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再歸渾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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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那一聲輕響還迴盪在記憶的耳邊，楚一笑舉步向前卻是踏入了最深最沉的回憶之中…
記憶中的自己對著父親嘶吼著：「你省省吧！楚一刀都不知道跑了幾年了、你還以為他會回來嗎！你別以為我會像他一樣什麼都聽你的！」嘶吼聲裡父親的神情越顯凝重，楚一笑也不顧凝重裡的哀傷轉身就衝出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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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小丘的路上楚夢荷緩踏腳步，慢慢接近在丘頂遠望家園的楚一笑說：「太陽都要下山了，你還在這做什麼？走了、回家啦。」
楚一笑冷哼：「那是楚華陽和楚一刀的家、我不想回去。」
「幹麻這樣。」楚夢荷笑推著哥哥的肩見他沒反應只有再下丘回家，而遠望著深藏桂林中的家園的楚一笑久久未語，直到夜空下突然爆出一陣星火之燎楚一笑這才飛身下丘直奔回家…
一路上假作鎮定掩不住倉皇、來到路的盡頭楚一笑才讓傾頹焦毀的家門絆住了腳。
半倒的門縫裡楚一笑見著父親躺在地上臉色慘白，隨著小心翼翼移動的腳步視線逐漸開展，楚一笑這才在父親另半身只餘白骨的屍首下愴然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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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廳口，楚一笑隨著趙媕婕來到工人房。未進屋楚一笑已聽見數聲鼠嘰，楚一笑順手將趙媕婕拉後另一手囂刀刀尖已挑開了門，只見四散的鼠影中地上已躺著一人。
幽暗燈火下分不清是生是死，楚一笑不讓趙媕婕再進挺著刀便向前，就在刀尖即將觸及黑衣人時未料一個瞬影那人竟是飛擲三隻張牙舞爪的老鼠而來！
刀迴鼠散、血肉橫飛中楚一笑只嗅出不妙，這時腦中也是一陣沉重狠狠襲來！
楚一笑猛喝、精神一振刀光飛旋已帶出一陣疾風吹散鼠屍與飄散而出的惡臭毒氣！
但見黑衣人身形也是一轉雙短刀帶出的氣旋竟是更勝一笑，被逼退半步的楚一笑心中一怒左手反刀又是強橫而來！
危急間趙媕婕撥弦喚聲欲招來客棧中其他人，未料這一聲卻是觸動四周萬湧鼠嘰以及戰中兩人的凶猛殺性！
暴喝聲中只見楚一笑在狹小室中轉刀飛縱上天，刀上炸出的狂力更挾萬鈞之勢劈山而來，欲斷雙短刀的急轉刀勢。
未料黑衣人雙刀再度暴旋，兩道截然不同的刀勢竟是依著不同方向的刀流化作兩張相反相逐的雙翼飛刀！
驚訝的楚一笑在刀勢裡見到雙飛翼的暗喻、刀勢一轉家傳的翩飛刀流已幻化出翩翩飛羽隨著雙刀之勢迷亂戰場！
同源刀勢的現身讓黑衣人一時心驚就在刀勢稍緩之際窗外竟又飛入一道人影！
影上的刀如飛燕迴刃，一道又一道翩然折翼的刀勢逐漸打亂雙刀旋轉的攻勢，最後終在一聲嘆息中黑衣人與飛燕人雙雙自破窗飛退…
「走！」一聲喝間楚一笑囂刀爆出狂傲嘯聲逼退攻來的鼠群再度會合眾人於客棧外。
蘇夫子說道：「裡頭幾乎都沒人了，應當是聚在這裡的老鼠將他們嚇走了吧。你們有遇到人嗎？」
「使雙刀的黑衣人，刀勢以轉為主。」楚一笑說道：「還以老鼠為暗器，而且這人不是皮老三。」
雲傲天點頭道：「對、這人是未央宮的闇藏首。」
趙媕婕奇道：「不是還有另一人嗎？」
「另一人？」雲傲天好奇著但楚一笑卻是出了神許久才說：「這人救了我，刀法像是飛燕迴返一樣。只是我不認識他、而江湖上會這樣救我的我也算不出幾個…」
「當然、依你這臭脾氣…」何酒師笑道。
「會救我的人實在不多。」楚一笑自己接了下去又說：「現在走脫了這人，我想我們還是往建德國去吧。」
眾人一陣無言原來大家多少聽過這地方卻沒人知道他究竟在何處，蘇夫子率先說道：「建德國我不知道、但是嚴州就有一個建德，我有些親友也住在那裡。」
「我也有個族妹在那！」何酒師正驚訝間鏡月師太也說：「我也有位前輩住在富春江附近，而富春江我想和泰連號消失的地下水系說不定也有些關係。」
雲傲天道：「這樣正好，我們就先往建德去探消息再放大家去探親吧。」
眾人再回雲夢仙鄉時梁不絕等人也已經折回。趙媕婕上前詢問，梁不絕這才說道：「我們也是半路受到人指示才趕著回到這裡來的。」
趙媕婕見鶴鳴泉和梅一算都已不在便問：「兩位前輩呢？又是誰通知師父你的？」
「是曇花莊的梅嫵痕。」梁不絕說道：「她是一算的族妹，這次也是她來向我們說泰連號已經往建德國去的事情了。一算就是跟著她離開的，鳴泉則是讓歸淒弦師兄帶走了，說是他歸家的人有事想請他們兩人幫忙。一起走吧、我有事要和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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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水道？」眾人齊蹄上路策道窮忽然向鏡月師太問道：「她…不就是住在富春江上嗎？」
鏡月點頭道：「前輩就住在七里朧，我想她對地下水道應該會有些了解才是。」
梁不絕想了想又對趙媕婕說：「婕兒，我有些事要讓妳幫忙…」
「是師父昨天告訴我關於金華的事嗎？」趙媕婕問著，梁不絕這才驚醒道：「我說過了嗎？」
趙媕婕點頭道：「說過了、就是住在金華煙雨莊的任煙雨師叔對吧。你說有問題的話可以去找他，但現在這一路不順吧？」
「也對、」梁不絕點頭道：「我們先到富江春去。漪竹，你說住在建德的是你那個養蛇的兄弟蘇迤竹嗎？」
蘇漪竹點頭道：「現在除了胥閌的事我也有些別的事想找他。」
策道窮聞言笑道：「我好像也知道一些你想問的事，這對姐妹突然出現雷峰塔又突然撤退想來是真正的目的達成了…」
此後眾人雖是一路疾行但最後仍是花了數日才來到富春江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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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里朧可就交給你嘍！」策道窮笑得詭異對梁不絕說道：「鏡中仙呀，你猜這一次她會不會又讓你吃閉門羹！」
梁不絕搖頭嘆道：「你才要小心一點，別老是想欺負人，胥閌可不是任人欺負的。」
「知道了。」說著策道窮便一手攬一個帶著蘇夫子與何酒師離開，餘下眾人再乘船往江上卻在半途遇見一艘畫舫。
梁不絕一見心中吃驚回望間鏡月也是同樣的驚訝，兩船交會畫舫先行停下，舫中人笑道：「是媕婕嗎？上船一會如何？」
趙媕婕聞聲驚道：「君絕！」才喊完趙媕婕又拉著鏡月師太跳過了船。
畫舫中會談經過許久其中還傳出淡淡茶香，楚一笑終忍不住躺在船上就要睡，這時那君絕又說：「雲二哥，前些時候雲濤派出事了你知道嗎？」
雲傲天聞言一驚，船上的君絕又說：「這事是人傳訊給雲大哥的，那時姐姐就在一邊所以她讓我往西湖一趟，沒料到卻在這遇上二哥，二哥還是上我畫舫讓我送你一程吧。」
雲傲天也不多說回頭見楚一笑也正躺著和他一個點頭示意便躍上了畫舫，等到趙媕婕和鏡月師太回到小舟後畫舫也轉了向先往下游去了。
楚一笑起身望著畫舫問道：「他們是往廬山去嗎？」
梁不絕笑道：「你也知道雲濤派在哪呀。有去過嗎？」
「當然沒有。」楚一笑想起了雲中玥不由得抖了一下說：「我才不想去！」
梁不絕好像看出了些什麼笑道：「知道你大哥和劍蕭都教過舞愁、傳恨功夫嗎？」
見楚一笑不答梁不絕便自己說：「一刀和劍蕭各握刀聖刀法以及劍聖劍法，其中舞愁學的最全最齊，至於傳恨這孩子雖機敏但心性卻是浮動不定，加上他父親柳霽卿為救戰不殆而死，他練武也就越來越挑捷徑而不顧基礎的培養，現在的他雖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但也只是邊緣而已…」
「我們現在要去拜訪的人就和劍蕭有很大的關係。」梁不絕緩撥琴弦嘆道：「畫中仙慕伊人、鏡中仙慕佳人是一對孿生姐妹，其中姊姊伊人很早便和劍蕭有了婚約，應該是說和蕭劍曲有了婚約。但這本該美好的事卻因為寒波樓當時派來的代樓主魚煞易怨離的出現而亂了套，總之在一翻糾葛後伊人竟跟著易怨離離開，而同一個時間點調查父親生死的劍蕭也在一次行動中遭人狙殺，而最後陪伴在他身邊的卻是假冒伊人的佳人。」
「她愛著他對吧。」楚一笑望著無波如鏡的河面忽然這麼說著。
梁不絕的弦像是斷了一樣歸於平靜點頭道：「對、她一直愛著劍蕭…」沉默過後梁不絕又嘆道：「總之最後她連我們都恨上了，相制死後我們就再沒她的消息，她的住處當初還是鏡月到西湖後我們才知道的。」
「為什麼會恨你們？」楚一笑問道。
「琴棋書畫呀！」梁不絕笑指著膝上的琴說：「我好琴、道窮學棋、煙雨學書、伊人便是畫的代表了。我們分別來自瀟湘派、玄璣門、妙意門以及神逸流，也因此讓軍中人戲稱為最不務正業的遊藝之士。之後我們四人交情越來越深還結為金蘭，當時伊人與易怨離的婚禮也只有我們三人出現而已。」
「就因為這樣？」趙媕婕奇道：「這位師叔的個性也憋扭了些。」
楚一笑笑道：「不會、我倒是覺得剛剛好。若不是因為失去了所愛、我想她也不會就這樣失控。等到有一天妳明白這種忽失所依的感覺時妳就會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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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葉村？」策道窮遠望著前方一湖湖滿是荷花的池塘說道：「你說這何莂葒就是荷不染的親妹是嗎？」
何青從點頭道：「雖說是親妹但脾氣很不一樣就是了、不染加入陰陽道為的多是野心陰謀，莂葒就是標準的慈善家了。到了、就在前頭！」說話間三人已來到一間荷願藥鋪前。
「莂葒！」何青從敲了門輕喚著，但門裡卻是傳來一聲有氣無力喊道：「不在。」
聽到這一聲蘇漪竹馬上接著喚道：「迤竹！」大門在經過一段時間後才讓斷了腿柱著柺杖的蘇迤竹打開。
「老大！」蘇迤竹依舊笑得無力慘白說道：「你怎麼在這？嫂子呢？」
蘇漪竹揮揮手說道：「別問了、你怎麼會在這？你認識何莂葒嗎？」
蘇迤竹讓開路讓三人進屋才說：「讓兩隻臭母蟲給咬傷的，至於我和何大夫會認識也是因為我家外頭的迷竹陣引起她的好奇心，她破陣之後我們才不打不相識的。」
「臭母蟲？」策道窮好奇道：「不會是常氏姐妹吧？」
蘇迤竹驚道：「就是她們！她們昨夜不知為什麼硬闖我的竹居還壞了我的蛇陣、最後又逼問我胥閌的所在地，還好我沒說！」
「那她們是怎麼離開的？」蘇漪竹問著。
蘇迤竹笑得奸詐道：「我告訴她們蟠龍谷的地點，到時候她們對上的應該是蟠關才是。」
策道窮搖頭道：「這種事少做、萬一他們反而和蟠關聯成一氣不就麻煩了。」
蘇迤竹笑道：「不可能的、前輩你知道他們從雷峰塔地宮帶出了什麼嗎？」
「果然呀、」策道窮苦笑道：「這對姐妹拿走了什麼？」
蘇迤竹想了想說：「好像是一個金色的龍形雕像但如果我猜的沒錯、那東西應該是個小型的雕像，這雕像中央還有個空洞，我想是用來放置能源晶石的。我看她們這麼緊急，這東西一定是未央宮想要給胥閌的，還記得先前未央宮和胥閌鬧翻的事嗎？」
「你呀！」蘇漪竹無奈搖頭：「你好歹也是姓蘇的，我們的先輩蘇璇璣除了是前任閌主外還是未央宮前宮主鳳未央的徒弟，你就對這兩邊的誤會這麼高興嗎！」
策道窮點頭道：「說的好！璇璣門主也領過我玄璣門好一陣子、你這樣搞，事情只怕會變得越來越麻煩！」
「這…」蘇迤竹轉頭又將話帶開說：「對了、她們還有提到烏龍山你們知道嗎？她們在前往蟠龍谷之前說不定會先到烏龍山一趟。」
策道窮問道：「這座山不就是以前烏梵持的地盤嗎？現在…」
蘇漪竹搖頭道：「烏梵持很早就移居到南疆了，現在那座山是衝聖幫的分部。」
「衝聖幫？」策道窮說：「四海龍王的黑龍哥？他不是一直都在金國海域活動嗎？這座山有什麼稀奇的嗎？」
蘇迤竹笑道：「其實從建德以前就流傳了一個秘密，聽說是建德藏著一隻玄武，這烏龍山處三江匯口代表的是蛇、另一個象徵烏龜的到現在還沒人知曉，只知道傳說中描述這個地方是一個埋藏原人的地方，還說這個地方是一座世外桃源。」
「建德國。」策道窮驚道：「原來是在這！我看這莂葒也不用找了，直接往烏龍山探探吧！三江匯流、說不定和地下水道也多少有些關係。」
說到這大門忽然開啟，走進的女子相貌雖是平凡但眉宇之間卻是透出一股靈氣，只聽她說：「往烏龍山嗎？正好，我也要上山一趟。」
「莂葒。」何青從上前為她接下肩上的藥擔，何莂葒這才說道：「衝聖幫中有人受音波功所傷我已經讓人請同樣會琴的高手來相助，現在我正要再上山去。」
策道窮聽到這側著頭想了許久才點頭笑道：「好！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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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傳來的哭聲中楚一笑凜住了雙眼但心中卻是回到了那個跪坐父親屍首前的自己，記憶中白骨上的血跡未乾但眼淚已是汪然難止。
忽響的腳步聲中楚一笑抬頭已見到一名黑衣男子領著數人走進院來…
「你在哭呀？」碧衣少女環顧頹敗的家園與四散的奴僕屍首毫無猶豫地這麼說著：「這就是江湖、你也別太傷心了…」
看似關心的語氣卻是隱隱挑動楚一笑的忍耐極限…
「小玥。」黑衣人身後布衣老者將她拉開向一笑說：「小兄弟、我是黃石窟的糜不成。你是楚家的人對吧？我窟窟主在前些時候聽到風聲說是有人要對沅湘居不利，所以才讓我連同秋水莊和雲濤派的人來到這裡…」
「什麼沅湘居、」一笑冷冷說：「這裡根本就不是…」
糜不成點頭道：「我知道現在不是但在十多年前這裡正是沅湘居，也是你二伯楚君湘的住處。我想他們會針對這裡有可能是想殺你二伯才對，只是我搞不懂…」
後頭的話楚一笑再也聽不進去只知道耳中一片嗚鳴，這時被驅走的雲中玥大著嗓門跑回喊道：「快！這條血跡一路往外逃、我找到楚夫人的屍首了！」
一笑失神起步這才在後門不遠處見到全身遭撕咬的母親屍軀。
楚一笑終於嚎啕出聲，回盪的幽迴哀傷中他才見到掉落在屍首旁的一截衣袖…
一笑拾起衣袖跟著血跡狂奔終在家後的溪邊見到了妹妹的繡花鞋，鞋上的蓮沾了血但川流中、河道旁卻是不見楚夢荷身影。
一笑哭號嘶喊不見任何回應。
月沉之刻他終於無力癱坐在河邊回望著已成血火之境的家園，泫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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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哭？」練琴多年的趙媕婕一聽便知說道：「在岸上，我們去看看吧。」
楚一笑和梁不絕將槳划上靠近岸邊這才見到一名碧衣少女正邊走邊哭，楚一笑低聲道：「她就是雲中玥。」
「小玥。」梁不絕聞言一個縱身便跳下了船將少女領近，眾人都上了岸後小玥見著楚一笑便驚訝道：「楚一笑、你在這做什麼？仙樂宮的人到處在找你你知道嗎？」
楚一笑見她還是這副哭笑快轉的樣子也不由得莞爾道：「那又怎麼樣，先說說妳怎麼會在這吧？妳二哥剛走妳知道嗎？」
小玥欲言又止，不到一瞬眼中又蓄滿了淚抽咽道：「他回家了嗎？」
梁不絕點頭道：「他回去了，發生什麼事了？小玥？」
雲中玥又哭了起來：「我爹、我爹死了！」
「從龍！」梁不絕驚聲：「怎麼會！小玥、知道是誰做的嗎？」
雲中玥聞言哭聲漸響，楚一笑急道：「是寒波樓嗎？是因為天降九歌嗎？」
哭聲依然，楚一笑終於耐不住性子唸道：「妳到底說不說、這樣哭有用嗎！」
小玥聞言終於爆聲汪然道：「你兇什麼兇！」
楚一笑見狀無奈望向趙媕婕，她這才和香凝玉脂陪著小玥到一邊安慰她…
「好像是雲征夜動的手。」趙媕婕回到眾人面前的第一句便讓大家震驚，只聽她繼續說道：「小玥現在也說的不清不楚，只知道雲征夜受人唆使而且原因好像和她還有雲傲天有關係，她本想找她大哥雲舞愁卻遇上了君絕，最後臨到雲傲天跟前時她又躊躇了，所以君絕才讓她在這下船親自領雲傲天離開。」
「從龍…」梁不絕想起這戰陣中始終豪邁的好友不由得感嘆：「怎會如此、怎會是征夜下的手…他們父子的關係還不到如此呀！」
楚一笑驚道：「雲征夜是他兒子！」
梁不絕嘆道：「從龍三子一女、分別是舞愁、傲天和征夜，這三個孩子都曾在岳家軍中，最後才是回到中原生下的小玥。對了、一笑，你剛剛怎會提到天降九歌？是什麼讓你以為天降九歌和這件事有關？」
「雲中君。」楚一笑說道：「天降九歌由東皇太一、雲中君、東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河伯和山鬼組成。當初雲濤派會跟著蕭三哥到我楚翩莊就是因為雲濤派掌門雲從龍的姊姊就是雲中君雲織霞、而我二伯和二嬸就是湘君楚君湘以及湘夫人沅茞蘭。當初黃石窟的糜前輩推斷我楚翩莊事故應該就是針對天降九歌而來，只是那時我二伯早已經搬離福州定居其他地方了。」
「君湘和茞蘭呀…」梁不絕回憶道：「他們是沅澧門的人你知道嗎？」
楚一笑點頭道：「有聽過、前輩你也是在沅澧門學琴的嗎？」
梁不絕搖頭道：「我是瀟湘派的人，但蒼梧派、瀟湘派、沅澧門三門同出一源所以我也曾在聯派交流中見過他們，一直到天降九歌捕捉武林人士進行實驗的事曝光後他們夫妻倆才同時銷聲匿跡，我在想若楚翩莊兇手真是針對他們夫妻倆來的話說不定…」
「這些江湖人士的遺孤對吧。」楚一笑說：「這我也有想過、但我就是查不出被九歌捕走的人究竟有誰。」
梁不絕嘆道：「這些事情在大戰前後我們都略有所聞，我想他們應該是趁著戰亂時下的手吧。到最後這些被捕走的人就像是在戰中失蹤一樣被歲月煙滅了…」
「小玥要和我們一塊走。」趙媕婕又走了回來說：「而且她好像知道鏡中仙前輩的居處。」
梁不絕點頭道：「那就讓她帶路吧。」
眾人迎來暫收淚的雲中玥讓她上船她才指明了方向說：「慕前輩就住在前頭的河灣山凹處。」
楚一笑和梁不絕將槳划上卻在河灣處見到一座光禿禿的山丘。
「就在這嗎？」楚一笑奇道：「是住在山洞裡嗎？」
雲中玥指著山丘頂搖搖頭道：「見到山頂了嗎？在那裡！」
楚一笑凝目望去失笑道：「哪？上頭什麼都沒有不是嗎？」
雲中玥說道：「有、外頭有一個活動銅鏡迷宮，在這是看不見的。」
眾人半信半疑地下船，走了一陣終於在半山腰處感受到山頂處照出的微微光線，走近後才發現雲中玥所言不虛，眼前的小屋四周皆由一面面長方銅鏡所圍，楚一笑上前輕敲銅鏡正想找到入口時銅鏡陣牆卻已隨著雲中玥的阻止聲開始轉動…
「你在幹麻！」雲中玥嗔道：「這鏡不能敲的、現在要進去的路徑已經變換了，你看看要怎麼辦！」
楚一笑尷尬地無言以對，小玥卻是依舊絮絮不休地數落他，終於趙媕婕走來溫言相問：「小玥、這裡還有別的入口嗎？還是妳知道陣局怎麼破？」
「你？」雲中玥一陣迷惑後終於開口問道：「你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我二哥和我說過梁師伯的徒弟是個女的…」
趙媕婕尷尬地望了楚一笑一眼才說：「我確實是女兒身，但行走江湖我都是這套裝扮的。」
雲中玥點頭道：「我二哥也常說我走江湖可以穿男裝…」
「因為脾氣像男的！」楚一笑說嘴間雲中玥又望著他冷道：「我不知道其他路口、也不會解陣，你想辦法吧！」
楚一笑抓抓頭又想動鏡陣牆卻讓一經觸碰便加快轉動速度的一面面銅鏡給彈開。
「再玩呀！再玩呀！」雲中玥終於忍不住吼道：「你這人的耳朵怎麼這麼硬！嘴巴又賤！」
楚一笑回了一個冷眼這才聽雲中玥又啐：「脾氣也不怎麼好、難怪蕭三哥說了你幾句你就從秋水莊逃跑！」
「我沒有逃！」冷眼中楚一笑回罵：「我要去哪從來就是由我作主！不是秋水莊決定！」
雲中玥撇了撇嘴：「隨便你、你在仙樂宮這麼久沒學到這種陣局要怎麼破嗎？」
楚一笑冷道：「這種活陣很複雜的、而且我沒有去過仙樂宮。你搞錯了！」
「真的嗎？」雲中玥說：「前些年有一個叫楚歌雪的到處在找你你知道嗎？」
楚一笑聞名一驚：「他就是我二伯的兒子、我只有在小的時候見過他一面，記憶中我大伯也有一對兒女就是了。」
「閰羅十殿的初江王楚重城就是你大伯對吧。」梁不絕忽想起說道：「當初宋金交戰時他就曾派人來幫一刀。」
楚一笑無語間雲中玥忽道：「對、前輩也有提到過楚一刀，交情好像不錯。你往裡頭喊說你是楚一刀的弟弟，試看看前輩會不會放我們進去！」
「哼！」楚一笑冷哼間也不知怎麼地囂刀忽然出鞘照著鏡與鏡微縫上的連接鎖鏈就是一刀猛砍，未料鎖鏈雖斷但囂刀卻被不斷轉動的鏡牆所夾。
身後眾人的驚呼與小玥的笑聲方傳出楚一笑已是暴喝ㄧ聲轉刀便攔腰斬斷半片銅鏡！
「一笑、回來！」趙媕婕與梁不絕的驚聲中楚一笑已飛身而入，小玥奇道：「這傢伙到底在瘋什麼。」
趙媕婕嘆道：「是心結吧。別說了、快追。」眾人急步而往卻不知這鏡陣的內陣可比外頭依序而轉的外表更兇險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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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迴的鏡陣中楚一笑不辨四方，倒映著千萬身影的通道更令他心煩意亂，楚一笑走沒兩步前方通道再變、一張銅鏡就這麼出現眼前，鏡中的自己緊眉裂牙。
楚一笑心中忽驚，原來自己都是帶著這麼沉重的忿怒遊蕩在這條路上…
忽然身後黑影一閃楚一笑提刀持勾警戒卻發現竟是一隻飛掠而過的燕子，一笑望著飛燕的方向又發現移動的第二層鏡牆中出現一個岔口。
楚一笑算準時間飛身而入來到第二層與第三層鏡牆間的通道，這一回兩道鏡牆轉動的方向和速度皆不相同。
楚一笑舉步又聞到一陣香甜沒料到嗅覺的感受方止眼前的視覺已出現波動混亂，一快一慢的雙鏡牆更為楚一笑造出一種走在迴旋路上的錯覺。
不斷迴旋沒有盡頭的通道中楚一笑心知中招，外頭趙媕婕等人的喚聲也在迷幻的感覺中成為陣陣鬼嚎風吼！
眼前的千般幻影逐漸化作千軍萬馬嘶吼著衝向自己，楚一笑一聲暴喝左刀右勾就是一陣猛攻！
鏡碎夢破、一笑飛身狂攻間身邊一切雖歸於平靜，但腦海中卻再度爆出許多回憶。
回憶裡這些年在江湖上的跌跌撞撞為的是什麼？是為了什麼自己才會如此的憤怒？心中對父親死時不能相伴的愧疚忽然化做一道人影，影子照上了如今面前殘鏡、陣上的萬千殘影竟化作一個又一個楚一刀！
他提刀、他們也提刀！他嘶吼、他們也嘶吼！迴盪在心中深處的寂寞終於爆成一陣陣更強烈的攻勢！
鏡陣終成碎片，滿身被飛碎鏡片割地遍體鱗傷的楚一笑終於清醒，一身的血帶出一道道血河，楚一笑回望這條傷人又自傷的血路心中不由得百味雜陳…
「何必呢？」輕聲的喚與按上肩傷的素手下楚一笑愕然回首，只見已開始為他止血的趙媕婕淡然說：「你可以恨著別人、但這恨意傷的將是你自己。你懂嗎？」
楚一笑默然，只是任由趙媕婕繼續將他的傷包紮好。
「這也算是破陣的一種方法啦！」雲中玥跨過已成碎片卻依舊不停轉動的銅鏡牆失笑：「只是這樣慕前輩應該不會太高興就是了。」
楚一笑冷笑著但身後卻傳出一聲更沉更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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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不絕！」冷聲中終見鏡陣所藏的小屋，屋裡的人傳音道：「你帶這人來這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會有囂刀！」
梁不絕吞了口口水才說：「他是一刀的弟弟，妳知道楚翩莊和雲濤派的事情了嗎？」
「知道。」慕佳人收起冷聲溫言道：「我也遺憾這些事情，小玥也是我剛剛才送走的。你來這就是為了送訊？」
梁不絕知道慕佳人還是念著舊情便說：「雲夢仙鄉也出事了，主體泰連機關屋讓人駛走，很有可能會經過這裡的地下水道，妳久居七里朧所以我們才會來這叨擾妳，只是鏡陣難破所以一笑才會…」
「好了。」慕佳人不耐煩：「先進來吧。」
說著機關聲隆隆作響就在眾人所在之地鏡陣自然向兩邊縮展開出一條路讓與眾人。
眾人逐步而進這才發現這鏡牆竟有七層之多，只是不知為何楚一笑就是望著這銅鏡七圓陣想起了雷峰塔下的石門機關。
進到小屋內依舊到處是大大小小不同形狀的鏡子，楚一笑望著其中一面鏡子映出的嬌豔面容心頭一時說不出話，鏡外的鏡中仙慕佳人冷笑道：「執迷於虛幻就是你瘋狂的原因嗎？」
楚一笑愕然回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慕佳人又說：「銅鏡陣不容易破，要不是你手執囂刀也不會這麼容易就來到這裡，說起來你不算是通過考驗。」
「況且，」慕佳人略有深意地望著始終面無表情的楚一笑又說：「一個輸給自己心魔的人不能算是強者。」
楚一笑聞言一愣但心中的坳執又逼著他冷笑：「妳呢！躲在這山頂上利用銅鏡反折光芒藏住自己、妳厭惡的是光芒還是妳自己！」
氣氛一觸即發，梁不絕和趙媕婕嘆了口氣正想打和時慕佳人又淡淡道：「你怎麼說就怎麼算吧，不過我要告訴你、你這種好強的表現會讓你這一輩子都輸給你最不想輸的人，永遠都贏不了。」
「妳！」楚一笑腳步踏前緊握刀柄，可慕佳人已將眼光轉開對梁不絕問：「你說泰連號有可能到這裡來是什麼意思？」
梁不絕將事情說了慕佳人才沉吟道：「這件事要問鏡月才行。」
「問我？」鏡月師太奇道：「師姐？這件事怎麼會是問我？」
慕佳人說：「有遇上君絕對吧，她船上的那人妳見到了嗎？」
鏡月點頭道：「遇見了。」
慕佳人說：「這裡的事其實她最清楚，至於要不要說出這人和妳的關係就是妳的決定了。」
「這…」鏡月師太躊躇許久才說：「剛剛我在船上遇見的其實便是我的二妹江樓秋，只是她現在叫做江為竭是君絕身邊的四侍之一。而我的本名叫江映月，家父便是百川門的江晨風。」
「樓秋這些年常在這附近的江上游走妳知道嗎？」慕佳人問著，鏡月搖搖頭她才說：「除了尋人外，她對這附近的水系也有一定的了解。」
鏡月師太說：「但她已經和君小姐離開了…」
「我知道，」慕佳人點頭道：「其實她們來這一趟除了雲濤派的事情之外就是因為君絕有可能要遠嫁天盤城了。」
說著慕佳人便將身邊箱中的圖譜書拿出說道：「這是樓秋要我代管的東西，說他在這幾年追蹤展旗下落時作下的紀錄，先交你們吧。」
鏡月接過後望著上頭不完全相同的字跡翻閱到富春江的一頁說：「這上頭說了這附近的三江匯處是在烏龍山，其地下水系也因為匯流的關係而變得廣闊。但建德國會在這個地方嗎？」
「你們要去建德國？」慕佳人笑了一聲道：「那就該去找烏龜才對。」
梁不絕等人不解間慕佳人已拿出紙匆匆寫了數筆交給趙媕婕道：「烏龍山在梅城附近，你們先往這上頭的地址去，如果住在那裡的人願意幫忙，那你們要進入地下水道便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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