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江湖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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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光穿透過湖水帶出一線碧綠色的光芒照耀在陽翼城之上，城頂佇立的陽一鳴仰望著這不可思議的一線光景出神許久。
身後腳步聲輕響，陽一鳴也不回頭只是淡淡說道：「這就是翠日族的象徵嗎？」
「不是。」故意踏出腳步聲的陽驚飛同時仰望著巨大石窟上的一線碧痕說：「那一線碧痕其實是一塊讓人自湖上想射穿地下洞窟的一枚豐晶。時日一久，這枚豐晶不曾浮上湖面反倒是依著他的特性不斷向下生長這才成了如今這模樣，只要晨光出現角度正確的話那麼這道碧光就會這麼照耀在城頂之上。」
「至於我翠日族的真正象徵…」陽驚飛踏上了兩步更接近陽一鳴，「是名之為綠閃的一線光芒，僅此一閃便造就出我族最燦爛的光華。」
陽一鳴無語只是遙望著天光直到他逐漸消散才說：「翠日族之寶究竟是什麼？這些年東方家一直暗示我必須交出此物，我已經膩了。我現在就要知道他們要的究竟是什麼！」
「翠凰刀還在嗎？」陽驚飛方言陽一鳴已轉過疑惑的雙眼從靴筒裡抽出一把斷刃，陽驚飛接過斷刃在手中揮舞只見當驚飛的動作越來越快，手上的碧綠刃影竟也越來越長越來越鋒利，終在最後一個急停的瞬間翠凰刀已成為一把極為鋒利的長刀，只是下一個瞬間刀刃忽然又慢慢消退成原來的斷刃！
「這究竟是麼一回事！」陽一鳴驚訝地將翠凰刀接過依法施為果見長刃再現，只是沒能做到如陽驚飛所使的一般長度而已。
「鳴兒，這就是翠日族之秘。」陽驚飛說：「知道此刀是由何物所造嗎？」陽一鳴望著通體碧綠的刀身搖了搖頭，陽驚飛才笑指著頭頂岩壁上的一縷碧痕說：「就是由豐晶所造！」
「這怎麼可能？」陽一鳴奇道：「是在金鐵之質上加入豐晶嗎？」
陽驚飛搖頭道：「不，這柄斷刃全是由豐晶所造只是從特殊的冶鍛場所造。知道練骨國的火湖嗎？此處的特殊熔漿能熔豐晶卻不散其精華並使其保持如膠狀的延展特性，這也是這柄翠凰刀能在高速揮動下呈現長刃狀，而這柄刀再配合上我翠日族中的各種高速戰法便能發揮出最高的效果。」
「但東方家為什麼會執意要這把刀？」陽一鳴奇道：「而且東方暾早就知道這柄刀的存在，當初我拜入他門下不久他就見過這柄斷刃了。他還以為我留著這柄刀是為了紀念些什麼，這真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東西？」
「沒錯。」陽驚飛說：「但你知道他為什麼會想要這把刀嗎？」見陽一鳴不語陽驚飛才續道：「這柄刀由豐晶所造，聽說是克制天根地窟中那惡魔的最佳利器，東方家和萬槃王世世代代皆以對付這人為己任，只是他們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這柄斷刃便是他們心心念念的剋魔神兵。」
陽一鳴聞言忽然陷入一陣沉思，正要轉身離開前他又問道：「你真的不想問她的下落了嗎？」
陽驚飛聳肩道：「你若願意說我會很感謝你，但我拋下你們母子這麼多年，實在沒有資格再過問這件事。」
「老實說…」陽一鳴嘆道：「就算你不走、她也不會甘心留在這裡的。」
陽驚飛搖頭道：「也許我可以在心中暗暗的怨她，但鳴兒你不行。你知道你的母親為了你下了多少苦心嗎？」
「我不想知道。」陽一鳴冷道：「這些事情不用再說了，知道大寧宮嗎？就在金都附近，她現在就被完顏亮藏在那裡。你自己做決定吧！」
說完陽一鳴頭也不回地便離開，只是每踏出一步他心中的陰霾便又深了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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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晚照輝映著湖面一片殷紅，湖邊官道上一臺華麗馬車慢慢前行車停處一名衣飾華貴的公子以手勢留下身邊想跟上的隨從牽起另一名嬌貴少女並肩而行，兩人來到一處山坳的小屋前便擇石而坐靜靜等候著。
過不多時，屋前小徑忽有腳步踏上，衣著華貴的一對男女也起身相迎：「彭老，終於讓晚輩等到您了。」
只見荷鋤老漢瞧了年輕男女一眼雜念道：「你找誰你！老頭子不認識你！」
男子行禮道：「彭老、我是墬陽谷潘安恩，潘俊追的兒子呀！」
「什麼安恩、俊追的、不知道、不知道！」老漢揮著手就要趕人，這時潘安恩才自懷中掏出一竹筒輕搖了幾下，竹筒經搖立刻發出一種低迴的嘶聲，老漢為這嘶聲所吸引緊盯著竹筒不說話。
潘安恩先笑著為身邊女子介紹道：「彭老，這位是舍妹潘綿綿。今天我們來這其實是有件事想拜託彭老。只要彭老答應，那我這竹筒裡的東西就算是彭老的了。」
「哼、」老漢冷哼：「你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潘安恩：「是我鑄神會的一位朋友養出來的，這人自小在胥閌受到高人指點，這種稀世的蛇類他手邊倒是還有不少，只要彭老能出讓百回蠱的解藥我保證為彭老周旋拿到所有彭老心中懸念的異類奇蛇。」
老漢望了望竹筒又盯著潘安恩說：「是誰讓你來這要百回蠱的解藥的！」
「溫玉莊溫臥淵。」潘安恩說道：「聽說他的女婿和彭老曾發生過誤會，溫公的女兒已身亡甚至外孫女亦因百回蠱所擾，所以我想做個中間人好為兩邊排解排解這困境。」
「困境！」老漢冷哼道：「這是他們的困境、不是我的困境。你走吧、竹筒裡的東西我早就有了眉目，不需要你來操心！」
潘安恩聞言也不怒只是笑道：「既是如此那我們換一樁交易，這事若彭老答應這竹筒裡的禮物依舊是歸您，如何？」
老漢瞪著潘安恩許久才吐言道：「說！」
潘安恩笑著將竹筒拿出低聲絮言道：「最近將會有一群人經過這湖邊，我希望到時後彭老能幫我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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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煙繚繞，佈畫成一重重山海相環之樣，直至廂門開啟帶進的風才將這山海吹拂成一幅鳳凰繚天之畫。
來人笑噙著雙眼眉上的雙璇玉更帶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一種摸不清眼前之人的感覺，一種分不出善惡的感覺。
從煙裡走來的人坐在靜望香煙鳳凰逐漸散失的莫蓮對面笑道：「莫姑娘，我帶了兩位妳的舊友來見妳了。方便嗎？」
「舊友？」莫蓮逐漸將眼神移回輕笑道：「跟風五公子在一塊，還算是我朋友嗎？我猜猜、應該是閻夜主對吧！」
「小姐真是越來越聰明了。」門打開只見兩名身著虎鎧的男子已緩步而入，為首的閻韶韹笑道：「出門前我還上了莫言谷一趟，只可惜事忙沒能讓夜尊知道雙沉陸將開之事，不然夜尊一定會為兩位小姐破戒出關才是。」
莫蓮冷笑：「這樣一來你們就有辦法對付我自毀諾言的父親了對吧。」
閻韶韹笑而不答，正為莫蓮倒茶時莫蓮這才眼神一凜瞪著閻韶韹身後的男子說：「澹臺遠岫、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閻韶韹的人！」
「小姐真不知道嗎？」只聞澹臺遠岫笑道：「遠岫是竊晨族之人，跟著閻夜主只是暫時的合作關係而已。」
「竊晨族！」莫蓮驚道：「你是羽民國的人？」
澹臺遠岫點頭道：「算是、同一血脈而出，只是我們很早便脫離曙光之地了。」
「但現在又想回去！」莫蓮冷道：「能為各位開路我還真不知道該不該覺得榮幸！」
澹臺遠岫眉眼終於一動帶憾道：「族老們的吩咐我實在無從多言，但我真的對必須犧牲小姐感到很抱歉。」
莫蓮冷笑，風五公子已道：「其實這件事我也有份，莫姑娘知道當初曙光之地上除了羽民國之外還有誰嗎？」
「你要說就說吧！」莫蓮冷道：「我對這些傳說一向不是很清楚。」
風五一一細數：「還有系出同脈的貫胸國零兀一家、防風氏獨人一脈以及如今建立血穹堡的楓家。」
「零兀、獨人？」莫蓮奇道：「這些人是誰？聽都沒聽過！」
風五解釋道：「零兀家其實與凌神殿淵源極深，但他們不知為何就是老愛和他們作對，最後還建立了一個叫做零魔宮的組織，其中還有成員加入了熔星會。至於獨人家就比較神奇了，聽說獨人家的人身逾三丈而且連眉一目頭帶雙角是標準的巨人一族。」
「哈！」莫蓮冷笑：「不錯、就連一目巨人都出來了！但為什麼你會說這事情和你有關係。」
「其實都是家兄所託。」風五笑道：「家兄對這獨人一脈的下落汲汲營營，我為家族的和平不得已只有乖乖為他查清這件事。」
「所以你也相信！」莫蓮冷道：「家族和平、就是外傳你家老大要殺你家的敗類那件事吧。」
「當然。」風五笑道：「不過先不說家事，這獨人一脈我倒是真的見過一位，這位應該只有一丈多高但整張臉只有一個大大的眼珠倒是真的。」
莫蓮笑望著眼前這名響天下的陰謀家突然察知他不是在說謊。莫蓮起了興趣追問：「你在哪裡見到他的？」
「尊血氏。」風五說道：「這位仁兄現在是尊血氏的上賓，但應該說他是因為手握衊族的某樣秘密而讓他們保護著。」
「衊族？」莫蓮奇道：「為什麼是衊族所保護？」
「聽說過衊族的傳說嗎？」風五說：「據傳衊族的源頭是血族，而血族的源頭則是一群自天上墮落的神僕，防風氏的一目巨人便和翼族一樣曾同為神的僕人。」
「我倒是還聽說過另一個傳說。」莫蓮冷笑：「就是蟠族在久遠前也有個源頭就叫做龍族，而且龍族和神族還有過一場未完成的大戰。如今蟠族最出名的就是你風家，我想這防風氏會取名『防風』該不是空穴來風的吧。」
「莫姑娘想像力還真是豐富。」風五笑引著澹臺遠岫坐下為他倒了杯茶才說：「若真如姑娘所說那麼那一天這位獨人飛行兄對我的冷漠態度就說得通了。只可惜我家從來就不曾遭遇過獨人一脈這麼樣的一位大敵，反倒是我那位特立獨行的大哥對他們興趣濃厚就是了。」
「特立獨行？」莫蓮冷笑：「想來你風家的眼光也當如此、只是你這位為救妹而殺弟的大哥才像是個正常人吧。」
「妳不懂的。」風五失笑道：「等你見識過他的狠勁就會知道他絕不會是個正常人了。罷了、我們還是先說說莫姑娘的事情吧。」
莫蓮聞言俏眼一凜，風五才趕緊解釋道：「別誤會、我雖然對雙沉陸現世之事沒多大的意見但也不希望莫姑娘就此香消玉殞，今天留姑娘在這兒為的就是尋出個兩全之法周全此事。」
「兩全、這麼說來我還得感謝你了嗎？」莫蓮說著臉已冷冷地撇了開去。
「那難不成妳想死！」閻韶韹笑道：「只是妳這樣就死，留下的老父要怎麼辦、先告訴妳荷菡萏那一邊已經有一大群人出面要以夢術幫她延命嘍！這樣也好啦、反正你們兩長得也一樣雖然小荷妹子天生白子但…」
未完的嘲諷引來莫蓮的瞬間淚崩，風五笑打著閻韶韹罵道：「壞老虎、去去去！」童言語氣雖未逗笑莫蓮，但回望閻韶韹帶怒對風五的楞樣莫蓮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啦。」風五對著閻韶韹霎眼笑道：「別生氣了、我還有正經事要說。」
「正經事！」閻韶韹帶怒輕斥：「你何時正過經了、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瞎鬧、明明能殺雲舞愁卻又老是在緊要關頭放過他！還有你手下那幾隻玉騏、青鵬的，為什麼他們老是無所事事到處亂晃、還有個傢伙我見過一面後就消失了的！」
「別氣、別氣。」風五笑揮著手為他降氣道：「霄老爺這幾年都待在別的地方，今天莫姑娘的困境正是要靠他呢。」
「夢術？還是幻術？」閻韶韹奇道：「這姓霄的小子我記得只學會幾手爛到不行的幻術不是嗎！」
「這一次不是他出手。」風五笑道：「他已經幫我請到惑天的首席幻術師迷航師來幫忙，我想到時後莫姑娘的存活機率應該會比荷菡萏來的高才是。」
「菡萏？」莫蓮雖未曾和這雙胞姐妹見過面猶是為她擔心道：「不是說她有夢術相救了嗎？」
風五搖搖頭道：「依我看來，那法子就算是救活了也會有很大的後遺症。」
「那…迷航師他…」莫蓮還沒問完風五已搖頭道：「不成的、迷航師雖精於幻術但要他一人雙分拯救兩個壟罩在陰陽雙極力下的人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
「那就讓迷航師救她。」莫蓮凜目無畏言道。
只可惜風五搖了搖頭說：「不可能、我和玉先生的交易是救她的四妹而不是救她四妹的雙胞姊妹，先別說這些了，在送莫姑娘出門前有件事我要先讓莫姑娘明白，不知道莫姑娘對陰陽極力有多深的了解？」
「這…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莫蓮說：「而且我一直覺得我的身體沒有異狀就如常人一般。」
「確實就如常人一般。」風五為眾人再添了一杯茶才望著莫蓮始終沒動過的那杯茶一眼說：「其實這世人身中皆有陰陽極力，只是多數的人皆是以中和的狀態出現。唯有孿生雙子有機會獨得陰陽雙極力的一半，而身負陰陽極力的雙生子多少有也些影響，一種是外顯的情況就如同荷菡萏的天生白子、另一種則是內隱的狀況就如同何併時以及何同今的一善一惡一樣，聽說當初那位惡者在被封印時還讓人綁在十字樁上受刑呢。」
「十字樁？」澹臺遠岫插嘴道：「是在曙光之地上對吧，家老們曾經以潛龍舟下去探過，聽說這種行刑之法是從景教傳來的是嗎？」
「景教？」風五搖頭道：「應該說是從西方傳來的，而這十字架正是他們教主當初受刑之處，只是後來成為他們的精神象徵而已。先說回如何脫離陰陽極力吧！剛剛已經說到雙極子身上的陰陽極力是一種變異的存在，也知道這些極力皆是人身所共有所以說要真的將之剝離其實還是有一些難度，就如同以反重力核心爐引出的力量將之剝離其實就是一種以磁重力震盪並撕裂靈魂的方式。」
「靈魂？」莫蓮奇道：「所以這陰陽極力是連結在我的靈魂之上的嗎？」
「連結？不！」風五搖頭笑道：「這陰陽極力其實就是妳靈魂的一部份，又因為傾斜的陰陽極力所致所以他就是妳這一生最深的想望、換言之此力脫離之後他就會前往尋找妳這一生最思念、最牽掛的人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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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曦光耀、本不該在這時活動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盤龍湖旁，赤紅的雙眼等待著，直到陽氏父子先後出了湖後他才以半飛半爬的身法潛入湖中來到盤龍城旁。
「大螃蟹、出來！」來人才來到城門前便這麼喊道：「快一點、我知道你沒死！人又給救走了對不對！你真行、半年內連砸兩樁生意，要不是風飛揚這會兒忙著莫蓮的事我看你一定會有麻煩！」
「臭蝙蝠！」只見解連環拖著一大塊木樁走出罵道：「這人會被救走是計畫中早就決定好的、鬼扯什麼！倒是你們家的那隻小燕子你們才該管好。對了、為什麼只有你來？你家的老鼠頭呢！」
赤著一雙眼的伏隱生唸道：「還不就是新來的那瘋婆娘、老大要先將她騙走。你老大呢、我老大說要見他！」
「見他做什麼、」解連環說：「米粳秈有事要他去幫忙。」
「那你知道寒家有人回來了嗎？」伏隱生問道。
解連環想了想才說：「前些時候聽說過、問這個做什麼？哈、闇藏首不會是想要起義吧！終於出手了、我以前就聽老大說過你家的老鼠頭對風飛揚很不滿，怎麼樣、是不是想找我家老大幫忙！咱們三十六煞中除了你家老鼠頭和臥風雲外就屬我家老大最聰明、說吧！是不是想要我們幫你們推翻樓主、要不然為什麼會需要騙走燕啣殊。」
「你還真的挺會想的嘛！」伏隱生說：「當初老大告訴我你這種搞機關的人心思一定會很細膩時我還不太相信，現在看來你雖然心思細膩但實在是想太多。總之他就是有事要找歲當耕，既然他不在那就由你轉告他，告訴他事情結束後先到壓天洞找我家老大就對了！」
「怎麼樣。」伏隱生走後解連環這才走進城門向門後的歲當耕以及米粳秈問道：「確定是如老大你所想的嗎？」
歲當耕點頭道：「應該就是了，他一來就故意透露出寒家傳人以及引開血燕子的事想是闇藏首教他這麼說的，這會兒他回去應該就會讓闇藏首知道我們明白他們有反意。」
「所以…」解連環小心問道：「我是不是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會、」歲當耕說：「說的很好、從一開始我就不想跟著他反，就算是寒家的人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來歷怎麼可能就這樣扶她上位，這些事情我猜到最後也只有臥風雲會支持他而已，我們就將和米先生的約定完成就行了。」
米粳秈笑道：「終於換我了嗎？」
「當然、青雲！」歲當耕喚來在城中等候的蓋青雲後才說：「剛剛米先生想要我們幫的忙是讓我們在鄱陽湖附近候著嗎？」
「沒錯、」說著米粳秈忽然話鋒一轉問道：「等等，所以你們在這的計畫已經完成了嗎？」
歲當耕點頭道：「是呀、這裡一開始就是蟠關指定要放棄的據點，所以關在這裡的人要不是殺了要不就是讓他發揮更大的作用。」
「更大的作用？」米粳秈失笑：「但他不是已經讓人給捉走了嗎…」說到這米粳秈已見到歲當耕詭異的笑容，遂點頭道：「哦…我明白了，可憐呀、關了這麼多年一出來還得當成誘餌，所以蟠關想釣的人就是神靈斬嗎？」
「不是的。」歲當耕搖頭笑道：「他們想引出的其實是早該消失於世卻始終陰魂不散的真一教餘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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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湧晨濤、經過數日的奔波眾人終於將這些時候的事情了解了一番，而最令眾人心憂猶是媕婕將要和親的傳言。
這一日順江而下終於將近鄱陽湖時任天行才以肘頂了頂身邊的秦南緣輕聲問：「你家的楚老爺最近怎麼…有點...太正常了？」
南緣回望船中正和雲中玥抬槓的楚一笑聳肩道：「還能怎麼辦、我本來還以為他是個藏不住的人，現在他對媕婕和親的事恍若未聞你覺得我們還能說些什麼。揭穿他嗎？我覺得要是真這樣做就太殘忍了。」
「我無法接受、無法接受！」任天行猛搖頭又道：「還有、你知道燕老爺也變得很奇怪嗎？他昨天居然和纖雲聊了兩句、兩句耶！超過一句了！你那天究竟是帶他去見誰！」
「很重要嗎？」秦南緣笑道：「我倒是對他說了哪兩句話很好奇就是了。」
「嗯、好。」天行說著。
南緣盯著他許久都不見他再回答，正想問時天行已吐了好大一口氣說：「就是這兩句話呀！纖雲先問他『不累嗎？』他居然說了一聲『嗯。』後來纖雲又說『夜深露重、記得多加一件衣。』他居然接了一聲『好。』你還沒搞清楚、他以前都只點頭不說話的耶！」
南緣冷望著天行許久：「你根本就是想套出我那天是去見誰對吧。」
「耶…」天行笑道：「既然你已經知道那你還是自己招了吧！」
南緣嘆氣道：「我去見蜑日圜了，我向他要了龍涎之後就離開了。」
「龍涎？」天行奇道：「那是什麼？是用來加入活水池的東西對不對？」
南緣奇道：「活水？是你提到淵不滌為弱愚相調配的東西嗎？對了、說到這你知道這活水和死水就是由元初之水變化而來的嗎？」
天行道：「知道呀。等等、你這樣是指這淵不滌和清棲梧有關係嗎？」
南緣點頭道：「恐怕不只、之前不是聽胡不歸說過這清棲梧就是陷害黃隆赫樓主的人嗎、那還記得你之前說的神靈斬和蜑谷主的對話嗎？」
天行思索道：「就是蜑谷主將他認成另一人的事情嗎…等等、這淵不滌的妻子荷荹苒不是和神靈斬同屬陰陽道嗎？她會不知道他的底細嗎？」
「沒錯。我看是真的不知，這神靈斬必不簡單。」南緣說：「說回正題，我真正懷疑和清棲梧有關的不是陰陽道而是管理陰陽道的那位九龍子狻猊。」
「狻猊。」天行低聲道：「就是孫悟強想對付的那人對吧，這人我聽說過、他就是鳳巢堂的倪神峰，你知道嗎？」
南緣點頭道：「不是聽說、確實就是他。而且江湖上知道的人還不少，可惜就是唯獨這滿是岳家軍遺孤的鳳巢堂似乎對他的身分一無所知。」
「這可不一定，記得纖雲那天她們說的話嗎？徐長嘯一定藏著秘密，我想鳳巢堂中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說到這天行壓低聲：「但你知道鳳巢堂中有人和小玥有關係嗎？」
南緣不答只是靜望著江面許久才說：「先擔心廬山吧。」
說話間小舟已近鄱陽湖，遠處為煙雲所繚繞的廬山也讓小玥凝淚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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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行漸緩，停在江面中央的小船正不知該停在北岸往廬山去或是往南直進鄱陽湖時前方已忽來一艘龍首江船逆川而來。
船首一人見到從船艙中探出頭的一笑隨即揮手高喊：「楚公子！這裡。」
「是鶴鳴泉、」楚一笑一邊揮手一邊漸漸將身子縮回船艙問：「怎麼辦、這傢伙之前才在黃鶴樓遇上，這會兒不知道出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江船已停下，而從船上傳出的長嘶洩氣聲也讓天行等人清楚那是一艘機關船，鶴鳴泉越過船來向眾人問：「你們在這那就太好了，我們正打算逆江回黃鶴樓去尋你們呢？」
楚一笑問：「是你們打算交待蜑日圜的下落了嗎？」
「蜑日圜？」鳴泉奇道：「丹頂和慈悲不是已經隨神道長前去相救了嗎？」
任天行見鶴鳴泉不像說謊，便將蜑日圜遭劫之事說出後問道：「黃鶴樓之後你便離開了嗎？」
鶴鳴泉點頭道：「我族與其他翼族盟友將在滕王閣有一場聚會所以我就先回來了，之後的事我確實不知。但指仙路和我仙鶴頂還會有人前來，到時我再替各位相尋蜑谷主的下落吧。至於我會回頭往黃鶴樓去其實是因為耆英爺和敖幫主就在上頭，他們有件事想與各位商討，聽說和莫蓮姑娘有關。」
楚一笑聞言一驚，轉眼已飛身上了龍首江船，帶出的騷動裡後頭脈脈傳來的卻是媕婕的無助眼光…
眾人接著上船，這才在一群人指責一笑無禮的罵聲中已見到自船艙中走出的歸耆英。
歸耆英手一揮甲板上登時安靜了下來。歸耆英請一笑等人進了船艙，進了艙便見到堂上正坐著一名臉泛黑氣的男子在閉目養神，而他身邊則是有一名身著戰甲的女子和剛進艙的歸耆英也說起了悄悄話。
「見到她身上的戰甲了嗎？」天行低聲道：「這我見過、她應該是緊那羅族的人。」
秦南緣點頭道：「緊那羅族重要人物中也只有兩位女性。其一我曾見過，路幽徑女兒路妙香，那麼眼前這位應該就是名列緊那羅族十使的游躍踰。」
果不其然歸耆英已向眾人介紹道：「各位，這位是緊那羅族的游躍踰游姑娘，但她同時也是我鱗族遊龍雲馬的成員，這一次會請到她是想由她說明游興霧之事。」
媕婕聞言一驚和嬋娟雙雙對望，因為他們雖有將游興霧將莫蓮救走之事說出卻沒提起是誰告訴他們的。
楚一笑也驚道：「他現在在哪！莫蓮呢？」
游躍踰緩言：「他救了莫蓮的事我也知道，但我想他應該是奉了風飛揚的命令才會到這來救人的。只是我今天要說的其實和莫姑娘沒有多大的關係…」
一笑好奇地望了歸耆英一眼才聽他說道：「是黑暗之城的事、這城要開，知家兄弟是持反對意見，現在海龍王知天寒以及朱宣樓主知天時已經開始號招他們的盟友一塊阻止雙沉陸現世，遊龍雲馬也是其中之一而如今當家的游賁雲正是興霧的親兄長，所以我猜這風飛揚很有可能已經和知家聯成一氣準備阻止雙沉陸現世，這樣一來在風飛揚手中的莫姑娘很有可能會成為他這一戰最有利的籌碼。」
「馬的！」楚一笑罵聲方出堂上的敖靈澤已稍收面上黑氣睜目道：「這只是假設而已。」
楚一笑回望敖靈澤啐道：「他讓游興霧來救你，你當然幫他說話！」
「放肆！」歸耆英震杖大喝，敖靈澤已擺手讓他收聲道：「你會這樣覺得我不介意，只是依風飛揚的個性他絕不會將路給走絕，更何況當初讓游興霧助我療傷是我以代價換來的而不是以人情交換。還有，你知道我這內傷是怎麼來的嗎？」
「怎麼傷的！」一笑語氣依舊直接，敖靈澤對他的態度不置可否擋下一邊想阻止的歸耆英說：「就是我暗中想殺知天寒卻讓他手下的瑕崩江傷的，所以我想若風飛揚真和知天寒有合作關係應該是不會明目張膽地讓游興霧來幫我療傷，而他這種兩面遊走的手段正是我們可以用來救出莫姑娘的契機。」
「怎麼救！」一笑再度直言，敖靈澤終笑道：「你總是這麼心急的嗎？我們先往我兄弟的舊地如何，只是我這地方可不是很安全。到時候大家可得乖乖待在船艙裡行嗎？」
絮言間船身已開始有些微搖動，過不多時搖晃漸大只見甲板上的人也都來到船艙之中，接著就是一聲又一聲的機關聲響，此後船身漸趨穩定天行還好奇地想向外查探卻是讓解王君急急擋住笑道：「傻了嗎？任公子、你不知道我們的船現在已經是半潛行的狀態了嗎？」
「半潛行？」天行奇道：「什麼意思？是指我們現在已潛入水了嗎？」
「不是。」解王君說：「只是將船體轉變成吃水較重的狀態以免翻覆而已。」
任天行問：「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要去的地方很危險嗎？」
解王君回望了敖靈澤一眼見他點頭默許才說：「我們要去的就是老爺廟，那附近水域暗藏許多漩渦凶險異常，一年之中至少會有數十起沉船事件發生，所以我們才會將這艘船改造成這樣。」
「老爺廟？」任天行問：「這裡是聖海盟的據點之ㄧ嗎？」
問到這解王君臉色變得尷尬，敖靈澤接道：「其實這地方是中原元家的地盤，除了元亨利來到中原曾短暫居住外，之前住在這的人便是化名眾妙轉的元實轉，而莫姑娘先前受伏便是由他所策畫，所幸這件事終是讓游興霧所阻。」
「元實轉？」楚一笑奇道：「巨時磨的建造者？他為什麼對莫連出手？他又和時難磨有什麼關係？」
「時難磨？」敖靈澤正好奇，歸耆英已道：「幫主、就是我們剛在八熱地獄上岸遇到江晨風時他手下的那個年輕機關師、我們出發前才讓他檢查過這艘船的機關爐不是嗎？」
「他呀。」敖靈澤笑道：「這年輕人倒是挺熱心的，一聽說我們要到老爺廟來就不遠千里跟著我們到港口幫我們檢查了機關爐心…」
「檢查？」任天行略帶緊張地說：「但這傢伙是皇甫礪耶…」
歸耆英聞言和敖靈澤緊張地對望了一眼才說：「皇甫靈、皇甫光、皇甫礪一脈而出，元實轉又和皇甫靈同為蟠關之人，看來這其中確實有些關聯。只是江船行駛至今皆不見疑問，我想應該是我們多想了…」沒料到才說完船身忽然重重一沉接著就是從船尾機關室傳來的一聲長嘶！
嘶聲延續許久，接著又是一聲聲爆響與驚慌聲不斷傳出，聲中船身逐漸向船尾傾斜，歸耆英正要相詢曼隨波已衝進船艙喊道：「幫主！機關爐、機關爐心整個沉進、不對、是倒飛進湖中了！」
「先讓大家到甲板上去！」敖靈澤正欲起身，船體已開始晃動旋轉，眾人急急上了甲板才在混亂中見到已下沉的船尾以及讓機關爐心衝毀的機關室。
半沉船身不停受水流衝擊轉眼就在旋轉中下沉了許多，還有許多幫眾讓這湖上暗藏的濤浪所吞噬。
船上眾人不停避水終在一聲輕嘆裡敖靈澤忽然淡淡說了：「各安天命吧。」
飛縱的身影不知是不安還是悔恨，短短的交會竟這麼葬送掉許多幫眾的性命，落水的敖靈澤雖有鱗族功體不畏水難但心中卻是深深地痛恨起了自己…
「現在怎麼辦？」天行急問間船上又有十多人決定棄船，但這些人浮在水面上只不過一個眨眼便突然下沉，南緣看出關竅嘆道：「下面只怕有蝕人暗流，我看水性不管有多好都沒用了。」
「那就照他說的各安天命吧！」才說完楚一笑便一腳踏出，正要躍入湖中時任嬋娟和趙媕婕已同時緊張地按住了他的手。
一笑下意識地回望媕婕卻讓心中的自卑感逼垂了視線，一會一失的輕微動作瞬間造就了巨大的遙遠距離，媕婕緩收了手一笑卻又牽起了她的纖纖柔荑說：「走、要死、一起！」
斷續的言語藏著深深的勇氣，媕婕凝淚同時嬋娟卻不願放手，八人也就決定這麼手牽著手一同跳進了他們未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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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沒什麼嘛！」圍成一個圈漂浮在水上的眾人裡任天行這麼說著。沒想到下個瞬間天行的驚惶神情尚未展現身軀已飛快沉入水中還連帶拖下了緊握著他的手的柳纖雲！
驚愕間同一道強力暗流竟再度一個個帶下了眾人、沉入水中的八人順著迴旋而下的暗流不斷沉下，天旋地轉的視線中南緣見到一座旋轉的城市，在明白旋轉的其實是自己時他才在城中放出的一絲光中明白這一陣暗流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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