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漫行迎接而來的是一道刺眼卻和煦的曙光,眾人一時停步回望身後又突來雜沓腳步聲。
回望間,只見一對身披黃衫的老夫婦以及鳳世追、陸接嶼竟前後來到與趙媕婕等人大眼瞪小眼。
牛破山見情況不是太好趕緊低聲道:「走了、走了、這幾個傢伙要是動起手來我想我們應該是擋不住。」
眾人才起步,沒想到黃衫夫婦已快了一步截下去路,才要發話鳳世追已笑道:「黃兄、黃夫人,我們兄弟這麼多年沒見面不會連招呼也不想打了吧!」
「我們認識嗎?」黃衫老者冷冷道:「雖然鳳莊主名滿天下,但我們該是時至今日才初次朝面的吧。」
「名滿天下不敢、再怎麼比都比不上未央宮主的高足來得出名對吧!」鳳世追還想繼續卻讓黃衫老者冷冷打斷:「都說你認錯了、在下畫石崗黃依照、這位是我夫人黃和鳴,你所說的宮主高足想是早已葬身西域的凰氏夫婦對吧!這兩位的事情我雖同感遺憾但你若真要尋仇不是應該找初家的人嗎?」
「依照即圜日、和鳴即陰諧。」陸接嶼笑道:「你們兩個就連換個名也不忘本名,真不知道你們這易容改名究竟是為了什麼。」
「說了不是就不是、你們這些人怎麼這麼囉唆!」黃和鳴啐完便轉頭對媕婕說:「公主,我們是奉命要帶你回去的。妳還是跟我們走吧。」
「又來一個!」任嬋娟冷啐:「究竟是什麼事一下子突然出現這麼多人要媕婕回去!」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黃依照笑道:「這世上有些道理是改不了的。」
趙媕婕聞言臉一沉:「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
「這事只怕不是公主能決定的。」說著黃和鳴又進了一步,沒料到任嬋娟等人還沒上前一道紅影已是一閃竄入擋在兩人中間。
「陽驚飛!你做什麼!」黃和鳴怒道:「快讓開!」
「黃夫人,驚飛有一事相問。」火袍飄飛的陽驚飛淡淡笑問:「在下聽聞雌一宗宗派天晨派最後便是消失在西域,兩位在西域經營許久,不知道有沒有關於雌一天晨或是雄一金霄的消息。」
「在西域經營許久?」黃和鳴罵道:「你們這幾個人是瘋了是不是、都說了我們不是凰圜日和凰陰諧了、你們是真的聽不懂還是在裝傻!」
「裝傻的只怕不是我們。」陽驚飛笑道:「凰氏夫婦皆為翼族純血之人,我想現在若有人能以琴聲之類的音波擾血,真相必能大白!」
話才說完浩音已出!只聞從湖上小舟忽傳陣陣急弦強勢衝擊而來,現場雖有數人身感不適但黃氏夫婦卻是始終穩立當場不為所動,胸中煩惡的陽驚飛和鳳世追見狀心中皆疑。
「可以了嗎?」黃和鳴冷言:「還是你們真打算違抗皇上諭令。」
「哪個皇上?」忽來笑語再度震動眾人,只間後頭竄出的身影微帶喘息笑望著陽驚飛喊道:「父親大人、真是好久不見了!」
「鳴兒。」陽驚飛略帶尷尬招呼道。
陽一鳴以稍帶鄙視笑意的眼神望了陽驚飛一眼才對黃和鳴笑道:「聽說家父對雌一雄一雙宗的秘密特別在意,不知道二位前輩能否示下,不然不知道他又會在那一天忽然想不開離鄉遠走了。」
話裡的怨懟表露無遺驚得眾人不敢接話,陽一鳴笑望黃氏夫婦說:「兩位前輩要是真不說那這會兒我只有聯合我老父向二位指教幾招嘍!」
「我倒是不知道你父子的感情這麼好、但你最好搞清楚要公主回去的可是…」說到這黃和鳴才忽然想起陽一鳴根本就不是宋國人。
只見陽一鳴笑得燦爛又問:「那麼鳳莊主和陸先生呢?」鳳世追笑而不語但腳步已然一退,陸接嶼則是很自然地將眼神移開。
陽一鳴回望陽驚飛,眼中笑意已失冷言道:「上吧、將你想做之事做完,接著就跟我回陽翼城去!我有事要問你!」話說完陽一鳴也不給陽驚飛答話機會一聲長嘯腰後碧焰刀已劃出半弧直逼雙黃咽喉而去!
「無禮的臭小子!」雙黃見陽一鳴第一招便下殺手,心下一怒聯招以抗,只見兩人並肩各展左右雙袖揮灑擺佈、瞬間猶如比翼雙飛之異鳥盤旋,紛紛之影逼得陽一鳴手忙腳亂!
「還說不是。」陽驚飛暗笑間卻見陽一鳴竟是刀勢再走、瞬閃之動碧鋒已冷然透出一線之光劃命而來!
「可惡!」罵聲中只見黃和鳴手上濺出一蓬鮮血,黃依照見狀一聲暴喝雙爪飛出就要報仇,沒料到眼前卻是紅影一閃陽驚飛在陽焰幻身的加持下翩翩赤影已一式逼退黃依照!
酣戰中王付箏忙向牛破山急使眼色,一眾少年便悄悄移動身形想離開,未料觀戰的鳳世追兩人卻是快了一步攔下眾人笑道:「各位、別急著走。老頭子還有幾件事想請教。」
「要說就快說、但想帶人走可是門都沒有!」任嬋娟冷冷說著。
鳳世追展顏一笑道:「放心、我想問的其實有關雙極子莫蓮的事情。不知道各位知不知道這位莫姑娘有沒有提說過她這一生印象最深刻的人事物或是地點之類的東西。」
「不知…」小玥才開口已急著讓柳纖雲攔下說:「你問這做什麼!」
鳳世追正要找些理由搪塞過去時方才湖上的小舟已划近喊道:「鳳世追、你想對我徒孫做什麼!剛剛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做到了、你現在給我離他們遠一點!」
「師公、師婆、師父、師娘!」小舟才近,王付箏已急著對船上的高山流、陽春雪以及魏仁山、湯智水舉手招呼,這時小舟船艙又鑽出一名少年惹得付箏大罵:「王知弦、過來、你這小子!練兵陣時你跑到哪裡去了!」
只見船上的王知弦聽到姊姊叫罵馬上就縮回了船艙還將另一名紅衣少年給推了出來,這下又換任嬋娟大吼:「任君行、你在這做什麼!給我過來!」
兩名少年見到岸上的兩頭母夜叉這會兒竟不約而同地搶過魏仁山和湯智水手中的船櫓、開始將船頭轉向!
「好了、好了、別玩了!」陽春雪笑罵:「師婆還得上岸去幫忙呢!」說完他與高山流兩人待船首靠近時便縱身上岸,甫踏足實地兩人便併琴撫弦一彈,琴聲浩盪、在場眾人竟同受震撼!
「好了。罷手吧!」高山流說:「我就不信真有事是不能好好商量的、要是各位再不停手那我也只有不客氣了。」
此話一出眾人皆有停手之意,只因高山流雖非居長但他師徒四人的琴聲若是一併那在場受異血所制之人必受影響。
只見黃氏夫婦和陽驚飛才緩下動作想罷手時陽一鳴竟放出無聲之聲、但見陽一鳴面容瞬變尚未變化完全間已化作一道碧光帶出黃氏夫婦的兩聲慘嚎!
「陽翼城、我等你!」丟下這句話陽一鳴再度飛縱離開現場,陽驚飛則是和鳳世追一同上前關心黃氏夫婦,但黃氏夫婦對兩人皆是不理不睬,處裡完傷勢後便轉身離開。
陽驚飛沒辦法只有和陽春雪敘了幾句舊後便匆匆離開,後頭眾人才準備上小舟時鳳世追已再度上前想詢問關於莫蓮之事。
高山流一聽說是關於雙極子之事便擋住他冷說:「當初慫恿何氏兄弟以命封印黑暗曙光兩地的人就是你鳳舞莊之人對吧!」
鳳世追笑言:「高兄說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是以為是鳳某人在背後推動這一切嗎?舉世皆知,要開黑暗兩地的可是智朝羿和源清波呀。」
「隨你怎麼說。」高山流見小舟上雖站滿了人但仍是和妻子一塊跳過小舟說:「但別讓我知道是你在背後作鬼,不然我絕不會放過你!」
舟行漸遠,王付箏才笑道:「真沒想到師公竟對莫蓮這麼照顧,是和莫夜尊相識嗎?」
「不。」高山流說道:「沅澧門欠的是莫芙蓉,知道莫芙蓉曾和楚華陽之子楚一刀有過一段情嗎?」
「這事我知道。」黃驚夢說:「據說這莫芙蓉是受金國之人要脅而來到我軍中做臥底,只是最後這兩人不知道為什麼又一塊私奔不知下落去了。」
高山流說:「他們會離開是因為莫芙蓉向楚一刀透露了一樣機密,而我沅澧門也因為這樣秘密而逃過了一劫。」
王知弦問:「師公、是什麼劫呀?是金國的人要對付我們嗎?但為什麼會選擇對上我們?如果是在戰中說要對付我爹這些岳家軍先輩的話還說得過去,但為什麼會選上沅澧門?」
陽春雪說道:「其實聽說一開始他們準備對上的是君湘和茞蘭,只是他們兩人那時已是半退隱的狀態所以才會將目標轉向沅澧門。之後我們還探知這件事很有可能和君湘夫婦加入天降九歌有關係,而金國之所以會有人要針對他們很有可能就是因為怕他們將九歌的秘密洩漏出去。」
「又是天降九歌。」任嬋娟才開口,趙媕婕已搖頭道:「但楚翩莊不是在十多年後才又被滅嗎?」
高山流問清楚任嬋娟兩人在討論的事情後才沉吟道:「一刀的弟弟?春雪,前幾天方老不是才帶一刀的妹…」
「唉呦、」陽春雪笑著截口道:「人家那時候說的話你都不記得了嗎!」
高山流也突然想起道:「也是、這件事我想我們還是不過問了。只是我想楚翩莊的事應該另有隱情才是。」
趙媕婕聞言不再多問,因為她已經清楚那個知道隱情的人究竟是誰了,這時任嬋娟又回望任君行念道:「你又在這裡做什麼!爹和太婆知道你在這嗎?」
「爹上回出門就沒回來過了。」任君行碎念道:「倒是那隻吸血怪又出現了妳知道嗎?」
任嬋娟聞言一震,臉上現出難得的驚疑問:「殺死娘的那混球嗎?」
任君行點頭道:「我一開始還認不出來、最後還是太婆認出來的。他說這傢伙一點也沒變,雖然還是個老頭但卻和十多年前是一個樣。」
「他來做什麼!」任嬋娟心緒漸加浮躁:「你有沒有照顧好太婆!」
君行聳肩道:「他不是來打架的、他是來解釋當初殺上煙雨莊的原因。」
「解釋什麼!」任嬋娟恨道:「誰要他這時候再來解釋!」
「太婆也是這樣說。」任君行說:「但他堅持要將事情說完,他說他會到煙雨莊來其實是想找爺爺的屍首,他說爺爺在和炎大俠的那一戰是依靠了某些外物才得以讓他將功體暴增。他就是為了那東西來的,後來太婆不答還執意要趕他走又險些將他給逼急。」
「他動手了嗎?」嬋娟驚問。
「動啦!但又讓另外兩隻吸血怪、不對、是兩位衊族的大哥給打跑了。」任君行說:「這兩位前輩其實一直跟著這位紫劍瞻、喔、紫劍瞻就是殺了娘的那隻衊,而打跑他的則是雅血氏的賢姿逸以及狂血氏的強歿光。這姓強的講話顛三倒四的,倒是這位賢大哥也表明他們是為了爺爺的屍首而來。只是太婆考慮了好久還是拒絕了他們,但當這位賢大哥問起爺爺的屍首是不是被熔做肉泥時我見太婆好像心虛了一下。」
「肉泥?」嬋娟正好奇,高山流已說:「這我們倒是曾經耳聞過、聽說任負晨是因為透過熔星會和竊晨族的幫助與暗示才得以與炎大俠一戰的。只是後來他的死狀聽說很悽慘就是了…」
「熔星會、竊晨族?」任嬋娟奇道:「他們是誰?又是為什麼會和我爺爺湊在一起?」
高山流遠望將至的渡口說:「熔星會是由祝鍛爖所發起為了對抗絕通天而集結的一群人,但之後他們卻轉向研究天上隕鐵並因此衍伸出鑄神會和試魔會。而竊晨族則是曙光之地的原居民,讓你爺爺暴增功體以抗炎大俠的東西聽說就是竊晨族所有,但這東西的原型卻是由熔星會所研發。」
「那這東西究竟是什麼?」嬋娟隨著眾人一一上了渡口,再回望間卻撇見任君行依舊待在船上遂瞪著他說:「你做什麼、上來呀!」
「我又沒說要和妳們一塊,我也有事要做。」說著任君行便將視線移向高山流。
高山流笑道:「沒錯、妳弟弟得先借我們二老一用了。至於妳要的答案我只能告訴妳這東西應該是一種機關爐,而且還是一種能製造出大量能量的機關。」
語雖盡惑卻未解,嬋娟回望遠去的小舟還是不明白,這讓爺爺即便是背負天下惡名也要狠狠擎起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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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行路上月光漸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刺眼而來讓人不敢不去面對的晨光,楚一笑半遮著眼回望來時路卻是望出了一眼滿滿的酸澀…
「沒有人這樣看日出的啦!」選擇背對晨光的任天行笑顏道:「還是你本來就想哭、又見到長得像莫蓮的人了嗎?」
一笑不答反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天行笑得得意的腦袋上,天行怪叫道:「哇!出手這麼狠、又不是只有我一個見到你偷哭!怎麼、想殺人滅口不成!」
一笑回瞪了一眼不說話,天行又笑道:「說真的、我倒是沒見人談過這麼令人痛苦的感情。」
「當然、」一笑冷道:「又不是只有送送花、自以為是大情聖而已。」
「哇、這招狠!」天行捏著胸膛假哭道:「一招就刺中我的紅心…等等、楚老爺、現在請冷靜地回望江面上的那條船。」
「馬的!」完全不冷靜的回應中楚一笑已狂奔飛縱想跳上那條小船、未盡的遠距裡止不住一笑滿腔的怒火,只見一笑在空中放出低吟聲眼瞳瞬變間身軀也輕了一半,只見輕點的足尖在江面上兩點便躍上了舟!
「哇、真的飛過來了!」只見船尾的男子撲通一聲便潛入了江,而被留在船頭的略帶哭音嘶喊的鷺心悅也喊道:「哇!蜑日圜、有沒有這麼不講義氣的!這樣就跑!」
潛入江中的蜑日圜半游出水以福州話笑道:「個人造業個人擔!」
楚一笑乍聞家鄉話雖是一愣但眼前的鷺心悅卻是更吸引他的注意,刀勢翻騰間鷺心悅沒能抓緊那一愣之機只有讓一笑不斷進逼,所幸鷺心悅翼族身法優勢仍在堪堪避過了數招猶未傷。
只是他快,一笑更快!
失去了破地反擊力的地殺式多了一分輕靈,但見一笑手中囂刀揮舞間帶出一尾插翼的紅蛇刀刀進逼!
而鷺心悅則是在避勢中不斷翻飛著衣袖,過不多時整條小舟已昇起一重又一重的粉色煙霧。
霧隨刀翻、逸浪而起的重重霧裡楚一笑卻越戰越覺得心定,只是本該謹記的生死之仇在此時不停隨著因揮舞而散失的體力一點一滴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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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真不打算上去幫忙嗎?」任天行望著游近岸邊的蜑日圜笑說著。
蜑日圜走上岸搖頭道:「不必、這小子用刀是殺不死的。」
「那要怎麼殺…」說到這天行已失笑自己的愚蠢,但沒料到蜑日圜竟真的笑道:「他是半人半屍的體質,這種人的靈魂其實早已被結合在身軀之上了。所以要真想殺他就要從意識面下手,只可惜在意識界之中能殺他的人少之又少。當初在歿途原中就連識城城主冥締也差一點死在他手上,後來還是冥締的其他戰友以條件交換才將他給換出來的。」
「半人半屍?」天行驚奇道:「他為什麼要練就這種體質?有什麼特別目的嗎?他又是為什磨和識城城主打了起來的?還有…前輩你是誰呀?」
「長生不老呀!」蜑日圜見任天行一連串的問題不由得失笑:「半屍體質其實就和衊族不會變老的原因是一樣的,只是他們不需要以鮮血維生,而冥締會和他打起來則是想在意識界搶地盤。」
蜑日圜笑望天行的訝異又自語道:「是的、意識界中確實也有領土這麼一回事,只是沒有現實世界這麼容易佔領就是了。至於我、我不覺得你認得我但我就是繞日谷主蜑日圜。」
「蜑谷主!」任天行驚道:「剛剛神靈斬還找了鶴丹頂和鷺慈悲正打算去救你說是要探鷺仙還前輩的下落。」
「神靈斬?」蜑日圜奇道:「我從沒聽過這傢伙的名號、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說不定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您說是嗎?蜑谷主。」突然的聲驚動了任天行和蜑日圜,兩人急急回首才在他們未能察覺的日影中知悉神靈斬的悄然來到。
神靈斬笑道:「久違了、蜑谷主。當日武夷山一戰,神某至今記憶深刻,能逼得我使出天雷擊如今也只有蜑股主的繞日蛇陣了吧!只可惜谷主最後的敗陣卻不是因為在下、令在下好生難過。」
「你鬼扯什麼!」蜑日圜驚聲道:「你、你不會就是幫著王闤闍窩裡反殺了黃隆赫又幫著他偷襲我的人吧!不對、你們長得根本就不一樣…」說著蜑日圜凝氣於眼卻見到眼前神靈斬身遭的氣團竟是一片混沌模糊之狀。
蜑日圜心知這表示氣團之主非是常人,暗吞了一口口水後才問:「你真是金仙斬…」
神靈斬笑而不答但手卻逐漸移向身後劍柄,任天行見狀直笑道:「真想在這打,聽起來金仙斬和神靈斬這兩個名字的關聯好像很重要的樣子,讓我猜猜、萬一你真殺了谷主後,應該就是準備殺我滅口了對吧!」
「任公子何出此言。」神靈斬笑道:「神靈斬從來就是神靈斬,與金仙斬何干。今天神某有要事須和谷主作一個了斷,任公子若是不棄就在一邊看著吧。」
「了斷、別扯了!」蜑日圜冷笑:「你根本就一樣是想要我身上的龍涎對吧!」
神靈斬笑而不答,手中劍始終不曾拔出。反倒是天行耐不住性子負劍反轉回腰間竹笑劍已奔出一尾矯矯青龍急攻而來!
神靈斬腳踏奇罡一一避過天行攻勢、倏忽身影瞬動竟已欺近蜑日圜,蜑日圜轉腰一抓攻去但神靈斬卻是迅雷指下一招便點倒了蜑日圜。
天行欲救,暗處又衝出了兩名黑衣蒙面人各施刀劍以阻!
「搞什麼!」天行暗罵時兩人身手已讓他看穿,只見天行身影雙分快與慢兩種劍勢錯開了兩人對時間的感知,一個瞬間的迷惑帶來下一個瞬間的挫敗!
「鶴丹頂、鷺慈悲!你們兩做什麼!」任天行方喝,兩名黑衣蒙面人已快速抽退,追之不及!
「可惡、」天行依舊暗罵,甫回頭卻已不見神靈斬以及蜑日圜,就連本在小舟上相鬥的楚一笑鷺心悅兩人也已經上了岸。
天行遠望鷺心悅疾馳的背影緊張道:「怎麼辦、要不要追上去?」
「馬的、」一笑啐聲,已提步追上。天行自然同時跟上,兩人一路隨著鷺心悅狂奔,一陣急奔下才在一座山間古廟前停下。
「前輩。」任天行上前問道:「你確定蜑谷主是被帶到這裡來的嗎?」
「不確定、」鷺心悅聳肩道:「但我猜他們應該會到這裡來才是!」說著鷺心悅便率先走入,一笑嘆了一口氣無奈跟著天行進入,這才知道是間大禹廟。
只見鷺心悅在廟中四處搜索,最後才在牆上的怪紋碑中重按了幾下,被按下的詭異文字似乎向下沉了數吋緊接著又是一陣機關聲隆隆作響,神桌下也同時開出了一個地道入口。
三人魚貫而下,天行才在微弱的火光下察知道:「前輩、這通道中好像只有我們的腳印耶?你確定是這條路嗎?」
「應該不會錯。」鷺心悅以指尖順著石牆上的崎嶇紋路一路順摸下去說:「這河岸兩旁的龜蛇兩山其下通道通往的是同一個地方。」
「龜蛇?」天行說:「那玄蛇洞之上的山就是蛇山了對吧!」
「沒錯。」鷺心悅說:「而我們現在所在正是龜形山的地下,唉、你們怎麼知道玄蛇洞?那可是玄都仙的老家你們知道嗎?」
「玄都仙?」天行奇道:「我們只在那裡遇上海龍教和妙神教的人、可沒遇上這位玄前輩,他是誰呀?」
鷺心悅走上通道的盡頭領著兩人來到一個有數個出入口的巨大洞窟中,點燃了出口旁的火把他才說:「就是玄歸派的前掌門,只可惜他死後兩名弟子就分別建立了弄煙臺以及折花樓。」
楚一笑冷道:「就是大司命和少司命的師父。」
鷺心悅聽出話中的涵義仍是直言:「就是和你二伯父、二嬸嬸一起到處抓人來改造的冉既極、龔芳菲,這兩人的師父玄都仙。」
一笑冷眼未語,任天行才問:「前輩、但真有證據證明他們做過這些事情嗎?」
「當然。」鷺心悅說道:「他們專事研究的場所長生宮被破之後所有的證據就不斷出現在江湖上,只是他們用來研究的人、不、應該是說實驗品的名字也換上了代號,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該不該對他們動手。」
說到這天行已見到前方搖動的微微火光,正要讓鷺心悅滅火時鷺心悅已道:「不必了、他們一定也見到我們的火把了。直接這樣走來想必不是神靈斬,我可憐的日圜呀!」
來人走近果非神靈斬,只見一群人中為首者是一位藍袍女子其餘人等多是身著景教服飾之人,一笑更是一眼就認出其中一人正是當初清源山上擋路的教誨師,但更令他驚訝的卻是教誨師身邊披著斗篷對他招呼的竟是鄭糊塗!
「鄭掌門、壺聖母。」鷺心悅見人便上前問:「你混元門和玫瑰堂不會是和神靈斬約在這吧!」
「不是!」「是呀。」一否一是的回答分別來自真壺荼以及壺襄膏,真壺荼讓壺襄膏先才聽她說:「我和神道長確實是約在這,他說會帶知曉黑暗之城關鍵的人前來,鷺湖主有遇上他嗎?」
「沒有。」鷺心悅失笑:「但他倒是從我這邊帶走了一位老朋友,他要帶來的人不會是蜑日圜吧!」
壺襄膏說:「他說要帶來的是鷺仙還?我還以為你也是和他約在這的?」
「仙還路主!」鷺心悅眼神忽然一變輕笑:「他怎麼可能會知道!你呢?真壺荼、你怎麼會在這?」
鄭糊塗聳聳肩說:「還不是就讓人給打傷又讓…壺聖母給救了起來。」
鷺心悅見他說話吞吞吐吐不由得起了疑心,壺襄膏知道瞞不住只有說:「他是讓我另一位姐妹救起來的,就是想開黑暗之城的那位,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鷺心悅大嘆一口氣:「暗坑都滅了這麼久、她還是心心念念在這上頭嗎?」
壺襄膏不置可否又問:「但你剛剛說的蜑日圜不是已經失蹤很久了嗎?」
鷺心悅嘆道:「別說了,前幾個時辰才讓人從陽翼城救了出來,這會兒又讓人給帶走了。」
「陽翼城?」壺襄膏奇道:「這神靈斬前些時候還很積極地要探陰始城,沒想到這會兒居然又對陽翼城有興趣。」
鷺心悅聞言奇道:「他去過陰始城?白衣聖母指點他的嗎?」
壺襄膏正點頭,身後已再傳腳步。只見洞窟其中一個通道裡已走出了神靈斬來。
「終於來了!」鷺心悅帶著詭異笑容迎上,「人呢?不會是藏起來了吧。」
神靈斬說:「我將他留在我朋友那裡了,現在就請鷺湖主以仙還路主的下落來交換吧!」
鷺心悅冷望靈斬笑道:「你知道我明白你究竟是誰對吧。」
「當然。」神靈斬笑道:「只是我想應該不只是湖主單方面了解我,其實貧道對湖主也有很深的研究。還聽說依湖主半屍半人不生不死的體質應該很容易與另一個世界的人取得聯繫、譬如被迫拋棄身軀彌留於意識界的仙還路主。」
「你倒是真的懂嘛!」鷺心悅笑道:「所以我說出他的魂魄留處,那麼你就能將他遺失的身軀找回嗎?」
神靈斬笑而不答,壺襄膏已截口:「這件事我好像有些眉目…」只聞談聲越來越低,楚一笑也無心多管便上前將真壺荼拉過低問:「掌門、胡不歸呢?」
真壺荼搖頭苦笑:「這我也不清楚,我當初會受傷就是讓他給打的!後來我傷勢嚴重便跟著玫瑰堂的人先回來了。放心吧、有不凡、劍泓還有孫悟空跟著事情再怎麼樣也不會壞到哪裡去!你呢?我剛剛在路上聽說朝廷的人急著找公主回去,是怎麼一回事?」
「翟少羽嗎?」楚一笑說:「這人讓我們打退後就沒再出現過了,怎麼?還有其他人衝著媕婕來嗎?」
真壺荼聳肩低聲道:「你真不知道是什麼事嗎?」
一笑搖頭,真壺荼才說:「聽說是要讓公主去和親,只是現在皇宮裡有東瀛和吐番兩邊的節使在,所以沒人知道她究竟是要嫁到哪裡去…」
話說到這後頭的東西一笑已經聽不進去,一路上心中已死的花忽然冒起了火星、冉冉升起的灰煙裡不願正視的事實也逐漸一一浮現。
『她是公主…對、她是公主…我是什麼…』再啟的步無聲息,後頭天行追上的喚聲一笑也恍若未聞。這時的他走在無音的破碎世界裡才忽然察覺,原來,心碎是無聲無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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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深夜到清晨,逆著光的兩人始終不再交談,將至的目的地前兩人心裡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遠、越來越孤寂。
「就在前頭了。」秦南緣對燕孤伶說出這句話其實也不是想打破沉默,而是想提醒他該戴起我們的面具了,隱藏身分的面具、隱藏心意的面具、微笑的面具、冷漠的面具。
直至渡口前南緣聽聞嬋娟的怒罵聲,而回嘴的聲卻是來自刑破天!
「別讓他說話!」秦南緣才說完劍鋒已飛電而出、後頭燕孤伶也是持刀覆影而來!兩人的飛襲雖在一開始惹得刑破天一時混亂,直至他站穩腳步、雙拳翻出,局面已是另一番光景!
秦南緣見狀本想待時而作,沒料到身邊孤伶卻是和他相同的伺機武者,兩個不善肉搏的武者遇上了身經百戰無不催的刑破天竟是一路挨打!
終於一聲嘶吼,化作青龍的竹笑劍忽然現身換得一絲喘息,南緣稍退就在刑破天與天行雙雙以力硬拼時一個瞬間覷見的破綻已帶出殤情劍勢最凌厲的劍光!
將成之際、劍光卻終止在一道冷凝的刀上,南緣回劍再攻卻是讓突入戰局的冷寂夜一招逼開,失了南緣配合天行和孤伶毫無默契的戰法也逐漸為刑破天所壞,就在天行勉力支撐刑破天巨力半跪於地間他終於忍不住嘶吼道:「楚一笑!你究竟在等什麼!就是這些人要帶她回皇宮!」
一語驚醒、一直失神觀戰心不在焉的一笑終於爆出狂吼!地殺式再開竟是與冷寂夜手中冷凝刀光兩敗俱傷、雙雙飛出!
不過一招、縱橫戰場的冷寂夜已是胸中翻騰持刀佇地以穩身,就在他驚愕之際不能見的視線裡又襲來一陣強風,所幸一邊觀戰的厲無咎急急來援以快打快削弱了一笑刀勢才得以讓冷寂夜一刀再震飛一笑。
只是再落地的一笑卻是身形一轉,刀勢一變竟是日之極耀出萬丈昊光直攻刑破天而來!
刑破天不閃不避,雙拳再翻直向刀鋒!厲無咎眼見一笑手中囂刀非同反品心中一急一聲龍嘯已挾著紅光流影如迴轉日輪繚亂戰局而來!
一招、僅此一招,令戰場上所有的人一時心驚、一個錯愕的喘息空間裡南緣和孤伶竟同時一動刀劍暗襲得手!
「你們!」厲無咎喊聲方出,刑破天與楚一笑的吼聲也同時爆出!雙方惡戰再開,這一回南緣領陣,四象奇陣再動竟將戰勢瞬間拉回!
只是受困的冷寂夜三人也不甘示弱,當下刑破天為首雙拳開道、後頭厲無咎邪影再騰掩護而來!
就在四象陣再困破天無咎時兩人卻是突轉攻左右,而這雙分的空隙裡冷冷刀鋒已決斷天地而來!
原以為四象陣將為刀鋒所破,沒料到一笑竟是將正走位到前頭的孤伶一手擎起以刀勢助其飛身還硬接冷寂夜刀勢。
驚愕的發展猝不及防,就在一笑飛出時天行已甩脫刑破天急補陣位和冷寂夜刀劍相向!
刑破天同時回身欲攻天行但頂上突現的飛影卻令他心驚、甫退足背心已是一陣劇痛一道長長的血痕深可見骨、正是飛天再回的孤伶狠狠劃下!
「馬的!你們!」痛感方遍及全身刑破天已是一連串的惡言飛出,只是他的拳頭不退反進爆出更強烈的拳風攻向孤伶!
只見孤伶退步空翻一個間不容緩的瞬間囂刀已在一笑手中擦過孤伶堪堪後翻而出的髮梢襲向刑破天!
一聲慘號、戰勢終於終止。只見厲無咎急抱著雙拳為囂刀剖半的破天退出戰局,後頭冷寂夜卻是凜立四人包圍冷冷問道:「名字。」
「楚一笑!」「任天行!」「秦南緣。」「燕孤伶…」不同的語氣是相同的堅定。
冷寂夜冷冷收刀。回過身,百戰早慣的他才驚覺這江湖早已不復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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