冷淡也融化了些:「金劍在妳身上是吧、我聽映月說的。能借劍一用嗎?」
趙媕婕本待取劍但腦海中卻忽然閃過了慕伊人那夜的滿懷寂寞,媕婕的手停在佇地的琴箱前許久才說:「師叔,有件事我想請妳幫忙,可以嗎?」
「交換條件嗎?」身後趕來的時難磨笑說。
「不。」趙媕婕將金劍抽出交給慕佳人說道:「這件事就算師叔不幫忙也沒關係…」
慕佳人接劍後也是一陣遲疑直到時難磨接近後她才將金劍轉交給他,時難磨將劍柄上的時刻調整後金劍居然是在蛇曲的劍面上展開了數個突起,時難磨走進核心機關處躺下在最下方找到了時間鎖並將金劍送入轉動,只見時間鎖一開連環扣在機關核心上的數道拘束器也開始向四方彈開!
規律的彈聲中時難磨迅速爬出,先將金劍交還這才開始轉動機關下的儀表板讓核心在暴升的綠光中開始緩緩運作。
趙媕婕看的目瞪口呆,慕佳人才笑道:「這核心機關就和泰連號的核心幾乎一模一樣妳知道嗎?只差在他們側重的功能不一樣而已。」
「時磨、磨劫?」趙媕婕問道:「這機關時磨不會和磨劫宮有關係吧?」
「公主也知道磨劫宮呀。」正忙著調整核心爐的時難磨接道:「這巨時磨確實就是從磨劫宮流傳過來的。原本的主人叫做元實轉也是袁磨弄的義父,只可惜最後…」
「袁磨弄害了他嗎?」趙媕婕問道。
「不算是,」時難磨說道:「應該說是他出賣了他,因為聽說這時磨的建造是磨劫宮的忌諱,最後元前輩只有出逃改投他處了。」
「我剛剛從上頭見到的破壞也是元前輩所為的嗎?」趙媕婕又問。
「不是,」慕佳人說道:「那是仙樂宮的元心空做的。」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趙媕婕奇道:「她也姓元、那她和元實轉前輩…」
「是父女。」時難磨道:「元心空其實是為了替她的父親爭取和磨劫宮談判的空間所以才將機關中心給破壞掉的,沒想到她沒有完全破壞…不對、我想她是故意留下大部分的機關而只破壞外圍好製造出假象瞞過磨劫宮特使。」
「特使?」趙媕婕奇道:「這磨劫宮的特使是誰?」
「就是潘安恩呀!」時難磨說道:「這潘安恩雖然和磨劫宮的關係已經很遠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這磨劫宮一聽說有人在中原造了一個小型的巨時磨時便趕緊通知了他要他幫忙處理,最後在潘安恩的軟硬兼施下巨時磨才成了這模樣。」
「知道嗎?」慕佳人遠望著機關頂說道:「這東西當初會建造其實是因為胥閌的要求。」
「真的嗎?」趙媕婕問道:「師叔也知道其中的秘密嗎?」
「算是知道吧,」慕佳人說道:「我們倆會到這其實是應鏡月所託,時難磨是百川門的機關師,我會到這則是因為鏡月聽說蘇夫子又和酒黨混在一塊氣到不想來,但真正請託我們修復巨時磨的卻是胥閌的人。而且他還在打聽楚一笑的下落…」
故事的終端不是結束而是一個開始,趙媕婕緊握著金劍但心中卻是想起了遠在江北的楚一笑,她不知道胥閌尋這無家可歸的孤子是為了什麼,只知道若是一笑的仇真的尋到了那個真相,到了那個終點的話,那麼是不是也暗示著這同遊江湖的日子也即將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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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翻起了塵、一笑直驅入城來到城中最大的一間客棧時天邊已近黃昏。一笑待眾人下車後這才跳下了車,離別在即,一笑依著平日的習慣率先說出口:「五天後就在這裡見面吧。」
說完楚一笑就想走卻讓趙媕婕含笑拉住道:「又想跑、這一回要留些什麼字條給我呀,吃完晚餐再走吧。」
眾人偷笑,走入客棧卻見到大廳上已有人冶上一桌筵席等著,圓桌前三人右首人帶著面具、中間的人有著一張留著鬍子的猴臉、左首的胡半城也起身笑道:「各位、又見面了。本幫東越河東越幫主已經等了各位許久了,請入席吧。」
半帶著命令的語氣讓楚一笑眼神一冷就要爆發,只見坐在右首的面具男子忽然淡笑道:「別急著發飆、坐下來吃這一頓我保證你絕不會吃虧。」
楚一笑回了一個冷眼,秦南緣已急拉著他坐下。
眾人坐定後東越河這才用他極重的鄉音笑開他那張猴臉說:「來、快吃呀!這是偶讓人精心準備的歐!」
楚一笑心中本有不滿但見到他這副模樣不知道怎麼地居然就笑了出來,東越河瞪了一笑一眼嘴角抽動正想罵沒想到他鼻下的鬍子竟忽然歪了一邊!
「…」滿桌的傻眼沉默中東越河默默地將鬍子移回,任天行和楚一笑忍不住放聲大笑,終於在東越河的猴臉紅的像猴子屁股時又引來了哄堂大笑!
唯一沒笑的面具人待眾人笑聲漸歇才說:「本幫幫主失禮了,不過他就是這樣,總是為了讓大家開心而犧牲自己。」
「當輪、當輪。」東越河解釋「我的盒子昨天才剃的、但虎兄弟說有貴客要到,我這才又將它們給連上。」
楚一笑吃力地聽出了個大概才對胡半城說:「你究竟想幹什麼!你的目標就是胡不歸留給我的書對不對。」
「書!」只見東越河再度展出一無所知的表情說道:「不是說你們是來找你先生的麻煩的嗎?」
「你先生?」任天行奇道:「哪位先生?你先生還是我先生?」
「幫主說的是倪神峰。」面具人瞄了胡半城一眼說:「我們本以為你們是來對付倪神峰先生的人所以想留下你們一談,現下既然是誤會那我們還是專心吃飯吧。」
楚一笑瞪了胡半城一眼正想詰問,胡半城已笑著搖手道:「抱歉、抱歉、是我誤會了、因為我們接到鳳巢堂的消息說最近胡不歸會來找倪先生的麻煩所以我才會錯認各位。」
「鳳巢堂又不在這、」任天行下意識瞄了正喝著湯的雲中玥一眼才笑道:「怎麼會在這和倪神峰扯上關係?這傢伙不會就在襄陽城中吧?」
「他確實就在這附近。」面具人毫不避諱地道:「但我想這些事情公子最好先別過問,倒是各位到這裡的目的聞某卻是很有興趣。」
「不說、不說、」任天行搖頭笑道:「你們既然不說我想我們也不該這樣就說、除非…」
「那就算了吧!」聞南亭推了推覆住上半臉的面具斷然說道:「其實各位的目的也不難猜,是想往萬頃莊去對吧。腰懸囂刀、黶璿、竹笑、泣劍再加上四位姑娘的外貌要認出四位應該也不難,還聽說四位曾在煙雨莊一敗孫悟空是嗎?」
「什摸!」吃驚的東越河再度將歪掉的鬍子扶正、但嚇地說不出話的楚一笑四人才是真正的訝異。
「你們敗了孫五空!」東越河依舊吃驚地說道:「不可輪!偶大哥、不、是孫尊者可是要天七順之首、怎麼會讓你們四個小卯頭給打敗、不可倫!」
「幫主別激動。」聞南亭先按下了東越河激動的情緒才向一笑等人解釋道:「我幫幫主早年曾受尊者大恩所以對這件事有很大的疑慮,但我所聽說的其實由金禪殿所傳出,各位確定那一戰的戰果真是如此嗎?」
「不是的,」秦南緣按住想說話的楚一笑說道:「當初那一戰最後是我們四人讓行者一招逼開,絕非如金殿主所言。說真的我們四個小毛頭要勝過行者還有一大段距離呢。」
「當輪、當輪!」東越河鬆了一口氣:「偶大哥、不、是孫尊者怎麼可能會蘇。」
秦南緣盯著東越河放鬆的神情忽然又問:「幫主、晚輩想問這要天七順是什麼?」
「是妖天七聖。」聞南亭代為字正腔圓地介紹道:「這七位分別是孫悟空、孫悟強、孫悟奇、牛平炎、羽扶搏、敖滄溟以及倪神峰。只是這些年來敖滄溟身亡、孫悟奇失蹤加上倪神峰又和這兩人的消失有著莫大的關聯所以妖天七聖早已不復從前了。」
「嗚…」忍在喉間的低咽忽然又讓眾人傻了眼,只見眼前的東越河忽然長著一張猴臉撇下嘴角極力忍住淚。
「你不會就是孫悟強吧?」楚一笑終於忍不住笑道:「你真是清源幫幫主嗎?」
「我當輪是孫五強、不、不四、偶是說偶當輪是東嶽猴!」情急之下東越河說話越來越混亂,而眾人的真相卻是越來越清明。
「東嶽就是泰山、神華殿主金禪殿稱號就是泰山王。」任天行笑道:「所以你就是從泰山來的猴子、原來如此…」
「不素、偶、偶、偶不縮了!」驚惶間東越河就想起身離開未料聞南亭卻是一把按住他向眾人說:「各位不必在這件事上頭打轉了、我就告訴各位我清源幫除了這位幫主之外還有哪位大頭目吧!」
說著聞南亭便自懷中拿出一塊印有川流圖樣的銀令牌交與趙媕婕,媕婕見牌一驚說道:「這是清源王爺的令牌…」
「剩下的就請公主去問清源王爺如何。」媕婕還沒說完聞南亭便打斷道。
這時眾人才知曉媕婕身分已破,楚一笑眼一冷淡淡問:「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我們要往萬頃莊的?就連胡半城也不知道的事你怎麼可能會知道、我就不信金禪殿會連這件事也能告訴。」
「我聽見的。」聞南亭接回令牌,就連面具下的眼也變得幽暗深沉:「我能聽聞風中傳來的話語、不論是神所言、還是鬼所語…」
「現在怎麼辦?」任天行望著身後一路以嚮導為名義跟隨的聞南亭說:「就要過江了他還是死跟著耶!」
「隨便他!」楚一笑說道:「反正這傢伙就算要他走他也只是藏起來而已,倒不如讓他這樣光明正大跟著。」
「我贊成。」踏上小舟時秦南緣這麼說:「但我總覺得這傢伙還有其他目的、絕不會只如表面上是清源幫來監視我們的人而已。倒是這清源王爺大家知道他的來歷嗎?」
任天行聳肩問:「你知道嗎?」
「知道,幾年前我曾見過他。」秦南緣說道:「他爹就是趙朗明也是錢惟楮的生意好伙伴、更是整個宋國最富有的皇族。只是趙清源卻是個孑然一身的貧公子、所以我對他的印象特別深刻。還有另一件事就是這趙清源大家都在私底下戲稱他是二郎神、除了他身邊的隨從嘯日獨讓人有嘯天犬的聯想外,更重要的就是他是年輕一輩的人中少得孫悟空青眼之人。更有人說其實他掌握著猛翼鱗三族的一樣重大秘密,這件事和我對照剛剛所提的妖天七聖時便得到了解答。其中羽扶搏是翼族、敖滄溟是鱗族其餘的人皆是猛族之人、最重要的是孫悟空還是鳳未央親傳、綜合這些交集我想關於趙清源的傳說應該不假才是。」
「沒想到皇室之中居然會有這麼厲害的人。」任天行笑道:「我老是聽我爹碎念趙家的壞話早就覺得這些傢伙應該多是草包才是。」
「可不止、」秦南緣說道:「其實皇室之中早有少有人知的四公子傳聞,趙清源只是其一,其外尚有遠走大理的趙颲飇、太微派的趙輝耀以及如今尚不知下落的趙燼煌。這裡頭趙清源清冷、趙颲飇偏激、趙輝耀遠謀同時也是皇室中最有勢力之人。這四人同出權謀宗文韜院和你所想像的草包可是有很大的差距。」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楚一笑想起花女夷說過的問道:「你和皇室很好嗎?」
「也沒有。」秦南緣隨口道:「只是有個族叔在紫微派、而且他還是瀟湘派學藝出身的。」
「真的?」任天行笑道:「這樣你也終於和我們扯上關係了,現在就只剩下燕兄弟你啦!說吧!你的家世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沒有?」
燕孤伶一如往常的冷望天行才又在小舟即將到岸前將眼光移回前方。
楚一笑低笑著率先上岸才回頭馬上又見到跟在後頭的小舟啐道:「還真的跟上來了!趕路吧、我就不信他敢跟到萬頃莊去!」
四人向驛站買了馬一路疾行往萬頃莊去,只是這一回身後再也不見聞南亭的身影。
疾行了一天多,楚一笑感受著身邊事物不斷地快速退後,最後終在漸緩的視線中見到一座市集以及佇立其中青瓦白牆的大莊園。
「就是那裡。」楚一笑說:「樓主說這裡會有二十八宿的人出現要我們小心一點別惹出事來。」
「蛤?」任天行不敢置信地笑:「這話從你嘴中說出來還真神奇耶。」
「囉唆!」楚一笑才啐完眼前出現的喪衣白臉男忽然又逼著秦南緣再度別開臉去!
一笑失笑:「你債主還真多耶!繞路吧。」一笑莫名的包容中南緣也知覺到他想必是知曉了些什麼。
「又是債主?」任天行回望男子的身影正想問,身邊又是一名身穿紅衣面披紅紗的女子以及一名身穿紅衣的男子急急走過。
任天行盯著紅衣男子發楞,男子也回過頭盯著他奇道:「你…姓任嗎?」
任天行一驚轉身就拉著眾人急逃,直到不見紅衣男子的身影後秦南緣才笑問:「債主?」
「對、」任天行笑道:「但他是我爹的債主、妙意門的陽奇逸師叔。只是他不知為了什麼敢到金國來倒是讓我很好奇就是了。」
「讓朝廷栽培的妙意門。」秦南緣笑道:「連我們過界時都讓人盤查了一番,要是他真能這樣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這一定是有什麼靠山才是。」
「八成是有任務。」任天行說:「我想說不定是朝廷要他辦什麼事才對。總之我們避著他吧、我可不想被他認出來!」
四人繞到莊園北門,楚一笑將霜扉鹿交給他的信物交由家丁轉呈,過沒多久便有一名男子前來迎接四人。
男子看似個莊稼漢身體結實,只聽他笑道:「我年輕時候也住在宋國、後來才來到這裡的。我叫牟舉旗列名『牛宿』、和霜樓主是老交情了。你們要真有事就儘管問我們吧!」
「牟莊主!」任天行驚道:「莊主的舊居是在光澤的鐵牛關對吧?」
「是呀。」牟舉旗領著眾人進莊笑道:「你怎麼知道的?你也住那嗎?」
「不是。」任天行說道:「晚輩是煙雨莊的人,我會知道鐵牛莊其實是因為…」接著天行將光澤所遇之事全部說出。
「角震顛呀,」牟舉旗說道:「我確實是認識這位老大哥但不知道他和歲當耕是兄弟、而且歲當耕還是角當碎…我的天、這倒是我真沒想到。寒波樓在金國很活躍你們知道嗎?這些人哪有生意往哪跑、所到之處就只剩血腥一片。」
「老牟!」只見身後一名帶著斗笠的漢子追上笑道:「你夫人要你將客人帶到她那裡去,說要煮一頓好的招待他們,先別讓其他人知道、這事我們玄武七宿知道就好!」
「你呀!」牟舉旗點著手指笑道:「真這麼想試我老婆的手藝乾脆就搬到我的鐵牛莊好啦!」說著舉旗也不忘替兩邊人介紹,楚一笑四人打了招呼後這才知道這人便是名列『斗宿』的尹沖斗。
尹沖斗聽聞四人的來歷才說:「來找石前輩的呀、我倒是不知道他會來。」
「找陽一鳴也行。」楚一笑忽然說。
「他呀!」尹沖斗說:「我剛剛聽說舞家妹子帶了個陽一鳴的族兄來了,好像是妙意門的人叫做陽奇逸。」
任天行才和眾人對望了一眼時大家已到了一座小樓之前,牟舉旗領著眾人進入又為四人介紹屋中眾人,其中有來自玄德門同時也是舉旗妻子的『女宿』渡江雲、不太理人的『虛宿』奈若河虞清冷、擅長機關術的『危宿』固園公堅固、圓臉圓眼的『室宿』元龜堂尉元魁最後則是袖里一隻貓、懷中兩隻貓、背上四隻貓一身貓爪痕的『壁宿』攬月居東郭攬月。
七人聚首登時打開了話匣子,東郭攬月抱著貓問起了一笑:「小兄弟、你知道我叔父和你娘你阿姨是舊識嗎?當初楚翩莊的事情很久才傳到北方來,他也曾下福州一趟卻是撲了個空。」
楚一笑一愣問:「不知前輩的叔父是哪位?」
「東郭疏滄。」東郭攬月說:「他是騫林八凱之一,應該和你阿姨熟一些才對。因為和八凱有交情的其實是你姨丈木樨啟明,同時他也是幫助明教擊破暗坑的人。」
「我阿姨就是桂墀嬋媛對吧。」楚一笑說:「我曾在泉州的一間破廟也就是月鳴珂的住處見過她的雕像。」
「鳴珂…她還在那裡…」惆悵的語氣間室中眾人都是一凝,東郭攬月續道:「沒什麼、她是我以前的一位朋友。說到這你知道那雕像刻的為什麼是你的阿姨嗎?」
楚一笑搖頭,東郭攬月才說:「說出來你可能會有些不高興,雕像之所以會刻上妳阿姨是因為當雕像後的密道開了的話雕像將會垂直躺下成為每一個進入密道的人的第一步踏板…」
一笑微微皺眉,東郭攬月又解釋:「其實是上一輩人的糾紛、那密道後頭通往的是暗坑的聚會點,而這個將你阿姨雕上雕像的人就是上一任暗坑的領導人陰晦靈,她雖與你的姨丈木樨啟明是名義上的對手但其實他們卻是相見恨晚的一對知己、如果不是你姨丈先遇見了你阿姨、如果不是他們背後各有暗坑和明教,我想他們應該…」語未盡的餘韻中東郭攬月忽然想起了自己和月鳴珂而久久沉默不語…
「先吃飯吧。」沒人敢打斷的靜謐中渡江雲將最後一道紅燒鱸魚端上桌說道:「別餓壞我們的客人了。」
箸行間秦南緣又問起玄德門,渡江雲笑應道:「我其實不是管事的、列名二十八宿的人其實多是一方組織的主事但我卻是因為和舉旗的關係而被遊說加入,最後我門門主池雕漣也答應這件事讓我以玄德門的暫時發言人加入,不過這次開會池門主倒是帶著兩位姐妹和我一塊來了,就連現在改居奈若河的小虞以前也是我玄德門的同修呦!」
「虞姑娘對吧?」任天行笑問道:「不知道這虞是哪一個虞?虎吳虞呢、食余餘呢還是羊俞羭呢?」
聽到這虞清冷一聲嘆起身就想離開,七宿餘人趕緊揮手齊聲道:「不是她、不是她!她不是羊煞羭清冷!」
眾人的極力勸阻中虞清冷雖是坐了下來但還是不肯多說些什麼,天行的連連道歉中虞清冷也只是點了點頭沒什麼回應。
「別太在意,」尹沖斗拍了拍天行的肩笑道:「這事常發生、很多事情她都讓這羊煞給栽得莫名奇妙的。」
「那個羭清冷和我們這個虞清冷不同,」公堅固喝了杯酒後才說:「但我倒是知道和羊煞同一個組的雁煞和我們這裡的某個人有關係。」
耳聞燕煞的燕孤伶手中箸稍停但接著又在任天行的追問下釋了懷,只聽任天行說道:「燕煞!我們遇見過她、這女人和鼠煞還有蝠煞我們都遇見過了。」
「不是、不是。」公堅固打了個嗝硬塞了一塊魚肉才說:「此雁非彼燕,我說的是南歸人字飛的雁。知道嗎、這雁煞雁千翎就是我們的『翼宿』雁行門雁萬仞的親妹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對兄妹在少年時就鬧翻了。之後妹妹加入了寒波樓,哥哥卻留在雁行門最後還繼承了門主之位。」
「雁行門?」秦南緣望了燕孤伶一眼才問:「就是六候門之一對吧。」
「沒錯、」牟舉旗說道:「雁行門、鶴立門、鵝遊門、燕返門、鷗蹤門、鷹揚門,六門合稱候天六翎簡稱六候門。現任的候主就是我十二星紀中的『鶉火』陽一鳴,這人雖和我們不同、隸屬朱雀系統之下但人倒是好說話,其實十二星紀的人多是好相處面面圓融之人,等到遇見時你們就會知道了。」
「喔!」尹沖斗搖頭笑道:「只有你這職業和事老才會這麼想吧你!你說說壽星、實沉這些人吧!別老是挑好的說、你不知道壽星最近又在宋國闖出了一件大事嗎!」
「壽星就是弄煙臺冉既極。」牟舉旗先解釋道:「而實沉其實就是養魄谷的皇甫幽,說到這兩人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其中冉既極原本也就只是一個脾氣頑固的老先生而已,直到他最近在江南的餓鬼迷窟滅了易宗六十四人之後我們才知道他居然是這麼心狠手辣。而皇甫幽早已臭名滿天下了,我想我就不多做解釋了吧,倒是在金國他很受重用就是了。」
「他呀!」任天行笑道:「我們之前才在泰石塔外頭打上一場而已!贏嘍!」說起這一戰室中眾人皆是聽的津津有味,全然看不出他們和皇甫幽是同事關係…
「明天才能見到他嗎?」走出小樓時月已升天,任天行向楚一笑問道。
「說是明天會由十二星紀的『玄枵』漢故潛帶我過去見石先生。」一笑說道:「我想只要搞清楚楚翩莊後頭的秘密、我家被滅的兇手就能呼之欲出了。」
「不是說是因為你二伯嗎?」天行問著。
一笑搖頭道:「我不覺得是。我想這裡頭一定還有其他原因,剛剛聽到的冉既極也和我二伯一樣是天降九歌的人但為什麼他卻沒讓人追殺。」
「因為他就是劊子手。」秦南緣說道:「我曾聽我師父說過天降九歌其實是一個以擒捉高手做人體實驗的組織,最後這件事情曝光,有好幾個人想退出組織卻讓冉既極親自動手,這裡頭除了代號山鬼的魈峰晏執華外還有另一人便是冉既極的師妹,代號少司命的折花樓龔芳菲。這兩人都是死在冉既極手上的…」
故事裡的交代輕描淡寫,但楚一笑卻是在回到休息的小樓後依舊斷不了思緒,他開始思索這個連自己師妹都敢殺的人為什麼會不敢親自出面面對代號湘君湘夫人的二伯二嬸。
他想知道為什麼、但其實他心中更篤定的就是楚翩莊也許根本就不是冉既極出的手…
黃昏的一瞬映照出江面耀鱗的一尾遊龍,任嬋娟四女望著楚一笑等人遠去的小舟不語,最後終在聞南亭跟上的時候任嬋娟才低罵道:「這清源幫究竟想幹什麼!」
「後面也有,」柳纖雲回頭望著始終在江岸邊游走的東越河以及胡半城說:「我看八成是想要監視我們、只是為什麼他們會注意到我們?」
「還不是妳的好夫婿。」雲中玥笑道:「要不是他那樣一鬧、這胡半城又怎會…」
「不對。」趙媕婕說:「他是衝著一笑來的、應該說是他對一笑手中的書有興趣。他只是用其他的理由將我們攔住而已,我想若真要了解其中的原因從東越河下手會比較好,只是如果他真的是孫悟強的話那他的本事應該可不止我們眼前所見。」
「那當然。」這時四人身後不遠處的船上船公忽然笑道:「但是他的功夫雖然只差孫悟空一截可腦袋卻是與他大哥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你!」任嬋娟一驚回頭,見帶著斗笠的船公與四人有著一大段距離,心中訝異他居然能夠聽見討論聲,嬋娟問道:「你在說些什麼、你又是誰!」
「在下黑星相。」只聽船公說:「我出自厭火國,但我和我大哥褚星嬰、二哥贏星搏已自立門戶。現在我們的住所就在江上一處叫勝州的小島上,各位姑娘要是想擺脫孫悟強和這姓胡的小子的話也許可以考慮到我勝州上做客。」
「你好像很有自信能幫我們擺脫掉孫悟強這小子嘛。」任嬋娟試探道。
「那當然。」黑星相笑道:「這孫悟強和孫悟空同列四大奇猴稱號各是六耳獼猴以及靈明石猴,而我大哥褚星嬰就是四猴之一的赤尻馬猴。」
小玥好奇到:「那最後一隻猴呢?」
「通臂猿猴袁磨弄。」黑星相搖頭嘆道:「但這人實在沒什麼好說的,這傢伙和我大哥以及孫悟奇一同投入寒波樓,只是沒想到這傢伙先是陷害孫悟奇之後又扯我大哥後腿害他不得不對上神魔流的憎使易怒騰,自從那一戰之後他就一直在島上養傷直到如今。」
四女商量許久又見到遠處的東越河已往這兒走來遂決定上了小舟隨黑星相而去,未料小舟方行黑星相忽然手中竹篙一橫竟以陰陽磨弄之力將一列小舟全部打飄到江面上!
舟行之速出乎趙媕婕等人的意料,背後東越河兩人見追之不急便在路上狂奔想追上、只是過不了三里兩人已早早被順流而下的小舟給拋下。
再過十多里眼前已出現一片小沙洲,黑星相將小舟停下領著四人上沙洲。
「不是說是小島嗎?」任嬋娟奇道。
「島已經沉下去了。」說著黑星相忽然打開沙洲上的一個地窖門說道:「往這裡,這島在三年前已經讓我們鑿空了。」
趙嬋娟等人雖是心中起疑但已到了這裡也不願落於下風便跟著黑星相走了下去,石階路近有千數一路環繞而下,走在石階上趙媕婕猶可聽聞外頭江湧聲,就在心中揣揣不安時眼前忽然光芒大作,只見石階下便是另一片壺形天地。
壺形洞天裡有著一個畫有時間刻度的巨大方圓石磨,趙媕婕從上下觀見這石磨竟足足有半間客棧這麼大,只是核心部位似乎早就讓人砸毀,見其機構應該是機關石磨無誤。
四女帶著驚嘆聲遊走在石磨四周,這時石磨底基的小門忽然打開走出一名男子,只見男子帶著溫潤的眼掃了四女一眼才笑道:「哪位是手握時輪之劍的媕婕公主?」
四女一聽都是心有顧忌地退了一步並同時轉望一邊含笑的黑星相!
「負琴的便是公主對吧。」黑星相笑道。
趙媕婕冷眼:「黑星相、你帶我們來這就是為了時輪金劍。」
「是呀。」黑星相笑道:「而且我篤定妳們不交出金劍是走不出這裡的。」
「你又知道!」冷語間嬋娟小玥已是刀劍上手只見溫眼男子急站在兩邊人馬中間阻止道:「慢、慢!這樣打起來一是傷了和氣、二要是公主在這壺形洞裡彈起了琴,那回音的效果很有可能震破洞壁讓江水倒灌、就算是身負猿族異血的袁兄只怕也支撐不住吧!」
「袁兄?」趙媕婕驚醒道:「你不姓黑?你是袁磨弄!」
「時難磨!」假作黑星相的袁磨弄啐道:「你是故意的對吧,不要以為我不敢掀你的底!就是江晨風今天站在我面前也得要敬我三分你知不知道!」
「晚輩豈敢。」時難磨皮笑肉不笑:「只是一下子心急便脫口而出了,前輩切勿見怪也千萬別告訴門主,不然我回去可就麻煩了。」
「說不說是我決定,快將你的事處理好!」袁磨弄又望了媕婕冷哼道。
「公主。」時難磨說道:「時某實有難處非得要借金劍一用不可,如公主所見眼前這巨型時磨便是需要這時輪劍的幫助才能打開其中的時間鎖,我敢保證只要這時鎖一開時輪劍時某一定奉還。」
「但我見這核心處不是已經被破壞了嗎?」趙媕婕說道:「你借這劍又有什麼意思?」
「不是這樣的。」時難磨解釋道:「上頭被破壞的只是假象,裡頭的東西可沒壞…」
「和她囉嗦這麼多做什麼!」袁磨弄冷著眼啐道:「不借就別想離開!」
「媕婕,妳也進來吧。」突然的熟悉呼喚從時磨中傳出,趙媕婕再無懷疑向三女使了個眼色便進了時磨,走沒幾步媕婕果然在時磨中的巨大機關核心前見到了鏡中仙慕佳人。
「師叔。」趙媕婕開心地喚著,慕佳人臉上多年不化的冷淡也融化了些:「金劍在妳身上是吧、我聽映月說的。能借劍一用嗎?」
趙媕婕本待取劍但腦海中卻忽然閃過了慕伊人那夜的滿懷寂寞,媕婕的手停在佇地的琴箱前許久才說:「師叔,有件事我想請妳幫忙,可以嗎?」
「交換條件嗎?」身後趕來的時難磨笑說。
「不。」趙媕婕將金劍抽出交給慕佳人說道:「這件事就算師叔不幫忙也沒關係…」
慕佳人接劍後也是一陣遲疑直到時難磨接近後她才將金劍轉交給他,時難磨將劍柄上的時刻調整後金劍居然是在蛇曲的劍面上展開了數個突起,時難磨走進核心機關處躺下在最下方找到了時間鎖並將金劍送入轉動,只見時間鎖一開連環扣在機關核心上的數道拘束器也開始向四方彈開!
規律的彈聲中時難磨迅速爬出,先將金劍交還這才開始轉動機關下的儀表板讓核心在暴升的綠光中開始緩緩運作。
趙媕婕看的目瞪口呆,慕佳人才笑道:「這核心機關就和泰連號的核心幾乎一模一樣妳知道嗎?只差在他們側重的功能不一樣而已。」
「時磨、磨劫?」趙媕婕問道:「這機關時磨不會和磨劫宮有關係吧?」
「公主也知道磨劫宮呀。」正忙著調整核心爐的時難磨接道:「這巨時磨確實就是從磨劫宮流傳過來的。原本的主人叫做元實轉也是袁磨弄的義父,只可惜最後…」
「袁磨弄害了他嗎?」趙媕婕問道。
「不算是,」時難磨說道:「應該說是他出賣了他,因為聽說這時磨的建造是磨劫宮的忌諱,最後元前輩只有出逃改投他處了。」
「我剛剛從上頭見到的破壞也是元前輩所為的嗎?」趙媕婕又問。
「不是,」慕佳人說道:「那是仙樂宮的元心空做的。」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趙媕婕奇道:「她也姓元、那她和元實轉前輩…」
「是父女。」時難磨道:「元心空其實是為了替她的父親爭取和磨劫宮談判的空間所以才將機關中心給破壞掉的,沒想到她沒有完全破壞…不對、我想她是故意留下大部分的機關而只破壞外圍好製造出假象瞞過磨劫宮特使。」
「特使?」趙媕婕奇道:「這磨劫宮的特使是誰?」
「就是潘安恩呀!」時難磨說道:「這潘安恩雖然和磨劫宮的關係已經很遠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這磨劫宮一聽說有人在中原造了一個小型的巨時磨時便趕緊通知了他要他幫忙處理,最後在潘安恩的軟硬兼施下巨時磨才成了這模樣。」
「知道嗎?」慕佳人遠望著機關頂說道:「這東西當初會建造其實是因為胥閌的要求。」
「真的嗎?」趙媕婕問道:「師叔也知道其中的秘密嗎?」
「算是知道吧,」慕佳人說道:「我們倆會到這其實是應鏡月所託,時難磨是百川門的機關師,我會到這則是因為鏡月聽說蘇夫子又和酒黨混在一塊氣到不想來,但真正請託我們修復巨時磨的卻是胥閌的人。而且他還在打聽楚一笑的下落…」
故事的終端不是結束而是一個開始,趙媕婕緊握著金劍但心中卻是想起了遠在江北的楚一笑,她不知道胥閌尋這無家可歸的孤子是為了什麼,只知道若是一笑的仇真的尋到了那個真相,到了那個終點的話,那麼是不是也暗示著這同遊江湖的日子也即將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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