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夢魂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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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鳥鳴飛、月光點星綴下了一片祥和之境。幽靜的山谷中只見一群又一群的黑猩猩正為彼此抓著背蝨，猩群圍繞著三盆黃色大火而聚，而三火之中又圍坐著三名背靠背同時面火練功的男子。
「出大樹嘍！出大樹嘍！」進谷的人拉長了嗓音一路攀樹而進，就在群猩鼓譟間火壇外忽然又冒出一隻怒目而視的銀背大金剛，立身樹枝上隨枝擺動的東越河很識相地未再前進。
這時火壇中的三名男子領著一對紅毛猩猩走出問道：「孫悟強、是出了什麼大事、下來說吧。」
化名東越河的孫悟強飛下樹梢後先是摹仿猩猩的叫聲和眾猩打了打交道見他們不再鼓譟這才上前緊張道：「褚大哥、我剛剛預見袁磨隆了！他將四個姑娘騙走了、不豬道想要做什麼？」
「四個姑娘？」為首的褚星嬰問：「這四個人是什麼來歷？」
「唉…好像是煙雨莊的小妹、飛絮堡的小妹、雲濤派的小妹、最後一狗好像是雲夢仙鄉來逗！」孫悟強勉力記憶說著。
「仙鄉。」褚星嬰嘆道：「不會是當朝公主吧。搞什麼！袁磨弄是乘船順江而下嗎？」孫悟強用力點頭，褚星嬰轉向身邊的兩人中較矮小的男子說道：「星相，你帶幾個孩子去查查看他是不是又回到淨露壺洞去了。」
黑星相領著數隻黑猩猩去後禇星嬰又沉默許久才向身邊高出他一顆頭的贏星搏說道：「星搏、你在這等著師家兄妹，他們今晚應該就會過來了，要是他們來了就請他們等會兒，我去去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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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星嬰和孫悟強一路疾行直到來到一處佈滿白花、濱臨江岸的莊園前這才停下腳步喊道：「蘇閌主！褚星嬰求見。」
莊門過不多久便讓一名少女打開，只見少女雖是猶有病容卻仍是頗有精神地笑道：「褚州主嗎？沒想到我們做了這麼多年鄰居您終於來拜訪了。只可惜我爹早早有事出門去了。」
「蘇病霜姑娘嗎？」褚星嬰奇道：「妳爹怎麼可能放妳一個人在這？請問園中有沒有其他客人，我有惑森林苗戀女兒的消息想與神煌八翔的成員一談。」
「厲害！」蘇病霜身後跟著走上來的男子笑道：「在下襲天蝗奉虯蝗、我另一位八翔同修金禪殿也在這，你想和誰談呀！」
「當然是閣下…」褚星嬰聽見金禪殿心中也是一抖低聲問：「那悟空…」
「不在。」奉虯蝗向蘇病霜使了個眼色便急著關上門拉著褚星嬰走遠說道：「知道胡蝶華和玉嬋子又出現江湖了嗎？孫悟空便是自動請纓去調查他們的下落，這傢伙這麼勤快大家都知道為什麼吧？居然將我丟在園中獨自對付金禪殿、馬的！」
「你幹麻罵我大溝！」孫悟強終於忍不住大聲說道。
「那你進去聽金禪殿囉唆…」奉虯蝗冷冷說道，就在孫悟強想收聲卻聽聞園中熟悉的喚聲響起：「是悟強嗎？快進來呀、禪師上一回交給你的心經背了沒呀、一定沒背對吧。要是有背的話你現在一定是字正腔圓、怎麼還是大溝、大溝的，快進來呀！難不成要禪師出去嗎？」
「進去！」聽到這褚星嬰和奉虯蝗已是異口同聲地將孫悟強推進了門，直到孫悟強的支嗚聲傳出時兩人早已遠離了雪蘇隄。
「說吧。」奉虯蝗領著褚星嬰上了他停在江邊的小船後便問：「是什麼重要的消息居然會讓寒波樓中三大智者之一星夜而來。」
「智者？」褚星嬰苦笑道：「這兩字在我們面前可是諷刺的很、尤其時面對風飛揚這傢伙時我和闇藏首、臥風雲就等同於小娃娃一樣。」
「先生何必過謙，」奉虯蝗笑道：「倒是先生剛剛提起的不會是媕婕吧？」
「正是這位公主。」褚星嬰說道：「但有件事我想要先弄清楚，不知道奉先生知不知道淨露壺洞裡的東西。」
奉虯蝗沉默許久才點頭道：「這我知道、也知道淨露壺的主人好像不是很喜歡那東西留在那裡對吧。」
「這位壺主藏身許久我們就先別提了吧，」褚星嬰帶笑道：「今天公主就是被帶到這淨露壺去而且我早就聽說她身上有時輪金劍，我想這麼說奉先生應該就知道是麼意思了吧。」
「想重啟巨時磨嗎？」奉虯蝗說道。
「我怕還不止。」褚星嬰說道：「我想奉先生一定知道這長江是我中原的一大江對吧。」
「當然、」奉虯蝗失笑道：「這件事誰都知道吧！」才說到這奉虯蝗已經隱隱覺得不對，直到見到褚星嬰帶笑的神祕神情他才驚道：「不會吧？和九藪流有關係嗎？對、這機關若是運轉的話其磁力與重力能影響地下水系？」
「沒錯，」褚星嬰說道：「要是這機關再度運轉的話這附近的地下水系很有可能會暴漲成災，當初的淨露壺洞其實還有一個能連通地下水道的洞口，只是巨時磨一建起這洞口便被封死了，如今想來也許這巨時磨的建造根本就是別有用心的，要不磨劫宮也不會麼緊張要處理它、甚至還低聲下氣對潘安恩求援。總之，今天我想說的還包括趁此機會破壞巨時磨好一勞永逸！」
「這…」奉虯蝗遲疑道：「這件事我想我還是得問問儀竹，畢竟現在胥閌的代閌主是他，而這巨時磨最後是由胥閌出面擔保才讓潘安恩不拆的，所以…」
「當然要問，」褚星嬰說道：「但如今進攻是最佳的時機，所以我想要是方便我們就一同去見蘇閌主吧！」
「他過江了。」奉虯蝗說道：「當初血神殿一戰後我們本以為所有東進的夜神教都已覆滅，但如今衊族的另一支部族魔靈氏不知道為何總是動作頻頻，所以他才會同師芯、鑄卒同往朱仙鎮去了。」
「种師芯和亭鑄卒嗎？」褚星嬰笑道：「看來神煌八翔真的很在意這件事，如今你們已出現了五人扣去不會出席的曲啣砒只剩下苗歡和巫雲雨了對吧。」
「別說這些了。」奉虯蝗不願多說將話轉開道：「雖然儀竹一時回不來但我想還是去看看吧！」
「好。」褚星嬰說：「那就有勞奉先生行船了。」船行間褚星嬰撇見奉虯煌揪緊的眉頭淡笑道：「先生知道這袁磨弄是曾和我同在寒波樓中的兄弟嗎？」
「我知道。」奉虯煌說道：「猴煞孫悟奇、猩煞褚星嬰、猿煞袁磨弄。當初你們會出名還是因為孫悟奇偷了神無遺留在中原的東西而讓神魔流主大怒對吧。」
「哈、」褚星嬰輕笑道：「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就是因為那一次的行動最後才搞得我們三人自此分崩離析…」沉默中褚星嬰望著遠處星光忽又失笑：「我常常在想若是這世上沒了爭權奪利只留下純粹的感情的話，那該有多好…」
「我也會這麼想…」奉虯蝗頓下了許久的空白才嘆道：「但只要一想起先走的人、想起他們是懷抱著怎麼樣的心情迎接自己的末日的…我就很遺憾也很難過當初沒能多幫他們分擔一點…」
「曲啣砒嗎？」褚星嬰嘆道：「就和他的家徽精衛鳥一樣對吧、為了理念…」
「不止、」奉虯蝗難以自制地說：「還有因為誓霏這孩子她…」
因沉重鼻音而削去的聲中褚星嬰知道秘密就在眼前只有繼續探道：「聽說她是雌雄同體，所以她爹才會…」
「不、不說了。」奉虯蝗再度忍住一鼻的酸揚起下巴示意：「就在前頭了。」褚星嬰回首望著江上逐漸被淹沒的沙洲、心中卻是惋惜眼睜睜溜走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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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行中天、燕孤伶站在花園中望著逐漸消去的月，心中不斷迴旋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記憶不斷回溯只是那條佈滿血腥的路上卻沒留下多少片段，最深刻的記憶就是在夢中曾出現的那片滿是金黃色的國度，也是他此生僅有的平靜片段…
「唉呦、在想些什麼呀！小燕子。」不同於晚膳時的冷漠，虞清冷如今帶著一身媚骨的嬌笑走近燕孤伶說：「你還真有種、我聽小雁說你居然跟在仇家身邊時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你還真的就這麼站在他身邊耶！怎麼？嫌活得太久、想死呀、還是…有新的任務？」
「不像、不像！」見燕孤伶一如往常地不答話虞清冷只有自問自答笑道：「臥底的任務怎麼可能交給你這種沒有心的人、你說對吧。」
燕孤伶依舊不答轉身便走進了迴廊。
「而且他們還認為燕煞是個女人對吧！」虞清冷不疾不徐地跟上笑道：「我猜猜、老鼠頭一定也為這件事下過苦心、故意跟著你們再讓新來的母燕子出手好混淆視聽對不對！」
「可惜、」虞清冷忽然追上幾步在燕孤伶毫無溫度的耳邊呵氣道：「那隻燕子根本就不會神遇刀法！」
燕孤伶冷然停步就在左手將緊握刀柄間前方迴廊已轉出兩道人影。
一前一後的兩名男子快步走來，前頭的男子見到虞清冷頗為驚訝地問道：「清冷，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頭。」
「透透氣而已，不像萬莊主這麼晚還得要忙。」虞清冷再度回復一身冷漠說道：「這位是漢大人的貴客，他迷了路我正要送他回去，只是我也不記得他住的小樓在哪。」
眼前人正是萬頃莊莊主萬鍾祿，只見他掃了孤伶的一雙銀瞳這才回過頭望向身後臉色蒼白且同樣名列二十八宿的勾三絕，只見勾三絕也望了燕孤伶一眼搖了搖頭。
「怎麼了？」虞清冷看出了不對。
「姬姑娘遇刺，人沒事但她不肯說是誰所為。現在兩位公子知道了所以要我將人找出來，聽說是征泰的兄弟。」萬鍾祿說完又望了燕孤伶一眼說：「這位便是來尋石先生的公子嗎？」
「不是他。」虞清冷在萬鍾祿的罕見眼光中再度為燕孤伶解釋道：「是他的同伴、姓楚。」
「這樣我知道了。」萬鍾祿為兩人指明了回樓的路後又向燕孤伶說道：「這位公子，要是不棄萬某明天想為閣下備上一宴，不知公子能否賞光？」
燕孤伶未答虞清冷倒是先奇道：「你找他要做什麼？你們認識嗎？」
「不認識，」萬鍾祿見孤伶興趣缺缺只有先透露道：「但我對公子的這一雙銀瞳倒是很有研究。」
燕孤伶淡淡地望了萬鍾祿一眼才點了點頭離開，後頭虞清冷卻是顧及兩人的眼光轉身回到自己的居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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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俱寥、清寂的夜裡瀰漫起一股香甜的詭異花香。秦南緣順著這似曾相似的花香漫步迴廊、一步步的迴走陷入一步步的迷惑。終在花香盡處最濃的芬芳中竟透出一股暗伏的屍臭味…
相繞相纏的美好與醜惡讓秦南緣也不由得心驚膽跳，窗縫裡直立於花團錦簇圍繞中的女子臉上全無血色，一眼便知不是活人。
秦南緣圍著小樓四繞就在即將推窗而入間身後竟是忽然幽幽歎出一息…
秦南緣猛地轉身，沒料到映入眼簾的那雙眼居然是和房中女屍一樣的哀怨，相同的死沉蒼白臉龐雖是多了些陽剛線條但其中的陰鬱神情卻是勝過女屍許多。
「你來這做什麼？」一臉蒼白的正是勾三絕，只聽他問道：「他有任務要交代嗎？他不打算來開會了嗎？」
「沒聽他提過開會的事。」秦南緣的熱絡神態很明顯說明他和勾三絕早已認識，只聽秦南緣問道：「裡頭的就是勾森主嗎？」
「是又如何，你想問什麼？」勾三絕對南緣的到來不是甚喜。
「沒什麼。」秦南緣說：「我想要是勾森主也在這那麼當初幫忙改造屍身的屍蟲谷應該也有人在這對吧。」
「你來得早了。」勾三絕推門領著秦南緣進樓說道：「魃窟的彭血蹻會晚一點才到這裡，聽說和姬日晞在西域時是舊識，不過也不知道她這會兒見不見得到她。」
「怎麼說？」秦南緣還是忍不住偷瞄了藏著屍身的房間一眼才聽他說道：「她遭人暗算呀、但最後神威宮那兩個傢伙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指認兇手。從姬日晞不肯指認看來她根本就是有愧於心、我猜刺殺她的人八成就是易宗的遺孤。」
「有易宗的人闖進來了？」秦南緣奇道：「先前不是才聽說他們讓魘鬼餓鬼兩幫追殺嗎？」
「神威宮下的令。」勾三絕說道：「看來今後這易宗很有可能會成為神威宮和四天王的角力目標。」
說到這小樓門外又傳輕響，勾三絕起身開了門但走進來的卻不只是彭血蹻一人，他身後的少年眼中流轉的驕傲在見到秦南緣時全化作一息冷哼。
「唉呀、這不是家父最得意的門生秦公子嗎？」少年帶著笑但話中的刺卻是毫不猶豫地露出：「前些時候皇甫幽才告訴我你從背後刺他的那一劍已經盡得他的真傳了，還問我什麼時候才能有像你一般純熟的弒父之劍。我告訴他沒辦法、畢竟你可是『有練習過』的對吧…」
秦南緣帶笑冷冷說道：「一句話裡夾雜著家父兩字又直稱其名、說來皇甫兄未能成功弒父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心中根本就沒這個父，對吧！」
「皇甫淬。你怎麼在這？」勾三絕懶得聽兩人機鋒往來直接打斷道：「不是說你這些時候都在江南嗎？」
「來拿東西呀！」皇甫淬下巴一揚示意著身邊的彭血蹻說道：「告訴他吧、他姊姊都死了這麼多年還死霸著豐后蠱作什麼！」
彭血蹻暗暗給了皇甫淬一個白眼才對勾三絕溫言道：「三哥，現在小公子急著要豐后蠱所以我想幫綺魂姊姊換下另一隻一樣能維持她屍身不壞的伏魃蠱…好嗎？」
勾三絕聞言沉默許久臉上亦是越見陰沉，秦南緣見勾三絕分明就是敢怒不敢言便插口道：「你們如何確定換蠱過程不會出差錯、或是換蠱後屍身還能保持完整？」
「我倒是不知道秦公子你連這蠱毒之術也會就是了，」皇甫淬又酸道：「聽說當初你想學卻讓皇甫幽給擋掉了不是嗎？怎麼這時候又有這種自信插手管這件事！」
「我只是依常理推斷而已。」秦南緣笑道：「而且我聽說當初我未能學這蠱術還是因為師父害怕他的親生子樣樣都比不過人，所以才為他留下這一樣絕藝是嗎？」
「嘴巴倒是厲害！」皇甫淬冷下眼神啐道：「果然是皇甫幽的弟子、不過不管你怎麼說這豐后蠱我今天是拿定了！」
說著皇甫淬便從懷中掏出一塊惡龍令牌拋在桌上說道：「今天這件事可是關係到我蟠關的大業、由不得你們選擇！」
三人見令皆盡無語，這時勾三絕才在彭血蹻的暗示下帶著她進了房間，廳中的沉默逐漸發酵直到勾三絕帶著淚痕將裝有豐后蠱的竹筒交出後皇甫淬這才噙著冷笑轉身離開…
「他要豐后蠱是為了什麼？」勾三絕走回房間後秦南緣便低聲問著。
「聽說是雲家老三要接受他的改造。」彭血蹻說：「現在雲家的老二和老三中了風三的計謀開始互鬥，皇甫淬就是風三找來幫忙的。就連坤派和乾派的人他也想拖下水，但我總覺得依這小子的脾氣他一定會玩火自焚。對了、你要的東西是這個對吧。」說著彭血蹻便將懷中的信籤和錦盒交給秦南緣。
秦南緣先是瞧了信籤上所寫的四龍功練功順序後這才打開錦盒看著裡頭將近乾扁的蟲屍說道：「這就是回屍蠱對吧、但要怎麼用？是不是只要在人生前服下就能有假死的跡象了。」
「差不多、很有慧根嘛！」彭血蹻說道：「其實在人將死未死之際將牠放入口中也行，回屍蠱只要一接觸到生人氣息便會再行復甦自行爬到人體中並在傷處暫時止住他的傷勢維持此人的生機。但時效有限最多只能維持七七四十九天，怎樣，你想用在誰身上？」
南緣未答但不見欣喜的臉上卻忽然現出了決斷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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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落江面落款成支離破碎的片片鱗光，即將讓江潮淹沒的沙洲上黑星相正朝著緩緩駛來的小船招手。
小船排開水面帶出一雙將飛的羽翼，直到沙洲前羽翼歛成陣陣的波，奉虯蝗和褚星嬰才跳上了沙洲。
「人在下頭嗎？」褚星嬰一上洲便問。
「對、但我發現裡頭好像已經有傳來隆隆的機關聲了。」黑星相緊張道。
「走吧！」褚星嬰也不探聽動靜便直接打開沙洲上暗藏的地門走下，奉虯蝗不疑有他跟下卻發現身後黑星相竟留在外頭而且還將門關上。
褚星嬰注意到奉虯蝗的狐疑眼神低聲道：「要先將後路保住，不然若是江水淹沒沙洲而袁磨弄又先我們一步出去，那我們很有可能就只能當海龍王的水鬼了。」
「原來如此。」奉虯蝗也點頭稱是但他卻沒見到褚星嬰轉過身後嘴角揚起的詭異弧度，兩人順著螺旋狀的壁梯一路向下終於見到了下方上圓的巨時磨以及守在門外的任嬋娟三人還有袁磨弄。
「那就是袁磨弄。」褚星嬰說道：「我們先放倒他！其他的在這之後再說。」說完褚星嬰覷準時機便腳踏飛步狂奔而出、身後奉虯蝗亦是腰刀飛出漫天雲勢蓋天而來！
只見褚星嬰一身紅袍悠轉戲雲飛掌、虯蝗漫天之刀亦是一助掌勢耀出漫天彩霞！
但袁磨弄也不見驚訝掌分陰陽通臂掌勢忽隱忽現、長短縮弄間拿日逐月竟是數十招之間不落下風。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忽來的嬌喝中已是青影數響、原來是柳纖雲看準時機連發柳葉鏢而來！
三方受襲、就在袁磨弄痛罵間嬋娟小玥也是刀劍同出一助戰勢！最後終在褚星嬰的狠指下制服了袁磨弄。
「哼、剛剛不是很厲害嗎！」小玥瞪著袁磨弄冷冷啐道。就在這時巨時磨中忽傳來巨大聲響！
眾人正心驚，磨中三人已是倉皇逃出！
「機關要炸了！快走！」闖出門的時難磨這麼喊著奉虯蝗卻是不退反進一個箭步就闖進了巨時磨中，過沒多久巨時磨的機關聲竟然緩緩停下。
眾人詫異間紛紛停步，這才見到奉虯蝗帶著自信的笑容走出時磨說：「放心、沒事了。剛剛只是能量超載我已經將能量匣的拘束器關上了。」
「拘束器？」時難磨奇道：「不就是時間鎖嗎？但是我好不容易才將他打開的。」
「沒錯，」奉虯蝗說：「這東西是當初儀竹請託方家後人裝上的，重點是這東西從外看來像是控制機關核心的拘束器，但其實是用來引人入殼避免巨時磨中的反重力機受到有心人利用…」
說到這奉虯蝗眼神忽然一凜但見褚星嬰和時難磨皆是一愣這才放鬆了戒心，只是他依舊沒再繼續說下去。
時難磨疑問道：「前輩現在是覺得我會…」
「沒什麼、沒什麼！」奉虯蝗連連搖手解釋道：「你別多想、只是我答應人家不再提起這些事情。」
時難磨問：「所以解開這拘束器便會讓機關核心的能量超載對吧。但不解開時間鎖…喔、抱歉，晚輩不應該再問。」
奉虯蝗笑道：「沒關係、但你和慕佳人為什麼會到這來。也是袁磨弄逼你們來的嗎？」
「不是的，」時難磨說道：「我們來這其實是應江家人的請託，我在百川門受他們資助研究機關已經有許多年了，這一回聽說這裡有個反重力機我就趕緊過來開開眼界，鏡中仙前輩則是受到我一位師姐的央求才來到這裡幫忙的。」
「既是如此，你還是和我們一塊離開吧！」奉虯蝗為免夜長夢多正要送眾人離開，忽然上頭一聲悶響，如濤江水竟崩作一尾狂龍奔瀉而入！
「糟了！」褚星嬰喊道：「快！上頭的門讓人打開、星相一定出事了！快上去、不然我們就得被淹死在這了！」眾人急步間不斷遭到江水的強力衝擊，直到再也闖不上去後眾人才又回到壺洞裡，只是這時所有的人幾乎都只能半浮在水中，不識水性的小玥甚至吃了好幾口的水。
「可惡、沒有別的出口了嗎！」奉虯蝗啐道。
「有！」禇星嬰喊道：「就在巨時磨之下但我們必須先啟動反重力機讓巨時磨的圓柱塔體浮起來、再由方型磨坊下的地下水道離開！但奉先生…」
「我知道了、」奉虯蝗再無猶豫正要游進巨時磨時又喊道：「時難磨、進來幫我！」
時難磨游進沒多久巨大的機關隆聲再度響起，眼前的巨聲引起劇烈的震盪，奉虯蝗趕緊游出後仍舊不見時難磨身影，大聲呼喚卻見時磨中的圓柱部分竟忽然拔空而起衝破了壺形洞天！
吃驚的眾人直愣愣地望著被衝出的大洞後的星空，正不知是不是該相信眼前的事情時那片璀璨的星空竟開始旋轉！
「小心！」驚訝聲中眾人低望才發現旋轉的不是天空而是眼前這片囚住眾人的壺中水域！
奉虯蝗喊道：「是地下水道、大家小心下去後很有可能會直接沒頂！」
小玥聽了以後臉色慘白、纖雲三人以及佳人都游到了她身邊，柳纖雲還緊緊抱住了她。
迴旋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於眼前一黑大家都已被沖進了地下水道、一開始大家還能聚在一塊呼吸著僅存空間裡的空氣，但下一個心驚的瞬間來的太快、一陣強烈激流由反方向同時灌入，紛紛被沒頂的眾人在混亂的水域中終於失去了彼此緊握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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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醒了你！」褚星嬰在火光下笑望著才醒來就猛吐起水的袁磨弄說：「說吧、悟奇在哪裡？」
「不在這嗎？你有沒有找對地方！」袁磨弄艱難地起身在洞窟中四處尋找先是確定了入水口後這才尋到牆上已經被削斷的鍊條嘆道：「八成是被救走了、可惡！」
「就這樣。」褚星嬰饒有興味地望著袁磨弄說：「你花了好幾個月說服我和九首雉合作讓我陪你一塊演戲騙得巨時磨的脫離，而我唯一的條件就是要你供出孫悟奇被禁的地點。當初你告訴我他被困在巨時磨之下的水道地窟、就在這、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游到這裡嗎！你信不信我會將這整件事直接告訴孫悟空讓他親自來處理你！」
「慢著、慢著！」袁磨弄細觀被削斷的鍊條說道：「這是最近才被削斷的、我沒醒之前你沒見到他嗎！」
褚星嬰瞇起圓眼滿身殺氣：「你的意思是說我騙了你嗎。」
「不、不、」袁磨弄陪笑道：「我也想找到悟奇呀，只是萬一這孫悟空誤以為他很有可能是在我昏迷時被人放走、或是被人殺了丟進地下水道中的話…我怕這事情會變得更麻煩吧！」
「袁磨弄。」褚星嬰冷笑道：「你真以為我會毫無準備就到這裡嗎！現在孫悟空已經在江岸上等著我們了，我和他說得很清楚只要沒見到悟奇出現我就絕對不會再包庇你…而且如果我也沒出現而只有你一人的話他就一定會為我和悟奇報仇！懂了吧，現在我要你清清楚楚地告訴我孫悟奇究竟在哪裡！」
「他真的讓我留在這裡了！」袁磨弄聽到孫悟空在外頭等著滿額的汗再也擋不住：「我將他留在這而且還將鐵鍊留的很長讓他能在水中自己抓魚吃，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能逃出這裡。他身上的東西我早就全部帶走了、他絕對沒辦法自己削斷這鎖鍊的，一定是有人救走了他！而且這洞窟水道外就是各處地下激流的匯流處，就連潛龍船也不容易通過、要不是經由巨時磨下的通口我們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到這裡。」
「哼。」褚星嬰冷笑道：「你當初告訴我這巨時磨下的通口是唯一的通道時我就覺得奇怪，結果我們居然是得先經過一段水道再經由激流爆衝才能來到這裡，而且我在路上也看到了這匯流處的出口不只一個對吧！我真不曉得你是如何確定我們一定會到達囚禁悟奇的洞口的、還是你早就知道不管我們到了哪一個洞窟來都沒辦法見到人…」
「不是、不是！」袁磨弄緊張地四處張望這才在見到石壁上的刻字說道：「你看、這就是孫老三的筆跡、是點星雨的武譜！」
褚星嬰走上前望著以潦草字跡所寫的運氣投擲手法點頭道：「確實是他的字、可惡！現在要怎麼出去、說吧。外頭的地下激流可不是好過的！」
「也只能碰運氣了。」袁磨弄說道：「我當初就是直接游出去再讓激流將我衝出江面的，這匯流處的石壁形狀就像是個漩渦一樣，所以不管我們會在出流的過程中遇上幾個小石洞最後都能出去。」
「你先走。」褚星嬰終於失去耐性冷冷說道，只見袁磨弄挑了挑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轉身便進了水道，後頭才是褚星嬰跟著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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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
微弱的火光中柳纖雲擎起火摺子點亮地上找到的火把回答道：「我們好像是被衝到這小石洞來的，妳還好嗎？小玥。」
先發問的小玥如今依舊是一臉模糊說：「我好像沒有暈過去過、對不對。」
「嗯。」柳纖雲說道：「我們一被沖散就進了這石洞了。」
「怎麼辦？」小玥帶著哭音：「其他人呢？」才說到這石壁裡突然傳出數道撥絃聲，柳纖雲聽見立刻回身拍打著牆壁喊著媕婕的名。
但琴聲依舊喊聲也是依舊，兩人就像是平行線般不曾有過交集，忽然琴聲斷續游走的音階就像是在說：「直接出洞、直接出洞。」
「走吧！」柳纖雲再無猶豫牽著一臉哭相的小玥說道：「媕婕在提醒我們、快！」兩人快速潛入水中、甫游出水道已讓一陣激流再度衝往未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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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才被衝出江面小玥雖是有柳纖雲助游但還是忍不住朝著月亮就大哭了起來，這時忽來一根金棍將小玥和纖雲一同撈上江岸，這時岸上早有奉虯蝗、任嬋娟等人在等。
只見持著金棍的孫悟空似笑非笑地望著小玥的哭相不語。
「哇！」小玥再度大哭：「你瞧什麼瞧啦！」
「哈…」孫悟空終於忍不住笑出來：「褚星嬰呢！這傢伙要我在這裡等著但怎麼沒見著他？」
「你不是去調查胡蝶華的事情了嗎？」早被孫悟空撈起的奉虯蝗這麼問道。
「胡蝶華一直跟在我弟弟身邊你不知道嗎？」孫悟空盯著江面淡淡說道。
「胡半城對不對！」任嬋娟驚道：「但他不是也姓金而且是從南越來的嗎？」
「金般塵。」孫悟空說道：「這確實是他的本名，他也確實是從創神教金菊殿所出，只是他先改投神蝶谷化名胡蝶華最後又因為身分被識破而叛逃神蝶谷。神蝶谷和創神教同出南越本是關係緊密的盟友但讓胡蝶華這麼一搞登時氣的非得要將他抓到不可、所以最後這傢伙才在趙清源的介紹下來到清源幫藏著。」
「這也太好笑了一點。」任嬋娟失笑道：「看來這清源幫中的人除了聞南亭其他的人都是假扮的對吧！」
「哈。」孫悟空笑道：「這傢伙我懷疑才是最可怕的一個，我是不知道清源怎麼和他撘上線的但要是我沒猜錯、我是絕對不會和這種一身兩魂的傢伙合作的。」
「一身兩魂！」奉虯蝗驚道：「你們在說誰？」任媕婕將戴著面具的聞南亭外貌描敘過一遍之後奉虯蝗才驚道：「不會是鬼蜘蛛吧！趙清源到底在想些什麼！」
「應該是聞神機而不是聞鬼藏才是，要不就是他的手下。」孫悟空說：「我聽說聞神機和趙朗明有過合作關係。清源應該就是這樣認識他的，他會取這聞南亭名字又藏身襄陽我想一定是別有所圖，總之我相信清源是不會笨到惹火上身才是。若真有那原因是他必須冒著不得不和這恐怖的傢伙合作，那這件事應該很麻煩才是。」
慕佳人推斷道：「不會是和現在宋金兩國之間的緊張關係有關吧？」
「我猜就是了。」孫悟空說：「不然他也不會選定襄陽為藏身地。不過還好現身的是聞神機而不是聞鬼藏，不然就麻煩了。」
「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呀？」趙媕婕問道：「是化名嗎？」
「是一人雙魂，」慕佳人說道：「其實這件事你找到機會就能去問策道窮，因為這些年堅持保下他的人就是策道窮。至於一人雙魂妳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不會就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趙媕婕說道：「是一個人的身體裡住著兩道魂嗎？」
「就是這意思。」奉虯蝗嘆道：「只是這雙魂中聞神機是標準的謀略家而聞鬼藏則是個殘忍的瘋子，這人的一個計謀不知道能害天下多少人，我想他出現在這一定也對宋金之間的陰謀往來有一定程度的涉入才是。」
「終於！」孫悟空望著浮出水面的袁磨弄和褚星嬰冷眼道：「人呢！孫悟奇呢！」
褚星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游上岸後便轉頭瞪著袁磨弄，袁磨弄支支嗚嗚許久才說：「他已經讓人救走了，石洞裡只剩下一段被削斷的鐵鍊…」久久的陰冷沉默間悟空忽然低吼著讓面容倏變…
「哇操！」凶惡面容下孫悟空一聲狂喝橫棍擊出竟將褚袁兩人一棍打過江！
孫悟空吼道：「三個月！把人給我找出來、不然我就拆了你的猩猩谷和你的猿洞！」說完悟空轉身就走本想打探巨時磨下落的奉虯蝗也讓悟空的神威驚地一時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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